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嘉鱼又在黑暗里伫立一会，接着才毫不尤豫地转身奔入那唯一的光亮之处。
正好奶奶也从二楼里走了下来。
那个老人冲鹿嘉鱼温柔地笑了笑，说话时的语气也很平和：“要吃一些东西吗？我给你做了豆鼓排骨。”
于是鹿嘉鱼的眼角眉梢也不自觉地染上笑意。
“但我得先去拿我的手机。”女孩子说。
……奶奶稍微有一点讶异，但依旧温柔地冲她点了点头。
“好。”老人说。
鹿嘉鱼抿唇一笑。
等女孩子回房间把自己的手机拿出来时，奶奶已经帮她盛好饭拿上筷子坐在餐桌对面等她了。今天晚上除了有一盘豆鼓排骨以外还有一盘白灼菜心。
鹿嘉鱼入座，与此同时手机也被她调了一节网课出来放在桌面上任由它播放着。
她一边扒拉着米饭，一边还能斜着眼睛往屏幕上瞅两眼。
……这模样看上去就象是在等待谁的消息似的。
事实上鹿嘉鱼也确实是在等待陈渺的消息。
她很想问一问陈渺到家没有，但是他如果到家了……应该会第一时间加她的微信的吧？因此鹿嘉鱼在分心听着网课的同时，也忍不住往上看看手机的通知栏。
她的最近的手机消息有些延迟。她会不会错过了陈渺的好友申请呢？
还有这个系统……
系统不会把陈渺的好友申请给她吞了吧？
还有陈渺那个笨蛋……总不至于她今天晚上忘了提醒他就不加她好友了吧？
或者大晚上的，陈渺总不能骑自行车回家的时候突发一点意外事故。
“……”
“……”
鹿嘉鱼突然发现自己变得有些焦虑。
她不自觉地拢了拢自己垂下来的一缕头发，继续垂头吃着饭。
但老人却是很安宁祥和的。她静静地坐在孙女对面，当她注意到鹿嘉鱼那些往常不曾出现过的小动作时，她的笑容就变得更和蔼了，就连眼睛也眯成了一条缝。
“今天送小鱼回来的那个男孩，是小鱼的男朋友吗？”
鹿嘉鱼一愣，继而便抬起头来失笑道：“其实我们只是朋友啦，奶奶你怎么会那样觉得？”
除了那件特别匪夷所思的事情以外，鹿嘉鱼几乎再没有事情瞒着她。
她觉得她的奶奶是全天下最好的人，无论发生什么奶奶也一定能理解她、包容她。因此即便两人现在谈起的是对于高中生而言较为敏感的话题，鹿嘉鱼的态度也十分坦然，完全没有要藏着掖着的想法。
“不过我最近确实比较喜欢他。”少女说这话的时候，唇角便忍不住微微上扬，眼睛都蕴藏了似闪闪星光一般的笑意。
他性格好，人也足够温柔。
当然如果他只对她一个人温柔就更好了。
“看着确实是个好孩子。”奶奶说，继而又问，“那他呢？他也喜欢你吗？”
“他……”
——叮！
鹿嘉鱼正欲开口，忽的放在一旁的手机却弹出来一条消息提示。
她停住话，冲奶奶露出了一个歉意的笑，接着就连忙去看她的手机了。
什么嘛……
只是今天的工资到帐。
……鹿嘉鱼稍微有些不满。离得这么远就不要送她回来嘛！
她撇了撇嘴，这才继续说：“他应该也有点喜欢我吧。”
但如果陈渺要对她告白的话……唔，那她得考虑考虑。
不过那家伙暂时还这个胆量就是了。
“我就知道没有人会不喜欢我们的小鱼。”
鹿嘉鱼被夸得有些羞涩。
——太夸张了！
正好她也吃得差不多了，于是女孩子正要起身收拾碗筷，奶奶见状便主动接过，说：“我来吧，你早点休息。今儿学习一天也累了。”
“对了——”老人又忽的叫住她，“小鱼你今天把饭盒带回来没有？”
她昨天给的理由是她忘在学校了。
“带回来了。”鹿嘉鱼回头就指了指，大声说：“我放沙发上了。”
“好！”
她看见了。
鹿嘉鱼今天吃完宵夜以后罕见地没有再多学习一会。
她抱着衣服去浴室洗了个澡——睡衣是可以穿的，校服也是可以穿的。洗澡时也并不受影响。至于在陈渺的手机屏幕上是如何呈现出来的鹿嘉鱼就不知道了。
不过女孩子现在也不太关注这些。
反正陈渺也不会知道那个游戏女友是她……没有人会把游戏与现实联系起来。画风都不一致，凭什么说是她？就算有一天陈渺隐约地察觉到不对，只要她咬死不认，对方应该也拿不出什么证据。
女孩子在去浴室前又最后看了一眼手机。
并没有消息提示。
鹿嘉鱼深吸了一口气。
是她太着急了，陈渺应该还没有这么快到家。
……大概等她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之后，他的好友申请应该就发送过来了。
鹿嘉鱼：“……”
鹿嘉鱼：“…………”
陈渺心里还记挂着英语听力的事。
——要善于利用一切碎片化的时间。
因此他就连洗澡的时候都在浴室里播放着英语听力。听不听得懂都先不管、总之让手机外放着也不是什么坏事。说不准有一天他就灵光一闪突然开窍了呢？
洗完澡之后大概也还能有时间再做一套听力卷子。
待他通过努力得到成果之后，大概就不会再畏惧鹿嘉鱼了吧……那时他应该就可以毫无负担地向她告白了。
陈渺拿笔挠了挠头。
但他总觉得他似乎忘了一件什么特别重要的事。
……少女躺在自己的床上捧着手机辗转反侧。
都十一点半了，陈渺也应该到家了吧？他忘了加她的微信也就罢了，他竟连他电子女友都不管了？鹿嘉鱼清淅地记得就是在昨天这个时间他碰了她的小手。
总不至于他今天送她一趟，回去的时候真在路上出了点事？
鹿嘉鱼：“……”
不对不对。
鹿嘉鱼又自顾自地摇了摇脑袋。
有可能是床的原因。
——或许被子能隔绝掉那个游戏也不一定。
她昨天这个时候是坐在书桌跟前的。
于是鹿嘉鱼又掀开被子下了床。让她想想她昨天这个时候是在什么……哦对，她在写数学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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