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四十分钟，第一辆车就被发现了。
情报人员没有打草惊蛇，悄悄放行，随后暗中跟上。
接着是第二辆、第三辆……
没多久，五个路口、五辆面包车全部对上了号。
“全部盯紧。”
此时的高晋面前，不止一部电话正在通话。
同时有六七部电话保持接通，但他丝毫不乱，冷静地调度指挥。
“记住，对方很可能携带武器。”
“不准在闹市区动手，也不准私自行动！”
“情报组的人记住你们的任务：只负责传递情报。
就算目标站在面前，只要没暴露，就不许动手！”
“另外，机动组立刻配合，按我给出的地点对那五辆车形成包围。”
“疏散周边街坊，报叶先生的名字，请他们尽快离开现场！”
高晋像一台精密的机器，即便同时指挥多组人手，一切仍井然有序。
“还有，情报组再次核实东星社每辆车是否都是十个人。
确认后马上向我汇报！”
说完，他立即又拿起电话打给楼上的天养生。
电话一通，高晋直接说道：“是我，高晋。”
“有两辆车进入闹市了，恐怕需要级保镖才能确保第一时间解决。”
天养生沉稳回应：“明白。
我会让我弟弟带十个人配合你行动。”
“好！”
高晋应声挂断，继续布置安排。
……
就在整个西贡悄然运转起来的时候，七楼的办公室里，叶凡却显得十分平静。
仿佛外界一切危险都与他无关，他仍拿着文件，专注处理。
“凡哥。”
李李走近汇报：“东星社来了五辆车，一共五十个人，已经全被高晋盯上了。”
叶凡头也没抬，只翻了翻手中的文件，说道：
“最近高级海鲜好像挺多的。”
李李怔了怔，下意识回答：
“是的，街坊们赚了钱，不少人能去更远的海域捕鱼，所以高级海鲜也多了。”
答完她才失笑：
“凡哥，正在跟您说外面的情况呢，您怎么关心起高级海鲜了？”
叶凡只是笑了笑，接着说：
“看来再过一阵，我们可以收些鱼获，开一家高级海鲜楼了。”
他将文件合起，放到了一边。
叶凡这才问起今日之事。
“西贡底下那八个势力，有动静吗？”
“暂时没有。”
李李摇头，“按理说，东星社应该联系过他们。”
“但具体谁拒绝了、谁答应了，现在还查不清。”
叶凡点点头：“等吧。”
“是人是鬼，迟早露出尾巴，憋不久的。”
此时，八个势力中的丧标正翘着二郎腿，搂着身旁的波妹嬉笑打闹。
“大哥！”
一名小弟拿着大哥大跑来，“东星社的电话，他们好像已经进西贡了。”
丧标眼睛一亮，推开波妹接过电话：“喂，我是丧标。”
“我们现在去哪？”
电话那头问。
“来斩竹湾！”
丧标立刻答道，“我的船已经在那边等着。”
“你们上船后走海路，直接去大傻的码头。”
“他们不会防我的船。”
“进了码头，后面能不能成，就看你们自己了！”
电话那头应道：“明白。”
挂断电话，丧标咧嘴笑了起来，问小弟：“人都准备好了？”
“放心老大，准备好了！”
小弟也满脸坏笑。
同样的一幕，不只发生在丧标这里。
西贡八个势力中，共有三家接到了这样的电话。
很快……
这三家的动向便被高晋查到，第一时间报给了叶凡。
丧标、花柳陈、狗肉王。
“凡哥，要马上动手处理吗？”
李李问。
“暂时不用。”
叶凡不急动手，原因有几条：
第一，这三家的行动已完全在监控之下，既被提前察觉，便无突袭可能，不必太过担心。
第二，现在还说不准除了这三家，有没有其他势力也与东星社合作。
万一他们先露出破绽呢？
此时动手，反而打草惊蛇。
因此叶凡并未下令立即清除这三股人马。
对这三个人，叶凡还算有点印象。
狗肉王，因在西贡开了许多狗肉摊而得名；花柳陈则日夜嫖宿，据说年轻时便染上花柳，故得此花名。
至于丧标——算是叶凡最熟悉的一个。
当初在冰库里，第一个向他低头的人就是丧标，后来打交道时，丧标也一直是最配合的那个。
“没想到，连他都被东星社撬动了。”
不过也正常。
精品货的利润，和东星社提供的面粉生意一比，任谁都有可能反水。
叶凡并不觉得太意外。
他却不知，今晚的这场遭遇里，会出现连他也难以预料的情况。
此时，东星社的人已抵达斩竹湾码头。
丧标的手下站在渔船上招手：“东星社的？这儿，快上船！”
东星社的亡命徒四下看了看，未见异常，随即登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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渔船驶离码头。
船底之下，四名背着氧气罐、穿着潜水服的人正悄然附在船身，随船一同出发。
“老大，船动了！”
