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浊抱着陈冬儿,红鸾、姜云娟和褚潮紧随其后,一行人拨开院外围观的人群,踏入陈建安家的小院。
眼前的景象颇有些剑拔弩张。
院子中央,四五个流里流气、染着黄毛或纹着花臂的青年,正手持明晃晃的西瓜刀,将一人围在中间。
那人是个头发花白、面容沧桑的老者,坐在一辆破旧的轮椅上,虽身形佝偻,眼神却异常倔强,正是村长陈建安。
他腿上盖着一条洗得发白的薄毯,透着一股暮年与病痛交织的凄凉,却又像一株扎根石缝的老松,不肯轻易折腰。
“老不死的,别给脸不要脸!”
一个为首的光头混混用刀背“啪啪”地拍打着轮椅扶手。
“全村就剩你这一户死扛着,耽误兄弟们发财,耽误老板的工程!今天这字,你签也得签,不签也得签!不然信不信老子一把火把你家这破房子点了,让你连个窝都没有!”
另一个染着绿毛的混混眼神淫邪,上下打量着紧闭的堂屋门,嘿嘿笑道:“点房子多没劲?老大,我听说这老梆子有个孙女,在城里读高中,长得那叫一个水灵……不如叫她出来,陪哥几个‘聊聊天’,说不定我们一高兴,就宽限你几天?”
这话引得其他几个混混一阵猥琐的哄笑。
陈建安气得浑身发抖,枯瘦的手死死抓住轮椅扶手,“你们……你们这群畜生!还有没有王法了?!”
“王法?”光头混混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用刀尖戳了戳陈建安的肩膀,“在江南,我们黑龙会说的话,就是王法!懂吗?老东西!”
周围原本还有些义愤填膺、想要摸手机报警的村民,一听到“黑龙会”三个字,顿时脸色煞白,触电般缩回了手,低下头,敢怒不敢言。
黑龙会的凶名,在江南底层早已是能止小儿夜啼的存在。
陈浊的眼神瞬间冷冽如万古寒冰。
他没有说话,只对身旁的红鸾微微颔首。
红鸾会意,身形如鬼魅般一动,众人只觉眼前一花,一道红影已掠过数米距离,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陈建安轮椅旁。
那几个混混甚至没看清来人,只感觉一股无法抗拒的沛然巨力猛地袭来!
“砰砰砰砰!”
几声闷响,那几个手持利刃、气焰嚣张的混混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中,惨叫着向后倒飞出去,手中的西瓜刀叮叮当当掉了一地。
他们重重摔在院子的石板地上,或捂着胸口,或抱着胳膊,哀嚎翻滚,一时半会儿竟是爬不起来。
这突如其来、干净利落的逆转,让院内外所有人瞬间失声,目瞪口呆。
这时,陈浊抱着冬儿,和姜云娟一起走到了陈建安身边。
陈建安惊魂未定,猛地看到姜云娟,先是一愣,随即焦急道:“弟妹?!你怎么……你怎么回来了啊!”
他语气中满是担忧而非惊喜,“这黑龙会的人无法无天,我这个残废老头子,黄土埋半截了,死了也就死了!你不一样,你还得等着铁生回来啊!”
姜云娟听到丈夫的名字,眼圈一红,强忍着心酸道:“建安大哥,我就是知道他们要动祖坟,才不能不回来啊!”
“铁生……铁生是失踪了,可我不能让他将来有一天回来,连祖宗安息的地方都找不到了啊!”
她侧身,指了指陈浊和红鸾,“您别担心,跟我一块回来的侄子,还有这位红鸾姑娘,都……都很有本事,他们会帮我的。”
在外人面前,姜云娟只能顺着之前的说法,称陈浊为“侄子”。
陈建安这才将目光投向陈浊和红鸾。
抱着孩子的年轻人身姿挺拔,面容沉静,眼神深邃得让人看不透底;而那位刚刚出手的女子,容颜绝丽却冰霜覆面,周身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清冷与高贵。
这两人,怎么看都不像是寻常人物。
“妈的!谁?!哪个不开眼的敢偷袭老子!”这时,地上那个光头混混捂着剧痛的胸口,挣扎着骂道,“知不知道我们是给黑龙会办事的!活腻歪了?!”
他的叫骂打破了短暂的寂静。
周围一些原本被吓住的村民,此刻心思又活络起来,竟有人低声埋怨:
“你们是谁啊?多管什么闲事!”
“就是!村长不签字,耽误了拆迁,我们到手的钱飞了,你们赔得起吗?”
“黑龙会的人你们也敢打?想害死我们全村吗?!”
