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几名保安气喘吁吁冲进展厅,扶着膝盖站定,手忙脚乱地点亮油灯。
奥斯汀男爵拄着手杖缓缓走来,灯光照亮展厅的一瞬,他的脸色肉眼可见地阴沉下来。
倒塌的石柱、破碎的柜台,以及满地狼借的碎片与灰烬,倒是很契合“古代收藏”的风格。
“这群野蛮的疯子”
男爵的喉咙沙哑,压制着怒意。
渐渐地,昏迷的人群开始陆续苏醒,他们茫然地坐起身,捂着额头,似乎还不太理解现状。
拜伦也在劳拉的搀扶下,“醒”了过来。
“你还好吗?”劳拉面色苍白,声音有些发抖,但仍不忘关心学弟,“我我刚才突然晕了过去,后面的事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我也是。”拜伦起身,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但至少我们都还活着。”
工作人员很快接管了现场。
场馆封锁,警戒线拉起,医生给几名伤势较重的游客进行包扎。
不远处的角落里,一块白布盖在尸体上,缓慢地浸出血水。
几名穿着深色制服的夜巡局警员,匆匆赶到。
他们试图让现场的秩序稳定下来,但得到的只有更加刺耳的抱怨声。
“你们必须给个说法!”
“我们是来参观的,不是来送命的!”
“我的钱包丢了,这事算谁的?”
几位衣着考究的富商贵族,毫不掩饰怒火,语气尖锐。
比起男爵,他们似乎更厌恶此刻才出来收尾的夜巡局。
奥斯汀男爵揉了揉眉心,脑子里反复盘旋的念头只有一个:到底是哪个超凡者看上了自己的博物馆?
“我我不太确定但我好象听到了那个人说什么衔尾蛇之类的”劳拉虚弱地向馆长说道。
话音落下的瞬间,奥斯汀的表情明显僵了一下。
紧锁的眉头,夹杂着一丝恐惧。
他转身将一个警员拉到一旁,似乎在低声耳语些什么。
不远处的拜伦望见这一幕,即刻用【新躯血脉】的力量放大了听力。
穿过细碎的噪声和愤怒的抱怨,男爵和警员的对话传入耳中。
“警官,刚才有受伤的游客提到了对方自称是‘衔尾蛇’。”
警员看着男爵,又扫视了一圈人群,冷笑一声:
“哼,是吗,那帮异教徒真是好久不见了。”
他沉默了片刻,语气变得冷静下来:
“很抱歉,奥斯汀先生,这种事情只能自认倒楣了,我们也没有什么解决的办法。
既然是衔尾蛇出手,您应该知道眼下已经是不错的结局了。
那些畜牲向来喜欢滥杀无辜,这次只有这么点伤亡,已是万幸。”
说着,警员握住手里的笔,还是在报告中记录下了关于“衔尾蛇”的说明。
“至于丢失的文物,也许和他们的意图有关,我需要一份明确的清单,这几天就送到局里。
如果我是您的话,这些天最好加强一下博物馆的安保工作,甚至为此闭馆也是不错的选择。”
奥斯汀男爵听后,有些惆怅地点点头,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拜伦不动声色地听着,思索着其中的意味。
这样一个臭名昭着的犯罪组织,显然夜巡局也并非第一次和他们打交道。
在纷纷嚷嚷的抱怨声中,拜伦和劳拉以大学生的身份,做完了简单的问询和检查,随后被允许离开现场。
走出博物馆大门时,傍晚的空气让人有些发闷。
劳拉走下台阶的动作有些迟缓,显然还没能从这场突如其来的危险中,彻底缓过神来。
拜伦站在她身旁,心情复杂。
对普通人而言,超凡有时并不是什么值得向往的世界,更象是一种无法反抗的灾难,不知何时就会被卷进去。
至于自己,这一次的处境同样也很危险。
和劳拉简单道别后,这场不太友好的学术交流活动,也算是被迫画上了句号。
沿着熟悉的小道走了一段,拜伦在街角的小摊前停下脚步,最后用5铜便士换来了一块硬面包,以及一份被煮得软烂、仍残留着淡淡奶油香气的糊状豆子。
回到住所的他点上蜡烛,将面包掰开,蘸着豆糊草草吃完。
味道很普通,勉强填饱肚子。
《狩魔笔记》悬在面前,书页在烛光下泛着微弱的光泽。
拜伦先是翻到了今天的内容。
有关那位“预知魔女”塞西莉亚的描述,似乎也和官方的记录不太一样。
他所拿到的学院报告,仅提到这本法典与一名具备预言能力的女巫存在关联,并且着重标注了,这种说法来源于民间传闻,并非什么证据确凿的历史信息。
但在拜伦看来,自己“遭受”了“魔女的注视”,这听上去可不是什么好事。
“我说啊”拜伦抬起头,死死盯着笔记,“你能不能把话说清楚一点,到底什么叫做‘魔女’?这又是什么超凡概念?”
《狩魔笔记》在半空中轻轻一颤,烛火映照下,一行简短而冷漠的文本浮现。
【魔女,即是灾厄。】
拜伦喉咙一紧,接着询问:“那我问你,‘魔女的注视’是什么意思,该不会我快要死了吧?”
书页停滞不动,没有回应。
“那我再问你,且不说法典的毁灭莫明其妙算到了我头上,我想知道的是,为什么我今天会获得一个灵性点,这其中的原理是什么?”
没错,撇开那些谜语不谈,这才是拜伦最关心的问题。
之前获取灵性点的方式,只有猎杀恶魔。
今天的反馈说明,获得灵性点的途径不止一种,这是相当重要的发现。
然而,笔记似乎仍旧对这个问题不感兴趣。
它只是缓缓翻页,将白天出现的那句话,再一次呈现在拜伦眼前:
【灵魂的震颤是一种根源性的欲望,它只会降临于承载命运之人。
“灵魂的震颤么”
拜伦暂时无法确定,这到底是修辞比喻还是字面意思,但他愈发觉得,自己需要一个系统性学习超凡知识的渠道。
跟着发疯的霍夫曼教授,不仅学不到太多有用的知识,还可能面临着更大的危险。
他收起《狩魔笔记》,活动了一下手指,目光变得专注起来。
现在,他想要测试一下今天的新技能,【灵潮脉冲】。
从白天的表现来看,这种能力几乎是目前除了勃朗宁以外,最强大、最稳定的攻击手段。
最重要的是,这并非什么一次性消耗品,而是通过消耗灵性就可以重复释放的术式。
如此看来,【灵知】路径的解锁逻辑,也是有一定设计的。
正是因为有了【灵性剪影】和【灵能调律】的基础,拜伦今天才能如此自然流畅地释放出灵性的脉冲。
测试开始,拜伦集中精神,感受着灵性的流动。
他缓慢地呼气吸气,这种节奏,让他莫名想起大学时选修的太极拳运气。
灵性的流淌被唤醒,开始加速。
拜伦起初以为,自己选择打响指释放灵性,是受到了那个面具男的启发,但现在的他愈发意识到,这更象是一种本能的习惯。
指尖的摩擦,催化着灵性的决堤,如同点燃了释放的引线。
响指打出,【灵潮脉冲】释放,无形的力量沉重地扫过桌面,几本厚书被掀飞,砸在地上。
“真是奇妙的感觉。”拜伦低声喃喃。
脉冲强度的关键在于灵性的流速,尤其是释放瞬间的流速。
一个念头,在脑中一闪而过。
诶,那我如果这样释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