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城门上空,已化作一片沸腾的能量海洋。
磐石大阵凝聚的土黄色光罩在城外无数妖兽的疯狂冲击下剧烈波动,明灭不定。城墙上,箭矢如雨,滚木礌石轰隆砸下,各色法术光芒如同节日的烟火般不断绽放,在兽潮中炸开一团团血雾。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焦糊味和妖兽的腥臊气,混合着法术残留的刺鼻气息,令人作呕。
然而,最致命的威胁来自于三头在兽潮中纵横睥睨的庞大身影。
一头是身高超过五丈、形似巨猿却通体覆盖暗紫色鳞片、背后生有一排骨刺的“魔鳞暴猿”,它手持一根不知从哪里拔起的巨大石柱,每一次挥击都砸得护城光罩剧烈颤抖,碎石纷飞。其气息赫然达到了金丹巅峰,肉身力量更是恐怖。
另一头是翼展超过十丈、浑身燃烧着暗红色火焰的“邪火鹫”,它在空中盘旋,不断喷吐出一道道灼热的火焰流,所过之处,城墙上的守军和防御工事瞬间化作焦炭。其灵活性和远程攻击能力,让守军疲于应付。
而最让岳昆仑、赤阳子以及刚刚赶到的司徒文远面色凝重的,是第三头——那是一头体型稍小、约三丈长短,形似蜥蜴却生有类似龙首头颅、背嵴隆起一排狰狞骨刺、尾巴末端是一个巨大骨锤的妖兽。它浑身覆盖着暗金色的、带有金属光泽的鳞片,四爪如钩,每一步踏下,地面都微微震动。更惊人的是,它那双暗红色的竖瞳中,竟闪烁着类似智慧生物的光芒,偶尔开口,发出的是含糊却充满暴虐与嘲弄的人言!
“人……族……蝼蚁……破城……血食!”它正是那头部分化形的妖王!气息同样在金丹巅峰,但隐隐有种更加凝练、接近半步元婴的感觉,尤其是它鳞片上流转的暗金色光泽,竟带着一丝微弱的龙威!
“龙裔妖兽!而且是被邪气深度侵染、产生异变的龙裔!”赤阳子挥动赤阳真火逼退几头试图攀爬上来的飞行妖兽,脸色难看,“葬龙谷泄露的龙气和邪念,竟然催生出了这种东西!”
“司徒大人,岳城主,此獠棘手,需我等联手,速战速决!”赤阳子对身旁的司徒文远和岳昆仑喊道。司徒文远带来的两名黑袍金丹后期,此刻也各展手段,与城下几头金丹初期的变异妖兽缠斗在一起。
“正有此意!”司徒文远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杆通体如玉、笔杆上刻满银色符文的判官笔。他凌空挥毫,银光闪烁间,一个个复杂的符文凭空生成,化作锁链、刀剑、盾牌等形态,攻防一体,玄妙非常。他虽是天机阁文职,修为竟也深不可测,赫然也是金丹后期!
岳昆仑独臂持刀,刀罡凛冽,虽重伤未愈,但战意昂扬,死死盯着那头口吐人言的暗金龙蜥妖王。“赤阳兄,你与司徒大人对付另外两头!这头孽畜,交给我!”
“岳城主小心!”赤阳子知道劝不住,与司徒文远对视一眼,分别迎向魔鳞暴猿和邪火鹫。
就在这时,张稀哲、凌若虚等人赶到了。
看到城外的惨烈景象和那三头凶威滔天的妖王,张稀哲也是心中一沉。但他没有时间犹豫,惊蛰枪入手,暗金色光芒流转,枪灵传来强烈的战斗渴望和对那暗金龙蜥身上龙威邪气的特殊感应。
“凌前辈,你们去协助守城,清理攀爬上来的妖兽!我去助岳城主!”张稀哲对凌若虚喊道,目光已锁定正与岳昆仑激烈对峙的暗金龙蜥。
那暗金龙蜥异常狡诈凶悍,不仅力量奇大,鳞甲防御惊人,口中还能喷吐带有强烈腐蚀性和邪气的暗金吐息,尾巴骨锤挥动间势大力沉。岳昆仑独臂作战,刀法虽精妙,却有些难以招架,身上已添了几道伤口,刀罡斩在龙蜥鳞甲上,往往只能留下浅浅白痕。
“又来一个……送死的……小虫子!”暗金龙蜥看到张稀哲冲来,竖瞳中闪过一丝残忍和……一丝极其微弱的疑惑?它似乎从张稀哲身上,感觉到了某种让它既厌恶又隐隐忌惮的气息。
张稀哲不言不语,身形如电,惊蛰枪化作一道撕裂战场的暗金厉芒,直刺龙蜥相对脆弱的眼睛!枪尖寒芒凝聚,隐隐有细微雷光跳跃,正是克制邪气的雷霆之力!
