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所有人都纷纷长叹一声,眼中的光芒彻底熄灭,只剩下无尽的颓丧与绝望。
有人不甘地捶打着虚空,发出沉闷的响声,宣泄着心中的不甘;有人闭目垂泪,泪水在虚空中化作晶莹的水珠,缓缓消散。
却无人再敢有半分迟疑,纷纷挥手散去了自己主持的那部分阵旗,动作迟缓而沉重,充满了无力感。
一道道灵光黯淡下去,如同熄灭的星辰,一声声法宝归鞘的轻鸣此起彼伏,带着无尽的悲凉。
那曾遮天蔽日、威势滔天的万仙诛魔大阵,如同被戳破的气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收缩、消散,露出了阵中密密麻麻、神色颓丧的修士身影,他们如同丧家之犬,再也没有了之前的意气风发。
几千人的气息瞬间紊乱不堪,如同一群溃散的败兵,再无半分先前“南域巨擘联军”的威严与气势,只剩下满心的绝望与颓唐,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
“我们……立誓。”白眉老道踉跄着上前一步,脚步虚浮,仿佛随时都会摔倒,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带着无尽的屈辱与不甘,“我等南域修士,今日起,永世不踏足……”
“南域”二字尚未出口,就在所有人都已认命、准备接受这屈辱结局的时候,一道阴冷而桀骜的冷笑陡然响起,如同毒蛇吐信,尖锐而刺耳,刺破了战场的沉寂,让所有人都猛地一愣,纷纷转头望去。
赤玉子挣扎着从虚空之中撑起身体,嘴角挂着触目惊心的血迹,顺着下巴缓缓滴落,面如金纸,毫无血色,气息紊乱不堪,如同风中残烛,随时都会熄灭。
可他眼底却燃烧着疯狂的火焰,如同濒临绝境的野兽,充满了不甘与疯狂,死死地盯着玄天宗众人,尤其是那三位古老的身影。
他扫过在场诸位神色颓丧的巨擘,冷笑一声,声音尖锐而刺耳,如同指甲划过黑板,带着浓浓的嘲讽与蛊惑:
“诸位道友,莫要被表象蒙蔽!此三人不过是三道大道投影罢了,并非真身降临,撑不了多久,消散不过是时间问题!我们何必怕他们?只要我们联手,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赤玉子这话音不高,却如同一柄烧得通体赤红的烙铁,带着焚尽一切的灼热,狠狠砸进了死寂的寒潭!
“滋啦——”
刺耳的声响撕裂苍穹,绝望的死水瞬间沸腾翻涌,腥咸的血气与不甘的戾气裹挟着濒死者抓挠救命稻草的疯狂、困兽犹斗的最后嘶吼,刺得人耳膜生疼,神魂震颤!
原本膝盖早已发软、指尖堪堪触到地面的白眉老道等人,瞳孔骤然缩成针尖大小,极致的惊疑让他们猛地扭头,脖颈骨节发出“咔哒咔哒”的刺耳脆响,如同生锈的机括强行转动。
目光在赤玉子那张惨白染血、挂着濒死癫狂的脸上惊惶打转,随即又被一股无形的磅礴力量狠狠牵引,齐刷刷射向天元子身后那三道朦胧身影,带着孤注一掷的审视与虚妄的希冀。
大道投影?!
这四个字如同一道九天惊雷,在众人心底轰然炸响,震得他们气血翻涌,神魂嗡嗡作响!
他们并非未曾闪过此念,可方才那一幕太过骇人——赤玉子被一眼重创,道基龟裂如蛛网。
上百强者连同周遭虚空被随手抹除,连一缕残魂、一丝因果牵绊都未曾留下。
这种源自生命层次的绝对碾压,那种仿佛跨越万古时光长河的磅礴威压,真实得令人窒息,让他们下意识掐灭了这丝“侥幸”——毕竟,谁也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去赌这虚无缥缈的“可能”。
可此刻,被赤玉子嘶哑着吼破窗纸,再回想这三位存在出现得太过“及时”:气息虽古老浩瀚如星海奔涌,却少了几分生灵该有的“鲜活”暖意,更像是封存万古的寒铁残影,连周遭灵气都只敢绕行,不敢近身……
一丝名为“怀疑”的火苗,骤然在几位巨擘心底窜起,越烧越旺,燎得他们心头发烫,连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
若是三道即将消散的古老投影,那方才的无敌之姿,岂不是强弩之末的回光返照?
是玄天宗用来唬住他们、争取喘息之机的最后底牌?
联军溃散的脚步猛地一滞!
那些原本黯淡无神的眼眸里,瞬间燃起混杂着恐惧、贪婪与破釜沉舟般疯狂的炽热光芒。
就像溺水者在灭顶之际摸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哪怕明知可能是镜花水月的幻象,也恨不得死死攥进骨血里,融于神魂中——修仙之路本就是与天争命、与人夺运,绝境之中,任何一丝渺茫的希望,都足以让人赌上毕生修为与性命!
天元子脸色微沉,眉宇间掠过一丝霜雪般的凝重,可眼神深处却无太多意外,仿佛早已料到会有此变故。
他身后的武乾坤、剑九州等人则心头一紧,刚刚松弛的肌肉瞬间绷紧如拉满的弓弦,周身气息悄然提聚,灵力在经脉中奔腾咆哮,衣袍无风自动,已然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一旦联军反扑,便是死战到底,玉石俱焚!
