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老歪脸色瞬间煞白,整个人僵在原地——这哪是鸡?分明是杀神转世!
那爪子入肉三分,血立刻渗了出来,更可怕的是那张嘴,寒光闪闪,仿佛连石头都能凿穿。
他心头狂跳:完了!老子纵横半生,莫非今日要栽在一只鸡嘴里?死后还不被人笑掉大牙?
“糟了!罗帅!王兄快拦住它!”
陈玉楼这才反应过来,可怒晴鸡动作太快,眨眼已将罗老歪按在地上,眼看就要破颅取脑。
他只能急喊王渊。
王渊当然能控制局面,只是方才罗老歪言语轻狂,还敢拿枪指他,正好借机教训一番。
但见陈玉楼开口求情,面子上也得给几分。
他轻轻一抬手。
刹那间,那只杀气腾腾的怒晴鸡仿佛泄了气,身形骤缩,竟如纸片般扁平飘起,缩成巴掌大小,悠悠落入王渊掌心。
随后往地上一放,又恢复原形,抖抖羽毛,傲然站立,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厉害!”陈玉楼眼中精光一闪,忍不住赞叹。
“罗帅,你怎么样?”他赶紧上前扶人。
罗老歪这才睁开眼,看见那怒晴鸡就在几步之外,仍用一双凌厉的眼睛瞪着他,一副“下次绝不手软”的架势,心里一阵发毛。
差点被鸡啄死这要是传出去,他在江湖上还怎么混?
“没事!”他咬牙强撑,捂著肩膀上的伤口,疼得直抽冷气。
“花玛拐,快给罗帅包扎。”陈玉楼见状,连忙吩咐。
花玛拐赶紧取出伤药上前处理,一边擦药一边偷瞄那怒晴鸡,也不敢多说话。
“王兄这只鸡绝非凡物啊。”陈玉楼望着王渊,语气中多了几分敬重。
陈玉楼的视线牢牢锁在那只怒晴鸡身上,眼神里透著几分惊异。
“哈哈,这可不是寻常家禽,唤作怒晴鸡,自是灵物。”
“普通鸡只眼皮生在下头,睁眼闭眼不过寻常。”
“可我这怒晴鸡,眼皮长在上头,与人无异!”
“此乃‘怒目向天’之相,应的是凤凰清鸣之兆。
“羽色斑斓如虹,爪泛金光,实为世间罕见的凤裔奇禽!”
“更难得的是,天生克制百毒虫蚁,乃是驱邪镇煞的宝贝!”
王渊一边说著,一边轻柔地抚过怒晴鸡背部的翎羽,动作温和。
可那鸡却时不时扭过头,斜眼瞪着罗老歪,眼神里还带着股记恨劲儿,明显没忘了刚才那一脚。
陈玉楼一听这话,心中顿时一亮——
王渊果然不是空手而来,对瓶山之事怕是早有研究,准备得滴水不漏。
“既然王兄志在丹方灵药,不贪金银财帛,”
他略一沉吟,当即开口,“不如你我联手?”
“共闯瓶山古墓,各取所需,互不相扰,如何?”
见王渊装备齐整、手段奇特,又与自己一行目标无冲,陈玉楼干脆利落地抛出合作之意。
“【触发特殊事件:怒晴湘西】,是否进行签到?”
脑海中,系统那冷冰冰的声音准时响起。
王渊却只是微微眯眼,暂且置之不理。
“承蒙陈总把头看得起,王某虽非江湖大豪,也懂得知恩识礼。”
“这份情谊,我接了!”
王渊点头应下,攒馆内的气氛顿时松快了许多。
就连先前被鸡啄伤、满脸狼狈的罗老歪,此刻也咧嘴笑了起来。
“我说王兄弟啊,你这鸡到底是咋养出来的?”
“怎么凶成这样?我老罗纵横多年,差点栽在一鸡嘴下,传出去岂不让人笑掉大牙?”
他说著,仍忍不住心悸地瞥了那昂首踱步的怒晴鸡一眼。
王渊淡然一笑:“它吃的可不是五谷杂粮。”
“每日以珍稀药材喂养,再佐以剧毒虫豸磨炼体魄。”
“经我独门手法调养,自然不同于凡物。”
话音未落——
“咚!”
一声闷响从攒馆后方传来,像是重物撞击木板。
众人齐刷刷转头,望向漆黑幽深的走廊。
“咚、咚、咚”
声音不断,节奏缓慢却清晰,仿佛某种东西正从深处一步步逼近。
一阵阴风穿堂而过,篝火猛然摇曳,光影乱跳,映得人脸忽明忽暗。
罗老歪脸色一变,迅速拔枪,“咔”地一声推弹上膛。
王渊眸光微动,望向后堂方向。
他记得那里原本只有一只野猫出没,曾啃食耗子二姑尸体,连耳朵都咬没了。
但现在情况恐怕有变。
他缓缓起身,身后的护卫立刻围拢过来。
王渊伸手拨开人群,轻轻拍了拍身旁两只巫兽猛虎的脑袋。
猛虎低吼一声,迈开四蹄,率先朝后堂走去。
陈玉楼不愿示弱,紧随其后,一步不落。
众人举着火把进入后殿,眼前景象令人一怔——
角落里竟孤零零停著一副棺材,无人认领,也不知何时摆在此处。
随着脚步靠近,那敲击声愈发清晰,已不再是单纯的撞击——
变成了指甲刮擦木板的“嚓嚓”声,
细密、急促、连绵不断,
像有人被困其中,正用尽力气抓挠求生。
空气骤然凝滞。
红姑娘指尖已扣住一枚飞镖,陈玉楼右手悄然探入袖中,抽出那柄随身短刃——小神锋。
刀身微微震颤,寒光吞吐不定,显然感应到了什么不洁之物。
“昆仑,开棺!”
