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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迷雾玉兔·春日执念(1 / 1)

离开荒原时,队伍里多了一头沉默的巨兽。

丑牛不再独自扛着斧头巡视黄沙,而是落后灵枢半步,巨大的身影如同一座移动的堡垒,将荒原凛冽的风沙与潜在的危险都隔绝在外。他肩上扛着的,除了那柄巨斧,还有几个粗陋的皮囊,里面装满了从荒原深处寻到的、对治疗时光腐蚀有奇效的苦根草药。他的目光时常会落在灵枢颈侧和小臂上——那里的伤口在丑牛的草药和白泽之力下已愈合大半,只留下淡淡的、新生的粉色疤痕。

子鼠则恢复了那副闲不下来的模样,时而窜到前面探路,时而溜到丑牛身边,试图用爪子戳戳对方身上新换的、带着浓烈青草与雄性气息的绑甲,往往换来丑牛一个警告的低哼和微微晃动的巨斧。但他乐此不疲,仿佛在确认这块“闷石头”是不是真的跟出来了。

“我说大块头,”子鼠又一次溜到丑牛身侧,尾巴尖晃啊晃,“你那斧头平时都怎么保养的?砍了那么多沙虫和石头,刃口还这么亮,偷学过矮人的手艺?”

丑牛目不斜视,只从鼻子里喷出一股短促的气流,算是回应。

子鼠也不恼,笑嘻嘻地又窜到灵枢另一边:“小主神,下一站是迷雾森林?听说里面那位‘玉兔大人’,可是出了名的……嗯,不好说话。他那幻术,连当年苍麟都中过招,困在里头看了三天三夜的兔子跳舞,最后是硬用神力轰出来的,出来后脸黑得像锅底。”

灵枢脚步未停,望着远处天际线上逐渐氤氲开来的、如梦似幻的淡绿色雾气:“卯兔护法司掌春令、生机、幻梦。他的幻术,源于他对‘生’与‘美’极致的追求,也源于对‘死’与‘凋零’极致的恐惧。”

“恐惧?”子鼠挑眉,“那家伙看起来可不像会害怕的样子,整天冷冰冰的,眼睛漂亮得跟琉璃珠子似的,看谁都像在看死物。”

“正因恐惧,才用冰冷伪装。”灵枢淡淡道,指尖无意识地拂过颈侧疤痕,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丑牛药膏的清凉和……某种更深的东西。腕间灵脉,对卯兔的感应已经清晰起来,那是一种带着清新草木香、却又缠绕着无尽怅惘的灵机。

丑牛似乎听懂了什么,深褐色的眼眸瞥了灵枢一眼,握着斧柄的手微微收紧。

迷雾森林的边界,如同一幅被水浸染的画卷。浓郁得化不开的乳白色雾气墙一般矗立,隔绝了内外。寻常的雾气是潮湿阴冷的,但这里的雾气,却散发着温暖、甜腻的春日花香,混杂着新翻泥土和青草汁液的气息,诱人深入。

子鼠抽了抽鼻子,眼神变得警惕:“这味道……甜得发腻,假得很。”

丑牛上前一步,巨斧横在身前,沉声道:“有陷阱。”

“不只是陷阱,”灵枢望着那看似无害的浓雾,“是邀请,也是拒绝。邀请你进入永恒的春日美梦,拒绝你带来任何关于变化、衰败、终结的真实。”

他率先迈步,走入雾中。子鼠和丑牛紧随其后。

雾气比想象中更粘稠,仿佛有生命般缠绕上来,试图钻入毛孔,影响神智。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朦胧而扭曲,光线被散射成迷离的七彩,耳边的声音也模糊起来,只剩下若有若无的、欢快的鸟鸣和潺潺溪流声。

走了不到百步,灵枢忽然停下。

身后的脚步声,消失了。

他回头,浓雾弥漫,哪里还有子鼠和丑牛的身影?甚至连他们刚刚走过的路径,也已被翻涌的雾气彻底覆盖,仿佛那两人从未存在过。

“子鼠?丑牛?”灵枢唤了一声,声音在雾气中传播不远,便消散无踪。

没有回应。

只有愈发清晰悦耳的鸟语花香,以及雾气深处,隐约传来的、孩童嬉戏和小兽奔跑的欢快声音。

灵枢闭上眼,额间主神纹亮起微光,白泽之力流转。在他“眼中”,周围不再是温暖的春日幻象,而是一片由极其精纯、却又偏执到扭曲的木属性灵力和精神力交织成的庞大迷阵。迷阵的核心,在森林深处,散发着浓郁的悲伤与执念。

