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幕立刻活跃起来。
“伞神早！今天继续硬核格斗吗？”
“前排出售瓜子饮料，围观伞神虐自己！”
顾伞却从单杠上跳了下来，拿毛巾擦了擦汗。
“训练计划临时调整。”他拿起手机，将镜头对准自己，“今天有更重要的事。跟我出门一趟。”
说完，他不给弹幕反应的时间，直接关掉了直播。
屋里只剩下空调的低鸣。
苏晓晓把最后一块烤吐司塞进嘴里，腮帮子被塞得鼓鼓囊囊。
“船长，你又不吃早饭？”
顾伞走到她面前，顺手拿起她盘子里剩下的半片吐司，没有自己吃，而是直接递到她嘴边。
“张嘴，吃完。”
温热的吐司边缘，碰到了苏晓晓的唇角，她的脸颊“腾”地一下就热了。乖乖地张嘴咬住，柔软的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他微凉的手指，一股电流窜过。
“……是甜的。”她含糊不清地小声说，也不知道说的是果酱，还是别的什么。
顾伞没接话，抽了张纸巾，动作自然地帮她擦掉唇角沾上的一点果酱。
【这丫头，吃个早饭都能脑补出一部剧。】
他看了眼墙上的挂钟，七点四十五分。
“走了，今天去银行。”
苏晓晓的眼睛一下亮了：“真的要当着几百万人的面去贷款？”
“嗯。”
顾伞拿起车钥匙，推开了房门。楼道里堆着几个还没来得及处理的箱子，是粉丝们寄来的各种能量棒和手写的感谢信。
“船长，这些……”
“下午让赵勇过来拉走，全部捐给社区养老院。”
两人下楼上车。
八点整，顾伞将手机固定在仪表盘的支架上，点开了直播。
标题：《洪水纪元倒计时348天：银行贷款》
画面亮起的刹那，在线人数直接冲破三十万大关。
弹幕如同雪崩般倾泻而下。
“来了来了！伞神早！”
“咦？背景是车里？伞神要带我们去哪儿兜风？”
“标题是……银行贷款？我没看错吧？”
顾伞启动车子，引擎发出一声低吼，声音透过麦克风传遍直播间。
“今天不训练。”
“去滨海市商业银行，办理三千万企业抵押贷款。”
弹幕出现了零点五秒的凝滞，紧接着，是火山爆发般的刷屏。
“三千万？？？伞神你疯了？”
“不对啊！你的应急信标不是预售了十个亿吗？还用得着借钱？”
“我懂了！伞神是不是要把公司的钱和公益的钱分开？他要自己背债去做公益？！”
这个猜测一出，整个直播间的情绪都被点燃了。
顾伞扫了眼飞速滚动的弹幕，语气没有丝毫波澜。
“昨天承诺过，直播贷款，款项进入公益账户。”
“今天，兑现承诺。”
车子平稳地驶出老旧的小区，晨光穿过挡风玻璃，在车内投下斑驳的光影。
“兄弟们，我破防了，伞神自己背债，给我们谋福利！”
“不行！我们打赏的钱呢？必须也投进公益项目里！”
“刷！都给我刷！今天谁也别想拦着我给伞神凑钱！”
屏幕被密密麻麻的礼物特效彻底淹没。
超级火箭、嘉年华、星际飞船，各种高额礼物以前所未有的密度升空。
短短五分钟，直播间的打赏总额，已经突破了五十万。
顾伞的余光扫过后台跳动的数字。
【这群人，比我预想的还要狂热。】
他握着方向盘，继续开口：
“三千万贷款。”
“其中两千万，将直接注入‘全民能源自救计划’的对公账户。”
“另外一千万，注入公司账户，用于‘日出号’的后续改造。”
“这笔钱，不是债务，是撬动未来的一个杠杆。”
他的话，让彻底疯狂的弹幕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杠杆！说得好！这格局！”
“两千万！眼睛都不眨就扔进公益里？这他妈才是我心目中的船长！”
“银行要是不批这笔贷款，我今天就去它门口静坐！”
车子在市中心最高的写字楼下停稳，那里是滨海市商业银行的总部。
一辆黑色的保时捷panara早已静候在路边。
车门打开，江心妍从车上下来。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套裙，包裹着她高挑有致的身材，脸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长发盘成一丝不苟的发髻，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精英气场。
弹幕的画风陡然一变。
“卧槽！是江总！江律！”
“我的天，又来一位女神级别的人物？”