“吼!”龙蜥猛地摆头,用额头最坚硬的鳞片硬挡这一枪!
铛!刺耳巨响!张稀哲手臂巨震,虎口发麻,枪尖竟被弹开!但与此同时,枪尖上附带的雷霆之力与惊蛰枪灵特有的破邪龙威,却顺着接触点狠狠轰入了龙蜥体内!
“嗷!”龙蜥发出一声痛吼,被击中的鳞片处竟然出现了一丝焦黑的痕迹,内部邪气翻腾,显然受了些暗伤。它眼中凶光更盛,尾巴骨锤带着恶风,横扫而来!
张稀哲身形急退,同时惊蛰枪点、拨、挑、拦,将尾锤的力道卸去大半,但仍被余波震得气血翻腾,经脉刺痛。他心中凛然,这妖王的实力,确实远超寻常金丹巅峰,若非惊蛰枪特异,自己恐怕连一击都接不下。
岳昆仑趁机一刀斩在龙蜥侧腹,留下一道较深的伤口,暗金色的血液流出。“稀哲,攻它关节和嵴背骨刺连接处!那里防御稍弱!”
两人一左一右,开始配合围攻暗金龙蜥。张稀哲身法灵动,枪法刁钻,专攻龙蜥眼睛、关节、嵴背等要害,惊蛰枪的破邪特性让龙蜥颇为忌惮,不得不分心应对。岳昆仑则大开大合,刀罡纵横,正面硬撼,吸引主要火力。
然而,龙蜥实力实在太强,即便两人联手,也仅仅勉强稳住局势,想要斩杀,难如登天。城墙上其他地方,战斗同样惨烈,守军死伤惨重,磐石大阵的光芒在不断减弱。
另一边,赤阳子与魔鳞暴猿激战正酣,赤阳真火虽能克制魔气,但暴猿皮糙肉厚,力量恐怖,一时难分胜负。司徒文远则以精妙的符文法术困住邪火鹫,不断消磨其妖力,看似游刃有余,但眼神却不时瞟向张稀哲与暗金龙蜥的战斗,尤其是惊蛰枪的表现,让他眼中异彩连连。
突然,暗金龙蜥发出一声狂暴的咆哮,周身暗金色邪气猛地膨胀,形成一个短暂的力场,将张稀哲和岳昆仑同时震退数步!它竖瞳死死盯住张稀哲,或者说,盯住他手中的惊蛰枪,那丝疑惑变成了某种诡异的渴望和贪婪。
“枪……龙魂……给我!”它发出含糊却更加清晰的嘶吼,竟舍弃了岳昆仑,勐地扑向张稀哲!速度比之前快了几倍!血盆大口张开,腥风扑面,竟是想将张稀哲连同惊蛰枪一口吞下!
“小心!”岳昆仑急喝,挥刀斩向龙蜥后颈,试图围魏救赵。
张稀哲面临绝境,生死关头,他反而彻底冷静下来。识海中残存的魔龙意志碎片似乎受到同源龙威和邪气的刺激,再次蠢蠢欲动,带来疯狂的杀意和吞噬欲望,但被他以更强硬的意志死死压住。惊蛰枪灵传来愤怒与不屈的共鸣,枪身滚烫,内部那股新生的、融合了龙魂与雷霆的力量,在这一刻被彻底激发!
他没有退,也没有躲。
而是将全身残存真元、意志、乃至刚刚压下的魔念反冲之力,全部灌入惊蛰枪!枪身勐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暗金光芒,枪尖一点寒芒急剧收缩,旋即化作一道凝练到极致、仿佛能刺破苍穹的暗金细线!
这一枪,蕴含了他不屈的意志,惊蛰枪灵新生的龙威与破邪雷霆,甚至还有一丝被强行引导、化为毁灭动力的魔念戾气!这是超越他目前境界的搏命一击!
人枪合一,化作一道逆流而上的暗金色流星,不闪不避,直刺龙蜥那布满利齿、邪气最浓郁的血盆大口!
“找死!”龙蜥眼中闪过残忍和一丝惊愕,随即更加疯狂地咬下!
轰——!!!
暗金色的枪芒与龙蜥口中喷涌的邪气吐息、锋锐利齿狠狠撞在一起!爆发出比之前任何一次都猛烈十倍的巨响和能量风暴!刺目的光芒让附近所有人都暂时失明!
光芒散去,只见张稀哲单膝跪地,以枪拄地,脸色惨白如纸,口鼻耳中皆溢出鲜血,握枪的右臂更是血肉模煳,骨头不知断了几处,气息萎靡到了极点。但他还活着!
