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破云时,荣安里的青石板还浸着夜露的凉,指尖触上去,能摸到一层细密的湿意,顺着石板的裂痕往下渗,在低洼处积成小小的水洼,映着天边淡粉的霞光,像撒了一把碎胭脂。巷口的老槐树下,几株野草从石缝里钻出来,沾着晨露,在风里轻轻晃,叶片上的水珠滚落,砸在青石板上,溅起细小的水花,却冲不散地上未干的暗红血痕,那些昨夜留下的印记,像一道道疤,刻在荣安里的肌理上,触目惊心。
王大爷蹲在槐树下,怀里揣着那份拆迁补偿款挪用明细,指尖反复摩挲着纸页边缘,纸页被夜风浸得有些发潮,带着淡淡的霉味,却依旧挡不住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迹,每一笔都像针,扎得人心里发疼。几个街坊围在他身边,脑袋凑得极近,指尖指着纸上的数字,低声议论着,声音压得很低,却藏不住语气里的愤怒与庆幸,还有一丝未散的惶然,像惊弓之鸟,哪怕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勾起满心的不安。
“周启元这孙子,真是黑到骨子里了!”赵伯攥着拳头,指节泛白,青筋在手背上凸起,怀里的瓷片碎片被捏得更紧,锋利的边缘硌得掌心生疼,他却浑然不觉,眼里满是红血丝,“咱们荣安里一百多户人家,补偿款加起来几百万,他竟然吞了大半,还雇人来砸咱们的家、打咱们的人,这是要赶尽杀绝啊!等警察逮着他,一定要让他把钱吐出来,加倍赔咱们的损失,还要让他蹲大牢,一辈子都别出来!”
张婶的儿媳抱着孩子,坐在自家门槛上,孩子靠在她怀里,小手攥着半块温热的馒头,小口小口啃着,小脸渐渐有了血色,不再像昨夜那样苍白得吓人。她看着巷里被砸坏的门窗,玻璃碎片还散落在地上,桌椅板凳倒了一片,心里满是心疼,声音带着哽咽:“钱能要回来最好,可这房子毁成这样,门窗都破了,水电也断着,夜里漏风漏雨,咱们往后住哪儿啊?大人还好说,孩子们怎么熬得住,总不能一直露天待着,万一感冒发烧,连个看病的钱都凑不出来……”
王大爷收起文件,叠得整整齐齐塞进怀里贴身的口袋,用手按了按,像是怕弄丢了这唯一的希望,烟杆在掌心轻轻敲了敲,抖落上面的烟灰,声音沉而稳,带着长辈的笃定,安抚着众人的情绪:“大家别慌,警察早上打电话来说了,会先协调镇上的水电所,今天下午就派人来给咱们通水电,先解决基本的生活问题。赔偿的事也会跟进,周启元跑不了,他名下的公司、房产多的是,就算他想赖账,法院也会强制执行,不怕他不给。咱们先凑活着收拾出两间完好的屋子,让陈嫂、李叔那些受伤重的人先住着,方便照顾,其他人轮流守着巷口,白天晚上都别松懈,别让陌生人进来,免得再出意外。”
宁舟站在一旁,后背靠着老槐树的树干,粗糙的树皮蹭着衣衫,后背的伤被晨光晒得发暖,却依旧隐隐作痛,像有无数根细针在慢慢扎着皮肉,每呼吸一下,都牵扯着伤口,疼得他喉结动了动,却没露出半点脆弱。他看着巷里街坊们忙碌的身影,心里的沉郁散了些,却没敢有半点放松——昨夜警察去西郊拦截高个子的车,最终还是让他们跑了,只截下了半车没来得及转移的货物,打开一看,全是些废弃的纸箱和空铁桶,里面什么都没有,显然是高个子故意留下的诱饵,目的就是为了拖延时间,带着真正重要的东西逃去市区。高个子知道证据的下落,也知道他们的软肋,周启元在市里势力庞大,肯定会很快收到消息,接下来的反扑,只会更狠、更突然,他们没多少时间准备,必须时刻警惕。
