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音轻轻上扬撩人心弦。
道衡子死鱼眼盯着上方刺目的太阳光。
啧，难不成想跟锦霞同归于尽还得知道人间最会做摇椅的天工巧匠？
乐寒愉悦的眯起猫眼。
“用这摇椅换走我族一妖当伴侣呢，也不知道那只病弱小猫现如今如何了。”
“嗯，好像被起名为潇潇？”
“啧，虽然是伴侣，但堂堂蓝猫一族被人类取名什么的，不愧是出生都难的小废物啊”
嘴里说著废物，但乐寒明显挺开心的样子。
好像自己一族有只弱成这样，还能把天赋异禀小姑娘迷成那个样子的无比自豪感。
道衡子：“”
什么病弱小猫妖什么潇潇的他不知道，但这伴侣两个字可听得清清楚楚。
“你是说，良砚？”
“自己的徒弟自己不清楚？”
乐寒非常不悦地瞪他。
道衡子：“”
如果现在身边这位是母猫，他心里一定一定不会有如此奇怪的感觉了。
猫而已，又不是狐狸。
为啥子也有不辨雌雄之感嘞！
“据我所知，我的徒儿，道侣并非是妖修，而是位天赋卓绝的天才剑修？”
“名为云惊寒”
乐寒：“”
他一直游刃有余，轻轻眯起的眼睛缓慢瞪大，露出最符合道衡子期待的惊恐眼神。
“你说什么！！！”
道衡子费了天大的劲儿才跟这只最老的猫说明白，起因经过和结果。
乐寒咬牙切齿，手指握拳狠狠砸了一下摇椅的扶手处。
就是有点儿雷声大雨点儿小的感觉。
毕竟千年老妖精了，咋可能连个摇椅都砸不坏？
因为是做给妖修的，因此良砚一点灵力都没有用。
只是个比普通凡人所做更加精巧之物罢了。
“可恶，我就说你们人类一个可信的都没有！”
“阿嚏！”
“阿嚏！！”
远在琼海的苏良砚和木潇潇同时打了两个喷嚏。
云惊寒在一边用死鱼眼看着莫名同步的一人一猫。
明明自己才是那个最应该也最有身份，和苏良砚一起打喷嚏的人吧？
“唔，给你，潇潇，天鱼！”
云惊寒离开主殿，并没有第一时间跑去剑极。
到底是拿了剩下的鱼跑来琼海，木潇潇也正如想象中的那般不要。
正准备随手丢他鱼缸了事，苏良砚却也在挥别道衡子后急匆匆赶了过来。
云惊寒：“”
虽然真的是一只小猫，但你就说这醋他该不该吃吧！
好容易安抚好老猫，道衡子终于接连知道了无数重大真相。
首先，苏良砚十一岁在流云山，锦霞身边，不说过得不好吧，堪称是奇差无比。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一个小人类住在我家！？”
“还拐跑我一个貌美病弱，潜力非凡引各路修士犯错的小猫！”
乐寒生气又砸了一下摇椅，当然，还是没坏。
且这只“潜力非凡”的小猫如果不是良砚，多半生都生不出来。
那乐寒才不管，谁家会有那种九九成稀罕货，讲道理之妖修啊？
尤其他们猫修。
脸在江山在好吧？
道衡子：“”
简单明了，坏到连妖修都看不下去的程度。
听闻总共两年，锦霞夫人一共就给了两顿吃的。
一顿是流云山山主大宴群山，锦霞夫人没把她锁家里严辞勒令不许过去。
一顿是乐寒作为流云山本地大妖，为了彰显地位外加敲打，随手把不吃的某不懂事凡人供奉猫粮，扔去给了锦霞夫人一个前蛇妖。
锦霞夫人当下也扔给了苏良砚。
表示这种侮辱她才不收。
这也是乐寒注意到那个十一岁灵修女童的伊始。
他那会儿甚至都不知道瘦成竹麻杆儿，脸脏兮兮的小孩儿居然还是个小女孩儿。
乐寒每说一句，道衡子心脏就被钝极了的刀子割划一下，到最后他甚至以为内里已然败坏，全成了血淋淋一片。
握在摇椅扶手的五指不受控制颤抖起来。
都怪自己，都怪自己。
错太多了
乐寒手指弯曲轻轻摸了摸自己下颚，眼眸低垂显然看到了身边清平道君的动摇。
唇线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
“锦霞如今已然成了圣女，山主日日夜夜看顾，便是我，也找不见机会寻她麻烦呢。”
颤抖的手指止住，道衡子皱着眉终于问出早该提出的问题。
“圣女，究竟是”
“流云山地处两界之间，圣物乃隔绝魔气之壁，现在圣物没了，那么圣女究竟为什么不能死，想必你也清楚。”
“除非你想魔气侵袭苍梧，魔主卷土重来，重现多年前惨事。”
乐寒嘴里说著事关两界大事，语气却平淡的好像在问道衡子太阳好不好晒。
道衡子觉得不好晒，好像把他晒傻了。
“圣物是圣物，锦霞是锦霞，她，她又不是壁”
“圣物融入血肉肺腑，她既然吃了，那血肉自然可以充当两界之隔。”
道衡子惊住。
血肉
是他想的那样吗！
“你以为，圣物可改根基，改的究竟是何种根基又改成了如何模样。”
湛蓝的眸中浮现出清晰的嘲讽。
“呵，妖便是妖，人就是人，妄想跨越自然，要付出代价”
道衡子心情非常复杂，多种情绪交织。
但锦霞是为了他才成为现在这副模样，是不争的事实。
“妖妖人人全都与我无关，锦霞做错的事情太多，我也不可能原谅她居然这样对待良砚”
猫妖轻挑烟眉，静静看着道衡子抿唇隐忍的反应，蓝瞳中闪过不易察觉的冷光。
“可唯独偷取圣物这一点，三界都可以怪她，流云山可日日挖她血吃她肉，唯独我，唯独我不行！”
道衡子猛地站起身向外走，雷杵再次出现，法袍也亮出无数星星点点。
每一个纤小的光点，都是他一件天级法宝。
道衡子是认真的。
“你要苍梧陨灭，魔主重现？”
清平道君侧了脸，认真看向猫妖之祖乐寒。
“我道衡子，从来不是什么心怀苍生的道君，我是个失败的修仙者，漫漫修仙途，心中却只生小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