楚长生眉头微蹙,指尖下意识抚过袖中那株建木幼苗。
建木赋予他的超然感知,让他捕捉到了常人无法察觉的幽微细节:在赤玉子话音落下的刹那,身旁三位古尊的身影,竟如被微风吹过的烛火,极其隐晦地淡化了一丝,那股若有若无的“流逝感”,虽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却如同一根细针,轻轻刺在他心头,泛起一丝莫名的异样。
赤玉子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惨白带血的脸上陡然绽开一抹狰狞而得意的笑容,血沫顺着嘴角蜿蜒而下,在下巴凝成暗红的珠滴,更添几分凄厉。
他强撑着几乎碎裂的道基,体内灵力紊乱如惊涛拍岸,每说一个字都牵动着五脏六腑的伤势,声音却愈发尖锐刺耳,如同破锣被狠狠敲响,带着蛊惑人心的魔力:“他们不敢动!根本不敢真正大规模出手!每一次动用超越此界极限的力量,都会加速他们投影的消散,耗损他们仅存的本源!”
“天元子!你能唬住旁人,却唬不了本座!”他猛地拔高声音,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仿佛已看到玄天宗覆灭的景象,“方才本座硬受那一击,早已察觉其力虽浩如烟海,却后劲虚浮,毫无生生不息的道源支撑!”
“他们,不过是三道来自‘仙界’的残魂虚影,是三簇即将燃尽的残烛!风一吹,便会熄灭,连真正的万分之一威能都发挥不出!”
他越说越激动,仿佛抓住了复仇与求生的唯一稻草,声音嘶哑却字字铿锵,如重锤敲在众人心头:“诸位!莫要被这假象吓住!只要我等齐心协力,再撑片刻!最多一炷香……不,半柱香!他们的投影必然不稳,届时便是他们消散之时!没了这三道虚影庇护,这几人不过是待宰羔羊!”
“今日若退,道心蒙尘,日后再无寸进,后患无穷!可若是能灭了两个皇朝,瓜分其万年积累的天材地宝,掌控那建木和世界树之秘,南域乃至整个修真界的格局,都将由我等改写!一步登天就在眼前,难道要拱手放弃?!”
“赤玉子道友所言……可是当真?!”焚九州的声音低沉如惊雷滚过,眼中火焰暴涨,死死锁定那三道模糊身影,周身气血如烘炉般轰鸣作响,震得周遭空气都在微微颤抖、扭曲。
他内心正在进行着激烈的天人交战——若是真的,这险,值得一冒!一旦成功,便是一步登天,执掌修真界风云;即便失败,也不过是玉石俱焚,总好过今日狼狈退走,终生遗憾!
其他强者闻言,一个个精光四射,目光在赤玉子与古尊身影之间来回扫视,虽未开口,周身却已重新凝聚起磅礴如山的气息,灵力鼓荡得衣袍猎猎作响,显然正在权衡利弊,随时准备出手。
白眉老道则最为挣扎,脸上血色忽明忽暗,如同风中残烛。一方面,赤玉子的话如同魔咒,撩拨得他心神激荡,万年基业与建木之秘的诱惑,足以让任何修士为之疯狂。
可另一方面,三道投影先前展现的恐怖威压和绝对实力,又让他心惊肉跳——万一……万一赤玉子判断错了呢?那等待他们的,便是万劫不复的灭顶之灾!
就在这剑拔弩张、人心浮动到极致之际,居左那位曾随手“抹去”一片虚空的古尊,缓缓抬起了头。
朦胧的光晕笼罩着他的身形,看不清具体面容,却能感受到那股跨越万古的沧桑与威严,仿佛他自鸿蒙初开便已存在,见证过无数纪元的生灭与更迭。
他的目光穿透层层虚空,再次精准锁定了喋喋不休的赤玉子。这一次,那眼神不再是之前的漠然无波,而是多了一丝淡淡的、如同看待井底之蛙的嘲弄,仿佛在看一个跳梁小丑,不值一提。
“井蛙……聒噪。”
两个字轻飘飘的,不携半分灵力,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天道威严,如同天籁涤荡尘俗,亦如魔咒冻结神魂,在虚空中缓缓回荡,余音绕梁,震得众人神魂嗡嗡作响。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并未如之前那般动一根手指,只是极其缓慢地、朝着赤玉子所在的方向,抬起了那只枯瘦如老木的手掌,五指微微虚握。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没有撕裂苍穹的灵力波动,甚至连一丝空间涟漪都未曾激起,天地间静得诡异,唯有风声骤停,灵气凝滞。
可下一秒,赤玉子所在的那片区域,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瞬间凝固!
他脸上狰狞得意的笑容定格在极致,眼角眉梢的疯狂与贪婪也成了永恒的雕塑;周身紊乱奔腾的大乘法力骤然停滞,如同被冰封的江河,连一丝波澜都无法再起;连刚刚从他嘴角喷溅而出的血珠,都悬浮在了半空,晶莹剔透,一动不动,折射着惨淡的光。
整个世界,仿佛在这一刻,只剩下了那凝固的绝望画面,以及一股源自灵魂最深处的寒意,如同跗骨之蛆,悄然蔓延至在场每个人的心底,让他们浑身冰凉,牙关打颤,连呼吸都忘了如何进行。
【道上的各位爷,规矩都懂!每日刷新的‘用爱发电’(免费!),那就是给兄弟我续命的票!手指一点,情义千金!
废话不多说,咱亮盘:单日催更破五百,次日加更一章!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求各位爷赏赏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