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抢?”
那个穿皮夹克的混混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咧著嘴,露出一口烟熏的大黄牙,手里的铁棍在掌心里拍得啪啪作响。
“兄弟,话别说得那么难听。这叫‘借’。哥几个最近手头紧,看你这麻袋里油水不少,借点花花,不过分吧?”
周围那几个同伙也跟着怪笑起来,慢慢缩小了包围圈,像是一群围猎的土狗,眼神里满是贪婪和戏谑。在他们眼里,眼前这个不知死活的“倒爷”,已经是案板上的肉了。
陈安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本来想以普通人的身份跟你们相处,换来的却是疏远和打劫。”
他声音不大,但在那口罩底下显得瓮声瓮气的,“行吧,既然你们非要找不痛快,那就别怪我没提醒过。”
“磨叽什么!上!废了他!”
皮夹克脸一横,耐心耗尽,抡起铁棍就照着陈安的脑门砸了下来。这一下要是砸实了,别说脑袋开瓢,半条命都得交代在这儿。
就在铁棍带着风声即将落下的一瞬间,陈安动了。
他不退反进,身形像是一条滑溜的泥鳅,瞬间欺身而上。左手如电,一把扣住了皮夹克的手腕,顺势往怀里一拽,右膝猛地提起,结结实实地顶在了对方的小腹上。
“砰!”
“嗷——!”
皮夹克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身子弓成了大虾米,手里的铁棍“当啷”一声掉在地上。还没等他惨叫完,陈安已经反手一巴掌抽在他脸上,直接把他扇得在原地转了两圈,一头栽进了旁边的雪堆里。
“点子扎手!一起上!”
剩下几个混混一看老大被秒了,非但没怕,反而被激起了凶性,哇哇叫着一拥而上。板砖、木棒,雨点般地往陈安身上招呼。
“给脸不要脸。
陈安冷哼一声,手往宽大的棉袄怀里一伸——其实是探入了空间。
意念一动,一根儿臂粗的实木桌子腿凭空出现在他手里。这是前世他囤积家具时剩下的边角料,这会儿那是相当趁手。
“既然你们喜欢玩硬的,那爷就陪你们练练!”
“呼——”
桌子腿带着恶风横扫而出。
“咔嚓!”
冲在最前面的那个混混,手里的木棒直接被砸断了,紧接着肩膀上传来一声脆响,整个人横飞出去,撞在墙上滑下来,半天没爬起来。
陈安这会儿那是真的放开了手脚。
喝了灵泉水的身体素质全面爆发,力量大得惊人,反应更是快得离谱。在这狭窄的死胡同里,他就跟一只闯进羊群的猛虎,一棍子撂倒一个。
没过两分钟,地上就躺了一片。
哀嚎声、求饶声此起彼伏。
那个皮夹克刚挣扎着爬起来,就被陈安一脚踩在胸口,那只穿着乌拉草鞋的大脚丫子稍微用力,他就觉得胸骨都要断了。
“爷爷饶命!小的有眼不识泰山”
皮夹克吓尿了,这哪是肥羊啊,这分明是披着羊皮的霸王龙!
陈安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手里的桌子腿在掌心轻轻拍打着,眼神玩味:
“刚才不是挺横吗?借钱?现在还借吗?”
“不借了!不借了!我有钱!我给您钱!”
皮夹克哆哆嗦嗦地从兜里掏出一把皱巴巴的钞票和票证,双手奉上,鼻涕眼泪流了一脸。
陈安也不客气,一把抓过来塞进兜里。
蚊子腿再小也是肉,这算是精神损失费。
就在这时,巷子口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哨声,紧接着是杂乱的脚步声和叫骂声:
“谁敢在老刀的地盘撒野!兄弟们,把口子堵住!别让他跑了!”
这是那个所谓的黑市头目“老刀”带着大部队来了。秒漳劫暁说惘 哽辛醉筷听这动静,少说也得有十几二十号人。
陈安眉头微微一皱。
打这几个烂蒜没问题,但要是一挑二十,虽然也能赢,但难免会惹出大动静。这毕竟是县城,要是引来了公安或者联防队,他这身家清白的猎户身份可就不好解释了。
“算你们走运。”
陈安收回脚,把那个装满钱的大麻袋往肩上一扛,冲着地上那群废物比了个中指。
“告诉那个什么老刀,这笔账,陈爷我记下了。”
说完,他没往巷子口冲,而是转身朝着胡同的最深处跑去。
“快!他进死胡同了!那是死路!堵住他!”
