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渊闻言心中一振。
太好了,下墓的一重保障,总算落袋为安。
“快,带我去看看!”
王渊随张九金一路前行,前往安置怒晴鸡的所在。
还未走近,便听见一声嘹亮鸡啼划破长空,如刀劈云,直冲耳膜。
待两人靠近,只见一座宽大竹笼立于院中,笼内一只雄鸡昂首阔步,鸡冠似火燃天,羽毛五色交辉,通体壮硕异常,远非寻常家禽可比。
它喙如铁钩,爪若钢锥,在日光映照下周身泛起一层淡淡光晕,仿佛披霞戴露,气势逼人。
这便是传说中的怒晴鸡——神采飞扬,灵性十足,与凡鸡判若云泥。
怪不得能镇六翅蜈蚣。
王渊越看越是心动,眼中难掩喜色。
“少爷,这就是老药农养的那只怒晴鸡。”张九金低声介绍,“不过听说这鸡已近六岁了。”
他顿了顿,语气略带迟疑:“老话讲,‘鸡不过六载,狗不活八年’。
这般年岁,怕是快生出异象来了。”
这话让王渊笑意微敛。
成精?
他脑海中立刻浮现出陈玉楼一行在瓶山脚下为对付蜈蚣群而求助老药农的情景。
那时老药农正是以此为由推脱,说鸡将化妖,不可轻动。
在寻常盗墓传闻里,那或许只是一句避事的托词。
但如今身处这个鬼神莫测、灵气暗涌的世界,谁又能断言不会真有此事?
可王渊要的不是一只有了自己意志、随时可能腾空而去的妖禽,而是一头听命于己、可伴同行的灵兽。
他盘算著将来深入更多古墓,少不了面对毒瘴蛇蛊,若有怒晴鸡在侧,再配合通犀地龙丸,纵不敢说百毒不侵,至少也能避开九成以上的凶险毒物。
如此利器,怎能任其脱缰?
当即吩咐张九金腾出一间清净屋子,将怒晴鸡连笼提入。
关上门后,王渊站在笼前,与那雄鸡四目相对。
鸡眼锐利高傲,似含不屑;王渊嘴角微扬,眸光幽深,带着几分不容抗拒的意味。
“嘿嘿”
他缓缓伸手,打开笼门,一手探了进去。齐盛暁税蛧 更歆蕞筷
刹那间,屋内响起扑腾振翅之声,夹杂着愤怒的啼叫和挣扎撞击的闷响。
紧接着,一道赤红光芒自窗纸透出,映得室内如血染一般。
片刻之后,一切归于寂静。
房门开启,王渊踱步而出,脸上挂着心满意足的笑容。
紧随其后的怒晴鸡却令守在外面的张九金瞬间僵住——
这只鸡变了!
体型整整大了一圈,羽翼丰盈挺拔,脖颈高昂如旗,双目炯炯有神,竟透出一丝通晓人事般的威严。
那对利爪愈发粗壮苍劲,指甲泛著金属冷光;尖喙偶尔开合,掠过一抹流萤似的寒芒。
若是被它一抓,骨头怕是要碎成数截;一口啄下,皮肉定然飞溅。
这哪里还是鸡?说是山中老鹰化形都不为过!
站直了身子,几乎齐到成人腰际,浑身气机勃发,隐隐有风雷之势。
“少少爷?”张九金舌头打结,声音发颤,“这这是怎么回事?”
进去才不到一盏茶工夫,怎就变成这般模样?
王渊心情极佳,轻轻拍了拍怒晴鸡的背脊,笑道:“无须担心,这是我修习的一门驭兽秘法。”
“从此以后,它是自己人了。”
张九金心头一松,继而满眼惊叹地打量着眼前巨禽。
没想到自家少爷不仅手段高明,竟能让一头即将成妖的老鸡脱胎换骨,反被驯服不说,还更进一步,焕然新生。
真是匪夷所思,妙不可言。
眼下怒晴鸡已归己用,王渊不再耽搁,决意启程前往瓶山探路。
一则采些药材备用,二则也好提前踩点,为日后加入陈玉楼队伍铺路。
更何况,他还惦记着那尚未触发的事件签——究竟会抽出何等机缘,他可是万分期待。
命张九金备好干粮清水,装进药篓背负妥当,又让他寻个熟悉山路的向导引路。
待两人汇合时才发现,来的竟是荣保夷晓。
湘西多峻岭叠嶂,道路崎岖难行,马匹不便通行,只得留在交易点寄养。
三人步行上路,踏上了通往瓶山的山径。
步行前往瓶山的路途漫长而崎岖,
“荣保夷晓,咱们离瓶山还有多远?”
又穿过一片密林,脚下尽是湿滑的落叶与盘根错节的老树根。
王渊见众人脚步渐沉,便下令稍作休整。
“翻过前头那道山梁,就到了。”
荣保夷晓抬手一指前方。
他所指之处看似近在咫尺,可谁曾想,望山跑马,越看越远,尤其这山路陡峭向上,每一步都耗人心力。
不过短短一段距离,走到时天光已由正午转为斜阳西照。
“瞧,那就是瓶山!”
