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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魂欲动月圆夜 四脉同契镇地阴(1 / 1)

十月十六,暮。

荣安里的暮色,把老槐树的影子拉得很长,斜斜地搭在画室的窗台上,像道淡墨画的帘。施工队已经撤走,画室的墙面重新刷了米白色,墙角的暗格用新木板补好,上面挂着张叔带来的旧照片——三十年前的助学合影里,孩子们的笑脸在夕阳下泛着暖光,刚好和画案上的《槐下荷砚图》对着,画里新补的荷纹,和真砚台的纹路严丝合缝。

薛玉钗坐在画案旁,指尖轻轻划过真砚台表面的四叶草图案,那图案还泛着微弱的红光,是四人的血融合后的温度,比怀里揣着的暖手宝还实在。他的手掌已经拆了绷带,只留下道浅浅的疤,像砚台墨槽里的刻痕,摸上去有点糙,却记着昨晚与煞对决的疼。

桌上的桂花糕换了新的,是张奶奶听说贾博文醒了,特意多烤的,还在瓷盘边摆了四双竹筷——像是早就知道他们四个要凑在一起。林岱语正对着施工图纸,在纸上标注书架的尺寸,笔尖划过纸页的“沙沙”声,和窗外槐树叶的晃动声混在一起,倒比薛氏集团的财报数字听着舒服。

“咔嗒。”

是手机短信的提示音。史湘匀拿起手机,屏幕亮着李警官的消息:“贾博文说有重要的事要跟你们说,已安排他傍晚出院,直接去画室。”她把手机放在画案上,目光落在抽屉里的青灯上——灯壳是深褐色的,灯芯已经发黑,却总让人觉得,里面藏着点没散的阴气,像冬天没化的雪,埋在土里等着回暖。

“他能有什么重要的事?”贾葆誉咬着桂花糕,糖霜沾在嘴角,却没像平时那样抹掉,“总不会是想再帮煞搞事吧?”他的肩膀也拆了绷带,只是抬胳膊时还会疼,却不妨碍他把桃木剑放在画案角落——那剑虽然断了,却被他用红绳缠了几圈,说是“留个念想,下次再用得上”。

林岱语放下笔,拿起《守砚人手记》翻到“残魂”那一页,指尖划过太爷爷的批注:“月圆之夜,地脉阴气最盛,残魂若遇引,必现形。”她抬头看向窗外,夕阳已经沉到槐树梢,天慢慢暗下来,今晚的月亮格外亮,像挂在天上的银盘,“今晚就是月圆,我们得盯着青灯,还有贾博文——他刚被煞附过身,身上说不定还留着阴气,容易被残魂盯上。”

薛玉钗点点头,把真砚台往画案中间推了推,砚台的四叶草图案突然亮了些,红光顺着桌腿往下渗,钻进画室的地缝里——像是在和地脉里的阴气对峙。“太爷爷的信里说,四家血脉能永镇地脉,可残魂是盗墓贼的,不算地脉本身的煞,说不定需要别的法子。”他想起青灯里盗墓贼的声音,那句“我想赎罪”倒不像是假的,只是这“赎罪”能不能信,谁也说不准。

“吱呀——”

画室的门被推开,风裹着点凉意进来,吹得画案上的照片晃了晃。贾博文站在门口,穿着件洗得发白的外套,头发剪短了,眼睛里没了之前的阴鸷,却多了点怯懦,像做错事的孩子。他手里攥着个布包,手指关节发白,站在门口没敢进来,声音轻得像蚊子叫:“我……我能进来吗?”

