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
才缓缓饮了一口茶。
丧标虽有些疑惑，仍听从吩咐，起身去拿了那张纸。
没等递到叶凡手中，叶凡便开口：“你看完再说。”
丧标按不住好奇，细细看去——
嘶！
内容不多，却字字要害。
花柳陈、狗肉王，还有他丧标，
今日动向尽在其中：
时间、地点、与东星社接头的细节……
唯独他丧标那一行，被红笔划去。
丧标倒吸一口凉气，
背脊瞬间被冷汗浸透。
原来一切，早被叶凡握在掌中。
他心底发颤：
“幸好……幸好我没动歪念。
否则今日必死无疑！”
再瞧纸上那两个名字，
丧标已如看死人般冷漠。
“看完了？”
叶凡放下茶杯。
“叶、叶先生……”
丧标慌忙将纸条放回桌上，
恭敬斟茶，笑容僵硬：
“没想到……您早就知道了。”
叶凡笑而不答，只道：
“八仙桌，八人坐，岂不正好？
大家都有饭吃。”
他忽然点名：“丧标。”
“叶先生！”
丧标浑身一凛。
“我亏待过你们么？”
“没有！”
丧标摇头如拨浪鼓，
“跟着您，日子比从前好太多！”
“那就怪了。”
叶凡拈起那张纸，
“西贡八路人马，五家缩头，我能理解——
怕东星，不算丢人，至少没背叛我。”
丧标低头屏息。
“而你，丧标，最好。”
叶凡语气一转，
“没背叛，反倒帮了我。
我叶凡从不亏待朋友。
花柳陈和狗肉王手里的精品货，归你了。
再挑十个信得过的人，进叶氏安保受训一个月。
最后——”
他将纸放回，端起茶杯，
“八仙桌这次怕是坐不满了，
空出的位子，你推一个人上来。”
雪中送炭，叶凡记得清楚。
众人皆背时，丧标竟敢反摆东星一道，
十条人命，是铁了心的投名状。
赏，自然要厚。
第一份赏，是货，是真金白银；
第三份赏，是位，让自家兄弟上桌，往后便压人一头。
然而最重的，
却是第二份赏——
让心腹入叶氏安保受训。
那才是真正攥紧的将来。
这个奖励听起来似乎并不算特别丰厚。
然而，事实却完全相反。
它才是这三个奖励中最有价值、分量最重的一个！
先不论去了叶氏安保公司训练后，手下能变得多强。
关键其实在于——进去过。
今后，在八仙桌的势力圈里，丧标就相当于镀了一层金。
自然而然就和别的势力不一样了。
好比古时候的书生。
大家读的可能是一样的书，学的一样内容。
但你们是在私塾念的。
我丧标可是在皇宫里读的，天子门生！
不管我学得怎么样。
地位就是比你们这些私塾出来的书生高！
这就是现实！
“谢谢！”
听到叶凡的话，丧标激动地站起来，赶紧表忠心：“叶先生，以后我丧标对您绝对唯命是从！”
“您就看我的表现吧！”
“只要您一句话，别说干掉东星社十个亡命徒。”
“就算您让我跟着您打元朗，我也不会犹豫！”
话音刚落，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进来。”
叶凡说道。
接着，李李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张纸递给叶凡，并汇报：
“花柳陈和狗肉王的人，各自带了二十名东星社亡命徒潜入附近。”
“不过都已经被解决掉了。”
“目前进入西贡的五十个东星社亡命徒，已全部清除。”
“凡哥，是否现在对他们两家进行清算？”
这话一出，意味着今晚的危机正式解除。
叶凡看了一眼丧标，说：“江湖事，江湖了。
丧标，去做事吧。”
闻言，丧标立刻明白了叶凡的意思。
接下来……这两家的老大肯定活不成。
至于手下怎么处理，就由他来安排了。
“明白！”
丧标激动地说：“叶先生，那我这就去办事！”
叶凡也没留他。
等丧标离开办公室后，叶凡立即吩咐：
“通知阿积，花柳陈和狗肉王不用留了。”
“另外，也该开始我们的反击了。”
“让天养生带人去一趟元朗。”
既然乌鸦和笑面虎敢对自己动手，叶凡当然不会当作没事发生。
防守只是第一步。
毕竟东星社来势汹汹，先保护好身边的人才最重要。
第二步……就是要反击！
对我出手，是要付出代价的！
哪怕你是东星社。
我叶凡，可不会怕你的名号！
“明白！”
李李听完，马上转身去传达命令。
接到命令后，阿积立刻带着训练已久的手下离开会所。
天养生也带着十名级保镖离开西贡，前往元朗。
第二天清早。
长毛急忙找到大。
这时大正坐在茶餐厅里，悠闲地吃着早餐。
见长毛过来，他问道：“怎么样？那位叶先生还没低头来找我吗？”
长毛抿了抿嘴，说：“大哥，东星社的报复，被叶先生扛下来了。”
“什么？！”
刚夹起一个小笼包的大愣了一下，连忙问：“怎么扛下来的？”
长毛摇摇头：“暂时还没有消息传出来。”
“但能确定的是，昨夜所有踏入西贡地盘的东星仔，一个都没能出来！”
“而且……”
“今天凌晨四点多，元朗那边打起来了！”
