羊头山炎帝庙内青烟缭绕,神农氏石像双目如炬。小乔端坐蒲团,玉指轻抚。
第一折、炎帝庙定策。
小乔手指在“刘岱”二字上重重一顿。青铜香炉嗡鸣作响。
她声若寒冰,“刘岱索取粮草,破东郡城后”素手猛拍神案,香灰簌簌而落,“将父亲首级悬于东门!”
张辽剑眉倒竖:“诛尽乔氏满门!”徐晃抚斧冷笑:“无非是贪图东郡郡兵粮草,又欲向袁绍邀功。”
贾诩轻抚腰间龟甲,道:“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今刘岱得鲍信相助,欲讨黄巾立功,其治所昌邑守备必虚。”
荀彧指舆图道:“可令白波军假扮黄巾溃兵,混入昌邑城中。”
荀攸以剑划地:“七月廿一乃刘岱寿辰,必开宴席,此天赐良机。”
小乔明眸流转,道:“文和先生此计大妙!当效专诸刺王僚故事。”
遂取神农鼎中香灰,与众人抹面改容。王越率三十死士披发跣足,典韦、徐晃各引五百精骑伏于钜野泽,张辽统两千兵马扼守亢父关。白波军渠帅白饶、眭固率万人,于泰山郡造势。
第二折、羊头山誓师。
出发之日,羊头山下校场旌旗猎猎。
三千将士列阵肃立,黑甲映日,枪戟如林。小乔身披白狐裘,立于炎帝庙前高台,北风卷起她鬓边青丝。
“将士们!”她声音清越,传遍山谷,“今日出征,不只私仇,也为公义!刘岱身为汉室宗亲,不思报国,劫东郡粮草,破城之日,他将我父悬首城门,更将城中乔氏族人三十七口尽数屠戮——此等行径,与禽兽何异?”
台下将士呼吸粗重,眼中燃起怒火。
小乔拔出白虹剑,剑指苍天:“我要让天下人知道:汉室虽衰,天理犹在!奸邪之徒,必遭天谴!今日我在此立誓——”
她转身面朝炎帝神像,单膝跪地:“神农圣祖在上!晚辈小乔今率义师南下,一为报父仇,二为兖州百姓除害,三为昭示天下:忠义不死,正气长存!若得天佑,必诛刘岱;如得神庇,当安兖州!”
“诛刘岱!安兖州!”三千将士齐声怒吼,声震太行。
小乔起身,从怀中取出一面血旗——她将血旗系于旗杆,高声道:“此旗曾随父征战多年,今日出征,以此旗为导;凯旋之时,以此旗祭父!”
“忠烈不死!正气长存!”吼声再起,山谷回声不绝。
荀彧见状,命人抬出十坛烈酒。小乔亲自执勺,为将领们一一斟酒。轮到徐晃时,她郑重道:“公明将军新投,便委以重任。此去亢父关,关系全局,将军可有把握?”
徐晃双手接碗,朗声道:“姑娘放心!徐某在洛阳时,曾与鲍信部交手,知其用兵习惯。亢父关地势险要,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某只需五百精兵,必阻鲍信三日!”
“好!”小乔又斟一碗给张辽,“文远将军扼守亢父关外,须防袁绍从青州来援。”
张辽一饮而尽:“某已遣探马,日夜监视冀州动向。袁绍若敢来,定教他尝尝厉害!”
最后,小乔走到王越面前。见剑师目光锐利如昔。道:“王师年事已高,本不应再涉险地”
王越哈哈大笑,声若洪钟:“小乔姑娘小看王某了!某十三岁仗剑行走江湖,二十五岁入宫为帝师,四十岁单剑破羌营,手中剑却未尝一败!刘岱府中那些护卫,在某眼中不过土鸡瓦狗!”
