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内的血腥气尚未散尽,一阵由远及近、嚣张跋扈的汽车引擎轰鸣声便打破了村落的宁静。
刹车声尖锐地响起,几辆黑色轿车带着滚滚烟尘,蛮横地停在了陈建安家院外的路边。
车门“砰砰”打开,呼啦啦下来十几号人。
为首两人,一个是油光满面的中年胖子,满脸横肉,眼神凶狠,正是鼎盛建筑的总经理;另一个则穿着标准的行政夹克,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颇有几分官威,却是江南市建筑局的副局长程远。
刘能嘴里骂骂咧咧:“妈的!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在江南这地界上,居然有人敢挡我们黑龙会的财路,还敢动老子的人!兄弟们,抄家伙,跟我进去!我倒要看看是哪路神仙!”
他身后跟着的十来个打手,个个身形彪悍,眼神不善,有的手里提着钢管,有的袖子里藏着甩棍,气势汹汹地就要往院里冲。
程远眉头微皱,似乎觉得有些过于张扬,但想到背后的利益和黑龙会的威势,也只是整了整衣领,跟在刘能侧后方,摆出一副官方考察、顺便“调解”的架势。
一行人刚踏入院门,刘能正要扯开嗓子叫嚣。
他的嚣张气焰还没完全升腾起来,甚至第一个脏字都没来得及吐出。
站在众人前方的陈浊,只是薄唇微启,吐出了两个清晰而冰冷的字:
“跪下。”
没有雷霆万钧的气势爆发,没有炫目的光华闪烁。
仿佛言出法随,一股无形无质、却沉重如山岳、浩瀚如深海的无匹威压,骤然降临在这十几人身上!
“噗通!噗通!噗通……”
一连串膝盖砸在硬石板地上的闷响,伴随着猝不及防的惊呼与痛哼。
刘经理、程远,以及他们带来的所有打手,毫无反抗之力,仿佛被一只看不见的巨手狠狠按倒在地,双膝剧痛,以最屈辱的姿势死死跪在了地上!
更让他们魂飞魄散的是,他们发现自己不仅动弹不得,甚至连开口说话、发出声音都做不到!
喉咙像是被无形的铁钳扼住,只能徒劳地张合,眼中瞬间充满了无法理解的惊骇与深入骨髓的恐惧!
这……这是什么手段?!神仙?妖怪?还是传说中的……言出法随?!
刚才还气势汹汹的一群人,此刻如同被钉在地上的雕塑,只剩下剧烈颤抖的身体和眼中翻腾的惊涛骇浪。
旁边的褚潮上前一步,在陈浊耳边低声道:“陈先生,那个穿夹克的,是市建筑局的副局长,程远。我认识他,在一些官方场合见过。”
陈浊的目光这才淡淡扫过程远。
那位程副局长此刻面如土色,他自然也认出了褚潮——龙组江南分部部长,地位超然的实权人物!
此刻,这位褚部长竟然如同下属般恭敬地站在那年轻人身边,低声禀报……这年轻人的来头,得大到什么地步?!
自己今天真是鬼迷心窍,为了那点好处和巴结刘能背后的黑龙会,居然一头撞到了铁板上!不,是撞到了阎王殿的门槛上!
陈浊心念微动,稍稍放松了对程远的部分禁锢,让他能够勉强开口说话。
“你叫程远?”陈浊的声音平淡无波。
“是……是……卑职程远,见……见过……”程远舌头打结,不知道该称呼什么,巨大的压力让他冷汗涔涔。
“陈家村这个拆迁项目,是谁拍板决定的?”陈浊直接问道。
褚潮在一旁,适时地施加压力,语气严肃:“程副局长,我劝你想清楚了再回答。这位陈先生,是连我们龙组总部南宫策部长都要礼敬三分的存在。你最好实话实说。”
南宫策部长都要礼敬三分?!
程远只觉得眼前一黑,最后一丝侥幸也烟消云散。
自己这是卷进了多么可怕的漩涡?这哪里是普通的拆迁纠纷,分明是神仙打架!自己这只小蚂蚁,连当炮灰都不够格!
他不敢再有丝毫隐瞒,颤声道:“是……是张副市首……主导推动的……我只是……只是受命代表局里,下来……下来考察一下项目可行性……走个程序……”
“是吗?”陈浊嘴角勾起一抹毫无温度的弧度,“你,没收钱吗?”
程远心脏猛地一抽,强作镇定,赌咒发誓:“我……我发誓!我绝对没有收受任何好处!我保证,如果我收了钱,就让我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他想着收钱方式隐秘,没有直接证据,只要咬死不认,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呵,”陈浊轻轻笑了一声,那笑声却比寒风更冷,“你是觉得,我不能召唤雷霆吗?”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原本晴朗的天空,骤然响起一声“咔嚓”巨响!