“乌鸦和笑面虎受伤逃进了警局，才算捡回一条命。”
嘶——
大听得倒抽一口冷气。
筷子夹着的小笼包都惊得掉在桌上。
“你确定？！”
他难以置信地追问，“乌鸦和笑面虎……真的躲进了警局？”
长毛神色复杂地点了点头。
肯定地答道：“错不了，消息已经传开了。”
嘶——
大又吸了一口凉气。
这怎么可能？！
他根本不敢相信长毛的话。
但——
这种事，假不了。
“这位叶先生……”
“真是不简单啊。”
缓过神后，大只能这样感叹。
击退东星社的报复，不算稀奇。
毕竟东星在港岛如今除了名头响，实力已不比当年。
这也正是大去找叶凡谈合作时，自信满满地说不需和联胜点头，光他一人就能压住乌鸦和笑面虎的原因。
可是——
击退敌人容易。
但杀进东星社的地盘，把乌鸦和笑面虎打得狼狈逃窜，甚至要躲进警局保命——
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就算是他大，恐怕也没本事在一夜之间做到这种程度。
想到这里，大不由得皱起眉头。
低声自语：“叶先生……你那些正当生意底下，到底藏了多少实力？”
经过这一夜，大确信：
叶凡表面虽未涉足江湖，但他隐藏的力量绝不简单。
绝不只是靠西贡那八个势力说话的角色。
与此同时，整个江湖也都听到了风声。
瞬间炸开了锅。
人人都知道，昨晚东星社乌鸦和笑面虎派人去西贡报复叶凡。
当时各方都静观其变。
平日见到叶凡，大家总是笑脸相迎，一口一个“叶先生”
，仿佛都是好兄弟。
但到了昨夜那种关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要帮叶凡。
唯一去西贡的大，也是为自身利益而去谈合作。
谁也没想到——
昨夜叶凡不仅挡住了东星社的报复，
更派人直捣元朗，打得乌鸦和笑面虎仓皇逃进警局。
14忠义信的宝爷听到消息，赞叹道：“这位叶先生，厉害！”
和联胜的邓伯拄着拐杖，暗自思量：
自己是不是选错了？
如果昨天没答应骆驼，而是支持大去帮叶凡，
或许对和联胜的生意更有利？
同样地，蒋家别墅里——
陈耀一早就把这消息报给了蒋天生。
“什么？！”
蒋天生惊得从沙发上站起来。
“消息确实吗？”
他再次追问。
“可以确定了。”
陈耀立刻点头确认。
洪兴社作为号称拥有十几万成员的社团，在打探消息方面不仅灵通，掌握的信息也比一般人更详细。
陈耀仔细叙述了昨晚的经过。
“乌鸦和笑面虎派了50个人前往西贡。”
“他们还策反了西贡当地的势力。”
“八家势力中，五家没有动作，另外三家则有动静。”
“分别是丧标、花柳陈和狗肉王。”
“其中，丧标是假意投降，故意答应东星社，随后 了十个东星成员。”
蒋天生听后低声说：“原来问题出在这里！”
他原本以为东星社的失败是由于这一点。
但事实并非如此。
陈耀摇头道：“蒋先生，问题不在这里。”
他继续往下说。
“花柳陈和狗肉王并不是诈降，他们真的背叛了叶凡。”
“可是……”
“他们两家各自带着二十名东星成员，在海上全军覆没。”
陈耀稍作停顿，补充道：“根据消息，花柳陈和狗肉王已经消失。”
“他们两边的头目都在昨晚丧命，一个没留。”
“今天一早，丧标就带人扫平了他们两家的地盘。”
蒋天生皱起眉头：“白天动手？这不合常理。”
话刚出口，他又叹了口气，抬手制止准备解释的陈耀。
“我明白了，在别处不合理，但在西贡——合理！”
陈耀点头认同。
江湖上的人都知道，如今这个时代，凌晨十二点之后不再是警方的天下，而是社团的天下。
但只要天一亮，世界便重新归于警方掌控。
这是社团与官府之间虽无明文却始终维持的默契。
正因如此，蒋天生听到丧标在白天出手才会觉得反常。
这个时段，按默契不应发生大规模械斗。
但那里是西贡。
想到叶凡会所的作用，显然只要是叶凡的意思，即便白天动手，警方也不会干涉。
陈耀接着说：“有人说，花柳陈和狗肉王的全家已经……”
他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江湖虽有“祸不及家人”
的道义，但叛徒本身就已背弃道义。
既然违背道义，自然也不再受道义保护。
就算全家被灭，也是理所当然。
就像警察穿着制服时，即便脱下制服也不能轻易动。
可若是当了卧底，就不再受此保护。
一旦被发现，社团必定会灭口。
对于这两家的结局，蒋天生并不怎么关心。
他转而追问：“说说元朗的情况，怎么会被打到躲进警局？”
对此，陈耀也有些困惑。
“这一点我也不太清楚。”
“昨晚东星社的亡命徒出动后，按理说乌鸦和笑面虎身边应该还有人。”
“可是……”
“他们硬是被人打了进去！”
蒋天生问：“用了枪？”
“肯定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