荣保夷晓语气微紧,指向远处一座形状怪异的山峰。
王渊凝目望去——只见那山势如堆叠的奇石垒砌而成,岩崖峥嵘、险峻逼人,群峰环抱,连绵不断。
整座山仿佛一只倾倒于地的巨大瓷瓶,山顶缭绕着五彩氤氲的雾气。
夕阳余晖洒落其上,那云雾竟泛出淡淡光晕,宛如宝气浮动,仙踪隐现,恍若尘世之外的洞天福地。
“难怪叫瓶山,名不虚传。”
未亲眼得见之前,任谁也难描摹此景。
这般奇特形貌,一眼入魂,怪不得当年会被皇帝选作炼丹圣地。
只可惜王渊不通堪舆之术,否则定要细细推究此地龙脉走势、气运玄机。
“我已把你们带到地界了,该回去了。”
荣保夷晓望着瓶山,眼神里透著几分惧意,“那山里头藏着尸王和邪祟,你在外围看看就行,千万别往深处走,进去就是送命。”
“要是天黑来不及下山,就往那边去——有个攒馆能过夜。”
话音未落,他背起药篓,转身便沿着原路快步离去。
攒馆?
不就是耗子二姑守的那处义庄吗?
这四野荒山,确实也只有那里勉强可以栖身。
不过眼下日头尚未完全落下,王渊便带着护卫队与怒晴鸡继续朝瓶山脚迈进。
越是靠近,越觉气氛诡异:林木浓密得几乎遮蔽天光,地面覆著厚厚一层腐叶,踩上去软塌塌的直陷脚。
一路上,蜈蚣、蝎子之类毒物频频从枯叶堆中惊窜而出,慌不择路地乱爬,随即被紧跟其后的怒晴鸡一口啄起,囫囵吞下。
这反常景象让王渊心头一动,旋即明白过来——原来是通犀地龙丸起了作用,引得这些阴毒之虫无法藏身,纷纷逃逸。
而这正合怒晴鸡心意,平日还需四处搜寻猎物,如今却是一嘴一个自动送上门来,吃得满嘴油光,尾巴翘得老高。
这一路走来,王渊采到的草药寥寥无几,倒是怒晴鸡饱餐一顿,收获颇丰。
抬头看了看天色,暮云四合,风也开始有了凉意,王渊决定启程前往攒馆暂住。
刚抵达义庄门口,天空骤然变脸,乌云翻涌,一道闪电撕裂苍穹,照亮了这座残破不堪的屋宇。
半边墙早已坍塌,杂草疯长,门窗歪斜,在雷光映衬下显得格外阴森。
但这一行人却面色如常,毫无惧色。
护卫队早经九叔严训,为练胆魄,曾被独自扔进乱葬岗连宿三夜,这点场面算不得什么。
至于王渊本人,自修行以来心性已变,胸中自有浩然之气支撑,何惧区区荒庙?
踏入前殿,只见十余口棺材横七竖八地停放著,香炉中插著几截燃尽的残香,蛛网密布梁柱之间,尘灰厚积,显然久无人迹。
这些都是客死他乡的孤魂野鬼,本应由赶尸人带回故土安葬,落叶归根。
谁知掌管此处的耗子二姑竟突染重疾离世,如今尸骨未寒,灵途无依,只能冷寂地躺在这破庙之中,连一炷清香都无人奉上。
待王山将油灯点亮,昏黄光线映出斑驳影子,王渊缓步上前,从药篓中取出一把新香,逐一在每具棺前点燃。
“诸位,今日借贵地歇息,若有冒犯,还请包涵。”
“待我事毕出山,定设法寻来赶尸人,助各位归乡安息。”
片刻之后,殿内烟雾袅袅,原本死寂的空间多了几分人气。
王渊此举并非多余。
他知道,这些死者皆非善终,含怨而逝,在这方天地间最易滋生尸变。
他此行只为落脚,并非招灾惹祸,自然要以礼相待,祈求彼此相安无事,夜半莫来叨扰。
做完这些事之后,
王渊放出一对巫兽猛虎在殿外巡守,
护卫队则已在偏殿内整理出歇息的场地。
毕竟陈玉楼何时抵达尚无定数,
他们必须做好在此逗留数日的准备。
“签到!”
趁著空档,王渊立刻完成今日的日程签录。
“签到成功,获得蛇怪之卵一枚。”
蛇怪?
王渊翻开物品说明,
果然正是他所想的那种——
源自霍格沃茨世界、以黑魔法催生的异种妖物。
由七岁公鸡在天狼星升起之夜产下的魔蛋,再经蟾蜍孵化而成。
一旦破壳而出,便携剧毒,
只需直视或通过反光窥见其眼,便会瞬间石化。
又是一个极佳的巫兽胚子。
若能顺利孵化并炼化为己所用,
或许能在关键时刻成为一张出人意料的底牌。
只可惜未能得其培育之法,
否则他还真想尝试,
用怒晴鸡下的蛋,搭配异域蟾类来孵育一头上古蛇怪,看看威能如何。
仿佛感应到主人心中那点不怀好意的念头,
怒晴鸡猛然展翅跃上房梁,
歪著头,居高临下地盯住王渊,
眼神里满是警惕与不满。
上次这人用这般目光打量它,
结果就是被“豢兽为兵”强行炼化,
那是它作为一只鸡生平第一次尝到痛楚的滋味。
就在一人一禽对峙之际,
外头骤然暴雨如注,倾盆而下。
“你不是说这儿早就没人住了吗?”
“怎么还有亮光?”
一道粗哑嗓音由远及近,声如雷鸣。
“别吓着人家了,罗帅。”
旁边传来一个沉稳温和的声音劝道。
话音未落,七八条人影已冲进殿内避雨。
偏殿中,王渊眼神微动——
终于来了,陈玉楼一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