子鼠和丑牛,已经被这迷阵捕捉,拉入了针对他们各自心灵缝隙编织的幻境中。子鼠或许正在某个堆满无尽珍宝、没有失去只有获得的宝库里流连忘返;而丑牛……可能正身处一片永远丰茂、没有沙暴与死亡的绿色荒原。

灵枢没有试图强行破阵去找他们。那会立刻惊动卯兔,也可能对陷入幻境的两人造成伤害。他定了定神,循着那悲伤执念的核心方向,继续深入。

雾气渐渐变淡,眼前的景象却愈发“真实”起来。

参天古树枝叶繁茂,阳光透过缝隙洒下斑驳金辉,草地上开满不知名的野花,姹紫嫣红,蝴蝶翩翩。空气中漂浮着闪亮的花粉,溪流清澈见底,有色彩斑斓的鱼儿游弋。一切都完美得如同最精致的梦境,没有一片枯叶,没有一丝衰败,连光线都永远保持着午后的慵懒与温暖。

这里就是永恒春日幻境的核心。

花海深处,有一棵巨大的、开满粉白色花朵的灵树。树下,一抹素白的身影,静静立于缤纷落英之中。

那是一个极其美丽的雄性兽人。

身形高挑而纤细,但并不孱弱,流畅的肌肉线条在单薄的白色丝质长袍下若隐若现,蕴含着柔韧的力量。他的肌肤是冰雪般的冷白,几乎透明。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头长及腰际、如同初雪般蓬松柔软的银白色长发,以及那对高高竖起的、耳尖泛着淡淡樱粉色的长耳朵。他的眼眸是真正的琉璃色,清澈,冰冷,倒映着周围永恒的春色,却空洞得仿佛没有任何属于活物的情感。

卯兔护法,十二地支第四位,司掌春令、生机、幻梦,如今的永恒春日囚徒与狱卒。

他手中拈着一片缓缓飘落的花瓣,琉璃色的眸子望着花瓣,仿佛在研究它永远不会枯萎的奥秘。对于灵枢的到来,他似乎并不意外,甚至没有抬眼。

“又一个迷途者。”他的声音很好听,清泠如玉石相击,却同样没有温度,“这里没有冬天,没有死亡,没有离别。你可以留下,永远享受春日。”

灵枢走到他面前不远处,停下。“很美的幻境,卯兔护法。但假的就是假的。”

卯兔终于抬起眼,琉璃色的眸子看向灵枢。那目光,不像在看一个活物,更像在审视一件新奇的、闯入他完美世界的“瑕疵”。

“真假有何分别?”他问,指尖松开,花瓣继续飘落,“真实的春日会逝去,真实的生命会凋零,真实的陪伴……会终结。而这里,一切美好都可永驻。”

“包括痛苦和遗憾吗?”灵枢反问。

卯兔的眼神几不可察地波动了一下。

灵枢继续道:“你将子鼠和丑牛困入幻境,是想让他们也‘享受’这没有痛苦的永恒?可你问过他们,是否愿意用真实的记忆和情感,来交换这份虚假的安宁吗?”

“记忆……”卯兔轻声重复,他忽然向前走了一步,瞬间拉近了与灵枢的距离。带着清冷花香的指尖,极其自然地抬起,抚上了灵枢的脸颊。

触感冰凉,细腻,如同上等的瓷器。

灵枢身体微僵,但没有躲闪。他能感觉到,对方指尖带着微弱的灵力波动,并非攻击,而是……探查,以及某种更深层的、试图建立连接的意图。

“你的脸上,有风沙的痕迹,有刚刚愈合的伤疤。”卯兔的指尖缓缓滑过灵枢的颧骨,来到颈侧那道淡粉色的疤痕上,轻轻摩挲,“还有……别人的气息,很重,很固执的气息。”他指的是丑牛留下的守护印记和草药味道。

“这是真实的代价,也是真实的羁绊。”灵枢直视着他空洞的琉璃眸。

“羁绊……”卯兔的指尖停顿了一下,然后,那琉璃色的眼眸深处,仿佛有某种尘封的东西碎裂开来。

周围的春日幻象骤然变化!