一道刺目的电光在高空的云层中蜿蜒闪现,闷雷之声滚滚而来,如同远古巨兽的咆哮,震得人心头发颤。
乌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汇聚,天色迅速暗了下来,雷声越来越近,仿佛就悬在众人头顶!
程远惊恐地抬头望天,又看向面色漠然的陈浊,魂飞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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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真的是人力所能为?!他最后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
“我错了!我招!我全都招!我收了五十万现金!我愿意接受组织调查!我愿意退还所有赃款!求您……求您饶我一命!”他声嘶力竭地哭喊求饶,再也没有半点副局长的体面。
“晚了。”
陈浊吐出两个字,冰冷得不带一丝情感。
话音未落,一道刺目的、水桶般粗细的银色雷霆,仿佛撕裂了苍穹,精准无比地自翻滚的乌云中直劈而下!
“轰——!!!”
震耳欲聋的爆响!刺目的强光让所有人瞬间失明!
雷光散去,原地只剩下一片焦黑的人形痕迹,以及几缕袅袅青烟。
静。
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空气中弥漫的淡淡臭氧味和焦糊味,证明着刚才那恐怖的一幕并非幻觉。
除了红鸾陈冬儿已经司空见惯。
现场所有人,包括褚潮、姜云娟、陈建安,以及那些跪在地上、目睹全程却无法动弹的人,全都如同被冻僵了一般,大脑一片空白,极致的恐惧扼住了他们的呼吸和心跳。
召唤天雷……诛杀凡人……这……这真的是人能做到的事情吗?!
陈浊却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转头对脸色发白、强自镇定的褚潮吩咐道:“给南宫策传话。让他处理两件事:第一,那个姓张的,立刻免职,严查。与此案有牵连的,无论涉及到谁,一律依法重判,绝不姑息。第二,江南建筑局,从上到下,给我好好清理一遍。”
他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陈家村的祖坟,也是他血脉的源头,他岂容这些蝼蚁为了私利肆意践踏?
“至于这些人。”
“全部抓起来,交由龙组审讯。那个鼎盛建筑,立刻查封、取缔,资产冻结。”
“如果遇到什么阻力,”陈浊看向褚潮,“让南宫策去解决。我相信,龙组部长,这点本事还是有的。”
褚潮听得心惊肉跳。
这不仅仅是处理一个拆迁案,这是在以雷霆手段清洗江南官商勾结的一角,直接对黑龙会的利益链条动手!
而且,听陈浊的语气,指挥南宫部长如同吩咐下属一般自然……
他不敢深想,连忙躬身应道:“是!陈先生!属下立刻联系南宫部长,全力督办!”
地上,刘经理虽然口不能言,身不能动,但程远被天雷劈死的恐怖景象已经深深烙入他的灵魂。
他恐惧到了极点,却又有一丝不甘和最后的侥幸——他背后是黑龙会,是江南王叶群!这个年轻人再厉害,难道敢和整个黑龙会,和叶老大抗衡吗?
他只能用怨毒而恐惧的眼神死死瞪着陈浊。
陈浊似乎能洞悉他心中所想,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想搬出叶群来压我?”
“我可以告诉你,听说叶群马上就要过五十大寿了?”陈浊的语气带上了一丝讥诮,“我会亲自去‘贺寿’。到时候,我会送他下去,和你们团聚。你们,可以安心先走一步了。”
刘经理眼中的怨毒瞬间被无边的绝望和灰败取代。
很快,接到褚潮紧急调令的龙组江南分部行动队赶到,将所有瘫软在地、精神濒临崩溃的刘经理及其打手全部铐上特种镣铐,押上防爆车带走。现场也被迅速清理。
直到这时,陈浊才转过身,看向依旧沉浸在巨大震撼中、回不过神来的姜云娟和陈建安。
“姜姨,陈村长,”他的声音恢复了往常的温和,“事情解决了。从今以后,不会再有人敢来打陈家村祖坟的主意。您二位可以放心了。”
陈建安嘴唇哆嗦着,眼神发直,只是下意识地、机械地点着头:“好……好……解决了……好……”
他这辈子经历的风浪,加起来也不及今天这一小时的万一,冲击太大,脑子已经彻底木了,连句完整的感谢都说不出来。
姜云娟则紧紧抓住陈浊的胳膊,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她看着陈浊,眼神中有感激,有后怕,更有一种陌生的、难以置信的探究,声音颤抖着问:“小浊……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陈浊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目光温和而坚定:“姜姨,别怕。至于我的身份……时机到了,我自然会告诉你。现在,你只需要知道,有我在,没人能欺负我们。”
他的话语仿佛带着某种安抚人心的力量,姜云娟剧烈波动的心绪渐渐平复了一些,只是看着陈浊的眼神,依旧复杂难明。
事情告一段落,一行人不再停留,乘车离开了陈家村,返回了夏园别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