小乔深深一揖:“那就有劳王师了。”
第三折、昌邑城行动。
七月二十,昌邑城内忽现谶语童谣:
“兖州刘,稷下牛,黄巾过处鬼神愁。
炎帝女,神农斧,斩尽奸邪复旧仇。”
孩童们沿街传唱,不过半日,全城皆知。刘岱闻之疑惧,召谋士王彧解谶。
此时,贾诩改扮相士,一袭青袍,手持“天机玄策”卜卦布幡,在州牧府前摆摊。见府中管家出来采买,故意高声对一老叟道:“老丈印堂发黑,三日内必有血光之灾啊!”
管家驻足旁听。贾诩又道:“此乃《焦氏易林》所言:‘炎帝之孙,黄精遇灾’!恐有刀兵之祸!”
管家急忙回府禀报。刘岱正自烦闷,闻言立刻命人请贾诩入府。
贾诩入得厅堂,见刘岱坐立不安,心中暗笑,面上却肃然道:“明公眉间煞气凝聚,月内当有血光之灾!”
刘岱色变:“何以见得?”
贾诩取龟甲卜卦,故作惊骇状:“巽下乾上,是为姤卦!卦辞云:‘女壮,勿用取女’——此应女子为祸!且卦象显示,灾起身边亲近之人!”
“身边人?”刘岱惊疑不定。
贾诩趁其不备,暗塞帛书于案几之下,拱手道:“天机不可尽泄,明公好自为之。”说罢飘然而去。
刘岱呆坐片刻,忽见案几下有帛书一角,取出一看,竟是“鲍信密信”,上书:“刘岱无道,当共除之。七月廿一夜,举火为号。”字迹竟与鲍信手书一般无二!
原来荀彧早命人模仿鲍信笔迹,基本可以以假乱真。
刘岱又惊又怒,正欲发作,忽闻府外传来歌声。
荀彧、荀攸扮作游学士子,在对面酒肆高歌:
“稷下文化化劫尘,独撑危局鲍信贞。
明主不照昏庭暗,常伴神农茉稆耕。”
歌声清越,引路人围观。刘岱命巡吏擒二人搜身,又得“鲍信密信”一封,内容更为露骨。刘岱怒不可遏,急召鲍信对质。
鲍信匆匆赶来,见密信大惊:“此反奸计!使君不可中计!”
刘岱冷笑:“笔迹如何解释?”
“定是有人模仿!”鲍信急道,“使君试想,若信真要反,岂会留下如此多把柄?”
正争执间,忽有急报:泰山黄巾突破亢父关,正向昌邑杀来!刘岱大惊,鲍信慨然道:“使君既疑信,信愿率军迎敌,以证清白!”说罢匆匆点兵出城。
此正是中了调虎离山之计,那“黄巾”实为白波军眭固部假扮。
第四折、州牧府血战。
七月廿一深夜,刺史府张灯结彩,贺寿宾客络绎不绝。刘岱虽心存疑虑,但寿宴早已安排,不得不硬着头皮举行。
王越率三十死士沿阴沟潜入,这阴沟乃昌邑建城时所修,可通城内各处。众人屏息前行,至刺史府后墙时,王越以剑轻撬砖石,竟悄无声息开出一洞。
入得府中,却见庭院空寂无人,唯有灯笼在风中摇曳。王越心中一凛:“不对!寿宴之日,岂会如此安静?”
正惊疑间,四周火把大亮!刘岱金甲佩剑立于阶上,左右涌出三百甲士,弓弩齐指:“早知道尔等假扮黄巾!乔瑁余孽,还不束手就擒!”
原来刘岱早得密报。
“杀!”王越暴喝一声,三十死士结阵迎敌。剑光闪处,血花四溅。这些死士皆是王越精心训练,剑法狠辣,一时间竟杀得甲士节节后退。
此时府外杀声震天!典韦率五百精骑冲破西门,双戟舞若旋风:“狗贼还认得典韦否!”徐晃大斧劈开偏门,率军杀入:“河东徐公明来也!”