昆仑应声上前,面沉如铁,双手稳稳抵住棺盖边缘,肌肉绷紧如岩石垒砌。
待陈玉楼微微颔首——
“喝——!”
一声暴喝,双臂发力,沉重的棺盖轰然翻飞,砸落在地,激起一片尘土。
昆仑俯身探视,鼻端嗅到一股浓烈腐臭扑面而来,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他目光如炬,在棺内细细扫视一圈。
“掌柜的,就一具烂透的尸身,别的没有。”
他直起身回禀。
话音刚落——
“嘶啦——!”
一道尖锐至极的抓挠声猛然炸响!
比之前更加急促、疯狂,如同铁钉狠狠划过石板,刺得人耳膜生疼,头皮发麻。
那声音一波接一波,仿佛棺底另有异动
又似有什么东西,正在黑暗中缓缓苏醒。
“在那儿!”
众人仗着身手不凡,胆气也足,
立刻围拢过去。
可就在这时,角落里忽然“嗖”地窜出一道黑影,
那身影在屋内来回乱窜,快得看不清形迹,最后猛地一顿,停了下来。
定睛一看——竟是只老猫。
等等?!
王渊瞳孔一缩,再细看时,心顿时沉了半截:
那只猫正端端正正蹲在尸身的肩头,像坐在自家门槛上一般安详。
“糟了!快把它赶下来!”王渊厉声喝道。
这具尸体本就经过赶尸匠的手法处理,
只需等到赶尸人来引路便可启程,
本身便极易受惊动而起尸。
如今偏又让活物近身,尤其是一只阳气未散的老猫,
万一尸身借了猫的一口生气,冲撞了尸煞,
当场翻白眼、挺尸暴起,那可就真是祸从天降!
话音刚落,陈玉楼等人也看清了情形,一个个倒抽一口冷气。
卸岭盗魁走南闯北,掘坟撬棺,自然懂些阴邪门道。
他眼角一跳,反应极快,抬手便甩出随身携带的小神锋。
寒光一闪,如白练破空,直取老猫。
那畜生被吓得毛发炸立,尖叫一声腾空跃起,
堪堪落在尸体另一侧。
“夺”的一声,小神锋钉入墙壁,嗡嗡震颤。
“喵呜——”
老猫嘶哑嚎叫,受惊之下竟反扑一口,狠狠咬住了尸身的耳朵!
“该死的东西!”陈玉楼双目赤红,几乎怒吼出声。
这一口下去,血气相通,阴阳交逆,
诈尸已是十成十的事!
他们此行只是前来探路踩点,
身上压根没带多少镇尸辟邪的家什,
若真让这玩意儿站起来成了僵,
别说完成任务,怕是今晚全得交代在这破屋里!
就在众人屏息凝神之际,
屋中骤然刮起一阵怪风,
贴在尸额头上的那张黄符轻轻晃动两下,竟飘然脱落。
刹那间,尸体的模样清晰暴露在众人眼前——
面色灰败,隐隐透出一层暗沉的黑气;
五官挤作一团,鼻塌眼小,耳尖微翘,嘴咧处露出一对尖利獠牙;
嘴唇青紫外翻,整张脸活脱脱一只硕鼠模样。
正是此前看守此地的“耗子二姑”。
黄符落地瞬间,她猛然睁眼!
脸上、脖颈、手臂凡是裸露在外的皮肤,
顷刻复上一层浓密黑毛,如同霉斑疯长;
原本就突出的门牙疯狂延伸,如兽齿般刺出口外;
十指指甲暴涨,漆黑如铁,在月光下泛著幽光。
耗子二姑——已成黑僵!
陈玉楼心头猛跳,脸色骤变。
黑僵,顾名思义,便是通体生黑毛的僵尸。
寻常僵尸初起之时多为紫僵:浑身泛紫,僵硬迟缓,虽有蛮力却畏日光、惧烈火,连鸡鸣狗吠都能震慑其魂。
那些挖坑刨土的土夫子遇上的一般也就这类。
再往上,便是毛僵——吸足阴煞怨气后,周身生出白毛,谓之白僵。
此等僵尸已非普通刀剑可伤,百毒不侵,昼伏夜出,嗜血如命,见人便扑。
而黑僵,则是白僵饮尽人血后的蜕变之体。
不仅行动迅捷如风,力能扛鼎,更是皮肉如铁,刀枪难入,凶性滔天。
耗子二姑一尸化便直达黑僵,实属罕见。
究其原因,无非是死后曾遭赶尸术法炼制,体内灌入尸毒以维持躯壳不腐,专待接引之人。
恰逢头七未过,攒馆阴气积重,又遇野猫阳气激荡,触发尸煞反噬,
这才一步登天,成就黑僵之体。
“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