“宁舟哥,警察刚才打电话来,让你现在就去镇上派出所做笔录,顺便把u盘交过去,他们的技术人员已经等着了,要尽快提取里面的内容,固定证据。”清沅拿着手机跑过来,额角渗着一层薄汗,头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胳膊上昨天爬通风管时被划伤的地方,贴了块小小的创可贴,边缘还沾着点灰尘,显然是一路跑过来的,气息有些急促,“他们说让你最好有人陪着一起去,怕路上出意外,毕竟周启元在镇上说不定也有眼线。”
宁舟点点头,抬手揉了揉眉心,缓解着后背的疼痛,转身看向站在不远处的贾葆誉:“葆誉,你跟我去一趟镇上,你也见过高个子和那些黑衣人,知道他们的体貌特征和值守规律,能帮着给警察做补充笔录,也能多个人照应。”
贾葆誉应了一声,扶着旁边的断木慢慢站起来,腿上的纱布换了新的,白色的纱布裹得紧实,边缘用胶带粘好,却依旧不敢用力,只能慢慢挪着脚步,每走一步,都能看到他眉头轻轻皱一下,显然是伤口又疼了,却没说一句抱怨的话。刘壮拎着一把修好的铁锹走过来,铁锹的木柄被重新缠了布条,握起来更顺手,他眉头皱着,眼神里满是警惕:“我也去,镇上人多眼杂,龙蛇混杂,周启元既然能雇高个子来拆房,肯定在镇上也安插了人,万一在路上遇到他们的人,想抢u盘或者故意找茬,我能护着你们俩,多个人多份保障。”
宁舟想了想,点头同意了——刘壮力气大,真遇到情况,确实能帮上忙,而且三人一起走,也能互相照应,不容易出意外。三人简单跟王大爷交代了几句,让他多盯着巷里的情况,要是有陌生人来,千万别硬拼,先打电话报警,随后便往镇上去。
路上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太阳慢慢升高,暖意洒在身上,却没人有心思感受这份温暖。路边的早点摊子已经支了起来,油条在油锅里炸得滋滋作响,冒着诱人的热气,豆浆的香气飘在空气里,混着路边泥土的气息,是平日里最寻常的烟火气,此刻却显得格外遥远。宁舟走在中间,怀里紧紧揣着u盘,指尖攥得发紧,掌心沁出冷汗,u盘的冰凉透过衣衫传来,却让他心里多了几分踏实——这u盘里藏着周启元挪用补偿款、雇人行凶的关键证据,是扳倒他的唯一希望,绝不能出半点差错,哪怕自己受伤,也要护住它。
贾葆誉走在左边,腿上的伤让他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牵扯到伤口,裤腿被风吹得轻轻晃动,能看到纱布边缘偶尔渗出的淡淡血渍,却依旧咬着牙,不肯放慢脚步。刘壮走在右边,手里拎着铁锹,眼神警惕地扫过四周,不管是路边的行人,还是巷口的阴影处,都仔细看了一遍,像一头时刻戒备的猛兽,只要有一点异常,就能立刻冲上去。三人都没说话,只有脚步声落在地上,沉重而坚定,心里都沉甸甸的,满是紧绷的警惕。
到了派出所,接待他们的是李警官,他眼里布满血丝,显然是一夜没睡,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疲惫,却依旧眼神发亮,透着一股破案的坚定:“你们来得正好,昨晚去西郊拦截高个子的车,还是让他们跑了,他们开的是套牌车,往市区方向逃了,我们已经跟市区的警方联系好了,他们会全力追捕,一旦有消息,会立刻通知我们。u盘先给我,技术人员已经在实验室等着了,只要提取出里面的内容,确认是周启元的犯罪证据,我们马上就申请逮捕令,立案抓捕周启元,绝不让他再祸害你们。”
宁舟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u盘,递到李警官手里,指尖离开u盘的那一刻,心里还是忍不住紧了紧,叮嘱道:“李警官,这u盘里的内容很重要,一定要保管好,千万别弄丢了,这是我们荣安里所有人的希望。”
