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队只能在法美尔那里买水。司务长刘刚看着越给越少的水,气不打一处来!法美尔轻蔑的眼神,刘刚火气爆表。这几次买水,还特意安排他最后一个打水。刘刚推着只有半桶水的车子,回到学校。在学校后园大哭了一场,这些天的憋屈,是从军八年来从来没受到的,国内老百姓,只要部队需要,大家都会主动提供,甚至自己不用都给部队送去。
刘刚开始以为,只要和他们当地人一样,给钱买水,公平交易都行,谁知这里乡绅是有特权的,第二次去买水,法美尔就提出,让他花两倍钱买水,多出来的钱,他俩平分,刘刚严词拒绝。
法美尔就开始花式刁难,刚交完钱,水里刮进沙子,有一次差点有粪水倒进清水桶里,每次打完水,刘刚总是把水桶的盖子紧了又紧,生怕污染了来自不易的水。这里的恶劣是刘刚没有见过的!
他烦躁地在后院走来走去,每天要面对法美尔,心里又烦又怵。夜里只要想起,天亮又要去买水,又要被无故刁难,就睡不着,以前天天被政委追着减肥,不到二十天,瘦了三十斤!他心烦意乱的踱着步,突然脚下一沉,整个人掉了下去!
刘刚坐在水里,看着淹到他脖子的水,哈哈大笑起来,站起身,水能到他的腰。刘刚从来没想到,因为有水,他能高兴成这样!,拖着伤着腿艰难爬出来,瘸着腿找到唐明威,告诉他后院水井的事,唐眀威高兴把他抱起来转了一圈。马上让人通知唐青,几组人几乎同时冲进了后院。
井不深,大概七、八米!井壁上有些石窝,供人上下!一滩闪着幽光地井水,在轻轻晃动着!唐明威踩着石窝下到水面,装了一瓶水带上来,水质有些混浊,味道腥臭。唐青问高宏涛说:“这个井能出水,还是以前的积水!”
“现在不能确定。最好抽干,这个水不能喝,烧开了也不行,这个井长时间不通风,水里会有瘴气!老话说,不怕水井落叶,就怕草盖井口!先抽上来,看看地下是什么情况!”
战士们这几天被水折磨快魔怔了,在国内最廉价的东西,随处可见。从不珍惜的东西,到这里竟成了一种渴望,战士们说,回国后一定要珍惜用水,水抵得上世界一切稀有之物!战士们找出水泵,开玩笑说:“当初带这个水泵,准备施工现场下雨积水,好抽水用,没想到水珍贵到这种程度,战士们把水洒到操场上,尘土飞扬的操场瞬间有了湿气,空气清爽了。
半个小时抽干了井水,高宏涛下去看了看“应该是一块石板盖住了水眼,有水是肯定,现在想办法把石板橇开,把井眼露出来。”说着话,水又慢慢升起,战士又开始抽水,,反复了抽了几次,水中终于没有了腥臭之味,战士们才把水抽到所有能装水的器皿里,卫生员给所有的水都放了泡腾片,大家好好地洗了这些天来第一次的脸和脚,觉得这些天皱巴自己,似乎被水浇灌开了!
刘刚感觉自己像做梦一样,前一刻,生无可恋,这一刻,又生机勃勃地,如果不是脚又肿又痛,都以为是做梦。战士们三五成群去后院看井。把这里当成打卡地了,谁能想到,有一天能喜欢上一口井!战士巡逻时,自发到水井这里走一圈,战士们用一些旧砖头,围着井边砌了个平台,上面还盖了个盖子!这个井水很有意思,井水只升到第一次见到高度,就不再升高了,不管用多少,总是到那里!
法美尔看着箱子里的钞票,心里,那个大兵有五、六天没来了吧!下次他再来,给他涨价,他用水多,不来我这,他去哪呢?这两天在到处找水吧!他还得回来!法美尔哼着小曲,吃着刘刚送给他的零食。管家库蒂一阵风似的跑进来,着急地说:“老爷,不好了,不好了老爷!”
“你才不好了,老爷好得很!”
“对不起,老爷,我说错话,老爷,那帮驻军找到水了!”
“大惊小怪,这里又不是咱自己卖水。他又不傻,怎么会找不到!”
库蒂着急向前走了一步,法美尔看着库蒂要踏上地毯的脚,两只绿豆小眼睛瞪得溜圆。库蒂连忙后退一步说:“那个大兵,没去别家买水,他们住得学校有口井出水了!”
“今天你用心了,编得笑话很好,回去时,你带桶水走吧!”
“是真得!他们那个院都有水流出!”
