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替死鬼(1 / 1)

“妈的!就只有一个人都抓不住!”

李怀德把茶杯狠狠砸在地上,瓷片和茶水溅了一地。他烦躁地解开中山装最上面的扣子,露出满是汗水的脖子。

办公室里的温度其实不高,但他心里那股邪火却越烧越旺,烧得他口干舌燥、坐立不安。

三天了。

公安在四合院蹲守了三天,苏澈连个影子都没露。可那封该死的信,象一把悬在头顶的刀,让他吃不下、睡不着。

李大壮推门进来,看见地上的狼借,缩了缩脖子。

“叔,又发火呢?”

“滚!”李怀德吼道,但随即又压低声音,“打探得怎么样?”

李大壮凑近一步,声音压得极低:“四合院那边,公安的人撤了一半。剩下的也都换成便衣了,藏得挺深,但能看出来。”

“撤了一半?”李怀德眯起眼睛,“苏澈还没抓到,他们敢撤?”

“听说是人手不够。分局那边说,不能把所有警力都耗在一个案子上。”李大壮顿了顿,“叔,咱们……是不是也该做点准备?”

李怀德没说话,走到窗前,看着窗外轧钢厂巨大的烟囱。

烟囱正喷吐着黑烟,象一条狰狞的黑龙,撕扯着灰蒙蒙的天空。

“准备?”他冷笑一声,“怎么准备?苏澈那小子,就是个鬼!来无影去无踪,一个人挑了春风楼,杀了二十多个!你觉得咱们厂里这些保卫,能拦住他?”

李大壮咽了口唾沫:“那……那咱们总不能等死吧?”

李怀德沉默了很久。

窗外传来下班的铃声,工人们像潮水一样涌出厂门。喧嚣的人声通过窗户传进来,却更显得办公室里的寂静诡异。

“今天晚上,”李怀德终于开口,声音嘶哑,“你带着两个人,带着枪,跟我回家。”

“啊?”

“你们住在楼下,”李怀德转过身,眼神凶狠,“枪别离手,子弹上膛,别睡死了。有任何动静,立刻冲上来。”

李大壮的脸色白了:“叔,您是说……苏澈可能会来咱们家?”

“不是可能,是一定。”李怀德走到办公桌前,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把五四式手枪,检查弹匣,上膛,“那封信是给院里那些人的,但落款是苏澈。他是在告诉我们——他的名单上,不止四合院里那些人。”

李大壮的腿开始发软。

他想起那些关于苏澈的传言:一个人,一把刀,一把枪,在广州杀了二十多个持械歹徒。那些歹徒手里也有枪,可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叔……要不……要不咱们去招待所住几天?”李大壮的声音在抖。

“招待所?”李怀德冷笑,“你当苏澈是傻子?他会找不到?再说了,躲得了初一,躲得了十五吗?”

他把枪插进腰间的枪套,拍了拍李大壮的肩膀:“别怕。咱们有三个人,三把枪。苏澈再厉害,也是血肉之躯。只要他敢来,就让他有来无回。”

李大壮勉强点了点头,但手心里全是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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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

李怀德家在城东的一片干部住宅区,是独栋的二层小洋楼,红砖灰瓦,带个小院。这里住的都是轧钢厂和附近单位的领导,环境清静,治安也好。

但今晚,李怀德却觉得这栋他住了十几年的小楼,处处透着诡异。

院墙太矮了,一翻就能进来。

窗户太大了,玻璃一敲就碎。

楼梯太窄了,上下都不方便。

他坐在二楼卧室的沙发上,手里握着枪,眼睛死死盯着窗户。窗帘拉得严严实实,但他总觉得,外面有双眼睛在盯着他。

楼下传来李大壮和另外两个保卫员压低声音的交谈,他们在打牌,但显然心不在焉——时不时能听见拉动枪栓的声音。

“叔,您睡吧,我们守着。”李大壮在楼下喊了一声。

李怀德没回应。

他怎么睡得着?

他起身,在卧室里来回踱步。地板发出“吱呀吱呀”的轻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最后,他停在那张大床前。

这张床是他托人从上海买来的,弹簧软垫,睡起来很舒服。但此刻,他看着这张床,心里却升起一股莫名的恐惧。

如果……如果苏澈真的来了,如果枪口对准这张床……

李怀德打了个寒颤。

“大壮!”他朝楼下喊,“上来!”

李大壮咚咚咚跑上来:“叔,怎么了?”