后面的追兵见状大喜,嗷嗷叫着追了上来。
陈安跑得飞快,几步就冲到了胡同尽头。那是一堵两米多高的红砖墙,上面还插著碎玻璃茬子,确实是死路一条。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甚至能听到那些人狰狞的笑声。
“跑啊!我看你往哪跑!”
陈安停在墙根下,回头看了一眼即将冲过来的追兵,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下一秒。
在那些人惊恐的注视下,陈安整个人就像是被空气吞噬了一样,毫无征兆地凭空消失了!
没错,就是消失了。
连人带那个大麻袋,瞬间没了影儿。
“卧槽?!”
冲在最前面的几个打手没刹住车,一头撞在了墙上,撞得头破血流。
他们顾不上疼,一个个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空荡荡的墙角,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人人呢?”
“刚刚才还在这儿呢!我就眨了个眼的功夫!”
“见见鬼了!这大白天的见鬼了!”
一群平日里凶神恶煞的混混,此刻一个个吓得腿肚子转筋。在这封建迷信思想还没完全根除的年代,这一幕简直比杀了他们还可怕。
此时,空间里。
陈安一屁股坐在那堆物资箱子上,大口喘着气,随手把那个装钱的麻袋扔在一边。
“真悬,差点就得在大街上开无双了。”
他摘下口罩和帽子,露出一张满是汗水的脸。虽然嘴上说著悬,但脸上却全是兴奋的红光。
这种在刀尖上跳舞的感觉,真刺激。
他没急着出去,而是在空间里找了瓶冰镇可乐,“呲”的一声拉开拉环,仰头灌了一大口。
透心凉,心飞扬。
等身上的汗落得差不多了,陈安开始换装。
那件为了掩人耳目特意穿的破旧黑棉袄被脱了下来,换上了一件虽然旧但洗得干干净净的青色中山装,外面套了件羊皮背心,脚下的乌拉草鞋也换成了翻毛皮鞋。
他又对着空间里的大镜子照了照,把头发抓顺溜了,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现在的他,看起来就像是个进城办事的正经社员,跟刚才那个凶神恶煞的“倒爷”判若两人。
意念一动。
陈安的身影出现在了隔壁的一条无人的小巷子里。
此时外面的骚乱还没平息,远处隐约还能听到那些混混见鬼似的叫喊声。陈安压了压帽檐,混在路人里,若无其事地走出了巷子。
这一次,他的目的地是供销社。
兜里揣著刚“赚”来的一大笔钱,还有之前换的票,腰杆子那是硬得不能再硬。
“得给媳妇买点好东西压压惊。”
陈安摸著下巴琢磨著。
上次买的雪花膏也不知道她喜不喜欢,这次得再整点不一样的。
他大摇大摆地走进供销社的大门。
刚一进门,一股暖气夹杂着那股熟悉的混合味道扑面而来。
柜台后面,那个胖大姐依旧在磕瓜子,但另一边的日化柜台前,却站着个年轻的身影。
穿着一身合体的碎花棉袄,梳着两条乌黑的大辫子,皮肤挺白,一双眼睛水灵灵的,正有些百无聊赖地摆弄著柜台里的头绳。
陈安一眼就认出来了。
这不就是上次那个非要给他塞瑕疵品的售货员吗?
叫啥来着?
哦对,柳红。
正想着要不要换个柜台买东西,省得惹麻烦。那边的柳红像是有了感应似的,猛地抬起头。
四目相对。
柳红的眼睛瞬间亮了,那亮度简直比柜台里的灯泡还刺眼。
她惊喜地叫了一声,甚至顾不上还在上班,直接绕过柜台走了出来,那眼神黏糊糊的,像是要把陈安给吞了。
“哎呀!这不是陈哥吗?我就知道你今天准得来!”
陈安被她这过分的热情弄得一愣,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
这眼神咋跟刚才那帮劫道的看肥羊的眼神有点像呢?
“咳,那个柳同志,我想买点”
话还没说完,柳红已经凑到了跟前,那股子廉价的香粉味直往鼻子里钻。她压低了声音,语气里带着几分邀功的意味:
“陈哥,别叫同志,多生分啊。叫我红红就行。我这儿刚到了几块上海产的香皂,不要票,特意给你留的!”
说著,她也不管陈安愿不愿意,伸手就拉住了陈安的袖子,手指还不老实地在他手腕上蹭了一下:
“走,去后面仓库看,好东西都在那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