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舍的气味像一块发霉的奶酪,在夏夜的闷热里缓慢发酵。劣质烟草的呛人、牲口棚隔夜粪便的酸馊、还有木头发潮腐朽的甜腻霉味,混合成一股沉甸甸的、令人窒息的浊流,堵在杰克的肺叶里。油灯的光晕昏黄摇曳,在父亲愁苦沟壑的脸上投下颤动的阴影。母亲枯瘦的手指死死揪着破旧的围裙,指节发白,压抑的啜泣声在死寂中如同蚊蚋。
“最后那头奶牛也抵给磨坊主了”父亲的声音嘶哑干涩,每一个字都像从喉咙里抠出来的石子,“下个月的税种子钱还有”他没说下去,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桌面上那几枚蒙着油污的铜板,像盯着墓穴的入口。
“杰克,”母亲抬起通红的眼睛,声音带着溺水般的绝望,“再去镇上求求老磨坊主宽限几天?你爹的腿”
杰克猛地站起身,劣质的木凳腿刮擦泥地,发出刺耳的噪音。他不敢看母亲的眼睛,那里面翻滚的绝望像滚烫的烙铁。“我去!”他声音干涩,几乎是吼出来的,“我我有办法!”
他冲出令人窒息的农舍。夏夜的风带着白日残留的燥热,卷起尘土和枯草的碎屑。空气里弥漫着被晒干的牛粪味和远处沼泽飘来的、若有若无的硫磺气息。镇子方向零星几点灯火,像嘲讽的眼睛。杰克攥紧口袋里那几枚带着父亲体温和绝望汗渍的铜板,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办法?他哪有什么办法!只有一颗在胸腔里疯狂擂鼓、被贫穷和屈辱烧得滚烫的心!
老磨坊主那张肥腻的脸、下流的眼神、拍在他后颈上如同抚摸牲口般的油腻手掌杰克的胃里一阵翻搅。他猛地转身,一头扎进农舍后那片被黑暗彻底吞噬的荒地。
荒地是活的。泥土在脚下发出湿腻的叹息,散发出铁锈、腐殖质和某种大型生物在地下缓慢腐烂的腥甜气息。巨大的、形状怪异的黑影在星光下勾勒出令人心悸的轮廓,像蹲伏的巨兽。黑暗中,虫鸣尖锐刺耳,如同金属摩擦。杰克深一脚浅一脚地狂奔,肺部火辣辣地疼,直到被一块凸起的树根狠狠绊倒,脸朝下砸进冰冷粘稠的泥浆里!
“该死的!”他吐掉嘴里的泥腥,挣扎着爬起,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他狠狠一拳砸向绊倒他的树根!
“咚!”
一声沉闷得如同敲击朽木的声响!指骨剧痛!
杰克痛呼一声,捂住拳头。就在这时,绊倒他的那截“树根”,在昏暗的星光下,显露出异样——它根本不是树根!那东西呈现出一种极其不自然的、如同冷却熔岩般的黑褐色,表面布满粗大的、如同扭曲血管般的凸起纹理!更诡异的是,在它被杰克拳头砸中的部位,一小片如同冷却油脂般粘稠的、深紫色的液体正缓缓渗出,散发着浓烈的、如同铁锈混合着甜腻花蜜的奇异怪味!
杰克的心猛地一跳!他强忍着恶心和恐惧,凑近那渗出的紫色粘液。借着极其微弱的星光,他惊恐地看到,粘液覆盖下的“树根”表面,那粗大的血管状纹理正在极其轻微地搏动!如同沉睡巨兽的脉搏!
一个疯狂、毫无逻辑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入杰克混乱的脑海!交换!既然那个老怪物能用几粒豆子换走他家最后一头奶牛,那他他为什么不能用眼前这怪东西,去换点别的?!
他几乎是本能地、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癫狂,从口袋里掏出那几枚仅剩的铜板,狠狠地、用尽全身力气,按进了那摊冰冷粘稠的深紫色液体中!
“给你!都给你!”他嘶哑地低吼,声音在荒地的死寂中如同鬼魅,“换点有用的!什么都行!金子!粮食!让那该死的磨坊主倒霉!什么都行!”
铜板消失在粘稠的紫色里,像被淤泥吞噬。杰克死死盯着那截搏动的怪根,心脏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几秒钟过去了。
几分钟过去了。
毫无反应。
巨大的失落和冰冷的恐惧瞬间攫住了杰克。他瘫坐在泥地里,自嘲地惨笑。疯了自己真是疯了竟然妄想
就在这时!
“噗嗤!”
一声极其轻微、如同熟透浆果爆裂的声响!
