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
鹿嘉鱼抬眸有些讶异。她望着陈渺，继而又微微一笑，抿着唇点了点头，答应了。
“好。”
出了校门以后，一个往左走，一个要往右转。两人伫立在校门附近。夜晚的温差还是比较大的，有一片落叶被风卷着在陈渺与鹿嘉鱼的面前吹过。
嘶……女孩子忍不住缩了缩肩膀。
她溜圆眼睛，转头很不可思议地看着陈渺，大声质问道：“这就是你说的顺路？”
回应她的是陈渺匆匆忙忙拉下拉链给她披上的校服外套。
“最近的天气还是比较冷，你也该多穿一点。”他一边给她披着衣服，一边垂眸说。
鹿嘉鱼：“……”
……女孩子就悄悄撇了撇嘴角，并不放在心上。
毕竟她穿什么衣服都是由他来决定啊——她已经完全没有自己选择衣服的自由了！
然后陈渺才回应鹿嘉鱼的话。
“我又不知道你住在哪里，怎么可能知道顺不顺路？我只是想和你单独再待一会。”他说。
似冰盘一般的圆月。月亮静静地悬挂在半空之中，雾笼似纱，清澈典雅。而当月光落在鹿嘉鱼身上的时候，也为她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银色。
现在陈渺觉得她脸上的口罩有些碍眼了。
因此他直接大着胆子把鹿嘉鱼的口罩给摘了下来——这当然是一个很冒犯的举动，但鹿嘉鱼却并未感觉到冒犯。
她静静地站在这里，抬眸看向陈渺时眼中的情绪也十分平静。就好象一个古典美人，静若处子，如梦似幻。
“……今晚的月色真美。”陈渺忍不住开口感叹。
他这话是看着鹿嘉鱼说的。
鹿嘉鱼：“……”
少女突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真的很喜欢她。
鹿嘉鱼在心里想。
“那现在怎么办？”女孩子一边问着，又一边把陈渺的外套拢得更紧了些。接着她似乎想到了什么，于是便忍不住扒拉了一下他的骼膊，摸摸上面的衣料。
鹿嘉鱼：“你把外套给我了，你怎么办？”
“我没事，我不冷。”陈渺说。
“哦——”鹿嘉鱼的性格其实是稍微有点腹黑的。她低头揪着陈渺校服上冒出来的绒毛，“不过就算你说你冷了，我大概也是不会把衣服还给你的。”
陈渺：“……”
他也没想要啊！
愚蠢的鹿嘉鱼。
“我先送你。”他瞪她一眼之后又开口，“你可以坐我的自行车。”
步行只有十分钟的话，骑自行车应该很快就到了。
……于是鹿嘉鱼便抬头看着他了。她问：“可你难道不想和我再多待一段时间吗？”
陈渺：“……”
陈渺明白她的意思了。
“那我陪你走一段。”陈渺说。
少女就认可地点了点头，露出了一个“孺子可教也”的满意微笑。
今天的月色很美，晚风也很温柔。
两人共同走在被月光铺洒的道路上，周围也十分安静，只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响。一段路安静可闻。他们谁都没有再说话。昏暗的路灯下，两人的影子交织，被拖得悠长。
……
鹿嘉鱼停下脚步。
她指指前面一个有些黑暗的小胡同，对陈渺说：“这就是我家了。”
“……这么黑？”陈渺伸着头往里面望了望。
“因为这么晚了大家都休息了。”
但陈渺还是有些不太放心：“那我直接把你送到家门口吧，太黑了总感觉不太安全的样子。”
“好。”
鹿嘉鱼没有拒绝。
反正也没几步路了。
于是陈渺又陪着鹿嘉鱼往里面再走了一段。待走进去之后他才发现原来这里有一户人家的屋檐是亮了灯的。
“那就是我家。”鹿嘉鱼指了指有光亮的那处。
虽然奶奶大概率是给她做了宵夜，但大晚上她就不留陈渺吃饭了。
高中生本来就放学晚。
太晚回去了他父母也会担心的。
“好。”陈渺跟着她的手指往里面瞧了瞧，接着又收回目光。
“那我回去了。”陈渺说。
“恩。”鹿嘉鱼点点头，开口嘱咐：“路上注意安全。”
说着就要把穿在身上的校服给脱下来，被陈渺按住手拒绝了。
“你现在脱也还是会冷的，等明天你再还给我好了。”
“……好。”鹿嘉鱼微微别开了脸。
陈渺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十分慌张地就把自己的手给收了回来。
“我不是故意的。”陈渺解释。
“我知道。”女孩子低头说。
陈渺：“……”
就这些，似乎也没有什么好闲聊的了。
明天还有早五，他们也不可能学偶象剧里所表演的那样上演一幅恋恋不舍地我舍不得离开的狗血戏码。
陈渺想了想应该也是无话可说了，于是就沉默着冲鹿嘉鱼点了点头，推着自行车要转身离开。
鹿嘉鱼就一直站在原地目送着他，打算等他的身影彻底看不见之后再回去。
“……”
“那个……”但陈渺没走几步又折返回来。他似乎还是有些放心不下，这些话他憋了一路了，不知道他究竟应不应该对她开口。
“你有话就说。”鹿嘉鱼很有耐心。
陈渺想了想，就找她再确认了一遍：“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对吗？”
“当然！”鹿嘉鱼很笃定地点了一下头。
陈渺飞快地接话：“——既然我们是最好的朋友。那如果你有什么难处需要我帮忙的话，一定找我开口。无论如何，我一定帮忙。”
少女闻言便有些惊讶。
但她想了想，还是有些迟疑地冲陈渺点了一下头。
答应了。
“……好。”
……陈渺见状终于松了一口气了，原本他还以为他的那些话会被鹿嘉鱼视为冒犯。见她没有生气，陈渺就不自觉地露出一个开心的笑。
“你不生气就好。那我这就回去了。”
“晚安。”鹿嘉鱼说。
陈渺了却了一桩心事，这就骑上自行车飞也似地离开了。
诶……
鹿嘉鱼忽的朝他伸了伸手，想提醒他什么。但一眨眼陈渺就消失不见了。
算了。
于是女孩子又撇撇嘴把自己的手缩回来。
他应该会记得的……大概也不需要她的提醒。
——在有着亮光的一户人家，有一位老人静静地站在二楼的阳台上，将刚才在家门口发生的一切都尽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