张辽在外猛攻城门,箭如飞蝗。白波军于毒部趁机在城中纵火,制造混乱。昌邑城四处火起,百姓惊慌奔走,兖州军顾此失彼。
混战中,王越踏檐而行,如鹞子翻入内堂。却见刘岱身后转出数名弩手,箭镞泛着幽蓝寒光——竟是淬了剧毒!
“乔瑁之女何在?”刘岱狞笑,“正好送汝全家团聚!”
危急时,西厢房突然传来清越琴音。小乔素衣雪裳,不知何时已端坐琴前,纤指轻抚,道:
“神农烈山开鸿蒙,炎帝子孙气如虹。
谁言女子不英豪?且看红妆挽雕弓!”
琴音忽转铿锵,如金戈铁马!刘岱怔忡间,小乔玉掌轻抬——厢房屋顶突然翻开,十名弩手现身,弓弦响处,刘岱身边毒弩手应声倒毙大半!
原来小乔早命人暗中控制西厢,布置伏兵。
王越趁机剑光暴涨,直取刘岱咽喉。刘岱急退,冠冕被剑气扫落,披头散发,好不狼狈。
“保护使君!”忽从屏风后转出两员披甲猛将,乃是刘岱重金招募的泰山刀客!一人使九环大刀,刀重三十斤,舞动时风声呼啸;一人舞双铁戟,戟法刁钻狠辣。二人死死护住刘岱。
典韦双戟狂扫而来:“某来会会这使戟的!”双戟对双戟,铿锵之声不绝于耳。徐晃大斧劈向刀客:“河东徐晃在此!”斧刀相击,火星四溅。
小乔倏然起身,从琴后取出一杆银枪。枪身以百炼精钢打造,映着火光流淌如水。她挽个枪花,三十六路梅花枪法滚滚而来。
“刘岱!”她声彻庭宇,东郡衙堂那盏血灯?”
刘岱猛然色变。他攻杀乔瑁后,竟命人取乔瑁心血注入青铜灯盏,狂言“以忠臣心血照明”!
“妖女休要妄言!”刘岱狂吼着挥剑扑来。
小乔梅花枪抖落点点寒星。她步法灵动,枪招诡奇难测,每刺皆伴厉喝:
“这一枪为破坏关东军联盟诛恶!”枪尖如毒蛇吐信,挑破刘岱肩甲,鲜血迸流。
“这一枪为保护粮草及乔家死去的冤魂得到安慰!”枪杆横扫,击飞刘岱手中长剑。
“这一枪”梅花枪突然如灵蛇缠腕,猛力回抽——刘岱腕骨碎裂,惨叫倒地。
枪锋顺势上挑,小乔声若冰霜:“这一枪为杀父之仇!”枪尖直取咽喉。
刘岱连滚带爬,急退间绊倒案几。小乔枪杆忽转如游龙摆尾,“这一枪为兖州百姓讨还血债!”重重抽在其胸腹之间,打得刘岱口吐鲜血,肋骨断裂。
最后,小乔跃身而起,枪花如雪:“这一枪为汉室除奸!”
银枪贯胸而入!枪缨浸血,渐染成赤,犹自微微颤动。
“使君快走!”使刀的泰山刀客舍身来救,被典韦一戟扫中肩甲,臂膀几乎断裂。另一刀客双戟锁住徐晃大斧,急呼:“从密道出城!”
刘岱踉跄退入书房,猛转花瓶,书架移开露出地道。正要钻入时,忽听地道深处传来轻笑:“刘岱欲往何处?”
小乔从地道中走出,枪尖滴血不染!
“不可能!此密道唯我一人知晓”刘岱话音未落,突觉心口一凉。
低头,见剑尖透胸而出。
转身,只见王越缓缓抽回剑,淡然道:“《孙子》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使君忘了吗?”
原来荀彧早查得州府构造图。
从一名曾参与修建密道的工匠口中得知。那工匠家人曾被刘岱所害,怀恨多年,得知有人要除刘岱,立刻献上图册。
小乔银枪一闪,刘岱发髻应声散落:“当日父亲可曾求饶?”