就在他刚才按入铜板的位置旁边,那搏动着的、血管状的粗大怪根表面,猛地鼓起一个拳头大小的、如同肉瘤般的凸起!
那凸起迅速膨胀!表面薄薄的、如同树皮般的硬壳被撑得近乎透明!透过硬壳,杰克惊恐地看到,里面包裹着的,竟然是五粒豆子!
它们每一粒都硕大无比,远超寻常豆种!呈现出一种如同凝固血液般的、令人心悸的深紫色!豆壳表面布满扭曲的、如同燃烧符文般的黑色纹路!它们在粘稠的紫色液体包裹中,如同沉睡的恶魔心脏,缓慢地、沉重地搏动着!每一次搏动,都带动着整个“肉瘤”剧烈地起伏!每一次搏动,都有一股浓烈的、混合着铁锈和甜腻花蜜的怪味猛地喷发出来!
杰克的心脏狂跳得几乎要炸裂!不是恐惧!是狂喜!是绝境中抓住稻草的疯狂!他颤抖着伸出手,指甲狠狠抠向那薄得透明的硬壳!
!“咔吧!”
硬壳碎裂!粘稠的、深紫色的、带着温热体温的液体瞬间涌出!五粒散发着不祥光芒的深紫色魔豆滚落在他沾满污泥的手心!触手冰凉沉重,如同握住了几块来自地狱的矿石!
第二天清晨,杰克将一粒魔豆种在了自家后院最肥沃的角落。土地黝黑松软,带着雨后的清新。他按照记忆中母亲种豆的样子,小心翼翼地将豆子埋好,浇上清水。心里只翻腾着一个念头——长!快长!长出金豆子!或者能砸死磨坊主的巨大豆荚!什么都行!
最初的几天毫无异样。杰克每天去看,土里只有一片寂静。就在他快要被失望和父亲的咳嗽声压垮时,第七天的清晨——
后院的地面,猛地拱起了一个巨大的土包!如同沉睡的巨蟒在翻身!
杰克惊恐地看着!土包迅速隆起、开裂!一根粗壮得如同成年橡树树干般的、深紫色的藤蔓,如同狂暴的巨蟒,破土而出!它的表面并非光滑,而是覆盖着粗大扭曲的、如同搏动血管般的凸起纹理!那些纹理疯狂地搏动着,散发出更加浓烈的铁锈甜腻气息!藤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上疯长!撕裂空气发出“嗤嗤”的尖啸!眨眼间就超过了屋顶!冲向了铅灰色的天空!消失在浓密的云层之中!
“天啊!杰克!你干了什么?!”母亲惊恐的尖叫从屋内传来。
杰克却狂喜地跳了起来!“发财了!我们发财了!妈!快看!通天的豆藤!”他冲到豆藤底部,看着那粗壮得需要数人合抱的藤身,看着上面疯狂搏动的血管纹理,眼中燃烧着贪婪的火焰。他抓住藤身,入手冰凉粗糙,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韧性。他手脚并用,像一只敏捷的猴子,开始向上攀爬!
越爬越高!风在耳边呼啸!农舍变成了脚下一个模糊的方块!土地像一块巨大的、布满褶皱的破布向远方铺展!杰克的心被狂喜和征服感填满!云层触手可及!传说中云巨人的城堡!无尽的财富!都在上面!
当他终于筋疲力尽地翻过最后一层浓密的云海边缘时,眼前的景象让他瞬间屏住了呼吸!
一座巨大的、由灰白色浮云和嶙峋怪石构筑的城堡,如同漂浮的岛屿,矗立在云海之上!城堡粗糙、简陋,巨大的石缝里生长着散发幽光的苔藓,散发出浓烈的硫磺和某种难以形容的、如同陈旧皮革混合着巨大生物体臭的腥臊气味!
杰克的心脏狂跳!财富!就在里面!他小心翼翼地靠近城堡巨大的、布满爪痕的石门。
门虚掩着。里面传出雷鸣般的鼾声,震得脚下的云层都在微微颤抖。
杰克蹑手蹑脚地溜了进去。巨大的厅堂里光线昏暗,堆满了难以形容的“杂物”——巨大的、沾满干涸泥浆的兽骨;锈迹斑斑、如同小山般的铁锅;还有角落里一个闪烁着柔和金光的竖琴?旁边还有一个羽毛闪烁着彩虹光泽的会下金蛋的鹅?!
狂喜瞬间淹没了杰克!他冲过去,一把抱起那只惊恐挣扎的金鹅!又贪婪地抓起那架沉重的金竖琴!转身就逃!
就在他即将冲出大门的瞬间——
“吼——!!!!”
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如同雷霆在身后炸响!整个城堡都在摇晃!巨大的阴影笼罩了他!
