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陈浩南他们说，我哥的事是东星社干的，加上我也被刺杀，我自然更信他们是被冤枉的。”
“但现在有个问题。”
蒋天养从怀里掏出一整盒雪茄，抽出一根点上，吸了一口才继续：
“我的势力都在暹罗，不方便来港岛。
不知谁愿意出兵？”
“我蒋天养不玩虚的，该给多少钱就给，绝不占你们便宜！”
话音刚落，身旁的太子立刻带头：
“蒋天养先生，我们尖沙咀愿意出兵。”
大佬紧接着说：“我们铜锣湾也一样！”
对这两人的表态，在场揸都不意外。
你们两家，在蒋天养回来前就已经动了。
从东星社乌鸦和笑面虎回元朗那天起，就派人堵住路口，不让他们出来。
只是……
尖沙咀是应该的，蒋天养是你太子的老板，你肯定要出手。
铜锣湾也不奇怪。
蒋天生一死，投靠同是蒋家人的蒋天养，很正常。
可我们呢？
其余人都沉默着，谁也不敢说要参与这次行动。
他们的家底不像大佬和太子那么厚。
这时，陈耀开口了：
“蒋天养先生虽然常驻暹罗，但为洪兴做了不少事！”
说到这里，陈耀默默看了靓坤一眼，接着说：
“想想看……洪兴不许贩面粉，为什么这么多年这规矩没破？”
“多亏蒋天养先生在暹罗的经营，谁若敢去暹罗拿货，绝对逃不过他的眼睛！”
这话，分明是在逼靓坤表态。
旺角是怎么起来的，心里该有数。
只要从暹罗进货，就瞒不住蒋天养。
要不要出手相助，全看你自己懂不懂做了。
靓坤听着陈耀的话，尤其见他说话时目光总往自己这儿瞟。
显然，那番话就是说给自己听的。
于是靓坤也只能开口：“对付东星社，我靓坤也算一份。”
心里却自我安慰：
“让我参与围攻东星也好，至少能随时掌握消息，通风报信给东星。”
蒋天养摆出领情的姿态：“多谢！”
就在这时，洪兴社里资历最浅的基哥竟也出声：
周围揸们一听都愣了。
好家伙，连你也来？
自己什么实力，心里没点数吗？
乌鸦和笑面虎这次带回港的可都是精锐。
万一报复起来，你基哥那点人护得住自己吗？
怎么死的恐怕都不知道。
但……不对啊。
基哥向来最精，不可能看不出风险。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掺一脚？
其实基哥傻吗？
当然不傻。
傻的话能当揸？能做洪兴最老的堂主？
他自有小算盘。
靓坤一参战，洪兴第一梯队的铜锣湾、尖沙咀、旺角全都动了。
这等战力，对付东星的乌鸦和笑面虎还不是轻轻松松？
他在旁边喊喊口号，不用真出力。
等打完东星，既在蒋天养面前留个好印象，往后在江湖上也多一份吹嘘的资本。
这么划算的买卖，为什么不做？
正因想通这一层，哪怕平时最怂、实力最弱的基哥，这时也站出来表态愿为蒋天养做事。
在场都不是傻子。
起初或许觉得这事难办，可现在连基哥都点头了。
稍一想，立刻明白过来。
于是众人纷纷跟进：
“我也愿意。”
“我们这边没问题！”
“蒋天养先生为洪兴这么辛苦，观塘区绝不能落后！”
“……”
渐渐地，香堂里几乎所有揸都表了态，愿意参与。
唯独三家没作声——韩宾、恐龙和十三妹。
这三人可算洪兴的中坚，而且恐龙的屯门紧贴元朗，平日最容易和东星冲突。
可今天，他们始终沉默地看着众人。
大佬也注意到了，问道：
“韩宾、恐龙、十三妹……你们不说两句吗？”
话头落到了自己这边。
韩宾也只好勉强接话，“那个……各位，实在抱歉，我们葵青区这次没法参与。”
十三妹也笑着开口：“我更不用提了，手下都是姑娘，没什么能打的，我就安心等各位的好消息。”
“屯门也一样。”
恐龙跟着婉拒，但随即补充，“当然，大家若是来屯门，我一定招待周到，绝无二话。”
别忘了，从一开始，叶凡就再三叮嘱他们三家不要卷入这次事件，而要保存实力。
这件事，三人早已答应下来。
前些日子，叶凡还让他们注册公司，如今公司已成立，正在进行股权交换、收购等一系列操作。
眼看新生意就要起步，他们可不想让叶凡觉得靠不住。
所以，即便其他人都表态要出手，他们三家仍按兵不动。
蒋天养的事，又不是非接不可，自己不愿意，谁也不能勉强。
大佬却觉得有些奇怪，皱了皱眉——平时韩宾他们可不是这样的。
他疑惑地问：“有什么难处吗？”
韩宾苦笑：“别问了，这次我们确实有事要忙，抽不出人手。”
听他这么说，大佬也就不再追问。
“好！”
陈耀随即宣布，“既然大家都同意，接下来我们就商量怎么处理东星社袭击蒋天养先生的事。”
众人开始议论起来。
在嘈杂的讨论声中，蒋天养叼着雪茄，余光默默扫过韩宾、恐龙和十三妹。
不对劲……这三个人，很不对劲。
虽是第一次来港岛见这些揸人，但觊觎洪兴社龙头之位已久的蒋天养，早就摸清了每个人的脾气。
太子每年都会整理一份各揸的最新资料送到暹罗给他。
按资料看，这三人虽不爱惹事，但也从不会推脱社团的任务。
只要交代给他们，从来都是尽力办妥。
可今天，他们却在全员赞同的情况下，直接拒绝出兵——连表面功夫都不做。
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蒋天养缓缓吐着烟，心里浮起了“叶凡”