“你放心,我们会妥善保管,24小时有人看守,绝不会出意外。”李警官接过u盘,郑重地点点头,转身交给旁边穿着白大褂的技术人员,“赶紧去提取内容,越快越好,有结果立刻告诉我。”
技术人员接过u盘,快步走进了实验室。李警官转身看向宁舟三人,抬手示意他们跟着自己:“你们跟我来做笔录吧,到审讯室里说,里面安静,也安全,把昨晚去西郊仓库找证据的经过详细说一下,尤其是周启元挪用补偿款的细节,还有高个子的体貌特征、说话语气,越详细越好,这些都是关键线索,能帮我们更快抓住他们。”
三人跟着李警官走进审讯室,审讯室里很简单,一张桌子,几把椅子,墙上挂着监控,灯光有些刺眼。宁舟坐在最里面,先开始说,从发现黑衣人身上的纸条,到组队商量去西郊找证据,再到潜伏在三道沟里等换班、从后门破洞进入仓库、地下室找铁盒、用数字解开密码锁拿到文件和u盘,最后被高个子发现,躲进通风管避险、连夜返回荣安里,每一个细节都没落下,连当时的心情、听到的声音、看到的场景,都详细说了一遍,生怕遗漏了任何一点有用的信息。
贾葆誉坐在宁舟旁边,等宁舟说完,接着补充,详细说了黑衣人的值守规律——白天三人一组巡逻,晚上两人一组值守,十点半准时换班,换班时最松懈;还有仓库的布局,前门有值守,后门偏僻无看守,地下室有通风管,能通往外面的荒草坡,这些细节都是他之前观察到的,能帮警察更好地了解仓库的情况,也能为追捕高个子提供线索。
刘壮坐在最后面,他话不多,却把昨晚打斗的细节说得很清楚,高个子的身高、体型、说话的语气,还有那些黑衣人的动手习惯,甚至是他们手里铁棍的样式,都一一描述出来,还说了自己膝盖受伤的经过,以及高个子当时的狠劲,让警察能更清楚地掌握嫌疑人的特征。
笔录一做就是整整一上午,期间李警官时不时打断他们,追问一些细节,比如纸条上的数字是怎么记住的、地下室里汽油桶的数量、通风管的长度,三人都耐心地一一回答,没有半点不耐烦。走出派出所时,日头已经升到了头顶,阳光刺眼得让人睁不开眼,三人站在派出所门口,浑身都有些疲惫,却依旧没觉得轻松,心里的石头还是沉甸甸的——周启元没被抓,高个子还在逃,荣安里的危机,从来都没真正过去。
“宁舟哥,你们饿了吧?我刚才去镇上的早点摊买了点粥和包子,还热着,你们先吃点垫垫肚子。”清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手里提着一个保温桶,快步走过来,脸上带着些许担忧,“我刚才去医院看了陈嫂,她已经醒了,就是头还疼,有点晕,医生说她是轻微脑震荡,要住几天院观察,我给她带了点吃的,护士说她刚才吃了点,精神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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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舟接过保温桶,打开一看,里面装着几碗热粥,还有几个白面馒头和咸菜,热气腾腾的,粥香扑面而来。他把粥分别递给贾葆誉和刘壮,自己也盛了一碗,温热的粥滑进喉咙,带着淡淡的暖意,却依旧暖不透心底的凉。“警察说,周启元在市里势力很大,就算提取了u盘里的内容,立案抓捕他,也可能会遇到阻力,而且高个子跑了,肯定会给周启元报信,他不会坐以待毙,很快就会反扑,咱们得提前做好准备,不能掉以轻心。”
清沅点点头,眼里满是坚定:“我知道,咱们荣安里的人都不怕他,就算他来,咱们也能一起对抗,绝不让他毁了咱们的家。”
四人往荣安里走,路过镇上的小卖部时,宁舟停下了脚步,转身走了进去。小卖部的老板是个中年女人,认识宁舟,知道荣安里出了事,语气带着同情:“宁舟,买点啥?”
