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轮转,百日时间在热火朝天的建设中飞速流逝。虎头帮所在的湖心岛,早已旧貌换新颜,俨然成了一处气势恢宏的联盟总舵。
岛屿中心,一座高达十丈、飞檐斗拱、雕梁画栋的“白虎盟”主厅巍然矗立,蔚为壮观。主厅两侧,整齐地分布着数座偏殿与连绵的房舍,提供餐饮、住宿、议事等多种功能。主厅后方,则是一片规划齐整的功能区——丹房、器坊、符箓堂、阵法阁依次排开,虽然阵法阁因人才稀缺暂时空缺主管,但其余各房皆已初具规模。相应的灵田、药圃、材料仓库等配套设施也一应俱全,井然有序。
这一切,从拍板定策、规划设计到招募工匠、监督施工,几乎由总舵主凌河一力主导,大包大揽。其进展之神速,令帮主白钚铙和几位长老啧啧称奇,私下里也不免嘀咕:总舵主如此不惜成本、疯狂追赶进度,究竟所图为何?
凌河深知人才为立盟之本。他亲自选拔并指定了丹房香主,将自己改良过的、从炼气期到筑基期的炼丹心得、控火技巧、药性搭配等诀窍倾囊相授。对于炼器、符箓等他亦有涉猎的领域,同样选拔了专人担任香主,悉心指导。在他的全力推动下,白虎盟的各项基础产业以惊人的速度走上了正轨。
在此期间,先后有二十家盘踞各处的山寨、洞府正式加入白虎盟。这些势力分布于南北商路要冲,使得白虎盟的影响力迅速扩张,已成为白部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盟内所需各类人才皆登记造册,听从同盟统一调遣。虎头帮作为发起者和总舵所在,近水楼台,无论是资源获取还是声望提升,都赚得盆满钵满,实力与日俱增。
手头阔绰之后,凌河再次展现其长远眼光,大笔一挥,代表白虎盟与东面的大宗门“画仙宗”签订了一份长达百年的战略合同。合同约定:百年之内,白虎盟需向画仙宗提供一阶以上灵兽一百头,二阶以上灵兽十头;而画仙宗则需向白虎盟提供筑基丹一百枚,璇玑丹十枚!
画仙宗以画入道,门下弟子多以灵兽为伴,或观其神韵以悟道,或取其材料以制宝,对优质灵兽需求甚大。而白虎盟依循凌河定下的“只做凡人生意,不与修真宗门争利”的原则,与画仙宗并无直接冲突,双方一拍即合。
当白钚铙手中捧着一枚流光溢彩、丹蕴内敛的璇玑丹时,这位筑基后期停滞了二十年的汉子,竟激动得热泪盈眶,双手微微颤抖。
“总舵主……这……这……”他声音哽咽。原本他自行突破金丹,把握不足两成。得凌河传授《虎猛龙吟经》后,虽转修时日尚短,参悟未深,但把握已增至六成。如今,有了这枚能大幅提升结丹成功率的璇玑丹,他有九成以上的把握可以一举功成!叫他如何不欣喜若狂?若非众人在场,他几乎要跪下给凌河磕一个响头。他强忍激动,决定即刻闭关,调整状态,准备冲击金丹大道!
其余几位长老看到璇玑丹,又听到这份百年合同的详细内容,亦是激动万分。百枚筑基丹,意味着虎头帮未来百年内至少能新增百名筑基修士!再加上潜在的十枚璇玑丹,意味着至少有十位筑基修士有望窥探金丹大道!假以时日,虎头帮实力必将暴涨,未来便是开宗立派,成立真正意义上的仙门,也非遥不可及!
众人个个笑容满面,容光焕发,只觉得前途一片光明,充满了干劲。
就在这宾主尽欢、畅想未来之际,一名值守弟子神色慌张地快步闯入大厅,高声禀报:
“启禀帮主、副帮主、总舵主、各位长老!五……五敌派掌门,钱五伤前辈在外求见!”
“什么?!”白钚铙猛地从座位上弹起,脸上血色瞬间褪尽,变得惨白如纸。“快!快快有请!不!我亲自去迎!”他声音发颤,也顾不上仪态,一路小跑着冲向盟外。马湿钱副帮主与其他几位长老亦是心头巨震,纷纷变色,急忙跟随而出。
凌河看着瞬间乱作一团的众人,神色依旧平静,只是不紧不慢地站起身,整了整衣袍,缓步跟在后面。
盟外,白钚铙已深深躬下身去,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惶恐:“钱……钱五伤前辈大驾光临,晚辈有失远迎,罪过罪过!还请前辈恕罪!”
来人正是五敌派掌门,元婴中期修士——钱五伤。他面容清癯,目光深邃,周身气息含而不露,却自带一股令人心悸的威压。他摆了摆手,语气倒也平和:“白帮主不必多礼,也不必惊慌。钱某今日前来,一为拜访,二嘛,确实有事相商。”
白钚铙心中七上八下,连忙将钱五伤请进白虎盟主厅,坚持将他让到主座,亲自奉上最好的灵茶,额角冷汗涔涔而下,小心翼翼地问道:“钱掌门亲临我这小小帮派,不知……有何要事相商?但有所命,白虎盟上下必当尽力!”
钱五伤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叶,目光却越过白钚铙,直接落在了随后进来的凌河身上,微微一笑:“白帮主这是明知故问啊。”他放下茶杯,看着凌河,“这位小友,想必就是虎头帮总舵主,凌河吧?”
