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怎么可能好的了？
张明月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感觉，好像是整个人都空了。
脑袋空了，心也空了。
她坐在椅子上，都仿佛是坐在棉花上，她感觉不到身体的重量，也感觉不到身体的温度。
突然之间，无数画面是六月天的暴雨，瞬间充斥了她的脑海。
画面的主角无一例外都是她那个高高瘦瘦，面色苍白的亲生儿子。
另一个则是她自己。
他低着头，木呆呆的，像个木偶。
她口吐恶言，面目狰狞，状若疯癫。
他在被辱骂，责罚……
而她，正是那个施暴者……
所有事情的起因都是那个享受了万千宠爱的养子！
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她从不听莫问的解释？
为什么她那么偏听偏信，眼盲心瞎，简直像个毫无理智的疯子！
好像有无数利刃在切割她的心脏，钻心的疼痛让她眼前发黑，脸上没有半分血色！
又像是有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了她的心脏，让她几乎要喘不过气来，她鼻翼快速翕动，无意识的张开嘴，像一条被扔到岸上的鱼。
为什么？为什么？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张明月闭了闭眼，旋即又睁开。
申娇沉稳的劝慰声就在她耳边，“妈，放松点，妈，您着急！”
她站在张明月身后，轻轻的拍抚着她的后背。
申兰一脸的关切，“妈，您喝点水吧，吃点小蛋糕！吃点甜的心情会好！”
她一手咖啡杯，一手小蛋糕，直往张明月眼前送。
张明月不想让女儿们太过担心，她强撑着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放心吧，我没事。”
她伸手接过咖啡一口气喝完了，然后又接过小蛋糕，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
蛋糕入口， 清甜的滋味在的口腔里蔓延开来。
她的心情似乎好了点。
张明月吃完蛋糕，抽出纸巾擦了擦嘴唇。
看着老妈的脸上有了一些血色，申兰稍稍放了点心，“妈，您要不要再吃一点？”她又推过去一个小蛋糕。
张明月摇摇头，表示不需要了，“不吃了，够了。”她转头向申娇说道，“娇娇，别拍了。来，坐下吧！”
“妈，要不今天就到这吧，剩下的资料明天再看也是可以的。”申娇思索了片刻劝说道。
张明月笑了笑，“不必了，看一半留一半算怎么回事？我没事了，还是看完吧。”
资料她只看了一半，就已经让她几乎难以接受了。剩下的一半会是什么？反正不会是什么好事就对了。
张明月内心其实是害怕面对的，如果今天不一鼓作气，再拖一天，她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勇气去看了。
申娇看了看老妈的脸色，貌似已经好了一些，至少是有了一些血色，她多少放了点心。
于是她也就没有阻拦。
只是提醒了一下，“妈，您要有心理准备！”
申兰还是满脸担忧，劝道，“妈，要不您再歇歇？”
张明月不说话，只是摇摇头，然后拿起了剩余的资料。
随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房间里的气氛也越来越沉重。
终于，张明月翻到了最后一页。
申娇和申兰一直神情紧张的看着张明月的脸，生怕她会支撑不住。
但，貌似她没有什么太大的异常，既没有流泪，也没有发疯，只是脸色越发苍白了，好像是失去了所有的血色，比白纸还白，白得发青。
看见老妈这个状态，姐妹两个都放下了心。
张明月慢条斯理的将看过的资料理整齐，又重新放进了文件袋，并且把文件袋口封好。
申兰把她自己面前的咖啡递了过去，“妈，补充点能量吧！”
张明月没接。
申娇为了活跃气氛，故意调侃道，“咱们老三今天可真是有眼力见了。”说着，还夸张的竖起了大拇指。
张明月抬起头来。
她的眼神空洞之极，像是死寂的深潭，又像是静漠的黑洞。
没有生机，没有希望，甚至连愤怒和绝望也没有。
申娇感觉不对，连忙扶住了张明月，“妈！”
她这一声刚说出口。
只见张明月突然身子一软，整个人直接晕了过去。
“妈，你怎么了？”申兰尖叫着扑了过来。
申娇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她把张明月送到申兰怀里，转头拿起手机拨出一个号码，“快过来！”
对面只应了一声，“好！”
几秒钟之后，一群医务人员敲响了808的房间门。
医务人员进来之后，就全面接手了张明月，并开始了急救。
申兰眼泪汪汪，着急的紧紧抓着申娇的手，“大姐，妈她……”
“妈不会有事的，放心！”申娇安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