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夫人心头一凛,瞬间清醒过来。
如今承恩侯府可是二房当家,沈承耀刚立下泼天大功,圣眷正浓。
而大房……早就是昨日黄花了。
孰轻孰重,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思及此,她连忙转了话锋:“我,我看到,是清蕊的手腕动了一下,好像是要……要泼什么东西。”
苏佩兰脸色一变,不死心地又看向另一位:“张夫人,您说呢?”
然而,张夫人更是直接:“妾身看得清楚,是沈大小姐想泼人,沈小公子是在保护妹妹。”
“赵夫人……”
“大小姐确有伤人之嫌。那汤羹还冒着热气呢,若真泼到孩子脸上,啧啧,后果不堪设想。”
一个接一个,平日里对苏佩兰阿谀奉承的夫人们,此刻都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说实话。
苏佩兰脸上的得意笑容瞬间僵住,如同被冰霜冻结,难以置信地看着这几位“好姐妹”。
她们……她们竟然全都背叛了自己?!
“你们……”苏佩兰气得浑身发抖,“你们怎么能……”
“事实摆在眼前。”萧红绫冷冷地打断她,“人证物证俱全,大嫂还有什么话说?”
沈清蕊还在哭,但哭声已经变了调。
她没想到,那些平日里对母亲笑脸相迎的夫人们,竟然一个都不帮她们!
“我……”苏佩兰见大势已去,只能撒泼耍赖,“就、就算蕊儿一时糊涂,她也还是个孩子!孩子之间的玩闹罢了,何必当真!”
“玩闹?”萧红绫气得不行,冷笑出声,“若不是我儿子反应快,我女儿现在已经被毁容了!这种恶毒心肠,还能算孩子?!我看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确实太恶毒了,对着那么小的妹妹也下得去手。”
“小小年纪就如此,长大了还得了?”
“到底是苏家人的教养,难怪苏大学士的长子都被陛下打发去草料场养马了,啧啧……一家子都这德性。”
每一句话都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苏佩兰脸上,火辣辣地疼。
“大嫂,既然你没有别的话要说,那我就按家法处置了。”萧红绫按了按手,示意众人噤声,威严十足,“沈清蕊蓄意伤人,证据确凿,按侯府家规,杖责二十,以儆效尤!”
“不行!”苏佩兰尖叫起来,“清蕊是侯府的嫡长孙女!你凭什么这样罚她!”
“侯府的嫡长孙女就能随意伤人?”萧红绫寸步不让,“我今天还就管定了!来人,执行家法!”
几个身强体壮的粗使婆子上前,苏佩兰死死护着女儿,状若疯癫:“我是她母亲,我不同意!萧红绫,你不过是个刚掌权的主母,就敢对侯府嫡女下此毒手,你好大的胆子!”
场面一度僵持。
萧红绫到底是初掌大权,面对苏佩兰的撒泼,心中确实略有犹豫。
打,怕落人口实说她苛待大房。
不打,自己的威信何在?女儿差点被毁容,难道就这么算了?!
苏佩兰见状,气焰高涨,越发嚣张:“你们这些贱婢,还不速速滚开!我看今天谁敢动我女儿一根手指头!”
就在此时,一道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伴随着一声威严的怒喝:
“我敢!”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新任承恩侯沈承耀,一身玄色劲装,正大步流星而来。
他刚刚送走几位军中同僚,便听闻后院出事,此刻虎目圆瞪,不怒自威,浑身散发着从沙场上带下来的凛冽杀气,让周围的温度都仿佛降了几分。
“参见侯爷。”众人纷纷行礼。
“夫君!”萧红绫快步迎上,将事情原委说了一遍。
沈承耀听完,目光如刀,落在瑟瑟发抖的沈清蕊身上,眼中满是刺骨的寒意:“十来岁的女孩子,就有如此歹毒的心肠?很好!”
说罢,又转向萧红绫:“夫人说杖责二十?”
“是……”
“太轻了。”沈承耀冷声道,“此等恶毒心肠,若不严惩,日后必成大患。杖责三十,就在这院中执行,让所有人都看看,残害同族姐妹是什么下场!”
“不,不行!”苏佩兰手都在发抖,面上却强作镇定:“二弟,蕊儿她还小,就算真的做错了什么,也不是故意的。你看她已经被彦儿踢伤了手腕,我看,这事……这事就算了吧!”
“算了?”沈承耀冷笑一声,那笑意却未达眼底,“大嫂,你当这侯府是什么地方?在军中,任何人敢对袍泽下毒手,都是立斩不赦,绝无宽恕!”
“可这里不是军营!”苏佩兰急道,“她们都是亲姐妹,何必……”
“好一个亲姐妹!”沈承耀的声音如寒冰一般,打断了她,“亲姐妹之间就能下此死手?
大嫂,我问你,若今日这碗汤真的泼在慧儿脸上,她这辈子还怎么见人?你女儿这一下,是要毁了我女儿的一生!”
在场的夫人们闻言,都不由自主地倒吸一口凉气。
沈承耀说得一点没错!
小孩子的娇嫩肌肤,被滚烫的汤汁泼中,必然会留下狰狞可怖的疤痕。一个女孩子毁了容,这一生就算是彻底完了!
苏佩兰还想狡辩:“可是她年纪还小……”
“如何就年纪小?!”
“在军中,十岁的小兵犯了军规,照样要挨军棍!大嫂若是实在舍不得,咱们便去请示母亲,看她老人家会不会说蕊儿是故意损毁太后的赏赐,到时候又该如何定夺!”
“不,不可!”苏佩兰听到母亲二字,脸色瞬间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