史湘匀站起身,往旁边让了让:“进来吧,张奶奶刚烤了桂花糕,一起吃。”她的语气很平,没有恨,也没有刻意的热络——毕竟昨晚的事刚过,心里的坎没那么快过去。

贾博文慢慢走进来,把布包放在画案角落,布包上绣着个小小的“贾”字,是他小时候绣的,边缘已经磨破。“这里面是我爸当年的日记。”他低着头,不敢看四人的眼睛,“里面记着他当年偷砚台碎片的事,不是太爷爷害的他,是他自己贪心,想靠煞的力量发财,才被反噬的。”

薛玉钗拿起布包,打开后里面是本牛皮纸日记,封面写着“贾明成手记”——是贾博文父亲的名字。他翻开第一页,字迹潦草,却能看清“荣安里的地脉里藏着宝贝,只要拿到砚台碎片,就能引煞出来,帮我赚大钱”,后面的几页,记着他如何偷偷跟踪太爷爷,如何在画室地下找到碎片,最后一页,画着个模糊的黑影,旁边写着“煞来了,我错了”。

“我以前总以为,是四家对不起贾家。”贾博文的声音发颤,眼泪滴在日记上,晕开了字迹,“直到昨天在医院,王医生告诉我,我小时候的学费,都是四家的助学资金付的,我爸当年挪用的钱,其实有一半是给我治病的……我真是个傻子,被煞骗了这么多年,还差点毁了荣安里。”

林岱语递给他块桂花糕:“过去的事,别再提了。太爷爷说过,知错能改,就是好事。”她的目光落在贾博文的手腕上,那里有道浅浅的疤,是小时候和贾葆誉抢糖时划的,“今晚是月圆,你身上可能还留着阴气,最好别离开画室,我们能盯着你。”

贾博文接过桂花糕,咬了一口,甜得发苦,像他这些年的日子。“我知道,李警官跟我说了残魂的事。”他抬起头,眼里多了点坚定,“我爸的日记里写着,当年他偷碎片时,在画室地下看到过个青灯,灯芯是用盗墓贼的头发做的——说不定我能帮你们找到残魂的弱点。”

就在这时,抽屉里的青灯突然“咚”的一声轻响,灯芯竟自己亮了起来,还是那道诡异的青光,顺着抽屉缝往外钻,像条小蛇。真砚台的四叶草图案瞬间红了,红光射向抽屉,与青光撞在一起,发出“滋啦”的声音,像烧红的铁碰到水。

“来了。”薛玉钗站起身,把真砚台抱在怀里,砚台的温度突然升高,烫得他手心发疼,“贾博文,你爸的日记里还写了什么?青灯有什么弱点?”

贾博文赶紧翻日记,手指抖得厉害:“这里!他写着‘青灯怕槐树叶的汁,还有守砚人的血’!当年他想毁掉青灯,就是用了槐树叶汁,只是没成功,还被煞反噬了!”

史湘匀立刻跑出画室,往老槐树下跑——那里还有早上施工队剩下的槐树枝,上面带着新芽和露水。贾葆誉抓起画案上的美工刀,递给薛玉钗:“快,用你的血,再加上槐树叶汁,肯定能镇住它!”

青灯的青光越来越盛,抽屉被顶开,灯壳浮在空中,灯芯里的黑发慢慢飘出来,化作个模糊的人影,是盗墓贼的样子,只是这次的人影比昨晚淡了很多,像随时会散的烟。“月圆了……地脉的阴气……好舒服……”人影的声音断断续续,带着点贪婪,“只要吸收了你们的血……我就能变成煞……永远留在荣安里……”

薛玉钗划破手掌,金色的血滴在真砚台上,砚台的红光更盛,射向人影:“你不是想赎罪吗?为什么还要作恶?”

“赎罪?”人影大笑起来,笑声里满是嘲讽,“那是骗你们的!太爷爷的净化根本没用,我早就想好了,等月圆之夜,吸收你们的血,再附在贾博文身上,毁掉真砚台!”他伸出手,黑气顺着地面爬向贾博文,“你身上有煞的阴气,最适合当我的容器!”

