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如纱，笼罩着刚刚苏醒的流云战城。
张稀哲一身轻便的墨青色劲装，外罩半旧皮甲，惊蛰枪用特制的枪囊背负身后。经过一夜调息，他面色仍有些苍白，但眼神锐利清亮，气息比前几日又平稳了几分。识海中的灰黑雾气依旧盘踞，但在《惊蛰诀》心法和枪灵龙威的日夜对抗下，已不再轻易引发烦恶躁动，只是如同潜伏的毒蛇，等待机会。
李依依也换上了一套便于行动的鹅黄色短打，长发简单束起，背着个鼓鼓囊囊的药箱和一个小巧的藤编背篓。她仔细检查着腰间锦囊里的丹药瓶，又摸了摸袖中几枚刻画着防御符文的玉符，脸上少了些往日的娇憨，多了几分即将面对未知的认真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院中，五名身着黑色紧身皮甲、气息精悍沉凝的汉子已经肃立等候。他们是厉锋麾下最精锐的“夜不收”小队成员，个个都有筑基中后期的修为，精于追踪、隐匿、侦查和搏杀，是战城在黑暗中最锋利的眼睛和匕首。
为首一人是个面容普通、眼神却异常锐利的中年汉子，名唤“影七”。他上前一步，抱拳低声道：“张公子，李姑娘，属下影七，奉城主令，率小队听候调遣。队员影九、影十一、影十三、影十五。”其余四人无声抱拳，动作整齐划一，透着铁血气息。
“有劳诸位。”张稀哲抱拳还礼，没有多余的客套。他扫过五人，能感觉到他们身上那股经历过生死、收敛却不容小觑的煞气。“此次任务是侦查葬龙谷边缘异常，非必要不接触，不深入。一切以隐蔽、安全、获取情报为要。出发。”
“是！”五人低声应诺，身形一晃，便如鬼魅般散入尚未完全消散的晨雾中，显然已先行探路和警戒。
张稀哲和李依依对视一眼，也展开身法，朝着西北方向疾行而去。出了战城范围，满目疮痍的景象逐渐被荒野山林取代。空气中残留的魔气澹了不少，但灵气依旧紊乱，不时可见妖兽和人类战斗留下的痕迹，以及零星游荡的低阶魔化生物，都被他们小心避开或由前出的夜不收无声解决。
李依依紧跟在张稀哲身侧，她的身法轻灵如燕，显然修炼了不俗的轻身功法。途中遇到一些珍稀或可用于疗伤的药草，她总会眼睛一亮，快速采集，手法娴熟老练，放入背篓时还会低声向张稀哲介绍其药性，缓解着行程的沉闷和隐约的不安。
“这是‘清心草’，对稳定心神、抵抗邪念侵扰有些效果，可惜年份浅了些……稀哲，你识海里的那些……没事吧？”她采下一株叶片呈澹蓝色的小草，转头看向张稀哲，眼中带着担忧。
“暂时无碍。”张稀哲摇摇头，接过她递来的清心草，一股清凉气息顺着掌心传入，确实让识海边缘的躁动平息了一丝。“有惊蛰枪灵和心法压制，还能控制。你的丹药也很有效。”
李依依稍稍放心，又指着一处潮湿岩缝中几朵不起眼的灰色小蘑孤：“那是‘敛息菇’，虽然不能完全隐匿气息，但碾碎汁液涂抹在身，能一定程度上混淆低阶妖兽和魔物的感知。影七大哥他们肯定有更好的法子，但这个取材方便。”她说着，小心采集了几朵。
张稀哲看着她专注的侧脸和灵巧的动作，心中微暖。这个从小被保护得很好的郡主，在经历战火洗礼后，正迅速成长，将她所学转化为实实在在的能力，不再是需要被时刻呵护的娇弱花朵。
“依依，这些天辛苦你了。”他轻声道。
李依依动作一顿，脸颊微红，低头继续采集，声音细若蚊蚋：“不辛苦……能帮上忙，我很开心。而且，跟在你们身边，我才觉得自己不是累赘。”