“给我拿几卷宽胶带、一把剪刀,还有五包蜡烛、十节手电筒电池,再拿两盒创可贴、一瓶碘伏。”宁舟看着货架上的东西,一一说道,“水电还没通,夜里得靠蜡烛照明,胶带用来粘门窗的破洞,先挡挡风和雨,创可贴和碘伏给街坊们处理小伤口,免得感染。”
老板赶紧把东西找出来,装在一个袋子里,递给宁舟,还少收了几块钱:“拿着吧,都是街坊邻居,别跟我客气,你们也不容易,好好守住家。”
宁舟说了声谢谢,付了钱,拎着袋子往外走。四人继续往荣安里走,路上没人说话,却都默契地加快了脚步,心里都清楚,多一分准备,就多一分安全。
回到荣安里,巷里已经比早上热闹了些,渐渐有了点烟火气。王大爷带着几个年轻点的街坊在修巷口的木门,木门被踹得稀烂,他们找了几块厚实的木板,用钉子钉在破洞上,锤子敲击木板的声响此起彼伏,“咚咚”的声音,像是在为守护家园而呐喊;李叔坐在自家门槛上,面前摆着一堆被砸坏的玩具,都是巷里孩子们的,他手里拿着胶水,小心翼翼地把破碎的积木、小车粘好,虽然粘好后依旧有明显的裂痕,却能勉强玩,孩子们围在他身边,睁着圆圆的眼睛,看着李叔的动作,眼里满是期待,偶尔传来几声小小的欢呼,驱散了些许巷里的阴霾;张婶在巷口支起一口大锅,锅里煮着稀粥,炊烟袅袅升起,飘在巷里,混着粥香,是劫后余生最温暖的味道,几个街坊坐在旁边的石头上,等着喝粥,脸上带着些许疲惫,却也有了点安稳的笑意。
宁舟把买来的东西分给街坊们,胶带和剪刀给了修门窗的人,蜡烛和电池分给每户人家,创可贴和碘伏交给张婶,让她帮忙给受伤的人处理伤口。安排好这些,他转身走到巷口老仓库的地下室入口,那里被一块厚木板盖着,上面压着几个水泥块,却依旧不放心——这里是他们的后路,万一遇到危险,街坊们能躲进地下室,绝不能被周启元的人发现。他喊来刘壮,指着地下室入口:“再搬几块大石头压在上面,越多越好,就算那些人来了,想打开也得费点时间,咱们也能有时间反应。”
刘壮点头,立刻转身去搬石头。巷里有很多被砸坏的石块,他弯腰抱起一块几十斤重的石头,慢慢往地下室入口走,膝盖的伤口被牵扯得钻心疼,疼得他额角渗着冷汗,脸色发白,却没吭一声,只是咬着牙,一步步往前走。清沅看在眼里,赶紧走过去,递过一瓶水:“歇会儿吧,别硬撑,石头很重,伤口裂开就麻烦了,我去喊两个人来帮忙。”
“不用,这点疼不算啥,我能行。”刘壮摆摆手,灌了几口水,抹了把额角的汗,又继续搬石头,“多压几块,才能更安全,就算那些人来了,也没那么容易打开地下室,街坊们就能多一分保障。”
清沅没再劝他,只是站在旁边,要是他搬不动了,就伸手搭一把,眼里满是心疼,却也知道,刘壮是想守护大家,想守护这个家,这份执念,让他不肯轻易认输。
午后的阳光渐渐变得毒辣,巷里的温度升高,却依旧挡不住街坊们忙碌的身影,每个人都在尽自己的一份力,修补家园,守护彼此,哪怕累得满头大汗,也没人抱怨,没人退缩。就在这时,巷口忽然来了几个陌生人,一共四个,都穿着黑色的西装,背着黑色的公文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看起来很斯文,却眼神不善,站在巷口四处张望,打量着巷里的环境,还有街坊们忙碌的身影,嘴角带着一丝傲慢的笑意。
王大爷立刻放下手里的锤子,快步走过去,拦住他们,语气警惕:“你们是谁?荣安里现在不欢迎外人,要是找人,先打电话联系,没人出来接你们,就请离开。”
为首的男人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上下打量了王大爷一番,语气傲慢又不屑:“我们是周启元先生的委托律师,今天来,是跟你们谈荣安里拆迁的事。周先生说了,之前的事,算是一场误会,只要你们现在签字同意拆迁,补偿款翻倍,之前被损坏的房屋、物品,也会全额赔偿,之前的冲突既往不咎,不会追究你们任何责任。要是你们不识相,不肯签字,后果自负——周先生有的是办法让你们搬离荣安里,到时候你们不仅拿不到一分钱补偿,连住的地方都没有,自己掂量掂量。”
“滚!”刘壮拎着铁锹快步走过来,眼神凶狠,像一头愤怒的狮子,手里的铁锹被他攥得紧紧的,“周启元是骗子,是杀人凶手,他吞了咱们的补偿款,雇人砸咱们的家、打咱们的人,现在还想来威胁我们?做梦!我们绝不会签任何字,你让他等着坐牢吧,他的好日子到头了!”