“晓晓是邻家甜妹，江总是冰山女王！伞神的后宫……不对，团队太强了！”
顾伞下车，车门闭合发出沉稳的声响。
“江总。”
江心妍对他点了点头，声音冷静得像机器：“顾总，所有材料都已备齐。《能源盆栽》与《应急信标》两项核心ip的无形资产评估报告，合计估值四亿八千万。加上公司目前账上的现金流，以三成的抵押率申请三千万贷款，绰绰有余。”
她说话语速极快，条理清晰，每一个字都透着专业。
顾伞对着直播镜头，简单介绍：“江心妍，深蓝方舟科技法务部兼公益事业部总监。今天的贷款流程，由她全权负责。”
江心妍对着镜头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弹幕又是一片“江总好”“一家人”的调侃。
顾伞抬手，将镜头对准银行旋转门：“根据规定，进入银行后需要关闭直播。办完手续，我会第一时间重新开播。”
说完，他果断地按下了黑屏键。
银行顶层的贵宾接待室里，冷气开得十足。
信贷部的孙主任亲自接待，额头上却冒着细汗。他看着桌上由江心妍摆开的一系列文件——专利证书、第三方评估报告、火枫户外的预售合同副本……每一份都分量惊人。
“顾先生，以贵公司的资产状况……别说三千万，就是一个亿的授信额度都能批下来。您确定……只要三千万？”孙主任小心翼翼地问。
顾伞端起面前的茶杯，没有喝，只是看着他。
“就三千万。批，还是不批？”
那平静的眼神，让孙主任感到一股莫名的压力。
“批！当然批！我马上安排！”
签字、盖章、核验、转账。
在江心妍的监督下，所有流程都以最高效率进行。
四十分钟后，一切尘埃落定。
两千万，精准地打入了“深蓝公益”的对公账户。
一千万，打入了“深蓝方舟科技”的公司账户。
手续完成，顾伞立刻起身。
“多谢。”
孙主任一路将两人送到电梯口，脸上堆满了笑：“顾先生，江总，以后有任何金融需求，随时找我！”
回到车里，顾伞重新开启直播。
画面亮起的刹那，焦急等待了近一个小时的观众蜂拥而入，在线人数直接冲到了六百八十万的恐怖数字。
他一言不发，将手机摄像头对准自己，举起了刚刚签订的、盖着鲜红印章的贷款合同。
“三千万，已到账。”
紧接着，他点开手机银行app，当着全网近七百万人的面，登录了“深蓝公益”的对公账户。
他将镜头推近，对准了屏幕。
账户余额：20,512,37418元。
（注：多出的五十余万是之前的直播打赏和杂项收入）
整个屏幕，安静了一秒。
下一秒，弹幕以一种近乎崩溃的姿态，彻底失控。
“卧槽！！！！！！！！！”
“真的！他真的把刚贷出来的两千万，一分不留地扔进去了！”
“我人傻了……我以为他会走个流程，没想到钱刚到手就捐了！”
“疯子！伞神你就是个疯子！一个彻头彻尾的理想主义疯子！”
“从今天起，谁黑伞神我跟谁急！这是人类舰长！我跪下！”
两个词条，以无可阻挡之势，直接屠杀了热搜榜。
顾伞将手机转回，声音依旧平静得可怕。
“承诺，已经兑现。”
“‘全民能源自救计划’，从现在起，正式启动。后续的执行，由江总全权负责。”
“而我，会用剩下的一千万，把‘日出号’造成它该有的样子。”
火箭和飞船的礼物特效还在升空，后台的打赏总额，已经朝着三百万大关冲去。
副驾驶上，苏晓晓的眼眶红红的，她觉得与有荣焉。
后排，江心妍已经打开了笔记本电脑，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敲击。
“顾总，账户已接管。第一笔五百万的款项将支付给海能科技，催促第一批发电机下线。下午三点，我会组织与全国三十六所高校后勤负责人的线上会议。晚上八点，与东方工业集团的项目组对接机器人投放方案。”
“好。”顾伞点头，启动了车子。
就在这时，他的私人手机震动了一下。
一条陌生的号码，发来一条短信。
“顾先生您好，我是东方工业集团董事长办公室。我们董事长对您的公益计划和您本人都非常欣赏，希望能和您亲自通话，探讨关于那一万台‘工蚁’机器人更深层次的合作可能。”
顾伞看完短信，将手机放回口袋。
他的唇角，终于逸出无人察觉的弧度。
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已经进入工作状态的江心妍。
“江总，准备一下。”
“真正的大餐，要上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