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日出号驾驶舱。
顾伞靠在沙发背，整个人陷进去，盯着天花板发呆。
【全民能源自救计划已经上轨道，江心妍十二小时一报，我不用管了。】
【赵勇那边也开始面试退役军人，电击枪、警棍、防刺服都到货。】
【可这些东西，前世我见过，初期混乱能用，碰到利维坦……连塞牙缝都不够。】
苏晓晓端着两杯冰可乐走过来，递给他。
“船长，喝点？”
顾伞接过，喝了一大口，冰块撞得牙疼。
“晓晓，你说海上碰到五十米长的东西，怎么把它赶走？”
苏晓晓眨眨眼。
“五十米？鲸鱼？”
“比鲸鱼大，比鲸鱼凶，而且不怕疼。”
苏晓晓坐到他旁边，小腿晃啊晃。
“那就……跑？”
“跑不掉。”顾伞把杯子放茶几上，“末日之后，海上跑不掉的。”
他拿起手机，点开直播软件，标题直接敲了上去。
镜头一开，在线人数十秒破五十万。
弹幕刷成白练。
“伞神又开课了！”
“巨兽？利维坦实锤？”
“前排听课！笔记已开！”
顾伞把镜头对准自己，背景就是老旧出租屋。
“今天不练身体，讲武器。”
“海上防御武器。”
“先说结论：别想着杀。”
“杀一个，来十个，血腥味会把方圆百海里的大东西全招来。”
“我们要的是驱赶，不是猎杀。”
弹幕。
“懂了！非致命！”
“伞神又要整活了！”
顾伞继续说。
“合法渠道，能搞到的重武器只有渔枪、鱼叉炮。”
“鱼叉炮我查过，国内最大射程四百米，钢缆强度三十吨。”
“对人够用，对五十米级巨兽？扎进去三米就停了，跟牙签一样。”
“声波武器呢？理论上可行，高频震碎内脏。”
“但功率得200千瓦起步，一炮下去方舟电量掉百分之五，谁受得了？”
“再说声波没方向性，震自己船板都可能裂。”
弹幕。
“牙签笑死我了！”
“200千瓦？那得多少健身发电机才供得上啊！”
顾伞喝了口可乐，继续。
“所以我选高压水炮。”
“参考现在消防船和海岸警卫队用的那套。”
“水源无限，海水现取现用。”
“工业级高压柱塞泵，压力能打到600bar，流量每分钟2000升。”
“换算一下，出口速度大概每秒350米。”
“打在人身上能把骨头打断，打在巨兽眼睛、鳃部这些软组织，疼得它转身就跑。”
弹幕彻底炸了。
“水枪？？？”
“消防水枪能行？”
“伞神你认真的？”
顾伞点头。
“我算过。”
“600bar压力，50毫米口径喷嘴，单炮反作用力大概12吨。”
“船上固定四个角就够。”
“平时接消防栓系统，战时切到海水直抽泵。”
“还能加两套喷嘴，一套脉冲，一套切割。”
“脉冲打眼睛，切割打鳃，疼得它翻白。”
“最狠的，往水里掺辣椒素。”
“工业辣椒素一吨才几万块，稀释后够用一年。”
“巨兽鼻子灵，一闻那味儿，跑得比谁都快。”
弹幕直接刷疯。
“辣椒水炮，我服了！”
“眼睛鳃部精准打击，太损了哈哈哈哈！”
“伞神你还是人吗！”
“辣椒素笑死，巨兽：你们人类真脏！”
顾伞看着弹幕，把手机转了个角度，让苏晓晓入镜。
“晓晓，把我画的那张高压水炮布置图拿来。”
苏晓晓跑去卧室，抱出来一张a1图纸，对着镜头展开。
图上日出号甲板，四个角落标了红圈，旁边一排参数。
“柱塞泵选德国进口k型，单台功率160千瓦，重量42吨。”
“管线用2205双相不锈钢，耐海水腐蚀。”
“喷嘴我准备两套，一套进口ak47消防嘴，一套自己车切割嘴。”
“总预算，六套炮加泵加管加阀，控制在280万以内。”
弹幕。
“280万？也太便宜了吧！”
“伞神又要贷款？”
“直接众筹啊！我先刷十个火箭！”
礼物特效瞬间铺满屏幕。
顾伞没管礼物，继续说。
“明天开始订设备。”
“后天我直播装泵。”