律师的脸色瞬间变了,从傲慢变得阴沉,冷哼一声:“别给脸不要脸,周先生能给你们翻倍的补偿款,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别不知好歹。我劝你们识相点,赶紧签字,不然周先生动真格的,你们谁都扛不住,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我们就算睡大街,就算饿死,也不会签这个字!”赵伯攥着怀里的瓷片,快步走过来,眼神里满是愤怒,“你们要是敢动我们荣安里的人,敢毁我们的家,警察不会放过你们,法律也不会放过你们,周启元迟早会被抓,你们这些帮凶,也跑不了!”
街坊们听到动静,都纷纷围了过来,里三层外三层,把四个律师围在中间,对着他们指指点点,语气愤怒,有的骂他们是走狗,有的让他们赶紧滚,还有的拿起地上的石头、木棍,威胁他们要是不走,就对他们不客气。四个律师看着人多势众的街坊们,眼神里闪过一丝忌惮,不敢再嚣张,为首的律师脸色铁青,撂下一句“你们等着,别后悔”,就带着另外三个人,灰溜溜地往巷外走,走的时候还时不时回头瞪一眼,眼神里满是怨毒。
王大爷看着他们的背影,脸色沉得厉害,眉头皱成一道深痕,烟杆在掌心敲了敲,声音沉重:“这不是来谈拆迁的,是来探路的,也是来威胁咱们的,周启元已经知道证据在咱们手里了,他要动手了,而且很快。”
宁舟站在王大爷身边,看着律师们消失在巷口的方向,眼里沉得厉害,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他们不会只来威胁这么简单,接下来肯定会有更狠的动作,要么找人来抢证据,要么直接派更多的人来毁荣安里,甚至可能对咱们的人下手。今晚咱们轮流守夜,两人一组,一小时换一次班,守在巷口和巷尾两个关键位置,一旦发现陌生人,立刻喊人,大家互相照应,别单独对抗,安全第一,要是打不过,就先躲进地下室,同时给警察打电话。”
街坊们纷纷点头,没人退缩,每个人的眼神里都满是坚定——就算前路凶险,就算要面对周启元的疯狂反扑,他们也不会放弃,这里是他们的家,是他们用命守护的地方,是承载着他们所有回忆和情谊的港湾,就算拼到最后一刻,也要守住这方烟火,守住彼此,绝不让那些恶人得逞。
夜里,荣安里的烛火点点,一盏盏蜡烛被点燃,放在每户人家的门口、窗前,淡淡的烛光映着残破的门窗,映着青石板上的痕迹,却透着一股不屈的韧劲,像黑暗里的星光,照亮了守护家园的路。宁舟和王大爷一组,守在巷口的老槐树下,王大爷手里拿着烟杆,时不时抽一口,烟杆的火星在夜色里忽明忽暗,映着他满是皱纹的脸,眼神里满是警惕;宁舟手里握着一把折叠刀,靠在槐树上,盯着巷口的方向,耳朵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哪怕是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他立刻警惕起来。
两人都没说话,巷里很静,只能听到风吹过槐树叶的沙沙声,还有蜡烛燃烧的噼啪声,偶尔传来几声孩子的梦呓,带着安稳的气息。过了很久,王大爷忽然开口,声音沙哑,带着一丝怀念:“宁舟,你说林先生要是还在,看到咱们现在这样,会不会也这么拼?他当年把荣安里交给咱们,就是希望咱们能守住这方家园,守住街坊们的情谊,现在咱们做到了,却也让大家受了这么多苦。”
宁舟看着巷里点点的烛火,看着那些在烛光下熟睡的街坊们,想起林先生临走时的嘱托,想起他平日里对街坊们的照顾,心里一暖,声音坚定:“会,他比咱们更想守住荣安里,更想保护好大家。他要是在,肯定会跟咱们一起对抗周启元,一起守护这个家,现在他不在,咱们就替他守住,不让他失望,也不让街坊们失望。”
风穿过巷口,吹得烛火轻轻摇曳,却没吹灭那点点光亮,反而让烛光更亮了些,映着两人坚定的身影,映着荣安里残破却依旧屹立的房屋。荣安里的余波未平,暗涌已起,周启元的反扑越来越近,一场新的较量,正在夜色里悄然酝酿,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压抑却又充满力量。他们知道前路凶险,知道接下来的路会更难走,却没人想过放弃,没人想过退缩——因为他们是荣安里的人,因为这里是他们的家,因为他们心里装着彼此,装着守护家园的执念,就算再难,就算再苦,也会一起扛下去,直到把所有恶人绳之以法,直到荣安里恢复往日的安宁,直到巷里的烟火,再次热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