贾博文没躲,反而往前站了一步,手里拿着史湘匀刚递来的槐树叶汁,往黑气上泼去:“我不会再让你害人了!我爸错了,我不能再错!”树叶汁落在黑气上,发出“滋啦”的声音,黑气瞬间散了大半。

林岱语突然想起画案上的旧照片,照片里的孩子们身后,画室的墙上挂着串槐树叶编的绳子——那是太爷爷当年编的,说是“能聚阳气”。她赶紧把照片摘下来,扯下上面的槐树叶绳,扔向人影:“这是太爷爷编的,阳气重,看你还能不能撑住!”

树叶绳落在人影上,瞬间燃起金色的火,人影发出凄厉的惨叫:“不可能!太爷爷的东西……怎么会伤我……”他的身体慢慢变小,青灯的青光也越来越暗,“我不甘心……我还没活够……”

薛玉钗把真砚台举过头顶,四叶草图案的红光全部射向人影:“你害了这么多人,早就该赎罪了!以守砚人之命,以四家血脉为引,镇!”

“不——”

人影最后叫了一声,化作青烟,钻进青灯里,灯芯瞬间熄灭,灯壳“啪嗒”掉在地上,碎成了几块。真砚台的红光也渐渐淡了,四叶草图案恢复了之前的温度,薛玉钗的手掌还在流血,却没那么疼了,只是觉得心里松了口气,像卸下了块压了很久的石头。

贾博文蹲下身,捡起青灯的碎壳,眼眶红了:“我爸当年要是早点明白,就不会这样了。”他把碎壳放在画案上,“以后我会留在荣安里,帮张奶奶烤桂花糕,帮社区的老人搬东西,也算替我爸赎罪。”

林岱语帮薛玉钗包扎手掌,指尖碰到他的疤,轻轻按了按:“以后别再这么拼命了,我们四个一起,什么事都能解决。”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点哽咽——今晚的事,比昨晚的对决还让她害怕,要是贾博文没站出来,要是槐树叶汁没用,后果不堪设想。

贾葆誉拍了拍贾博文的肩膀,把最后一块桂花糕递给她:“别难过了,以后我们还是朋友,像小时候那样,一起在画室里玩砚台,一起吃张奶奶的桂花糕。”他的肩膀还在隐隐作痛,却笑得很真。

史湘匀把日记收进布包,放在画案的抽屉里:“这本日记,就留在这里吧,提醒我们以后别再犯贪心的错。”她看向窗外,月亮已经升到头顶,银辉落在青石板上,暖融融的,“今晚过后,荣安里应该就真的没事了。”

薛玉钗抱着真砚台,走到窗边,看着老槐树上的新芽,在月光下泛着微光。他忽然想起太爷爷的砚魂,在砚台里轻轻跳动,像在说“做得好”。风从巷口吹进来,带着槐树叶的清香,落在四人身上,把桂花糕的甜香也带得远了些,飘到巷口的老钟旁,钟绳轻轻晃了晃,却没响——像是怕打破这难得的静。

画室里的灯亮着,四双竹筷摆在瓷盘旁,真砚台的四叶草图案,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他们四个坐在画案旁,没人说话,却都知道,从今晚起,荣安里的守砚人,不止四个,还有那个藏在日记里的贾明成,那个最后赎罪的盗墓贼,还有太爷爷,还有所有爱着这片土地的人。

月亮慢慢西斜,银辉洒在画案上的旧照片上,照片里的孩子们笑得更亮了。薛玉钗把真砚台放在照片旁边,砚台的纹路和照片里的画室墙缝对在一起,像早就注定好的。

他们知道,以后的荣安里,还会有新的故事,新的挑战,说不定还会有新的守砚人。但只要真砚台还在,只要四家的血脉还连着,只要桂花糕的甜香还飘在巷子里,荣安里就永远不会有事。

风再次吹进来,带着点暖意,落在画纸上,《槐下荷砚图》里的荷纹,好像又鲜亮了些,像刚画上去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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