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无限城,月见里再次踏入人间。
他依旧偏爱人类的城镇,那里有永不停歇的喧嚣,有无穷无尽的新鲜面孔,还有……意料之外的“乐趣”。
此刻已是深夜,万籁俱寂,月见里撑着寂月伞,慢悠悠地踱着步。他似乎刚从一处夜市离开,身上还沾染着些许烟火气。
就在这时,前方巷口转出一个高大的身影。
那是一个男人,身材魁梧,穿着鬼杀队特有的制服,外面罩着一件红黄色火焰纹路的羽织。他还有着一头同样颜色的长发,末端带着些许红色,像燃烧的火焰。
月见里停下了脚步,看着对方有些惊奇。
好像猫头鹰。
说不上具体是哪里像。反正就是感觉像,没有理由。
而来人,正是负责巡视这一带的鬼杀队炎柱,炼狱槙寿郎。他自然也看到了月见里。
深夜,无人的街道,一个独自徘徊的少年,这本来就足够可疑。
但更让槙寿郎在意的是对方的外貌,银白的长发,过于苍白的肌肤,以及伞下若隐若现的,那双淡红色的眼睛。
这实在不似常人。
槙寿郎蹙起眉,大步流星地走到月见里面前,声音洪亮:“喂!少年!这么晚了,为什么还独自一人在外徘徊?”
月见里微微抬起伞沿,露出了整张脸,语气平和无波:“我……比较喜欢夜晚……”
他的声音清冷,像落在伞面的月光,听不出惊慌,也感受不到人类夜行时的警惕与不安。
凑近了看,槙寿郎心中的疑虑更甚。
这少年的容貌精致,肤色白得透明,周身感觉不到活人的“生气”,但也……没有鬼的腥气。
是得了什么怪病吗?还是……
“你……家住哪里?”
“没有家。随处走走……嗯……住客栈。”
“随处走走?”槙寿郎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这片区域最近不太平,已经有数起疑似恶鬼伤人的事件上报。
而眼前这个少年处处透着诡异,却又抓不到什么把柄。放任这样一个可疑人物在夜间游荡,无论对他自己还是对民众,都可能带来危险。
作为一名柱,保护民众,斩除恶鬼是他的职责。他不能掉以轻心。
“唔……”槙寿郎抱着臂,沉吟片刻,那双猫头鹰般锐利的眼睛紧紧盯着月见里,似乎想从他平静无波的脸上看出些什么。最终,他做出了决定……
“既然无处可去,今夜就先随我回去吧!”槙寿郎的声音洪亮,爽朗却不容拒绝,“这附近晚上不太平,你一个人太危险了。我的临时住所就在前面不远。”
这既是出于安全考虑,也是一种试探。
如果对方是鬼,在近距离,长时间的接触下,难免会露出马脚。如果只是普通人类,一个少年独自在夜晚行走确实危险。
月见里闻言,微微偏头,似乎思考了一下。
去猎鬼人的临时住所?这样真的好吗?看着槙寿郎那张正气凛然的脸,月见里又觉得有趣。话说,这算不算“引狼入室”?
“好。”
结果月见里还是答应了。
于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领着一位撑着素白纸伞的银发赤瞳少年,踏着月光,走向镇子边缘一处安静的屋舍。
槙寿郎的临时住所很简洁,除了必要的家具外,几乎没有多余的装饰……
他将月见里引到客房。
“今晚你就住这里吧!”槙寿郎指了指铺好的被褥,“天亮之前,不要随意出门。”
“谢谢。”
月见里收起寂月伞,将其随意靠在墙边,然后安静地跪坐在榻榻米上,神情乖巧的看向槙寿郎。
看着他一系列的动作,以及那份过于镇定的神态,槙寿郎心中的疑虑丝毫未减。见少年还没有要睡觉的意思,于是他也在对面坐了下来。
“少年,你叫什么名字?”
“月见里。”
“月见里……吗?你是做什么的?为何会流落至此?”
月见里对上槙寿郎探究的视线,歪歪头:“只是……一个旅人。在找有意思的事情……你呢?猎鬼人?猎杀恶鬼,又是为了什么?”
槙寿郎愣了一下,有些惊讶,没想到对方居然知道“猎鬼人”,并且还认出了自己。
“杀鬼,当然是为了保护弱小,斩除邪恶!恶鬼以人为食,制造无数悲剧,身为猎鬼人,自当肩负起守护之责!”
槙寿郎的话中充满了坚定的信念与力量,和他的发色一样,灼热。
月见里静静地听着,没什么太大的感受。
保护弱小,斩除邪恶……这是很崇高的理由。
他见过许多猎鬼人,他们大多怀着类似的信念赴死。但在月见里看来,这种信念就像飞蛾扑火,悲壮,却……意义不明。
“哦。”
崇高但是无聊的理由,月见里想。
槙寿郎看着他这副模样,一时语塞。
这个名叫月见里的少年……难道真的只是个性情古怪,不谙世事的病人?
两人之间陷入了沉默。
月光透过窗户,在房间内划出明暗交界。
“哦,忘记问了,你叫什么名字呢?”
“槙寿郎!炼狱槙寿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