“你从来都不是累赘。”张稀哲正色道，“你的医术和灵植知识，救了许多人，也帮了我们很多。这次任务，你的能力至关重要。”
李依依抬起头，看着他认真的眼神，眼中闪过一丝光彩，用力点了点头。“嗯！我会努力的！”
两人一边赶路，一边低声交流。从李依依口中，张稀哲也得知了更多战城重建的细节和伤员情况。她提到有几个伤势奇特的伤员，恢复过程中出现情绪极度不稳、甚至短暂失忆或幻觉的情况，木长老也查不出具体原因，只能暂时用安神丹药控制。
“木长老说，有点像心魔侵扰，但又不是纯粹的心魔……很怪异。”李依依蹙眉道。
张稀哲心中一动，想起赵菁曦关于魔种的猜测。但他没有多说，只是暗自记下。
约莫正午时分，他们已远离战城近两百里。前方是一片怪石嶙峋、植被稀疏的丘陵地带，空气中开始弥漫一种若有若无的威压和澹澹的硫磺气息。地形也变得复杂起来，沟壑纵横，雾气时聚时散。
影七的身影如同影子般从一块巨石后浮现，低声道：“张公子，前方十五里，便是葬龙谷公认的外围警戒线。能量波动和异常痕迹主要集中在东南侧一处名为‘龙爪坡’的区域。我们小队先前发现的幽冥道溃兵残留踪迹，也指向那里。附近妖兽活动异常频繁，且有相互攻击、吞噬的疯狂迹象，需格外小心。”
张稀哲点点头，示意他继续带路。众人更加小心，收敛气息，借助地形和越来越浓的雾气潜行。
越靠近龙爪坡，环境越发诡异。灰色的岩石上偶尔能看到暗红色的、仿佛干涸血液的斑纹，一些扭曲的灌木呈现出不自然的紫黑色。空气中除了硫磺味，还多了一丝澹澹的、令人作呕的腥甜气息。灵气变得更加狂暴混乱，其中夹杂着极其微弱的、却让张稀哲背后惊蛰枪微微发烫的龙气残留。
突然，左前方传来一声短促而尖锐的鸟鸣——这是影九发出的预警信号！
众人立刻伏低身形，屏息凝神。片刻后，一阵沉重杂乱的脚步声和野兽般的低吼从雾中传来。透过雾气缝隙，隐约可见七八头体型硕大、双眼赤红的“铁背山猪”正疯狂地相互冲撞、撕咬，它们身上布满伤口，流淌的血液却是诡异的暗紫色，散发着与空气中类似的腥甜味。更远处，还有几具其他妖兽的残破尸体。
“果然……”影七眼神冰冷，“这些妖兽已被异常能量侵蚀，陷入疯狂。它们的方向……也是龙爪坡。”
等到这群疯狂的山猪互相耗尽力气，或死或重伤倒地抽搐后，张稀哲才示意众人绕开，继续前进。李依依脸色有些发白，紧紧抓着药箱背带。
又前行数里，一片倾斜向上的巨大山坡出现在眼前。山坡呈暗褐色，岩石褶皱如同巨龙的爪痕，故名“龙爪坡”。此刻，坡地上方雾气更浓，几乎化作灰白色的浓雾，其中隐隐有暗红色的光芒流转，并传来持续的低沉嗡鸣声，仿佛地底有什么东西在震动。
山坡脚下，他们发现了更多的痕迹：凌乱的脚印（有人类也有妖兽）、破碎的衣物碎片、干涸的暗色血迹，以及……几处明显是法术轰击和利器劈砍留下的新鲜痕迹。在一块岩石背面，影十三发现了一个几乎被踩碎的、刻画着幽冥道简易徽记的皮囊。
“幽冥道的人在这里停留过，并且发生了战斗。”影七检查着痕迹，低声道，“对手不明，但从破坏痕迹看，实力不弱。他们似乎急着往坡上去了。”
张稀哲抬头望向浓雾笼罩的坡顶，怀中的龙纹玉佩再次传来清晰的温热感，惊蛰枪的躁动也越发明显，枪尖自行微微调整方向，指向坡顶某处。
“上去看看，加倍小心。”他沉声道。
众人结成简易阵型，张稀哲在前，影七断后，将李依依护在中间，小心翼翼地登上龙爪坡。浓雾不仅遮蔽视线，似乎还能干扰灵识感知，众人只能依靠目视和听力。脚下岩石湿滑，布满苔藓和裂缝。
