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处极其不起眼的山壁。
厚厚的积雪像棉被一样覆盖著，只有几根枯死的藤蔓垂下来，看着跟周围的山石没什么两样。别说是普通人，就是经验再老到的猎人，路过一百回也发现不了异常。
可陈安怀里那只小雪貂，这会儿却跟疯了似的。
“吱吱！吱吱吱！”
它从顾清禾怀里挣脱出来，像一道白色的闪电窜了出去，然后在那片山壁下的雪堆里疯狂地刨了起来，四只小爪子跟装了马达似的，刨得雪花四溅。
“这下面有东西！”
陈安的眼神瞬间变得火热。
他把背上的火铳和侵刀都卸了下来，递给顾清禾，然后从腰间摸出一把工兵铲（空间出品，借口一直带着），三两步冲了过去。
“让开，我来！”
有了专业的工具，那效率就不是一个级别的了。
陈安手臂肌肉虬结，手里的工兵铲上下翻飞，那厚厚的雪层被他一层层地剥开。
挖了大概半米多深，工兵铲“当”的一声，像是碰到了什么硬东西。
不是石头。
那声音，闷闷的，带着几分空洞。
陈安眼神一凛，手上的动作更轻了。他慢慢扒开周围的积雪和冻土，很快，一个黑乎乎的洞口，就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那洞口不大，也就半人高，被一大片纠结缠绕的枯藤死死地掩盖著。要不是这小雪貂天赋异禀，就算把这山挖空了也找不到。
“真有山洞？”
顾清禾捂著嘴，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满是不可思议。
陈安没说话，只是伸手扯断了几根挡路的藤蔓，探头往里看了看。
里面漆黑一片，深不见底，一股混合著尘土和腐朽气息的冷风从里面灌了出来，吹得人汗毛倒竖。
“你在外面等著，别进来。”
陈安回头叮嘱了一句，然后从怀里掏出火柴和早就准备好的松明子火把。
“呲啦——”
火光亮起，驱散了洞口的黑暗，也照亮了陈安那张写满了兴奋和警惕的脸。
他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握著侵刀，猫著腰，小心翼翼地钻了进去。
山洞里很干燥，并不像想象中那么潮湿。地上积著厚厚一层灰，一脚踩下去能没过脚踝。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子陈年的味道，像是百年老屋里才会有的那种。
走了大概十几米，前面豁然开朗。
那是一个天然形成的石室，大概有十几平米，虽然简陋，但明显有人工修葺过的痕迹。
石壁上凿出了简易的石床和石桌，角落里还有一套早已生锈的锅碗瓢盆。
而在那石床之上，静静地躺着一具骸骨。
那骸骨早已风化，呈现出一种灰白色，看身形应该是个男人。他身上穿着早已烂成布条的衣服，手里还紧紧攥著一根挖参用的鹿骨钎子。
“是个采参人。
陈安叹了口气。
看样子，这老前辈是当年进山挖参，遇到了什么意外，或者是被大雪困在了这里，最后老死在了这山洞里。
顾清禾也壮著胆子跟了进来，看到这具骸骨，吓得赶紧躲到陈安身后，死死抓着他的衣角。
“别怕，尘归尘，土归土了。”
陈安拍了拍她的手，目光却被骸骨旁边的一个东西吸引了。
那是一个用桦树皮做的箱子，大概有半米长，上面用铜钉加固，但因为年代太过久远，大部分已经腐朽了，箱盖虚掩著，露出一条黑乎乎的缝隙。
陈安心跳开始加速。
他走过去，用刀鞘轻轻一挑。
“吱呀——”
烂了一半的箱盖应声而开。
没有想象中的金光闪闪，也没有什么价值连城的珠宝玉器。
箱子里，铺着一层厚厚的苔藓和红布，而在那苔藓之上，静静地躺着十几根形态各异、却无一不散发著浓郁药香的东西。
那东西，陈安熟。
顾清禾也认出来了。
人参！
满满一箱子，全是处理干净的老山参！
这些山参的品相比陈安之前挖到的那根还要好！每一根都芦头饱满，体态优美，须根清晰，一看就是有些年头的好东西！
而在那箱子的一角，还放著几本用油纸包著的、已经泛黄发脆的小册子。
陈安小心翼翼地拿起一本，吹掉上面的灰尘。
那册子的封面上，用毛笔写着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长白参经》。
这这是采参人的日记和经验总结！
“发了这回是真发了”
陈安的声音都在发颤。
这满箱的人参，已经是天大的财富了。可这几本《参经》，对于他这种靠山吃饭的猎人来说，那更是无价之宝！这里面记载的，可是一位老采参人一辈子的心血和智慧！
他随手从箱子里拿起一根最大的人参。
那根参足有成年人胳膊粗，五形俱全，体态丰腴，芦碗密集，须似龙爪，上面甚至还带着几颗晶莹剔透的“珍珠点”。
“我的娘”
陈安倒吸一口凉气，他上辈子走南闯北，也算是见过好东西的人，可这么极品的“老山货”，也是头一回见！
这年份，少说也得有三百年！
“清禾！清禾！”
陈安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他举著那根硕大的人参，冲著已经看呆了的顾清禾大喊：
“看见没！看见这是啥没！”
“败家娘们，这回不是换半条街了！”
他一把将顾清禾搂进怀里，狠狠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唾沫星子横飞：
“这玩意儿！足够把你们家以前那个上海滩的公馆买回来！买回来再推平了，重新盖个一模一样的！”
顾清禾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一愣，随即被他话里的内容彻底震麻了。
买回公馆？
她呆呆地看着那满箱子在她眼里跟萝卜干差不多的东西，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就这？
能换半个上海滩？
她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一切都那么不真实。
“哈哈哈哈！”
陈安抱着怀里的美人，看着眼前的宝藏，忍不住放声大笑。
什么独眼龙，什么赵立仁，在绝对的财富和实力面前，都是土鸡瓦狗！
他把箱子里的人参和那几本《参经》一股脑地收进空间，然后拉起还在发愣的顾清禾。
“走！回家！今晚吃顿好的，庆祝咱们乔迁新居未来的新居！”
两人兴奋地走出山洞，外面的阳光正好，照得雪地明晃晃的。
可就在陈安准备带着顾清禾下山的时候，他脚下的步子猛地一顿。
脸上的笑容，也瞬间凝固了。
就在他们进来的那个洞口旁边。
一串新鲜的、不属于他们两个的脚印，从另一边的密林里延伸过来，在洞口徘徊了片刻，然后又消失在了林子的深处。
脚印很深，踩得很实。
看大小，是个男人。
而且，从脚印边缘的积雪融化程度来看，这人刚走没多久！
陈安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他一把将顾清禾拉到身后，手里那把还带着泥土的侵刀，重新握紧。
“谁？！”
他冲著那片寂静的林子，低喝一声，声音里充满了警惕和杀意。
“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