刘岱狂笑,满口溢血:“乔瑁……活该呃!”
话音戛然而止——梅花枪已贯喉而过!
“这一枪,”小乔俯视瘫倒的仇敌,一字一句,“代父亲最后一问:‘汉室宗亲,何故从贼?’”
第五折、突围与智退。
忽听屋外杀声震天,鲍信竟率军去而复返!原来他出城三十里后,越想越不对劲:黄巾怎会轻易突破亢父关?又想起近日种种蹊跷,恍然大悟,急令部曲回援。
此时刺史府外,典韦、徐晃血染征袍,死守院门。典韦双戟已砍出缺口,身上插着三支箭矢,兀自死战不退。徐晃大斧劈翻一名敌将,左臂被长枪刺穿,咬牙折断枪杆继续厮杀。
王越身中三箭,仍持剑护在小乔身前,剑下已倒毙十七人。白波军白饶部正与兖州军在街巷血战,尸横遍地。
最险时刻,张辽突破东门杀到:“姑娘快走!鲍信大军围城了!”
小乔却拾起刘岱首级,登上门楼高呼:“刘岱已诛!从者无罪!放下兵器者,皆可活命!”
鲍信在马上见刘岱首级,悲愤交加:“主公!杀!尽诛逆党,为主公报仇!”
万箭齐发!小乔急闪身避于女墙后,箭矢钉满门楼。
危急时,贾诩出现在对面敌楼,抛下无数帛书:“刘岱勾结袁绍、欲害鲍将军密信在此!鲍将军还要为这等逆贼卖命吗?”
帛书纷飞,兖州军士拾看,皆大惊失色——信中详细记载刘岱如何计划在平定黄巾后,夺鲍信兵权,甚至暗中联系袁绍,欲以鲍信首级为进身之阶!
“此信此信是真的!”一名兖州将领颤声道,“我曾见使君与袁绍使者密会!”
军心大乱!鲍信虽知是计,却难以辩解。小乔趁机率众突围,血战至天明,方出昌邑西门。
忽见远处尘烟大作——原来刘岱部将吴资率三千骑兵追至!
众人筋疲力尽,伤员过半,如何再战?
小乔忽展从刘岱身上搜出的兖州牧兵符,明眸一转:“典韦听令!”
典韦愕然:“某这般模样”
小乔笑道:“正要将军这般猛恶相貌!”遂命人取血污涂面,又将缴获的兖州军铠甲给典韦换上。
典韦持兵符,率十骑反向迎向追兵。至吴资军前,他勒马大喝:“鲍信反叛,刺杀使君!今使君兵符在此,命各军速回防任城,围剿鲍信逆党!”
声如巨雷,震得战马惊嘶。
吴资见典韦状如天神,手持货真价实的刺史兵符,又闻鲍信“反叛”,一时惊疑不定。此时贾诩又命白波军假扮溃兵,沿途散布“鲍信已据昌邑”的消息。
吴资恐中调虎离山之计,急令回军。白波军趁机断后,烧毁追兵粮草,追兵不得不退。
荀彧叹服:“姑娘临机应变,真乃女中豪杰!”
小乔望雒阳方向轻声:“父仇虽报,汉室未安。诸君可愿随我共扶炎汉?”
霞光万道,女子染血素衣迎风飞扬,手持兵符映日生辉。
羊头山方向忽传来钟鼓之声,恍若神农始祖的召唤。
黄巾、白波军诸将皆拜伏于地:“愿随姑娘扶汉室!”
万余人马浩浩荡荡,向北而行。
那银枪枪缨上的血迹,在北上途中渐渐凝结成暗红色,如一朵永不凋谢的梅花。而这杆枪,从此被称为“梅花赤缨枪”,成为小乔的标志,在日后无数战场上,令敌人闻风丧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