“咱们换一下。”李怀德指着床,“你去床上睡,我睡隔壁书房。”

李大壮愣住了:“叔,这……”

“让你去你就去!”李怀德不耐烦地挥手,“我睡书房更安全——那屋子窗户小,门结实。你睡这儿,如果苏澈真来了,你开枪,我还能从后面包抄。”

李大壮尤豫了一下,但不敢违抗,只能点点头。

他脱了外衣,躺到床上。弹簧床垫很软,但他浑身僵硬,像躺在一块石板上。

李怀德抱着被褥去了隔壁书房,关上门,却没锁——他要随时能冲出来。

楼下,两个保卫员也各自找了地方坐下,枪放在手边,眼睛盯着大门和窗户。

夜,越来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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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小洋楼不到一百米的一棵大槐树上。

苏澈象一只猫头鹰,蹲在粗壮的枝桠间,一动不动。

他已经在这里观察了两个小时。

小洋楼里的灯光,一盏一盏地熄灭。

最后,只剩下二楼卧室和书房还亮着灯——但很快,书房的灯也灭了,只剩下卧室那盏台灯,通过厚厚的窗帘,透出昏黄的光。

他能看见窗户后的人影晃动,能听见隐约的说话声。

很好。

都醒了。

都在等。

苏澈的嘴角,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

他从树上滑下来,落地无声。然后贴着墙根,象一道影子,悄无声息地接近小洋楼。

院墙不高,他一跃而过,落在院子里。

院子里种着几棵月季花,还有一架葡萄藤。苏澈躲在葡萄藤的阴影里,抬头看向二楼卧室的窗户。

窗帘很厚,但能看见里面的人影——坐在床上的姿势,象是在看书。

时机到了。

苏澈从怀里掏出那把土造连发手枪,弹匣是满的,十五发子弹。

他深吸一口气,然后猛地从阴影中冲出,几步冲到墙根下,双脚在墙面一蹬,双手抓住二楼的窗台,一个翻身,稳稳落在窗台上。

动作快如闪电,一气呵成。

屋里的李大壮听见动静,猛地抬头。

但已经晚了。

苏澈一脚踹碎玻璃,枪口对准床上的人影,扣动扳机。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十声枪响,几乎连成一片。

枪口焰在黑暗中爆开,象一朵朵死亡之花。

子弹穿透窗帘,穿透棉被,穿透血肉。

李大壮甚至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身体就象破布一样瘫在床上,血瞬间浸透了床单。

枪声刚落,楼下就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拉动枪栓的声音。

“你怎么样?!”两个保卫员嘶吼着,端着冲锋枪冲上楼梯。

苏澈从窗台跳下,落地一个翻滚,躲到院子的阴影里。

几乎就在他落地的同时,二楼窗户爆发出密集的枪声——冲锋枪扫射,子弹象雨点一样泼洒出来,打得窗框木屑飞溅,玻璃碴子哗啦啦往下掉。

但苏澈已经不在那里了。

他象一道鬼影,翻过院墙,消失在夜色中。

整个过程,不超过三十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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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分钟后,警笛声撕裂了夜空。

陈队带着人冲进小洋楼时,二楼卧室里弥漫着浓烈的硝烟味和血腥味。窗帘被打得千疮百孔,床单已经被血浸透,李大壮浑身是弹孔,瞪着眼睛躺在那里,死不暝目。

李怀德从书房冲出来,脸色惨白如纸,手里还握着枪,但手抖得厉害。

“陈、陈队长……”他的声音在抖,“苏澈……苏澈来了……”

陈队没理他,快步走到床前,检查尸体。

十枪。

全部命中要害。

枪法精准得可怕。

“是你侄子?”陈队转头问李怀德。

李怀德点点头,嘴唇哆嗦着:“他……他替我……”

话没说完,他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两个保卫员也吓得魂不附体,语无伦次地描述着刚才的经过:“太快了……根本看不清……就从窗户跳进来……开枪……然后就不见了……”

陈队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走到窗前,看着外面漆黑的夜空。

苏澈又得手了。

而且,这次是在三个持枪保卫员的眼皮底下,杀了人,然后全身而退。

这不是普通罪犯能做到的。

这是……专业杀手。

“陈队,”周队走过来,压低声音,“李主任说,是他和他侄子换了房间。苏澈本来要杀的是他,李大壮是替死鬼。”

陈队点点头,没说话。

他看着床上那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又看了看瘫在地上的李怀德,心里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该说李大壮倒楣,还是该说李怀德命大?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苏澈的复仇,已经不再局限于四合院了。

他的名单上,还有更多人。

而下一个,会是谁?

陈队转身,快步走出卧室。

他必须赶在苏澈再次动手之前,找到他。

否则,下一个死在床上的,可能就不止一个人了。

夜,还很长。

血,还会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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