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远山如黛。
马车在一处偏僻的山间客栈前缓缓停下,车轮碾过青石板,发出最后一声喟叹。
车帘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掀开,君澜之不顾君姝仪的挣扎,抱着她下了马车。
他抱着她径直穿过寂静的庭院,踏入预订的上房,将一众窥探的目光隔绝在外。
房间陈设简素,却一尘不染。他将她放在床沿,那柔软的锦垫几乎让她整个人陷了进去。
他没有多言,转身出去,对着一个小厮低声吩咐了几句。
很快,热气腾腾的热水便被一桶桶抬了进来,氤氲的水汽迅速弥漫了整个房间,模糊了窗外渐浓的夜色。
“我要沐浴了,你出去。”君姝仪的声音沙哑干涩。
君澜之没多说什么,依言转身,带上了门。
“吱呀”一声,门轴转动,隔绝了内外。
那扇门被关上的瞬间,君姝仪紧绷的神经才终于松懈下来,她象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整个人瘫软在床沿。
她跟跄着走到巨大的浴桶边,褪去满身尘埃与疲惫,将自己完全浸入温热的水中。
待她洗完,换上店家准备的干净布衣,便一头钻进了被子里。
过了片刻,房门被敲响。见没人回应,“吱呀”一声门被推开。
君澜之走了进来。他神色如常,径直走到浴桶边,宽衣解带,就着她刚刚用过的、尚有馀温的洗澡水,慢条斯理地清洗起来。
水声哗哗,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淅,每一个音节都象一记重锤,敲在君姝仪的心上。
须臾,君澜之带着一身湿润的水汽走近。他仅着一件单薄的寝衣,墨发未束,几缕湿发贴在光洁的额角,水珠顺着下颌线滑落,没入衣襟深处。
他掀开被子一角,自然地上了床榻。
床榻因他的重量而微微下陷。两人之间隔着一段微妙的距离,但锦被之下的空间终究有限,他身上温热的气息依旧无可避免地丝丝缕缕地浸染过来。
君姝仪背对着他侧躺,身体下意识地蜷缩起来。
她能清淅地感觉到,身后那道目光沉沉地落在她的脊背上。
突然,君澜之毫无征兆地从身后拥了过来。滚烫的身体紧贴着她的后背,那热度仿佛烙铁一般,让她无处可逃。
“姝仪……”他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一丝喑哑的缠绵,却让君姝仪从骨髓里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
他的吻随之落下,密密麻麻,从她敏感的耳后一路蔓延至纤细的脖颈,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侵略性。
她还没来得及挣扎,他的手已经探入了她的衣摆。
那只手滚烫而粗糙,象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在她冰滑的肌肤上肆意游走,所到之处,皆激起一片战栗的鸡皮疙瘩。
“君澜之!你别太过分!”君姝仪又羞又怒,用尽全身力气攥住那只在她身上作恶的手。
君澜之在她耳畔溢出一声低沉的笑,随即张口,将那枚小巧的耳垂不轻不重地含入唇齿间。
忽一阵天旋地转,他已覆身而上。
君姝仪青丝如瀑散开,凌乱地铺陈在殷红的锦褥上,更衬得她裸露的肩颈与锁骨白淅胜雪。
他的目光深深攫住这片风光,指节分明的手抚上她的下颌,声音喑哑,裹着毫不掩饰的欲色:
“姐姐,你这样……真让人移不开眼。”
说话间,他另一只手并未停歇,带着薄茧的手指沿着她锁骨的弧度向下。
君姝仪咬着唇,一双眼眸泪蒙蒙的,倏地抬起手朝他扇过去。
啪!”
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君澜之的脸颊迅速浮现出一个清淅的五指印。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转回头,舌尖轻顶被打的那侧脸颊。
他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勾了勾唇角。
君澜之缓缓抬起手,握住了她那只还停留在半空中、微微颤斗的手。
他的掌心滚烫,力道大得让她无法挣脱。他将她的手拉过来,贴在自己刚刚被她打过的脸颊上。
然后,他侧过头,在她震惊的目光中,用他冰凉的唇,轻轻吻了吻她的掌心。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他微微张开嘴,伸出那截红艳的舌尖,在她的掌心敏感处,轻轻舔舐了一下。
那触感湿热、滑腻,带着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黏腻。
君姝仪浑身剧烈地一颤,掌心仿佛被毒蛇的信子舔过。
她想抽回手,却被他攥得更紧,动弹不得。
“手都打红了,疼不疼?”
君姝仪小脸涨得通红,张嘴怼道:“打你多少巴掌都不疼。”
君澜之笑出声:“你知道你现在有多可爱吗?”
像只被惹急了、虚张声势挥着爪子,却又无路可逃的小猫。
他轻轻吻了吻她的脸颊,轻哄道:“我不对你做什么过分的事,就亲几口好不好?”
他一副认真跟她商量的样子。
“不好!”
“抗议无效。”
“……你幼不幼稚?”她咬着唇瞪他。
他笑意更深,没有回答,只是低头咬住了她的嘴。
房内只点了一支蜡烛,烛火被窗缝溜进来的夜风吹得微微摇曳,在墙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
那光影也落在了低垂的藕荷色纱幔上。纱幔之内,两道交叠的身影被无限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