利益面前,恐惧与贪婪交织,竟让部分村民将对黑龙会的畏惧暂时压下,转而怪罪起“多事”的陈浊一行。
毕竟,祖坟是集体的,拆迁款却是实打实能分到各家各户的。
红鸾眼神一寒。她本就不耐烦这些蝼蚁的聒噪,尤其是竟敢对陈浊不敬。
对那叫骂的光头,她并指如剑,隔空轻轻一划。
动作轻描淡写,仿佛只是拂去一粒微尘。
那光头混混的叫骂声戛然而止。
他双眼陡然暴凸,脸上血色瞬间褪尽,双手徒劳地捂住自己的咽喉。
指缝间,温热的鲜血汩汩涌出,迅速染红了他的脖颈和衣襟。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漏气声,身体抽搐了两下,随即脑袋一歪,彻底没了声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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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
死一般的寂静。
红鸾清冷的目光扫过噤若寒蝉的村民和地上剩余的几个混混,声音不高,却带着刺骨的杀意:“谁再狗叫,他就是下场。”
“杀……杀人了!真杀人了!”
“快跑啊!”
短暂的死寂后,围观的村民爆发出惊恐的尖叫,如同受惊的鸟兽,连滚爬爬、推搡着争先恐后地逃出了小院,生怕慢一步就会成为下一个。
院内,陈浊和陈冬儿一脸平静。
褚潮虽然身为龙组江南分部长,经历过风浪,手底下也有过人命,但亲眼见到红鸾如此轻描淡写、隔空夺命的手段,心头仍是巨震。
他终于明白,为何南宫部长再三叮嘱,对这位陈先生必须绝对服从,不可有丝毫怠慢。
仅仅是身边一位“侍女”,便有如此鬼神莫测之能!
姜云娟和陈建安则是彻底呆住了。
他们一辈子老实本分,何曾见过这般一言不合便夺人性命的场面?
姜云娟脸色发白,声音带着颤抖:“小浊……这……这会不会……太……”
陈浊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姜姨,无事。有些人,道理讲不通,唯有让他们怕,他们才会听。”
陈冬儿也伸出小手,安慰道:“奶奶不怕,红鸾姐姐很厉害的!”
姜云娟慌乱的心才稍稍安定一些。
地上剩下的三四个混混早已吓破了胆,瘫软在地,抖如筛糠。
他们平日欺软怕硬,仗着黑龙会的名头吓唬老百姓还行,何曾见过这等杀神?
眼见同伴被隔空一指毙命,连怎么死的都没看清,此刻别说反抗,连大气都不敢出。
陈浊冰冷的目光落在他们身上,如同看着几件死物:“现在,我问,你们答。谁不想说,或者想说假话,”
他顿了顿,语气森然,“就可以去陪他了。”
“说!我们说!大哥……不,大爷!您问什么我们都说实话!求您别杀我们!”几个混混涕泪横流,磕头如捣蒜。
“你们是黑龙会的人?”陈浊问。
“不……不是!我们就是街上混的,是鼎盛建筑的刘经理……花钱雇我们来吓唬这老头,催他签字的!我们就是拿钱办事,真不是黑龙会的正式成员啊!”
带头的一个瘦高个连忙撇清关系。
“鼎盛建筑?”陈浊眼神微眯,“打电话,让那个刘经理,立刻滚过来。”
“是是是!”瘦高个慌忙掏出手机,手指哆嗦着拨号,电话接通后,他带着哭腔喊道:“刘……刘总!出……出大事了!您快过来一趟吧!陈建安这儿……这儿来了硬茬子!”
陈浊补充道:“告诉他,多带点人手。不然,我怕不够杀。”
瘦高个一愣,随即对着手机颤声道:“对……对方说……让您多……多带点人来……不然……不够杀……”
电话那头似乎传来一声难以置信的怒骂,随后便挂断了。
几个混混眼巴巴地看着陈浊,瘦高个哀求道:“大……大爷,电话我们打了,刘总他……他肯定来。我们能……能走了吗?我们保证再也不来了!”
“滚。”陈浊吐出一个字。
几个混混如蒙大赦,连滚爬爬就想往外跑。
然而,他们刚转过身,便听得几声轻微的“咔嚓”脆响,仿佛枯枝断裂。紧接着,剧痛从腿部传来!
“啊——!”几声凄厉的惨叫响起。这几个混混每人左腿的膝盖以下,以一种诡异的角度弯曲、折断,显然是腿骨被无形气劲瞬间击碎!
陈浊的声音再次响起,冰冷无情:“这只是惩戒。若再为虎作伥,下次断的,就是脖子。”
几个混混疼得满地打滚,冷汗瞬间浸透衣服,却再也不敢嚎叫,拖着断腿,用尽全身力气,互相搀扶着,一瘸一拐出了院子。
小院内,重归寂静,只剩下淡淡的血腥味弥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