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山人前辈的身影消失在葱茏草木间,留下我们和这间充满檀香书卷气的山间陋室,以及七天宝贵的“假期”。
阳光透过木窗格洒进来,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光影。空气中的灵气平和而充盈,让刚刚经历生死逃亡的我们,每一根紧绷的神经都开始缓慢松弛。
“七天!安全屋!还有灵果!”讹兽第一个蹦起来,红眼睛放光,虚拟屏幕唰地弹出,开始规划这七天的“度假行程”,“第一天,疗伤休整,大扫除!第二天,研究‘碎片’和‘墟引’!第三天,深度挖掘《山海经》!第四天,实战训练!第五天”
“先填饱肚子。”饕餮打断了讹兽的宏伟计划,独眼已经锁定了墙角那堆蘑菇干和野果,以及门外溪边那些红彤彤的灵果,“饿”
九尾狐也恢复了些活力,好奇地打量着这间小屋:“这里好干净,好像一直有人住,前辈真是个雅致的人。”她小心地摸了摸墙上那幅褪色的山水画,画中山水似乎微微荡漾了一下,吓了她一跳。
狰兽则安静地趴在门口,沐浴着阳光,舔舐着后腿已经愈合大半的伤口,警惕的目光不时扫向山谷入口。
我放下背包,将装着“真实碎片”的小囊和那块被‘拙’封印的“墟引”金属片小心地放在木桌上。怀里的玉坛‘拙’传来清晰的、渴望进食的波动。
“好,先办正事。”我打开小囊,将里面七八块散发着各异微光的“真实碎片”倒在桌上。它们形态颜色各异,有的温润如暖玉,有的锋锐如残剑,有的流动如彩霞,共同点是都蕴含着纯粹而稳定的“真实”规则片段,以及一丝时光的沉淀感。
“坛子哥,开饭了!”讹兽凑过来,爪子戳了戳一块彩虹色的碎片,“这玩意看着挺好吃。哦不,挺有营养。”
我将玉坛‘拙’也放在桌上。‘拙’似乎有些“害羞”(?),玉光微微闪烁了一下,坛口对准了那些碎片。没有像吸收“核心余烬”时那样主动牵引,而是传递出“可以开始”的意念。
“大家一起来。”我招呼伙伴们,“像之前共鸣那样,用意念引导,将这些‘碎片’的规则力量,温和地注入‘拙’里面。注意节奏,别太猛。”
我们围坐在桌边,闭上眼睛,调整呼吸。我率先将意念沉入一块暖玉般的碎片,感受到其中蕴含的“大地之厚重”、“生命之孕育”的“真实”片段,然后引导着这股温和的力量,缓缓流向玉坛。
紧接着,九尾狐、讹兽、饕餮、狰兽也各自选择一块碎片,开始“投喂”。
暖玉的厚重、残剑的锋锐(被狰兽用守护意志中和后)、彩霞的流动与变幻、还有几块蕴含“记忆闪光”、“情感余温”、“智慧尘埃”的碎片种种不同的“真实”规则力量,如同涓涓细流,在我们意念的引导下,汇入玉坛‘拙’的坛口。
‘拙’的玉光逐渐变得明亮而温润,坛身微微震颤,发出悦耳的、如同玉石轻叩的嗡鸣。坛口内,那“契灵”胚胎的波动,也随之变得清晰、活跃,传递出满足和一点点“成长”的喜悦。
这个过程持续了大约半个时辰。当我们耗尽精神力,一个个额头见汗地停下来时,桌上的“真实碎片”已经消失不见,完全被‘拙’吸收。而玉坛本身,光泽明显比之前饱满莹润了许多,坛身那些古老纹路仿佛也生动了一丝,散发出的“守护”与“净化”气息更加沉静有力。最明显的是,坛口内“契灵”的波动,壮大了一圈,传递出的意念也更加清晰、灵动,虽然依旧稚嫩,却已能模糊地表达“饱了”、“开心”、“想长大”这类简单的情绪。
“成功了!坛子哥升级了!”讹兽兴奋道,“能量层级提升明显!规则承载上限也提高了!可喜可贺yo!”
九尾狐也开心地摸了摸‘拙’的坛身:“感觉它更亲切了。”
饕餮打了个哈欠:“喂饱了该我吃了。”说着就扑向墙角的蘑菇干。
我们也被这成功的“投喂”鼓舞,暂时忘却了外界的纷扰。接下来的几天,我们按照(大致)计划,在这“忘尘谷”中开始了难得的休整生活。
第一天,大扫除兼探索。九尾狐用幻术和溪水将小屋内外清洗得焕然一新,还采摘野花做了装饰(虽然被饕餮偷吃了几朵)。讹兽全面扫描了山谷,确认除了灵气浓郁、动植物略有灵性外,并无危险隐藏,倒是在岩壁某处发现了一些古老的、意义不明的岩画,记录下来准备研究。饕餮负责“试吃”山谷里所有看起来能入口的东西,最终评定:溪水清甜,灵果最佳,某种多汁的草根次之,蘑菇干尚可,某种开着蓝花的毒草(尝了一小口后晕了半小时)差评。狰兽则一边养伤,一边巡逻,很快摸清了山谷地形和几个最佳的了望点。
第二天,研究“墟引”。我们将那块锈蚀金属片再次取出。‘拙’吸收“碎片”后力量增强,对金属片的封印更加稳固,那股混乱的“道标”信号被压制到近乎于无。讹兽尝试用更精细的规则编码进行解析,进展缓慢,但发现金属片内部的“标记”信息,似乎与不止一个“时空坐标”有微弱联系,其中一个相对稳定的坐标,指向的方向似乎是中原偏北?与守山人留下的纸条上“漠北孤城,星陨之坑”方向大致吻合。这算是意外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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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深度感悟《山海经》。我按照守山人的指点,不再只是将《山海经》当做召唤手册或驱邪工具,而是尝试静心凝神,将自身意念与书页上的古老文字和图纹沟通。过程很玄妙,有时能感觉到书页中似乎沉睡着浩瀚的意念,有时又觉得它只是一本普通古书。但在一次午后的冥想中,当我观想“守护”与“契约”真意时,《山海经》忽然无风自动,翻到了记载“白泽”的一页。书页上,那通晓万物、能言人语的瑞兽图纹微微发光,一股平和而睿智的意念流泻而出,并非具体的知识,而是一种关于“辨识真伪”、“沟通万灵”的规则感悟,悄然融入我的意识。这让我惊喜不已,原来《山海经》还有这种“授业”功能!