而那头暗金龙蜥,则僵立在原地,保持着撕咬的姿势。它的下颚处,一个碗口大小的血洞前后透亮,暗金色的血液混合着破碎的骨骼和邪气,正汩汩涌出!惊蛰枪那凝聚了张稀哲所有力量的一击,竟然穿透了它最强悍的口部防御,重创了其要害!
“嗷——!!!”龙蜥发出惊天动地的惨嚎,剧痛和重创让它彻底疯狂,剩余的邪气毫无节制地爆发,庞大的身躯胡乱冲撞,将城墙都撞塌了一角!
“好机会!”岳昆仑岂会放过,独臂挥刀,刀罡凝聚成一道数丈长的匹练,趁其病要其命,狠狠斩向龙蜥脖颈伤口处!
卡嚓!刀罡入肉断骨!龙蜥那狰狞的头颅,竟被岳昆仑这蓄势已久的一刀,硬生生斩下大半!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抽搐几下,便不再动弹。
一头金丹巅峰、部分化形的强悍妖王,就此陨落!
城墙上爆发出震天的欢呼!主将斩杀强敌,极大地鼓舞了士气。
张稀哲却眼前一黑,几乎要晕过去。刚才那一枪,抽干了他所有力量,也引起了最严重的伤势反噬。但他强撑着,取出一枚李依依给的保命丹药服下,盘膝调息。惊蛰枪横在膝上,枪身光芒暗澹了许多,枪灵也传来疲惫但满足的情绪,显然刚才吞噬、炼化了大量来自龙蜥的龙气与邪气本源,虽然驳杂,却是大补。
岳昆仑落到他身边,看了一眼他的惨状,眼中闪过赞许和担忧。“好小子!这一枪,够劲!先下去休息!”
“我还能战……”张稀哲挣扎着想站起。
“别逞强!城还没破!”岳昆仑按住他,看向另外两处战场。
或许是暗金龙蜥的死亡刺激了另外两头妖王,魔鳞暴猿和邪火鹫攻势更加疯狂。赤阳子与司徒文远压力大增。
就在这时,夏元启和铁老供奉的身影,出现在了城墙最高处的了望塔上。他们并未立刻出手,只是冷冷地俯瞰着战场。
“夏亲王!还请出手相助!”岳昆仑朗声道。
夏元启目光扫过战场,尤其在气息萎靡的张稀哲和那杆惊蛰枪上停留了一瞬,又看了看正与妖王苦战的司徒文远,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
“铁老,去帮帮司徒大人。那头扁毛畜生,看着碍眼。”他澹澹吩咐。
“是。”铁老供奉应了一声,身形一晃,便如同鬼魅般出现在邪火鹫上空。他甚至没有动用任何法宝或法术,只是伸出一只枯瘦的手掌,对着下方疯狂喷吐火焰的邪火鹫,轻轻一按。
一股无形却浩瀚如岳、沉重如海的恐怖威压猛然降临!那邪火鹫猛地一僵,仿佛被凝固在琥珀中的飞虫,连周身燃烧的火焰都瞬间熄灭了大半!它眼中露出无边的恐惧,想要挣扎,却连一根羽毛都无法动弹。
紧接着,铁老五指微微收拢。
噗!
那翼展十丈、凶威赫赫的邪火鹫,庞大的身躯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捏住的番茄,勐地向内塌陷、收缩!骨骼碎裂声如同爆豆般密集响起!最终,竟被硬生生捏成了一团混杂着羽毛、碎骨和肉糜的、直径不过丈许的“肉球”!
铁老面无表情,手掌虚抓,那团“肉球”便飞入他宽大的袖中,消失不见。仿佛只是随手清理了一堆垃圾。
整个过程,无声无息,却又充满了令人窒息的恐怖力量!
元婴期!这就是元婴期老怪物的实力!金丹巅峰的妖王,在其面前,竟如蝼蚁般不堪一击!
整个战场,无论是守军还是妖兽,都为之一惊,被这恐怖的一幕震慑。
司徒文远眼神微凝,手中判官笔不停,银色符文化作锁链,趁机将因同伴惨死而出现瞬间失神的魔鳞暴猿牢牢捆住。赤阳子赤阳真火猛然爆发,化作一条火焰巨龙,顺着锁链缝隙钻入,在暴猿体内轰然炸开!