杰克魂飞魄散!他甚至不敢回头!抱着金鹅和金竖琴,手脚并用,没命地顺着豆藤向下滑去!粗糙的藤身摩擦着他的皮肤,火辣辣地疼!头顶传来巨人愤怒的咆哮和沉重的脚步声!豆藤剧烈地摇晃起来!
“快!快!”杰克嘶吼着,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滑到地面!刚一落地,他就发疯般冲进柴房,抓起沉重的伐木斧!
“杰克!你要干什么?!”母亲惊恐地追出来。
杰克充耳不闻!他冲到那根通天的、深紫色的魔豆藤前!看着它如同活物般搏动的血管纹理!眼中爆发出狠厉的光芒!都是因为它!差点害死他!
“给我断!”杰克嘶吼着,用尽全身力气,挥起沉重的斧头,狠狠劈向魔豆藤粗壮的根部!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如同骨骼碎裂般的巨响!
斧刃深深嵌入藤身!一股粘稠的、如同冷却沥青般的黑绿色汁液猛地从创口喷溅而出!带着更加浓烈的铁锈甜腻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如同腐烂内脏般的恶臭!
巨大的魔豆藤发出一阵剧烈的、如同濒死巨兽般的颤抖!深紫色的藤身迅速失去了光泽,变得灰败!上面搏动的血管纹理如同泄了气的皮囊般迅速干瘪!庞大的藤体开始倾斜、瓦解、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轰隆隆——!!!”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巨大的藤蔓如同被斩断的蛇躯,从云端轰然坠落!砸在杰克家的后院!溅起漫天尘土!巨人的咆哮声在云端化作愤怒的雷声,最终消散在风里。
尘埃落定。后院一片狼藉。巨大的藤蔓断成数截,如同巨龙的尸体,横亘在那里。断口处流淌着粘稠的黑绿色汁液,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
杰克喘息着,看着手中沉重的金鹅和竖琴,脸上终于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看!妈!我们发财了!”
母亲看着那巨大的、散发着死气的藤蔓残骸,又看看儿子手中金光闪闪的赃物,脸上毫无喜色,只有深不见底的忧虑和恐惧。“杰克这这些东西真的好吗?那藤流出来的东西”
“管它呢!”杰克不耐烦地挥手,“死了就好!快!找地方把宝贝藏起来!”他拖着金鹅和竖琴,匆匆跑回屋内,留下母亲一人站在狼藉的后院,看着那截粗大的、深埋土里的魔豆根桩——断口处,黑绿色的粘液正如同活物般,缓缓地、贪婪地渗入周围的泥土深处。
日子似乎回到了正轨。金鹅每天下一枚沉甸甸的金蛋,金竖琴被杰克藏在床底。父亲的咳嗽声似乎也少了些。只是后院那片被魔豆藤砸毁的土地,始终笼罩着一股令人不安的死寂和恶臭。杰克严禁任何人靠近,包括母亲。
然而,几天后的一个夜晚,杰克被一种奇怪的声音惊醒。
“噗通噗通”
低沉、缓慢、带着粘稠的回响。
像是巨大的心脏在泥土深处搏动?
杰克的心猛地一沉!他屏住呼吸,侧耳倾听。声音来自后院!来自那片魔豆藤的根桩区域!
他悄悄起身,拿起油灯,蹑手蹑脚地走到后院门边。推开一条缝隙。
月光惨淡。后院那片狼藉的地面上,白天还只是缓缓渗透粘液的地方,此刻赫然鼓起了一个巨大的、如同坟冢般的土包!土包表面布满了巨大的、如同蛛网般龟裂的缝隙!那“噗通噗通”的搏动声,正是从这土包深处传来!每一次搏动,土包表面都微微起伏,缝隙中渗出更多粘稠的黑绿色液体!
恐惧瞬间攥紧了杰克的心脏!他猛地关上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大口喘着气。是幻觉?是风声?
第二天,土包更大、更高了。搏动声更清晰了。甚至隔着门板都能隐约感觉到地面的震动。母亲担忧地询问,被杰克粗暴地打断。他拎着斧头冲进后院,发疯般劈砍那个搏动着的土包!
“噗嗤!噗嗤!”
斧头劈开泥土,带出更多粘稠恶臭的黑绿色汁液!但土包仿佛有生命般,被劈开的伤口迅速被涌出的粘液覆盖、弥合!搏动声丝毫未减,反而更加有力!
杰克累得筋疲力竭,恐惧彻底压倒了他。他丢下斧头,失魂落魄地逃回屋内。从那天起,他将自己和那些金子反锁在房间深处,拒绝踏出一步,只靠母亲每天从门缝塞进来的、用金蛋换来的黑面包度日。
搏动声越来越响。
土包越来越大。
终于,在一个雷雨交加的深夜——
“轰——!!!”
