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星社的报复，没人能像你这么淡定！”
这一点，
连大也不得不佩服。
扪心自问，
若换作自己面对东星社的报复，
恐怕也做不到叶凡这般平静。
他太了解东星社那帮人了。
明刀明枪，他不怕；
可暗箭难防——
谁知道那群亡命之徒何时会放冷枪？
惹上这样的人，
害怕并不丢脸。
惜命，本是人之常情。
听了大的话，
叶凡脸上仍带着轻松的笑意。
问道：“你今天过来，不会就为提醒我这件事吧？”
“当然不是！”
大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叶先生，我们合作吧！”
“你助我上位当坐馆，
我出面替你周旋，让东星社不敢妄动。”
为显实力，
大拍胸道：“东星主力已离港，我一人就压得住乌鸦和笑面虎。”
“不怕邓伯？”
叶凡笑问。
“哼！”
一提邓伯，
大脸色顿时阴沉。
“叶先生，我不瞒你——我帮你，也有我的打算！”
叶凡没接话，只重新斟了杯茶。
意思是让大继续说下去。
大也不遮掩，
立刻说道：“虽然今天骆驼已和邓伯打过招呼，
但我偏要帮你！
我就是要让有些人看清楚……
我大单靠一人，就够实力站稳！”
话至此，
叶凡已明白大为何出手。
邓伯这人，
向来喜好玩弄平衡，防着一家独大。
如今和联胜里，
大正是独大的那一个。
若在其他社团，
以大碾压各堂口的实力，坐馆之位毫无悬念。
但在和联胜，
你越强、越独大，
邓伯这些长老反而越不会选你——他们会挑弱势的乐少。
此刻大就是要证明自己：
以一己之力，扛住东星社对叶凡的报复。
借此告诉和联胜众人，他大势力有多强，坐馆本该属于他。
当然……
天下没有白掉的馅饼。
叶凡问道：“大，你总不会是在做善事吧？”
“说说看，我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听到这话，大咧嘴一笑：“叶先生果然是个明白人！”
他愿意出力帮叶凡顶住东星社的报复，自然不可能白干。
大直说道：“其实很简单，你帮我打和联胜，我帮你打东星社。”
这才是他今天来的真正目的。
更准确地说，是帮大对付乐少。
大沉下脸说：“现在整个和联胜里，有资格和我争的，也就乐少一个。”
“妈的，就他那点实力，凭什么跟我争？”
“但没办法，上面的人硬要撑他。”
“叶先生，你帮我搞定他，我来替你扛住东星社的压力，谁也不吃亏，怎么样？”
不吃亏？
叶凡听完忍不住笑了。
“大，我看不是我不吃亏，是你一点亏都不吃吧？”
这交易乍一听，似乎很公平，甚至对叶凡有利。
但本质上，情况并没有改变，甚至对叶凡来说是个大坑。
本来只有东星社要找叶凡报复。
如果按大说的做，局面就不同了。
就算大出手扛住东星社的压力，然后呢？
乌鸦和笑面虎或许会因此记恨大，但在东星社主力不在港岛的情况下，他们一时半会儿动不了大。
而叶凡却要同时面对东星社与和联胜的报复。
除了多招惹一个大型社团，没有任何好处。
相反，大就不一样了。
东星社动不了他，和联胜也不会因此就干掉他。
左右都是他得利。
对叶凡而言，这合作弊大于利。
听到叶凡婉拒，大并不恼怒。
两人都不傻，他在提出合作前，早就料到这个可能。
但他还是来了，自然有他的理由。
“一点风险而已，”
大稳坐如山地说道，“只要我坐上和联胜坐馆的位置，和联胜那边你就不用担心了。”
“东星社那头，我保证替你扛住。”
“大不了我上位第一件事，就是带着和联胜和东星社开打！”
“只要一打起来，他们必然让步。”
这话说得很明白。
合作，就是把叶凡绑在他的船上。
只要大过得好，叶凡将来就不用太担心。
和联胜不会报复，东星社的问题也解决了。
相反，如果大争坐馆失败，叶凡就要面对两家社团的夹击。
大这一招，就是在逼叶凡。
只要合作，叶凡就必须全心帮他。
他若失败，对叶凡没有任何好处。
然而，对这个提议，叶凡依然摇头。
“大，一个东星社而已，我不需要你帮忙。”
再次被拒，这确实出乎大的预料。
他已经把东星社的威胁、合作的好处说得清清楚楚。
在大看来……
他确实拿出了十足的诚意。
然而，面对这样的诚意，叶凡依然果断拒绝了他的提议。
“叶先生！”
大忍不住再次提醒，“东星社的人，可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叶凡听了只是笑笑，没有接话。
见此情形，大心里明白，叶凡宁愿独自面对东星社的报复，也不愿与他合作。
“唉……”
大无奈地摇摇头，“既然叶先生已经决定了，我就不再多说。”
“但我刚才的承诺依然有效。
叶先生如果改变主意，随时可以来找我。”