这个名字。
能让三人带着文件来，还听了靓坤的录音，甚至替他传话……若没猜错，问题恐怕就出在西贡那位叶凡先生身上。
想到这里，蒋天养暗自思量：“看来，得尽快查查这位叶先生的底细，去西贡见他一面。”
正想着，就听见靓坤提高嗓门嚷道：
“操！大佬，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把乌鸦和笑面虎全干掉？你要有那本事就自己去，别拖我送死！”
大佬立刻火冒三丈：“靓坤，怕就直说，废什么话！先不说蒋天生先生的事，难道他们袭击蒋天养先生，我们就不管了？！”
靓坤冷笑：“呵呵……你确定东星社会认这事？要我说，稍微压一压他们，让东星给洪兴一个交代就行了。
这样既不掉面子，也不用损兵折将，有什么不好？”
两人就这样吵了起来。
蒋天养的思绪被打断了。
继续争吵下去也没有意义。
于是他立刻说道：“好了，听靓坤的！”
“蒋先生！”
大佬有些着急。
但大佬还没来得及多说，蒋天养便抬手制止了他。
蒋天养说道：“我毕竟不是洪兴社的龙头，大家愿意帮我出头，已经是看在蒋家的面子上了。”
“已经很给面子了！”
“总不能真让大家和东星社拼个你死我活吧？”
“意思一下，我就心领了……”
这番话让众人安下心来。
既然不是要死斗，那稍微表示一下就行。
如今这个时代，早已不是十多年前了。
那时候喊一声“义气”
，就能号召大批人马。
可现在这个时代，讲究的是钱！
召集人手，就算只让人在旁边喊几声，都得给钱。
更别说打起来之后的安家费、医药费等一系列开支。
普通人哪敢说打就打？
这也是为什么江湖上流行斟茶道歉的习俗。
能和解的事，尽量和解。
别大事小事都靠打来解决，多少钱都不够用。
又不是每个人背后都有老板支持。
“蒋天养先生大气啊！”
“没错！东星社运气好，碰上蒋天养先生这么好脾气，我还想召集人马跟他们拼呢！”
“谁说不是？但蒋天养先生都这么说了，我们也只能压住火气了。”
“对，不然非得让东星社知道，港岛到底是谁说了算！”
有了蒋天养这番话，大家终于可以放心说大话了。
一个个都说自己本来打算和东星社死磕，非要干掉东星社不可。
但既然蒋天养是这个态度，他们只好听从。
这种话，傻子才信。
听听就算了。
蒋天养心里当然清楚。
他抽了一口雪茄，又说道：“不过大家声势还是搞大一点比较好，给我壮壮胆，谢谢各位了！”
“没问题！”
“小意思！”
众人立刻答应下来。
反正只是召集人喊几声，只要不打起来，一切都好说。
在众人的恭维声中，蒋天养笑眯眯地抽着雪茄，偶尔和大家开几句玩笑。
过了好一会儿，众人才散去。
“大佬……”
“蒋先生！”
其他人一走，蒋天养立即向大佬下达指令：“你带人盯紧东星社！”
大佬马上应道：“明白！”
他正要转身离开，却又停下脚步。
脸上仍有些不甘，问道：“蒋先生，我们真的不打东星社吗？”
“呵呵……”
蒋天养看了看四周，确认没有外人，这才笑着拍拍大佬的肩膀：“大佬，谁说我们不打了？你按吩咐做事就好，我自有安排！”
等他离开后，蒋天养说道：“太子，跟我详细说说西贡叶凡的事！”
“这么说来，那位叶先生确实不简单啊！”
“洪兴社、和联胜，所有堂口都在和他做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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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家别墅的客厅里，坐在沙发上的蒋天养感叹道。
“是的！”
太子点头，“他的货很抢手，基本一上市，很快就被抢光了。”
“人人都说，跟叶先生做生意，比抢钱来得还快！”
“不过……”
太子汇报道，“洪兴社与和联胜虽然各堂口都在和叶先生往来，但咱们洪兴里头，也就韩宾、恐龙和十三妹跟他走得最近。”
蒋天养听了，露出一副意料之中的神情。
“叶氏安保公司……”
他靠在沙发上，又点起一支雪茄，默默抽着，眉头始终微皱。
他还没想明白，叶凡托韩宾带那句话给自己，究竟是何用意。
太子以为蒋天养对这公司好奇，便解释道：“叶氏安保是叶先生手下的武力部门。
上次东星乌鸦想报复，就是这家公司的保镖护住了叶先生。
他们战斗力很强——不仅一夜之间解决了进西贡的五十个东星仔，还直接杀进元朗，差点要了乌鸦和笑面虎的命。
那两人躲进警局才捡回一条命，这事到现在还被江湖人当笑话讲。”
蒋天养忽然抬手：“等等……我好像明白了！”
冲进元朗、差点干掉乌鸦笑面虎；把文件交给自己；又让自己知道录音的存在——这三件事看似无关，连起来却是一条信息。
太子问：“蒋先生看出叶先生的意思了？”
蒋天养自信点头：“没错，叶先生这是想跟我合作。”
“你刚才说，叶氏安保的人杀进元朗，差点做掉乌鸦和笑面虎，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