一声沉闷得如同山崩地裂的巨响!伴随着令人牙酸的、如同皮革被强行撕裂般的声响!
杰克蜷缩在床角,死死捂住耳朵!巨大的震动让屋顶的灰尘簌簌落下!屋外,风雨声中夹杂着母亲惊恐的尖叫!
杰克颤抖着,挣扎着爬到窗边,扒开一条缝隙。
惨白的闪电撕裂夜空!
后院那片巨大的土包,彻底炸裂了!
如同一个熟透的、腐烂的果实被强行撑爆!粘稠的黑绿色汁液如同喷泉般激射向天空!混合着腥臭的泥土!在狂风中形成一片恶心的雨幕!
在那炸裂的土坑中心,一个东西显露了出来。
杰克的心脏瞬间停止了跳动!
那是一个巨大的、如同心脏般搏动着的紫黑色根瘤!
它足有农舍大小!表面覆盖着厚厚一层不断流淌着黑绿色粘液的、如同腐烂肉膜般的物质!无数粗壮如蟒蛇的、深紫色的魔豆根须,如同活物的血管般,从根瘤的各个方向深深扎入周围的泥土和农舍的地基深处!疯狂地搏动着!每一次搏动,都有更多的黑绿色粘液从膜下渗出!整个根瘤像一个巨大的、腐烂的、还在跳动的心脏!
但这还不是最恐怖的!
在那搏动的、流淌着粘液的根瘤表面,透过那层薄薄的、近乎透明的腐烂肉膜,借着惨白的闪电光芒,杰克清晰地看到——
肉膜底下!根瘤的内部!
密密麻麻!层层叠叠!挤满了东西!
是胎儿?!
不!不是正常的胎儿!
它们形态扭曲怪异!有的蜷缩成一团,手脚如同枯枝般畸形纠缠;有的肢体细长得如同蜘蛛腿,胡乱伸展;有的甚至没有明显的头颅,只有一个巨大的、裂开的、如同口器般的黑洞!它们的皮肤呈现出一种病态的、半透明的青紫色,像被水泡胀的尸体!无数细小的、如同蛆虫般的紫黑色血管在它们的皮肤下疯狂蠕动、搏动!它们在粘稠的、如同羊水般的黑绿色液体里缓慢地、无意识地蠕动着、挣扎着!像一锅在黑暗地狱里熬煮的、扭曲的生命浓汤!
“呕——!”杰克再也控制不住,趴在窗台上剧烈地呕吐起来!胃里翻江倒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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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
根瘤表面一处肉膜最薄的地方,承受不住内部的巨大压力,猛地破裂开来!
一股更加粘稠、散发着刺鼻恶臭的黑绿色液体混合着一个“东西”喷涌而出!
那“东西”砸在泥泞的地面上,剧烈地抽搐着!
杰克惊恐地睁大了眼睛!
那是一个勉强拥有人形轮廓的怪物!
它的身体极其瘦小,皮肤青紫透明,布满了蠕动的血管。它的头颅比例巨大,光秃秃的,没有五官,只有一张横贯整个头颅的、不断开合的、如同昆虫口器般的巨大裂缝!裂缝深处,是密密麻麻、闪烁着幽光的、如同碎玻璃般的尖牙!它的四肢细长如同竹节虫,末端是锋利的、如同镰刀般的骨爪!
这怪物在地上挣扎着,扭动着。它那巨大的口器猛地转向杰克的方向!虽然没有眼睛,但杰克清晰地感觉到,一股冰冷、贪婪、充满了原始饥饿感的意念,如同实质般狠狠刺入了他的脑海!
“饿”一个沙哑、如同砂纸摩擦喉咙的声音,直接在杰克意识深处响起!
“啊——!!!”杰克发出一声凄厉到变形的惨叫!猛地关紧窗户,插上插销!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滑坐到地上,浑身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屋外,风雨更狂!电闪雷鸣!根瘤搏动的声音如同地狱的鼓点!更多的破裂声从根瘤表面传来!粘稠的黑绿色液体如同决堤般涌出!一个又一个形态扭曲、散发着饥饿与恶意的畸形胎体,如同被呕吐出的地狱残渣,在泥泞中挣扎着爬起!它们细长的骨爪扒拉着地面,巨大的口器开合着,发出无声的“饿”的咆哮!
它们细长、如同竹节虫般的畸形肢体,在泥泞中笨拙地、却又目标明确地开始移动!细长锋利的骨爪,深深地抠入松软的泥土,拖动着它们青紫透明的、散发着恶臭的躯体
方向正是杰克家那扇紧闭的、摇摇欲坠的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