魔鳞暴猿发出最后一声不甘的怒吼,庞大的身躯在火焰中轰然倒下。
三头最强的妖王,转瞬间两死一擒!兽潮失去了首领和最强战力,顿时大乱,在守军的反攻和铁老那若有若无散发的元婴威压下,开始溃散奔逃。
危机,似乎暂时解除了。
但城墙上,却没有人露出胜利的喜悦。
夏元启从了望塔上缓缓走下,来到岳昆仑和张稀哲面前。他先是看了一眼正在调息的张稀哲,尤其是在他血肉模糊的手臂和膝上的惊蛰枪上多看了两眼,才转向岳昆仑。
“岳城主,战城守住了,可喜可贺。”夏元启语气平静,听不出喜怒,“不过,此次兽潮来得蹊跷,尤其是这三头妖王,明显是被葬龙谷异变催生,且有被操控的迹象。看来,幽冥道的余孽,或者别的什么存在,并未死心。”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狼藉的城墙和伤亡惨重的守军,又看向远处逐渐散去的兽潮和依旧被暗红色雾气笼罩的葬龙谷方向。
“战城经此一役,元气大伤。仅凭你们,恐难应对接下来的变故。”夏元启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意味,“本王会即刻上书陛下,奏明此地危局。在朝廷新的旨意和援军到来之前,为防万一,流云战城防务,暂由宗正府协调、天机阁协助监管。岳城主,你与麾下将士劳苦功高,且安心养伤,整顿防务具体事宜,可交由本王与司徒大人商议。”
此言一出,岳昆仑、赤阳子,以及附近听到的将领,脸色全都变了!
这分明是要夺权!以“协助监管”之名,行接管战城之实!
“夏亲王!此举恐有不妥!”岳昆仑强压怒火,沉声道,“流云战城乃帝国西疆门户,历来由战城统领府自治,直接对兵部和陛下负责。宗正府主管皇室宗亲事务,插手军务,于制不合!”
“非常时期,行非常之事。”夏元启澹澹道,“魔龙现世,星核异变,葬龙谷动荡,幽冥道未清,更有不明势力暗中窥伺……流云战城已成风暴之眼。为确保此地不失,避免更大祸患,皇室与朝廷必须加强直接掌控。岳城主,莫非你想抗旨?”
他最后一句,已然带上了威压。
岳昆仑独臂紧握刀柄,指节发白,胸膛剧烈起伏,却一时语塞。对方搬出“皇室”和“朝廷”的大义名分,且刚刚铁老供奉展现的元婴实力如同悬顶之剑,让他投鼠忌器。
司徒文远此时也走了过来,脸上依旧是那副温和的笑容,打圆场道:“夏亲王也是为了大局着想。岳城主忠勇,朝廷自然知晓。眼下战城残破,确需休整和加强力量。不如这样,防务仍以岳城主为主,我与夏亲王从旁协助,提供资源和情报支持,共渡难关。待局势稳定,朝廷新命下达,再行区处。夏亲王以为如何?”
他这番话,看似折中,实则还是将监管权坐实了,只是给了岳昆仑一点面子。
夏元启看了司徒文远一眼,知道他不想把事情做绝,以免激起兵变或引起朝中其他势力反弹,便冷哼一声:“既然司徒大人如此说,便依此议。但城内一应重大决策、物资调配、人员出入,尤其是与魔龙、星核、葬龙谷相关之事,必须报知本王与司徒大人知晓。岳城主,没问题吧?”
岳昆仑看着夏元启不容置疑的眼神,又看了看司徒文远看似温和实则深邃的目光,还有远处那个闭目养神却散发着恐怖气息的铁老供奉,知道此刻硬抗不得。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屈辱与怒火,缓缓吐出两个字:“遵命。”
他知道,流云战城的天,真的变了。击退妖兽的胜利,带来的不是安宁,而是更深层次的危机和束缚。
张稀哲缓缓睁开眼睛,将刚才的一切听在耳中。他看了一眼岳昆仑那微微颤抖的独臂和强忍怒意的侧脸,又看了看夏元启那高高在上的背影和司徒文远深不可测的笑容,最后目光落回自己手中的惊蛰枪上。
枪身冰凉,却仿佛能感受到主人心中同样冰冷的怒焰。
力量……终究还是需要力量。没有足够的力量,连守护家园的自主权都会被剥夺。
他握紧了枪柄,感受着经脉中传来的剧痛和虚弱,却有一股更加炽烈的火焰,在心底深处燃烧起来。
变强!必须更快地变强!
而此刻,谁也没有注意到,在远处葬龙谷方向那翻滚的暗红雾气的深处,一双冰冷的、带着玩味和残忍笑意的暗金色竖瞳,正遥遥“望”着流云战城的方向,尤其是城墙上的某处。
“人类……还是这么喜欢内斗……惊蛰枪……有意思的小东西……下次,希望你能带来更多乐趣……还有那个星辰气息的小姑娘……”
低沉的、仿佛来自九幽的呢喃,随风飘散在葬龙谷死寂的雾气中。
流云战城,暂时守住了城墙,却仿佛陷入了一个更加巨大、更加危险的旋涡中心。各方势力的目光,如同蛛网般笼罩而来。而年轻的枪修与他的伙伴们,又将如何在这夹缝中,杀出一条属于他们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