花海、灵树、阳光、溪流……一切都在飞速褪色、重组。温暖甜腻的花香被清冷苦涩的药草味取代,斑驳的阳光变成林间稀疏漏下的、带着寒意的光斑,缤纷落英化为萧瑟秋风卷起的枯黄叶片。

灵枢发现自己站在一片真实的、秋意渐浓的森林空地中。空地上,有一间简陋却整洁的树屋。

树屋前,有两个身影。

一个是更年轻些、眉眼间尚且带着些许稚气与温柔的卯兔,银发束起,正小心地捣着药杵。另一个,则是一个有着温暖棕色短发、毛茸茸草狐耳朵和尾巴的兽人少年,他脸色苍白,靠在藤椅上,身上盖着厚厚的皮毛,却依然在微微发抖,唇边带着虚弱的笑意,正轻声对卯兔说着什么。

画面鲜活,声音清晰,连空气中弥漫的淡淡病气与草药苦涩都如此真实。

这是卯兔的记忆,是他用幻术重现的、绝不允许被忘却的过往。

“阿青……”幻境中,年轻的卯兔停下捣药,握住草狐兽人冰冷的手,琉璃色的眸子里满是担忧,“药马上就好,喝了就会暖起来的……”

名叫阿青的草狐少年笑了笑,反握住他的手,声音气弱却温柔:“小白,别忙了……陪我说说话吧。你看,外面的叶子,多好看……”

他的目光望向树屋外那片如火如荼的红叶,眼中充满了眷恋,以及对即将到来的寒冬的、隐晦的恐惧。

幻境时间开始加速流转。卯兔日夜不休地照料,寻找更珍稀的草药,甚至动用了微薄的护法神力。但阿青的病情,却随着第一场冬雪的落下,急转直下。那是一种罕见的、与季节相关的寒毒,在寒冬降临、卯兔的春令神力被压制到最低谷时,彻底爆发。

最后那个雪夜,阿青躺在卯兔怀里,身体已经冰冷僵硬,只有眼神还残留着一丝光亮。他费力地抬手,想擦去卯兔脸上无声滑落的泪,却最终无力垂下。

“小白……对不起……等不到……你最喜欢的……春天了……”

话音未落,气息已绝。

幻境轰然破碎!又回到了那片虚假的、永恒的春日花海。

但卯兔已经不再是那副冰冷空洞的模样。他琉璃色的眼眸里盛满了破碎的光,呼吸急促,抚在灵枢脸上的手指微微颤抖,冰凉得吓人。那清冷的面具彻底碎裂,露出底下深埋的、经年累月的剧痛与疯狂。

“你看到了吗?”卯兔的声音嘶哑颤抖,不再是清泠的玉石声,“这就是真实!美好会碎!人会走!春天留不住任何东西!”

他猛地抓住灵枢的肩膀,力道大得惊人,琉璃眸死死盯着灵枢,里面是近乎绝望的偏执:“没有凋零!就不会有失去!我停了秋令,停了冬序!我把这里变成永远的春天!这样……这样就不会再有人……像阿青一样……”

他的话语哽咽,泪水终于从那双美丽的琉璃眸中滚落,滴在灵枢的手背上,滚烫。

灵枢没有试图挣脱他的抓握,也没有立刻用言语反驳。他抬起另一只未被抓住的手,轻轻覆在卯兔紧抓他肩膀的手背上。动作很轻,带着安抚的意味。

然后,他做了一个让卯兔彻底僵住的举动。

他主动上前一步,缩短了最后一点距离,伸出双臂,将这个浑身颤抖、沉浸在巨大悲伤中的玉兔护法,轻轻拥入了怀中。

不是强势的禁锢,也不是敷衍的安慰。是一个带着理解与包容的、结结实实的拥抱。

卯兔的身体瞬间僵直如铁,随后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仿佛无法承受这突如其来的、真实的温暖与触碰。他比灵枢略高一点,此刻却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将额头抵在灵枢的颈窝,银白色的长发滑落,与灵枢的银发交织。

“假的春天,留不住真的灵魂。”灵枢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很轻,却像锤子敲在心上,“阿青眷恋的,是和你一起看过的、真实的四季,是哪怕在病中也想分享给你的、那片红叶。你把他困在这个只有春天的梦里,他的灵魂,或许比你还冷,还孤独。”

“不……不是的……”卯兔在他怀里摇头,声音闷闷的,带着哭腔。

“那我陪你,”灵枢说,拥着他的手臂微微收紧,“陪你再走一遍,你们一起经历过的、完整的四季。不是幻境,是回忆。”

话音落下,灵枢额间主神纹光芒流转,白泽之力柔和地释放出来,并未强行驱散卯兔的幻术,而是引导着、共鸣着对方那庞大而精纯的精神力。

周围的景象再次变化。

这一次,不再是卯兔偏执构造的永恒春日,而是顺时而动,从初遇时的春芽新发,到相伴时的夏夜繁星,再到离别前的秋叶如火,最后是阿青离去后,那个冰冷绝望、大雪封山的寒冬。