凌河上前一步,不卑不亢地行了一礼,脸上带着从容的微笑:“晚辈凌河,见过钱前辈。”
钱五伤眼中闪过一丝欣赏:“果真是少年英雄,气度不凡。”他话锋一转,“老夫此次前来,并非兴师问罪。只是有一事,想与凌小友商量。”
凌河眉头微挑:“前辈言重了,有何吩咐,但说无妨。”
钱五伤缓缓道:“我五敌派,虽算不得什么名门正宗,但也向来少插手凡俗事务。不过今日,老夫却要破例相求——不知我那不成器的记名弟子状罄山所在的雪鸿崖,可否看在老夫的薄面上,也纳入白虎盟中?”
一旁的白钚铙闻言,几乎是下意识地抢答:“能!当然能!”他一边说,一边拼命向凌河使眼色,生怕他再说出什么惊人之语。
凌河看着白帮主那近乎失态的模样,心中暗笑,面上却依旧平静,对钱五伤道:“钱前辈开口,晚辈自当遵从。不过……晚辈也有一个条件,不知当讲否?”
“哦?”钱五伤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饶有兴趣地看向凌河,“条件?说来听听。”
凌河再次躬身一礼,语出惊人:“晚辈斗胆,请问钱五伤前辈,可否愿意屈尊,担任我白虎盟的盟主?”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白钚铙和几位长老差点吓得跳起来,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让一位元婴中期大能,来当他们这主要由筑基、炼气修士组成的联盟的盟主?
钱五伤也是微微一怔,随即皱起了眉头,沉吟道:“我若为盟主,却不可能常驻盟中。盟中多为凡俗琐事,老夫亦不便过多插手过问。空占其位,有何意义?”
凌河笑道:“前辈只需挂名即可,有空时前来巡视一番便是。盟中一切日常事务,自有各位长老协同处理。晚辈还计划设立数位‘领主’,分管各方杂务。只需每隔数月,将盟中大事汇总,呈交前辈预览决断便可。绝不会过多劳烦前辈清修。”
钱五伤看着凌河,目光深邃,仿佛要将他看透。他手指轻轻敲击着座椅扶手,沉默了足足十息,最终缓缓点头:“也罢。既然凌小友有此心意,那这盟主之位,老夫便应下了。”
说罢,他竟直接从手指上取下一枚储物戒指,随手抛给一旁目瞪口呆的白钚铙:“既然身为盟主,自当为盟中做些贡献。这里有二十万下品灵石,乃老夫私产,另有一些用不上的法器、丹药,今日便赠予盟中使用,以作奠基之资。”
随后,他再次看向凌河,语气平和,听不出喜怒:“至于雪鸿崖状罄山那劣徒,技不如人,败于凌小友之手,是他咎由自取。他常年欺压凡人,强收过路费用,德行有亏,今日之辱,也算是对他的惩戒。老夫已命他回转山门,闭关思过,不再担任雪鸿崖领主之职。说起来,还要谢过凌小友,替老夫清理门户了。”
凌河心中明镜似的,知道这是对方借坡下驴,既保全了颜面,也化解了恩怨,当即拱手道:“钱盟主大人大量,不怪罪晚辈鲁莽,晚辈已感激不尽。前辈如此说,真是折煞晚辈了。”
两人相视,忽然一同哈哈大笑起来,气氛瞬间缓和。只留下白钚铙、马湿钱等一干人,兀自满身冷汗,站在一旁,脸上挂着僵硬而尴尬的笑容,心中犹自后怕不已。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般迅速传开。五敌派掌门钱五伤不仅亲临白虎盟,未曾问罪,反而加入了白虎盟,并担任了盟主!
这一下,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巨石,激起了滔天巨浪。东西南北四方,那些原本还在观望、甚至等着看虎头帮如何被五敌派收拾的寨主、洞主们,再也坐不住了。他们以最快的速度齐集白虎盟,送上拜帖厚礼,态度前所未有的诚恳,争先恐后地请求加入白虎盟,生怕慢了一步便错失了这天大的机缘。这些势力纷纷表示,愿意出钱、出物、出人,坚决拥护盟主钱五伤和总舵主凌河的领导。
短短大半年时间,白虎盟以令人瞠目结舌的速度,整合了方圆二十万里内几乎所有的山头、洞府,成为了东域白部名副其实的霸主!这一切,总舵主凌河居功至伟。
事后,马湿钱副帮主心有余悸地对白钚铙道:“帮主,那日钱盟主离去时,我瞧见总舵主私下里与他窃窃私语了许久,不知说了些什么?竟能让一位元婴大能态度转变如此之大?”
此时已成功缔结三品金丹、气质焕然一新的白钚铙,以及同样修为大进的几位长老,也都好奇地看向凌河。
凌河轻描淡写地笑了笑:“没什么。只是我将那《虎猛龙吟经》以及一些关于突破瓶颈的心得,传给了他而已。”
他看着众人惊愕的表情,解释道:“东域诸部,看似繁荣,实则不少地方法则混乱,如同被诅咒之地。流传的许多功法看似威力不俗,实则漏洞百出,隐患暗藏,极难修炼到高深境界,更别说窥探化神乃至更高的层次了。钱盟主所修功法,早已到达瓶颈,进无可进,前路迷茫。我不过是为他略微指明了方向,让他看到了一丝更进一步的希望罢了。他知我能以金丹胜他门下金丹中期的状罄山,便存了一丝侥幸,前来拜会,根本目的,亦是为此。”
众人听完,个个咋舌,只觉得匪夷所思。一个金丹期修士,竟然能指点元婴期大能修炼?但这不可思议的事情,偏偏就发生在眼前,由不得他们不信。回想这不到一年光景,虎头帮在白帮主成功结丹后,实力有了质的飞跃;马副帮主晋升筑基后期,全加洞、风行重两位长老也踏足筑基中期;整个白虎盟更是风光无限,在东域白部打下了赫赫威名。这一切,都源于这位神秘而强大的总舵主。
此刻,他们对凌河的敬畏与信服,已然达到了顶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