他认定叶凡是在赌——赌自己能单独扛住东星社的反扑。
所以大并不着急，他相信叶凡撑不住时，自然会主动上门寻求合作。
送走大后，李李重新为叶凡沏茶。
“凡哥，那大是不是吃定我们会去找他？”
刚才大最后说话时，显得信心十足。
叶凡望了一眼已经关上的门，说道：“他清楚东星社的底细，却不清楚我的实力。”
是的。
叶凡从鹰酱国留学归来，回到港岛的第一天就公开声明，不会涉足本地江湖。
因此，他从未组建社团、树立招牌，即便做生意也只涉及灰色地带。
但这不代表叶凡手无缚鸡之力。
恰恰相反。
要知道，叶凡成立的第一家公司并非走私生意，而是叶氏安保公司。
从这一点就能看出，即便不踏入江湖，叶凡依然极其重视自身的武力根基。
用他的话来说：手中有剑而不用，和手中无剑，完全是两回事。
如今，叶凡的武力体系早已成型。
对付和联胜、洪兴社这种大规模社团或许还吃力，至多应对其一个主力堂口。
但应对东星社，已经足够。
除非东星社一夜之间将主力从风车国调回港岛——那样的话，或许真得如大所说，唯有合作才能自保。
可东星社怎么可能为了初出茅庐的叶凡，调动全部主力？
眼下在港岛，即便指挥者是乌鸦和笑面虎，真正动手的也不过是外围成员罢了。
这正是叶凡敢于独自面对东星社报复的底气。
如果自己经营已久的队伍，加上高晋、骆天虹等顶尖高手，连东星社外围的报复都挡不住——
那不如趁早解散，他也无颜再立足。
……
就在西贡被叶凡布置得如同铁桶一般时，
元朗那边，
乌鸦和笑面虎也已召集了手下最能打的一批人。
乌鸦坐在轮椅上，眼中燃烧着仇恨的火焰。
“人齐了？”
乌鸦问。
笑面虎答道：“一共五十人，个个手上沾过血，有几个还和条子交过火。”
这五十人，是笑面虎从众多外围成员中精心挑选出来的，
个个心狠手辣，
都有用枪的经验，
其中几人甚至经历过枪战。
“操……”
即便眼前这批人是精挑细选出来的，
在乌鸦眼里，依旧只能算“歪瓜裂枣”
。
和东星社在风车国的主力相比，简直天差地别。
可又能怎样？如今东星社的主力早已转移。
“发枪吧！”
乌鸦只能凑合着用这些看不上的人手。
“都听好了！你们的目标不止一个——除了西贡的叶凡，还有他叔叔、他手下、他的女人！”
手下们一边领枪，一边看着表情近乎癫狂的乌鸦。
“我要所有和叶凡有关的人，全都死！”
“谁干掉他身边的人，赏二十万！”
“谁要是能干掉叶凡本人，我他妈直接给五百万！而且从今往后，我下山虎给你撑腰，扶你上位！”
这赏格，实在诱人。
二十万，在这年代的港岛已够买套小房；
而五百万加上位的承诺，更让不少人呼吸急促、眼冒精光——要是运气好真做了叶凡，往后在东星社岂不是平步青云？
笑面虎挂着那副标志性的奸笑走出来：
“好了，家伙都领到了，按计划行动吧。”
“十人一组，分五批进西贡。
能不能荣华富贵，就看各位手气了！”
乌鸦与笑面虎率先持香，身后五十人也各执一炷，面向关二爷。
“关二爷保佑，愿兄弟们马到成功！”
笑面虎扬声喊道，“一将功成万骨枯——鞠躬！”
众人俯身行礼，随后依次插香，陆续出门执行任务。
十几分钟后，五辆面包车相继发动，驶向西贡。
目送车队远去，乌鸦仍是不满：“笑面虎，这批人质量也太次了吧？”
笑面虎苦笑：“够用啦……你在风车国待久了，那边主力都用长枪和洋人开火，当然更精悍。
但在港岛，这批人已经足够。”
他稍顿，阴恻恻补充：“唯一要小心的，是叶凡那支冲锋枪队。
不过我也交代过了，让他们尽量往人多的地方去——叶凡再嚣张，也不敢在闹市动冲锋枪。
这样他就奈何不了我们。”
“何况……”
笑面虎笑容愈深，“西贡那边已有地头蛇被我买通，给了不少情报。
呵呵，叶凡？他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听到这话，乌鸦才总算露出笑意，冷哼道：“可惜不能亲手宰了他……但这样也行。
妈的，凡跟叶凡有关系的，我一个都不放过！”
二人说得正酣，却不知不远处高楼天台上，有人正举着望远镜，静静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东星社的人出发不到两分钟——
远在西贡的高晋收到了情报。
“嗯，知道了。
车牌记下了吗？”
他一手握着电话听手下汇报，另一只手迅速在纸上记下五个车牌。
记完后，高晋吩咐道：“你留在原地继续观察，看看还有没有其他动静。”
挂断电话，他立即拨出好几个号码。
在各个进入西贡的路口附近，都有他布置的眼线。
高晋第一时间将车牌与车型通知给这些人，要求重点留意。
一旦发现，必须立刻上报。
同时，消息也传到了正在西贡街上巡视的人员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