“当年是我带人封得井,找那块封井石,可费事了!特竟找了个锥体形状的,平面刚好带住井口,底下还有一段锥形的,大约有五吨重,严丝合缝地封得井!盖好后,又添了好多土,这么多年,井眼都被淤死了。能出什么水。汉人那,心眼是超多的!世界上计谋一多半是他们想出来。这次指不定憋什么坏,再怎么蹦达,水还是要喝得!等着吧!”库蒂也不确定了,毕竟他也没亲眼看见不是?
又过了几天,刘刚还没来买水。法美尔有些坐不住了,刘刚是他最大的客户,毕竟四、五百人用水,量很大的。他们都是讲究人,个人卫生搞得勤,再怎么省着用,还得用,不像当地人,只够吃喝就行,洗什么脸,洗什么头,一年过斋节洗一次就行。他们能少买就少买!法美尔决定上镇上听听消息!
他坐在镇上最大的酒楼,从窗口向下望去,街上的人忙忙碌碌,小贩们吆喝着买卖,顾客锱铢必较的讨价还价,法美尔轻蔑看着这些穷鬼,喝了口刘刚送给他的饮料。特意扫视了全场一眼,看到他们眼里的羡慕,才收回目光,端起杯子呷了一口!
街上传来骚动,一些小贩抓起自己的东西朝着一个方向跑去,法美尔把头探出窗外,看见刘刚远远走来,小贩拼命把手里的菜,鸡蛋推销给他,卖掉货物的小贩兴高采烈,被拒收的小贩一脸沮丧!沿街店铺出来几个伙计,在刘刚车上搬下几个水桶,又把几个空桶丢在皮卡车上,刘刚开着车扬长而去!法美尔问一个食客:“刚才那个大兵车里的塑料桶装得什么!”食客奇怪看着他说:“当然是水了,什么东西配用这么好的东西!”法美尔不敢置信地说:“什么水!”
“当然是喝得水。不过更干净。更清澈,一点土腥味没有,更没有小虫子!”食客咋吧咋吧嘴,“就是有点贵,质量真好,去店里买东西,买够金额,就能获得免费一杯水!”
“知道,他在哪弄到的水?”
食客白了他一眼:“我哪能知道?我知道哪能弄到水,我也发了,还会在乎那杯免费水!”法美尔连连道歉!
法美尔火急火燎回到家,唤来库蒂,“说说刘刚他们怎么弄到的水!”
“听说就是学校那口井里出水了,他们就有水了!”
法美尔招呼库蒂往前靠一靠,库蒂看了眼脚旁的地毯。法美尔没法,只得走过来,低声说:“你这样……”
“不能出事?他们可是有枪的!”法美尔眯着小绿豆眼睛说:“死人才好呢?到时候就有得谈了!”库蒂领命走了。
唐青又去荒原一趟。先选出建立中心的观察站。再向四周延伸!高宏涛听了唐青的设想。笑着说:“师长,这是要建个独立城市,这个是一个浩大的工程,既要钱,又要时间!”
“先规划好,咱们只是建一部分,后来建设的人,也能跟我们建的这部分衔接上!不能瞎干,后来者施展不开,就要拆掉我们这部分重建,既费时又费钱,咱们规划好,他们接着施工就行!”
“每个干工程的领导都和你一样,避免费很多浪费!”
唐青斜着眼睛看着高宏涛,“都说干工程的人,个个能言善辩,看来传言不虚!”
高宏涛夸张捂着眼睛说:“师长,你没事别笑了。太晃眼了,像开了远光灯!”两个人正在说笑,一个士兵骑摩托车赶来说:“本地老乡在学校门口闹事,要我们让出水井的部分使用权!唐青和高宏涛急急忙忙赶回来!
学校门口聚集着,许多妇女老人和孩子。拿着各种陈旧的容器,述说着她们的不易,说着学校里的这口井,他们也捐过钱。她们也有使用权。
唐青穿过人群来到门口,站在高高的台阶上,睥睨着下面的人群。大家渐渐停止了叫嚷。
唐青的声音请晰传遍每个人的耳朵,躲在街对面房子里的法美尔皱着眉头听着
“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真正捐过挖井的钱,如果没有,你们的真主会惩罚每个说谎的人。”
唐青紫色的眼睛缓缓扫过每个人。被她看过的人都低下头!接着说:“我们来之前,这口井己经被填埋了,是你们的真主指引我们挖到的!是他对你们恶意对待他恩赐的惩罚,你们对这口井是有罪的!它现世为你们解决困厄,你们却掩埋掉它,至此它失掉生命!现在是我们让它又拥有了生命!你们伤害它,还想拥有它,你们的主是不会同意的!你们是有罪的,是对真主亵渎之罪!”这些人纷纷跪倒,开始忏悔这些年做的错事!慢慢人群散去!唐青鄙夷地看着对面屋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