灵枢一直握着他的手,陪他看春华,听夏虫,拾秋叶,踏冬雪。在每个季节变换的节点,灵枢都会轻声说:“你看,春天很美,但夏天的蝉鸣也很热烈,秋天的果实很甘甜,冬天的雪……虽然冷,但也很干净。阿青想让你看的,是这一切,而不是被永远凝固的某一刻。”

当幻境再次走到那个雪夜,阿青在卯兔怀中闭上眼时,卯兔没有再情绪崩溃。他只是紧紧回握住灵枢的手,泪水无声流淌,身体却不再颤抖得那么厉害。

幻境缓缓消散,最终归于一片纯净的、没有任何景象的白色空间。

灵枢感觉到卯兔的精神力已经濒临枯竭,情绪也到了极限。他松开了拥抱,但依然握着他的手。

“想见他吗?”灵枢问,浅金银的异色瞳温和地注视着他,“不是幻象,是残留在此地、因你执念而未曾完全消散的,他的一缕魂念。白泽之力,可以沟通生死之隙。”

卯兔猛地抬起头,琉璃眸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混合着渴望与恐惧的光芒。

灵枢没有等他回答。他闭上眼,全力运转白泽之力,同时引动了腕间苍麟的神力和自身那刚刚稳固一些的主神权柄。沟通亡者魂念,尤其是指向性如此明确的魂念,对他同样是极大的消耗和冒险。

白色的空间里,一点点温暖的、淡绿色的光粒缓缓凝聚,最终勾勒出一个半透明的、熟悉的轮廓。

草狐耳朵,温暖的笑容,正是阿青少年时的模样。他的魂念很淡,似乎随时会消散,眼神却清明而温柔,看向卯兔。

“小……白?”魂念发出微弱的声音,带着讶异和心疼,“你怎么……还是这么难过?你的春天,为什么……这么冷?”

只一句话,卯兔的泪水再次决堤。他想要扑过去,却又不敢,生怕惊散了这缕微光。

“阿青……对不起……我……”

“不要说对不起。”阿青的魂念微笑着,身影越发淡薄,“我喜欢春天,是因为春天有你。但我也喜欢和你一起度过的每一个季节啊……小白,不要把我关在春天里。让我走吧……你也……该往前走了。”

他的目光,似乎越过了卯兔,落在了灵枢身上,微微点头,带着无声的感谢。然后,魂念化作点点绿光,彻底消散在白色空间里,回归天地。

“阿青——!”卯兔发出一声短促的悲鸣,想要抓住那些光点,却什么也抓不住。

白色空间开始崩塌,真实的迷雾森林景象重新浮现。灵枢脸色苍白,额间神纹黯淡,身体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强行沟通魂念的消耗远超预期。

一双冰凉却颤抖的手扶住了他。

是卯兔。他脸上的泪痕未干,琉璃色的眼眸却不再空洞,里面盛满了浓得化不开的悲伤,却也有一丝沉淀下来的、痛苦的清明。

他看着灵枢苍白的脸,嘴唇翕动,似乎想说什么,却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忽然,他松开了扶着灵枢的手,然后整个人向前一倾,将自己深深埋进了灵枢的颈窝。

这个动作,比刚才的拥抱更加依赖,更加亲密。他银白色的长发彻底将灵枢笼罩,冰冷的呼吸喷洒在灵枢的皮肤上,带着泪水的湿润。

灵枢身体微僵,犹豫了一下,还是抬起手,轻轻地、一下一下地,抚过他因情绪激动而微微颤抖的脊背。动作小心而珍视,仿佛在安抚一只受惊过度的小兽。

许久,卯兔闷闷的、带着浓重鼻音的声音从颈窝传来:

“……我跟你走。”

停顿了一下,他抱得更紧了些,声音里带上了某种近乎执拗的脆弱:

“但是……你不许……丢下我。”

不是命令,是哀求。

灵枢抚摸他脊背的手顿了顿,然后更加轻柔。

“嗯。”他低声应道,“不会丢下你。”

迷雾森林深处,那棵巨大的灵树,忽然开始飘落真实的、带着枯萎边缘的花瓣。永恒春日幻境的根基,正在瓦解。

森林外围,子鼠一个激灵,从一个堆满金山银山的梦境中醒来,茫然四顾:“咦?我的宝石呢?”而丑牛,则从一片无边无际的绿色荒原幻象中挣脱,眉头紧锁,下意识地握紧了斧柄,看向森林深处,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主神殿,对应“卯”位的地支巨柱,那原本被虚幻春意笼罩、几乎不真实的光芒,开始缓缓沉淀,染上了一层真实的、带着新生与怅惘的淡绿光泽,如同初春破土、犹带寒露的嫩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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