第四天,实战训练与团队磨合。我们在山谷开阔处进行了一些简单的配合演练。主要是让九尾狐的幻术辅助、讹兽的规则干扰、饕餮的吞噬牵制、狰兽的正面突击,能更好地与我那半生不熟的《山海经》之力配合。过程笑料百出。比如九尾狐想用幻术制造分身迷惑“敌人”(由狰兽扮演),结果分身动作不协调自己绊倒了自己;讹兽想用数据流干扰狰兽的感知,却被狰兽一尾巴扫过来的静电搞得数据乱码;饕餮试图“吞噬”狰兽的攻击电光,结果被电得毛发倒竖,口吐黑烟;而我尝试用《山海经》的“定”字诀配合,却差点把正在施法的九尾狐给定住虽然混乱,但彼此间的默契和信任,却在一次次失误和笑骂中悄然增长。
第五天,饕餮在山谷西侧发现了一小片散发着奇异酒香的浆果丛,吃多了之后,醉醺醺地追着自己尾巴绕圈圈,最后一头栽进溪水里,被狰兽叼着后颈皮捞起来,晾在石头上晒太阳醒酒,成了当天最大的笑料。讹兽则试图解析守山人留下的、那幅能微微荡漾的山水画,结果被画中一股柔和但坚韧的力量弹开了数据流,差点烧了它的虚拟cpu。
第六天,平静中带着一丝离别的感伤。我们都知道,明天,七天安全期就到了。我们检查了装备,整理了收获(主要是‘拙’的成长和《山海经》的新感悟),讨论了下一步的路线。守山人留下的四个地点,“洛水之滨”和“蜀中剑阁”听起来就危险重重,“江南古镇”或许相对温和但诡谲,而“漠北孤城”则与“墟引”的坐标隐约呼应。最终决定,先去相对较近、且可能与“拾荒者”或“墟引”相关的“漠北孤城,星陨之坑”探探路。
第七天,清晨。
我们收拾好行囊,将小屋恢复原样,在门口恭敬地行了礼,感谢守山人的庇护与指点。
阳光依旧温暖,鸟鸣依旧清脆,但我们都知道,该离开了。
“阵法好像在减弱。”讹兽感知着山谷中那股无形的庇护力量,正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
我们最后看了一眼这宁静美丽的忘尘谷,转身,走向谷口。
就在我们即将踏出山谷,重新投入外面那个危机四伏的世界时
“咕噜噜”
一阵奇怪的声音,从我背包里传来。
不是‘拙’,不是《山海经》,也不是那块金属片。
我们停下脚步,疑惑地打开背包。
只见背包角落,一个被遗忘的、用油纸包裹的东西,正在微微蠕动?还发出“咕噜噜”的声音?
我愣了几秒,才猛地想起来。这是之前在噶尔木,用最后一点“钱”跟老阿妈换补给时,扎西那小子神秘兮兮塞给我的,说是他在“鹰愁涧”外围捡到的“奇怪石头”,觉得我们可能用得上,就当谢礼。当时匆匆忙忙,我没在意,随手塞进了背包。
这几天完全把这茬忘了!
我小心地拆开油纸。
里面躺着的,不是石头。
而是一个蛋?
大约鹅蛋大小,外壳是粗糙的、类似玄武岩的灰黑色,布满细密的、仿佛天然形成的螺旋纹路。此刻,这枚“石蛋”正在微微颤动,“咕噜噜”的声音正是从里面传出的!蛋壳表面,一些纹路正发出极其微弱的、时明时暗的土黄色光晕。
“这、这是什么?”九尾狐好奇地凑近。
讹兽立刻扫描:“能量读数很低,但很奇特!有生命反应!非常微弱,但确实在孵化!外壳结构非金非石,含有微量的‘地脉结晶’和…‘墟’之沉淀物成分?这什么杂交品种?”
饕餮嗅了嗅,独眼迷惑:“闻起来像土又有点坛子哥的味道?”
狰兽也凑过来,用鼻子轻轻碰了碰石蛋,石蛋晃动了一下,里面的生命波动似乎传递出一丝依赖和亲近?
我则感觉到,怀里的玉坛‘拙’,对这枚石蛋传来了清晰的、带着好奇和一丝“同类”感应的波动!
守山人前辈让我们在此休整七天难道,他早就知道这枚蛋会在这个时候孵化?
我们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