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很少在这段江里出现,这两条还没长大,可能是跟鱼群走散了才游到这里。”
叶东方还不死心:大叔,能告诉我是谁订的吗?
满仓爹迟疑了一下:是那边农场的耿团长。
上半年我遇到一条,正好被耿团长看见,但那会儿是条怀孕的母鱼,我就给放了。
耿团长给了二十块钱定金,说下次抓到就给他送去。
这钱都收了半年,总不能一条都不留吧?
一听是耿洪波,叶东方笑了。
大爷,这可巧了。
我就住在皖南农场,跟耿团长很熟。
这样吧,两条都给我,我回去跟他商量。
他要是愿意让给我,我就全要;要是不愿意,咱们再平分,您看行吗?
满仓爹还是不太相信:你真认识耿团长?
叶东方哭笑不得:这还能骗您?我就住在农场,现在正和耿团长合办养猪场呢。
他经常来我这儿吃饭。
不信的话,可以让您儿子跟我去农场看看!
听到两个字,满仓爹突然眼睛一亮,盯着叶东方问:
你该不会就是四九城来的那个知青?前些时候在农场后山发现敌特据点的年轻人?
叶东方一愣:您知道我?
满仓爹拍着大腿笑道:这可真是!上个月耿团长来我这儿,还说起你呢,夸你会搞养殖,做饭又香,说他经常去你那儿蹭饭。
他还特意交代,要是抓到这种剑鱼不用送他那儿,直接去找你就行!
叶东方这才明白——原来耿洪波订这鱼,是想去他那儿吃的!
那就更好了。
这鱼也不用找耿团长分了,反正我做饭他肯定会来蹭!
这下满仓爹彻底放心了,马上用网兜把那两条鱼捞了上来。
叶东方怕鱼活不长,又让捞了两条活胭脂鱼。
称重后四条鱼一共一百四十多斤。
这年头鱼价便宜,就算是稀有的长江鱼,一斤也才三毛五。
一百多斤鱼总共五十来块钱。
叶东方痛快地付了钱,把鱼装进两个蛇皮袋,绑在车上就飞快地骑走了。
满仓之前见识过叶东方的力气倒不奇怪。
他爹望着远去的背影感叹道:
到底是当领导的,看着瘦力气却不小,难怪能当站长!
叶东方骑到僻静处,确认四下无人后,就把鱼收进了系统空间直接放进池塘。
当地人管这种长嘴鱼叫,但它还有个更响亮的名字——长江白鲟。
没错,就是叶东方穿越前已经宣布灭绝的长江白鲟!
他万万没想到会在梁满仓家遇到这么珍贵的物种。
刚到的时候,系统给出的物种说明让他差点惊呆。
就算亲眼在池子里看到这两条小白鲟,他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长江流域有千斤腊子万斤象的说法,是中华鲟,就是长江白鲟。
成年白鲟能长到两三米长,两三百公斤重,最大的甚至有七米长,超过一吨重。
不过叶东方带回来的这两条应该是才几个月的幼鱼,只有四五十斤,所以满仓爹用普通渔网就能抓到。
两条鱼身上还有网具留下的伤痕。
叶东方本来担心它们不适应系统池塘,没想到一入水就活跃起来,游了几圈后潜入水底开始觅食。
叶东方这才放心。
至于这些大鱼会吃掉多少其他鱼虾,他并不担心。
系统鱼塘生态平衡,每小时自动补充,就算白鲟和胭脂鱼再能吃也消耗不了多少。
更重要的是,池塘里食物充足,对它们来说简直是天堂,比长江里的生存环境好多了。
相信用不了多久,这些鱼就能快速长大繁殖,在这个时代,白鲟和胭脂鱼再也不会面临灭绝的危险。
第二天一早,叶东方就去查看系统池塘里那两条长江白鲟和胭脂鱼的情况。
经过一夜,四条鱼的体型都比昨晚大了不少,估计到晚上就能完全成熟,开始交配产卵。
叶东方放下心来,吃过早饭又去了镇上。
小张他们早就到了地主老宅。
因为年后就要搬进来住,大家都干劲十足,打扫院子特别卖力。
昨天叶东方叫他们来时没说明具体情况,大家什么工具都没带。
今天不一样,他们从公社借来了各种修房工具,在大院里忙得热火朝天,分工明确,配合默契。
昨天廖志敏安排的村民也早早来了。
临近过年不用上工,听说有活干还能挣钱,社员们都很积极,天刚亮就继续修缮房屋。
果然不出叶东方所料,昨天拿走药酒的警察们回去就迫不及待地开坛品尝。
想必是昨晚重振雄风、今早神清气爽,体会到药酒的神效后,这些警察一早到派出所报完到,互相使个眼色就不约而同地往地主老宅赶来了。
叶东方刚露面,几个警察便主动掏出钱,不仅补足了昨天的酒钱,还额外添了几十块,就为多买几坛药酒。
叶东方扬了扬眉梢,对这情形早有准备。
他指了指手边的工具:正忙着,改天再说?
警察们哪肯等?改天说不定就没这好事了,好东西不赶紧弄到手,被人抢了先岂不亏大?
几人手脚麻利地接过叶东方手里的活计,卖力地修整起房屋,眼睛却不住往叶东方身上瞟,催促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叶东方乐得清闲,故作勉强道:行吧,窗棂的旧漆要刮干净,地面也得整平,别留死角
他毫不客气地指挥起这群警察,交代完毕才骑上自行车往农场去。
其实他早料到会这样,药酒早就备好在储物空间里,只需找个没人的地方取出来就行。
路过供销社时,他好像看见棒梗在里面晃悠,旁边站着个膀大腰圆的胖女人。
车速太快没看清,他正想掉头确认,一辆小轿车突然从街角驶来,停在他身旁。
车窗摇下,陈彦昌笑着招呼:叶站长,好久不见!