斩竹湾附近的天台上，一名小弟举着望远镜紧盯海面，同时用大哥大向丧标汇报。
“很好……”
丧标咧嘴一笑，搂紧身旁的波妹，兴奋道，“好戏马上开场！”
“妈的……可惜老子不能亲眼看到！”
此时，海面上。
渔船才驶出几百米，掌舵的人已拿起氧气瓶，笑嘻嘻地看向东星社的人。
“你什么意思？”
东星社的亡命徒不解。
掌舵人说：“没什么，听说你们元朗人水性好，我们西贡的想比一比，看谁先游到岸。”
说完，不等对方反应，他便戴好氧气瓶，纵身跳入海中。
“操？！搞什么？”
东星社的人顿时懵了。
但很快，他们察觉不对。
接着又有人惊呼：“妈的……船底进水了，船要沉！”
这下他们终于明白过来。
“干！我们被丧标耍了！他想让我们死在海里！”
回头望望岸边，还好只有七八百米，不算太远。
“兄弟们，快跳船！等船沉下去再跳就来不及了！”
东星社的人当机立断，放弃原定的海上进攻计划。
再拖下去，船沉时会形成漩涡，到时想逃也难。
于是他们连武器都没拿——枪泡了水上了岸也没用，反成累赘。
不如赶紧游回岸上，开车逃走。
可刚跳进海里，他们就惊觉：水下不止刚才那掌舵的，竟还有四个穿着潜水衣、戴着氧气瓶的人，手里握着鱼叉。
显然，船底的洞就是这四人搞的。
妈的！这下死定了！
跳海的东星仔们彻底绝望。
岸上，天台小弟汇报：“老大，事情好像搞定了，那些东星仔都跳海了。”
“哈哈哈……老大，你没来看真可惜！”
小弟大笑，“妈的，人的潜力真厉害！一个个游得飞快！”
可惜，不到两分钟，小弟又报：“结束了，十个东星仔，全解决了。”
电话那头，丧标得意道：“把人运回来，然后跟我去叶先生那儿领功！”
说完，丧标挂断电话，身子一哆嗦。
他低头拍拍波妹的脑袋，笑道：“桌上的钱都归你，你好好休息。”
“现在老子要去忙了。”
“等老子回来，再好好陪你玩。”
拉好拉链，嘴里叼上烟，丧标推门而出。
“呵呵……还想骗我合作？”
能当老大的人，没一个是真蠢的。
也许丧标没什么大本事。
然而……
他倒也有些机灵。
这段时间里，
他亲眼目睹街坊们对叶凡的拥护有多热烈。
他敢断定，
倘若自己背叛叶凡，
就算叶凡不在了，他在西贡的势力也绝对站不住脚。
街坊们必定会联手打压他！
说来也是，
从前日子浑浑噩噩也就罢了，
如今生活有了希望，谁敢来破坏？
那就别想有好日子过！
别以为以往社团的人能随意欺负街坊，
那是因为街坊没有团结起来。
真要齐心，
什么社团都不够看！
更何况……
跟着叶凡做事，
收益或许不如东星社承诺的那样多，
但赚得也不少，日子还过得轻松自在。
简单说，
只要叶凡还在西贡，
西贡的黑白两道，都能过得舒坦！
“也不知道东星社除了找我，还联系了别人没有？”
丧标低声嘀咕，“要是联系了，会不会有人犯蠢，放着好日子不过，非要背叛叶先生？”
正想着，
手下小弟开着面包车到了。
丧标上车后，
意气风发地一挥手，“走，去会所找叶先生领赏！”
半小时后，
李李走进办公室，神情微妙地说：“凡哥，丧标来会所了。”
“嗯？”
叶凡一时以为自己听错了。
丧标，
不是背叛他的势力之一吗？
此时，
李李的表情也颇为复杂，
哭笑不得地解释：“凡哥，这个丧标假装答应和东星社合作，”
“趁机解决了和他联络的那组人，”
“现在带着人，来向我们汇报情况呢！”
“看他那样子……”
李李回想了一下，
接着描述：“简直像是专程来讨赏的。”
噗……
听到这话，
连叶凡也忍不住笑了。
他摇摇头，
拿起手边一张纸，在上面划了一笔，
说道：“带他上来见我吧，顺便把这事告诉高晋。”
李李立刻应道：“好，马上去办。”
五分钟后，
丧标低着头，随保镖走进叶凡的办公室。
“来，这边坐。”
叶凡招呼道。
沙发旁，
叶凡正要倒茶，
丧标赶忙说：“不敢麻烦叶先生，我来吧。”
说着接过茶壶，斟起茶来。
能进叶凡办公室的人，
至今大多有头有脸，
倒从没人像丧标这般忐忑。
倒完茶，
丧标开始邀功，
语气里掩不住几分得意：
“叶先生，我替您解决了十个东星社的人，把他们的东西带来了。”
他一边说，一边将茶杯递到叶凡面前，
请示道：“叶先生，您看这些……该怎么处理？”
不得不说，他确实有点小聪明。
话里问的是如何处理东星仔的东西，
可话外却透露了几层意思：
第一，他拒绝了东星社，没有背叛叶凡；
第二，他解决了这十个人，如今是来请功的。
听他这么说，
叶凡笑呵呵地端起茶杯。
喝之前，
说道：“办公桌上有张纸，帮我拿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