“大后天试水，看看能不能把十厘米钢板打穿。”
“到时候大家监督。”
苏晓晓在旁边小声问。
“船长，真要掺辣椒素？”
“真的。”
顾伞看向镜头。
“辣椒素浓度我算好了，百万分之1600，够呛但不致命。”
“巨兽一闻就跑，跑了我们就赢。”
弹幕。
“太狠了！”
“伞神这脑子，末日之后谁敢惹得起！”
顾伞把图纸放下。
“今天就讲到这。”
“下播后我联系供应商。”
“有想众筹水炮的，直接刷礼物，钱进公司账户，专门买辣椒素。”
说完直接黑屏。
屋里安静下来。
苏晓晓抱着图纸，眼睛亮亮的。
“船长，你刚才说试水打十厘米钢板，是真的？”
“真的。”
顾伞起身去阳台抽烟。
“到时候租个废旧货轮，现场打给所有人看。”
【前世利维坦一尾巴把三万吨货轮拍成两截。】
【这一世，我要让它被水枪冲得哭爹喊娘。】
手机震动。
江心妍发来消息。
“顾总，东方工业来电。”
“一万台工蚁机器人，第一批两千台下周到港。”
“他们想跟我们深度绑定，机器人数据实时共享，换我们开放高压水炮技术给他们军工部门参考。”
顾伞手指在屏幕上停了两秒，回了一个字。
“好。”
然后又补一句。
“告诉他们，辣椒素配方不给。”
江心妍秒回。
“明白。”
顾伞掐灭烟，回头。
苏晓晓正踮脚把图纸贴到墙上，用透明胶固定。
“船长，挂这儿行吗？每天看一眼。”
顾伞走过去，帮她把图纸压平。
“行。”
“明天开始，甲板改造第二阶段。”
“高压水炮预埋管线。”
“所有焊缝要走氩弧焊，壁厚不低于12毫米。”
苏晓晓点头，拿小本子记。
“氩弧焊，12毫米，记下了。”
顾伞看着她认真写字的样子，忽然说。
“晓晓，48小时野外生存直播计划，你准备好了？”
苏晓晓手一抖，笔掉地上。
“准、准备好了！”
【她怕黑，又怕虫，还怕饿。】
【但她不会退。】
顾伞弯腰捡起笔，塞回她手里。
“那就好。”
“直播标题我都想好了。”
“《洪水纪元：我和大副48小时只喝雨水只吃虫子》”
苏晓晓脸白了。
“吃、吃虫子？”
顾伞点头。
“蛋白质最高的那种，烤蚯蚓，油炸蝉蛹，巧克力味蛋白棒原材料。”
苏晓晓捂住嘴，干呕了一下。
顾伞拍拍她后背。
“放心，到时候你负责生火，我负责抓。”
苏晓晓抬头，眼泪汪汪。
“船长……能不能换个项目？”
“不能。”
“流量必须拉满。”
“我们还差最后一笔钱，把日出号船底双层钢板加固做完。”
苏晓晓吸了吸鼻子。
“那……烤蚯蚓能不能加孜然？”
顾伞笑了。
“能，加五块钱一斤孜然。”
苏晓晓也破涕为笑。
手机又震。
这次是赵勇。
“顾总，面试完了。”
“一百二十七个退役军人，挑出四十二个最能打的。”
“明天带到船厂，正式上船训练。”
顾伞回。
“好。”
“告诉他们，第一项训练项目——被600bar水炮冲。”
赵勇那边沉默三秒，回了一个表情。
“……收到。”
顾伞放下手机，走到窗前。
夕阳照在老旧小区，楼下小孩在踢球。
【347天后，这里会变成海底。】
【而日出号，将成为唯一的光。】
他转身，对苏晓晓说。
“订票。”
“去哪？”
“德国。”
“去提泵。”
“顺便，让那家工厂现场给我们打一套样炮。”
“下周就装船试水。”
苏晓晓瞪大眼睛。
“现在就去？”
“现在就去。”
顾伞拿起外套。
“机票我订头等舱，你怕高就吃两片晕机药。”
苏晓晓小跑跟上。
“船长，我不怕高，我怕吃虫子！”
顾伞开门，回头看她。
“那就多吃两只，习惯就好了。”
门关上。
屋里恢复安静。
墙上那张高压水炮布置图，在夕阳下反射出冷硬的金属光泽。
像一门即将出厂的末日巨炮。
正静静等待开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