叶东方连忙摆手:陈哥别打趣我,还是叫名字吧!
陈彦昌正色道:这可不是玩笑,任命是老领导亲自下的,县里省里都认可,你这站长当之无愧。”
叶东方无奈:好好好,您说得对。
陈哥今天来镇上办事?
陈彦昌往后靠了靠,介绍身旁五十多岁的男子:这位是林炳昆医生,来接任卫生站站长,我送他去革委会办手续。”
叶东方赶紧问候:林站长好!
车里的老者面无表情,只微微点头,显得冷淡疏离。
叶东方并不意外,这年头谁不是谨小慎微?多说一句都可能惹祸上身。
我先陪林站长去办事,回头聊。”陈彦昌示意司机开车。
望着远去的轿车,叶东方暗自琢磨:能让省厅派车护送,还有陈秘书陪同,这位林站长来头不小。
可真有背景怎么会来东川乡这种小地方?
想不通索性不想,他转身回供销社找棒梗,却发现人已经走了。
回到老宅分完药酒,叶东方正在院里丈量,廖志敏和陈彦昌带着林站长走了进来。
叶老弟,廖志敏招手,这是林炳昆站长,你们认识下,中午一起吃饭。”
叶东方笑着自我介绍:林站长好,我是叶东方,四九城来的知青,在皖南农场插队。”
听到皖南农场,林炳昆神色微动:耿洪波在那边管事?
叶东方诧异:您认识耿团长?
林炳昆点头:38年西门镇战役,我是驻军军医。
耿洪波那时还是个握不稳枪的新兵。”
叶东方笑了:这话耿团现在可不爱听。
他现在是援建兵团一把手,脾气爆得很,谁提他当年糗事准翻脸。”
林炳昆冷哼一声:翻脸?他敢?在我面前是龙也得盘着!虽语气严厉,眼中却闪过一丝笑意。
他打量着雕梁画栋的院落:这就是分给农技站的宅子?
叶东方正要带路,廖志敏已抢先陪着林炳昆往里走。
陈彦昌故意落后,悄悄对叶东方使了个眼色。
两人走到角落,陈彦昌低声道:林站长情况特殊。
抗战时他医术高超救过不少人,后来被迫给日军长官做手术,做完直接一枪崩了那家伙。”
军部要授勋,他死活不要,解放后一直在军医总队当主刀。
结果有人拿他留洋经历做文章,说他成分有问题,硬是把他职务撤了。”
老领导知道后,直接把人安排到东川乡来了。”
一位在军医总队奉献一生的老军医,突然被调往偏远东川乡担任卫生站站长,表面看似贬职,实则是上级特意安排他来乡下暂避风头、休养身体。
待局势稳定后,这位林老爷子很可能重返岗位。
这样的安排,实则是为了保护林老。
当前外界形势复杂,斗争日益激烈,就连抗战功臣林老也因留洋经历被撤职,未来还不知会发生什么变故。
暂时隐退并非认命,而是在等待转机。
我懂了,叶东方立即表态,请陈哥转告领导,我一定会保护好林老的安全!
陈彦昌满意地点头:就知道你机灵。
林老的事就交给你了,有问题随时联系我。”
叶东方趁机提议:陈秘书,咱们农技站作为综合站点,是不是该配部电话?有事总不能老跑邮局吧?
陈秘书笑骂:你小子真会顺杆爬!这事我得请示领导,不敢打包票。”
叶东方暗自盘算,只要陈秘书帮忙递话,这事就有希望。
即便这次不成,多争取几次总能成功。
了解林老的遭遇后,叶东方理解了他为何总是神情冷峻。
遭人背叛后,任谁都会对周围充满戒备。
看着这位老人挺拔的身姿,叶东方不禁肃然起敬——能在如此打击下保持尊严,实在令人钦佩。
他低声询问陈秘书:林老是独自下乡?家人安置好了吗?
陈秘书叹息道:林老的妻子郭二妹当年为不拖累他而自尽。
他终身未再娶,女儿已成家。
这次为不连累女儿,他主动断绝了关系。”
叶东方心头一震,郭二妹这名字似曾相识。
当地主大宅参观完毕,陈秘书打趣道:林叔,这宅子比起您老家西门古城差远了吧?
林炳昆正色道:地主宅院再好,也是民脂民膏所建,不值一提。”
西门古城四个字让叶东方猛然想起——这不正是抗战剧《军医》的故事背景吗?剧中男主角留学归来,娶了青梅竹马郭二妹,后投身抗战成为军医。
侵略军攻陷西门古城时,郭家姐妹双双遇难。
眼前的林老爷子,竟是那部剧的原型人物。
当年看剧时纠结的感情戏,如今想来多么幼稚。
这位从儒雅医生成长为铁血军人的英雄,晚年却孤身一人,令人心酸。
午饭时,廖志敏极力推荐叶东方自酿的药酒。
一坛酒上桌,连严肃的林老都变成了争抢的孩子,与陈秘书、廖志敏抢得面红耳赤。
叶东方只好出面调解,公平分配。
酒过三巡,陈彦昌和林炳昆都成了叶东方的忠实客户,争相购酒。
叶东方坚持限购:每人两坛,十块钱一坛,不议价!
短短半天,他带来的二十坛酒就被抢购一空。
饭后谈及卫生站选址,廖志敏正为此发愁。
叶东方询问规模时,陈彦昌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规模不用太大,一位中医、一位西医,再加上林老坐镇就足够了。
最好能有个小院子,一边用作药房和诊室,另一边作为起居室,供医生们住宿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