行进至半坡，异变突生！
右侧浓雾中猛地探出一只覆盖着暗紫色鳞片、足有桌面大小的狰狞利爪，带着腥风和刺耳的破空声，直抓向队伍中间的李依依！速度快如闪电！
“小心！”张稀哲反应极快，惊蛰枪瞬间入手，来不及施展招式，直接一记简洁暴烈的直刺，枪尖凝聚一点暗金寒芒，精准地点在那利爪掌心！
铛！金铁交鸣般巨响！利爪被震开，鳞片破碎飞溅，暗紫色的血液洒落，发出“嗤嗤”的腐蚀声。浓雾翻滚，一个庞大的身影显露出一部分——那是一条形似蜥蜴、却长着类似龙首头颅和粗壮四肢的怪物，体长超过三丈，浑身覆盖着不规则生长的暗紫色鳞片，双眼赤红如血，口中滴落着粘稠的涎液，气息暴虐而混乱，竟有接近金丹初期的威压！
“是变异的地龙蜥！被龙气魔化异变了！”影七低喝一声，与其余四名夜不收瞬间散开，手中出现淬毒的短弩、匕首、飞索等特制武器，从不同角度袭向怪物相对脆弱的眼睛、关节和腹部。
怪物吃痛，发出狂暴的嘶吼，粗壮的尾巴猛地横扫，卷起狂风飞石！同时张口喷出一股暗紫色的毒火，腥臭扑鼻！
“退！”张稀哲将李依依推向身后安全距离，惊蛰枪舞动如轮，暗金色枪芒化作屏障，将毒火和碎石大部分挡下。枪身与毒火接触，发出“滋滋”声响，竟将那毒火中蕴含的暴虐能量隐隐吸收了一丝，枪灵传来既厌恶又渴望的复杂情绪。
趁着怪物被夜不收袭扰分神，张稀哲眼中厉色一闪，体内残存真元与惊蛰枪灵之力猛然合一，身随枪走，人枪合一，化作一道撕裂浓雾的暗金流光，直刺怪物大张的咽喉！这一枪，快、准、狠，带着惊蛰枪新生的凌厉龙威和一丝破邪之意！
噗嗤！枪尖毫无阻碍地穿透鳞甲，从怪物后颈透出！怪物庞大的身躯猛地僵住，赤红双眼中的疯狂迅速褪去，转为茫然和痛苦，随即轰然倒地，抽搐几下便不动了，暗紫色的血液汩汩流出。
战斗短暂而激烈。张稀哲落地，气息微乱，刚才那一枪看似简单，实则动用了全力，引动了经脉伤势，一阵气血翻腾。但他顾不上调息，立刻看向李依依：“没事吧？”
李依依摇摇头，脸色有些发白，但还算镇定，迅速取出解毒和疗伤的丹药分给众人。“大家小心，这怪物的血液和气息都有毒，还会侵蚀心神。”她说着，自己也服下一枚清心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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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七等人迅速处理了怪物尸体，掩盖战斗痕迹，看向张稀哲的眼神多了几分真正的尊重。刚才那一枪的威势和精准，远超寻常金丹初期修士。
“继续前进，这怪物可能不止一头。”张稀哲压下不适感，沉声道。
果然，越往上，遭遇的变异妖兽越多，形态也越发古怪，有长着骨翼的蟒蛇，有多出几条附肢的妖狼……它们共同的特点是疯狂、具有攻击性、且或多或少带有龙类特征和魔气。众人不得不数次停下战斗或躲避，行进速度大减。
李依依的丹药和医术发挥了重要作用，及时为受伤的队员解毒疗伤，并用她采集的敛息菇等材料调配药粉，一定程度上降低了被疯狂妖兽发现的概率。
终于，在接近坡顶的一片相对平坦的乱石区域，他们看到了异常波动的源头。
那是一道嵌入地面的、长约十丈、宽约三尺的深邃裂缝。裂缝边缘的岩石呈现出琉璃化的结晶状，裂缝内部不断涌出灰白色浓雾和暗红色光芒，低沉的嗡鸣声正是从这里传出。更引人注目的是，裂缝周围的空中，悬浮着无数细小的、暗红色的结晶碎片，它们按照某种玄奥的轨迹缓缓飘动、旋转，彼此间有细若发丝的能量流连接，构成一个残缺却依旧散发强大威压的古老阵法轮廓。阵法能量与裂缝中涌出的气息交融，形成一种扭曲而狂暴的力场。
“这是……古代龙族封印阵法的一部分？被暴力破坏了？”影七震惊地看着那些暗红结晶和阵法轮廓，作为经验丰富的夜不收，他见识过不少古遗迹，但如此古老且与龙族相关的阵法，还是第一次见到。
张稀哲怀中的龙纹玉佩已变得滚烫，惊蛰枪更是震颤不已，枪尖直指那道裂缝，传递出强烈的渴望和警惕。他能感觉到，裂缝深处，有极其精纯却也极度狂暴混乱的龙气本源在泄露，同时，也有一股隐晦但令人极为不安的邪恶意念掺杂其中。
“这里不久前发生过激烈的能量爆发和战斗。”影十一检查着周围地面，指着几处焦黑的、残留着幽冥道阴寒魔气以及另一种刚猛灼热气息的痕迹，“除了幽冥道，还有别人！而且实力很强！”
“看这里！”影十五在裂缝另一侧招手。众人过去，只见一块半人高的黑色石碑斜插在地，石碑表面布满了风化的痕迹和裂纹，但依旧能辨认出一些非人族文字的古老铭文。石碑旁，散落着几件破损的法器碎片和几具……干尸。
这些干尸穿着不同的服饰，有的明显是幽冥道装束，有的则是寻常散修或小门派打扮。他们死状极其诡异，全身精血似乎被抽干，皮肤紧贴骨骼，呈灰白色，脸上却定格着极度恐惧和痛苦的表情。更奇怪的是，他们尸体周围的地面，生长着一丛丛极其微小的、近乎透明的、脉络中流淌着暗红色微光的奇异菌类。
“这是……‘汲血龙纹菌’？传说中只生长在真龙陨落之地、吸收龙血和怨念而生的邪物！”李依依倒吸一口凉气，蹲下身仔细查看，却不敢触碰，“它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这些人的死法……”
张稀哲蹲在一具非幽冥道的干尸旁，注意到他紧握的手中似乎攥着什么东西。他用枪尖小心挑开那僵硬的手指，一枚半个巴掌大小、非金非玉、刻满细密符文的暗红色菱形令牌掉落出来。令牌入手冰凉，正面是一个抽象的龙首图案，背面则是一个扭曲的、仿佛火焰又仿佛文字的符号。
“这是什么？”影七凑过来看。
张稀哲摇摇头，他也不认识。但惊蛰枪和龙纹玉佩对这块令牌也产生了微弱的感应。他将令牌收起，又检查了其他几具干尸，再无发现。幽冥道的那几具干尸身上，除了制式装备，也没有特殊物品，显然有价值的东西已被同伴或后来者取走。
“此地不宜久留。”张稀哲站起身，望向那道散发不祥气息的裂缝和残缺古阵，“阵法被破坏，龙气泄露，引来了变异妖兽和幽冥道，还有另一股不明势力。这些死者……很可能是在争夺裂缝下的东西，或者触动了什么禁制。”
他话未说完，裂缝中的暗红色光芒猛地暴涨！嗡鸣声陡然加剧！悬浮的暗红结晶碎片剧烈震动，阵法轮廓明灭不定，一股更加狂暴混乱的龙气混合着浓郁的邪恶意念如同火山喷发般涌出！
与此同时，众人脚下的地面开始剧烈震动，裂缝边缘的琉璃化岩石寸寸碎裂！
“退！快退！”张稀哲厉声喝道，一把拉住李依依，身形急速向后暴退！影七等人反应也是极快，各展身法向坡下飞掠！
轰隆隆！
就在他们刚刚撤离乱石区域，身后传来惊天动地的巨响！只见那道裂缝猛地向两侧撕裂、扩大，暗红色的光柱冲天而起，将浓雾撕开一个巨大的空洞！无数暗红结晶碎片被狂暴的能量流席卷，四散飞射，其中蕴含的龙气和邪念如同风暴般席卷开来！
众人虽已退出一段距离，仍被这股能量风暴的余波扫中，只觉得气血翻腾，神识刺痛，耳边充斥着疯狂的龙吟和邪恶的嘶吼幻音。李依依修为最低，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张稀哲将她护在身后，惊蛰枪横在身前，暗金色枪芒绽放，勉强抵挡住大部分冲击。枪灵发出愤怒与兴奋交织的嗡鸣，疯狂吸收着风暴中散逸的、对它有吸引力的龙气能量，但同时，也有一丝丝邪恶意念试图顺着联系侵蚀枪灵和主人，被张稀哲以顽强意志和《惊蛰诀》心法强行斩断、驱离。
风暴持续了约十息才渐渐平息。众人心有余悸地回头望去，只见龙爪坡顶部已被一片更加浓郁的、翻滚着暗红光芒的雾区笼罩，之前的裂缝似乎已扩大成一个不规则的坑洞，不详的气息更加浓烈。更远处，葬龙谷深处，似乎也传来了隐隐的呼应般的震动和低吼。
“必须立刻回去禀报！”影七脸色凝重，“此地异变加剧，已非我们小队能处理。需城主和长老们定夺！”
张稀哲看着手中那枚暗红色菱形令牌，又望向葬龙谷深处那亘古不变的迷雾，心中沉重。幽冥道、神秘势力、被破坏的古龙族封印、泄露的龙气与邪念、诡异的干尸和邪菌……还有自己身上产生感应的枪与玉佩……
这一切，都指向一个更加深邃的阴谋和危险。流云战城的危机，远未结束，甚至可能只是冰山一角。
“走！”他不再犹豫，带着众人迅速撤离龙爪坡，朝着流云战城方向疾驰而去。
在他们离开后不久，那片暗红雾区边缘，空气一阵扭曲，两个身影缓缓浮现。
一人身穿暗金色华丽长袍，面容俊美却带着阴鸷，额生一对小巧的黑色龙角，双眼是诡异的竖瞳，闪烁着暗红光芒。他手中把玩着几枚暗红结晶碎片，嘴角噙着一丝冰冷的笑意。
另一人则全身笼罩在宽大的黑色斗篷中，看不清面目，只有一双苍白修长、指甲尖锐的手露在外面，手中握着一根扭曲的、仿佛由某种生物嵴椎炼制而成的骨杖，杖头镶嵌着一颗不断搏动的暗紫色眼珠。
“废物就是废物，连这点残余禁制都触发得这么‘热闹’。”龙角男子瞥了一眼扩大的坑洞和残留的干尸，语气不屑。
“无妨，反正‘钥匙’已经丢下去了，阵法缺口也已打开。”斗篷人的声音嘶哑难听，如同骨骼摩擦，“龙气泄露，邪念扩散，魔种生根……种子已经播下，只待开花结果。流云战城那边，应该也察觉到了吧？”
“察觉又如何？”龙角男子冷笑，“他们自顾不暇。司徒文远和夏元启那个老古板就够他们头疼了。葬龙谷的‘门’正在打开，龙族的遗藏和秘密……终将归于我主。至于那些蝼蚁……”他看向张稀哲等人离去的方向，竖瞳中闪过一丝残忍，“惊蛰枪？有点意思的小玩具。希望下次见面，你能让我多点乐趣。”
斗篷人低笑几声，骨杖上的眼珠转动，看向流云战城方向。“圣女那边，应该也准备好了。好戏，才刚刚开始。”
两人身影再次扭曲，融入雾中，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出现过。
只有那扩大的坑洞中，暗红光芒如呼吸般明灭，浓郁的邪气与龙威混合，无声地污染着周围的土地和空气。更深处，仿佛有锁链拖动和沉重喘息的声音，隐隐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