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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影的死亡(1 / 1)

青风镇的夏日总是过得很快,山林从浓郁的翠绿渐渐染上些许秋日的金黄。李望几乎要以为这样的日子会永远持续下去。他熟练地鞣制着兽皮,将影带回来的风纹狐尾毛细心梳理,准备制作新的箭羽。木屋里弥漫着草药和皮革混合的安稳气息。

然而这份宁静,在一个雾气弥漫的清晨被悄然打破。

影比往常回来得更早,他肩上没有猎物,眉头微蹙,带着一身林间的寒露。他罕见地没有先去清理工具,而是走到水缸边,舀起一瓢凉水慢慢喝着,目光却落在窗外朦胧的山峦上。

李望放下手中的狐毛,有些疑惑地看着他。影哥很少露出这样凝重的神色。

“北面山谷去不了了。”影放下水瓢,声音比平时更低沉。

“怎么了?”李望问道,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有外人进了山,不是镇上的,也不是寻常猎户。”影转过身,琥珀色的眼眸里带着猎人特有的锐利,“人数不少,行动很有章法,像是在搜寻什么。我看到了他们留下的痕迹,装备很精良,带着王都那边的制式。”

王都……这两个字像一颗冰冷的石子投入李望心湖,激起圈圈涟漪。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指甲掐进掌心。

“他们在找什么?”李望的声音有些发干。

“不确定。”影摇了摇头,“但他们在山谷深处设了伏击圈,动静不小,像是在围猎一个很厉害的目标。”他顿了顿,看向李望,“最近不要单独进山,尤其是北面。”

李望点了点头,心脏却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一个很厉害的目标……围猎……他不敢往那个方向想,但恐惧的藤蔓已经悄然缠绕上来。

接下来的几天,青风镇表面依旧平静,但空气中似乎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紧张。镇上的猎人们偶尔聚在一起低声交谈,交换着关于山中那些陌生来客的消息。有人说看到过黑色的、带着鳞甲的身影在密林间一闪而过,有人说听到过远处山谷传来沉闷的爆炸声和隐约的龙吟。

龙吟。李望听到这个词时,正在帮忙分拣草药的手指猛地一颤,晒干的药草撒了一地。他慌忙蹲下去捡,指尖却冰凉一片。

影将这些迹象看在眼里,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外出更加频繁,回来时带回来的信息也愈发具体。

“被困住的是个龙兽人,玄鳞族的。”一天傍晚,影带回了一只被某种巨大力量撕裂翅膀的、羽毛焦黑的传讯猎鹰,他一边检查猎鹰腿上绑着的、已经破损的金属小管,一边平静地陈述,“追兵是玄鳞王直属的‘裂鳞卫’,带队的是个高手。他们用特制的禁魔锁链和阵法困住了他,就在黑石涧。”

李望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凉了。黑石涧,那是北面山谷最险峻的地方,三面环着陡峭的悬崖,只有一条狭窄的水路可以通行,易守难攻,也……易被围困。真的是凯。他没有死,但他现在的处境,比死也好不了多少。

“他们……会杀了他吗?”李望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没有察觉的颤抖。

“暂时不会。”影将破损的金属管扔进火塘,看着它被火焰吞噬,“裂鳞卫出动,活捉的价值远大于一具尸体。他们在消耗他的力量,等他彻底虚弱,就会把他带回去交给玄鳞王。”他抬起眼,目光如炬地看向李望,“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李望脸色苍白地点了点头。意味着玄鳞王知道了凯没有死,意味着他可能会顺藤摸瓜,找到与凯有关的一切,包括……救了他的自己,以及,收留了他的青风镇。虚无之影冰冷的低笑仿佛又在耳边回荡,提醒着他那场交易和尚未支付的代价。

就在这时,手腕上那道沉寂了许久的黑色烙印,毫无预兆地传来一阵细微的灼热感,并不剧烈,却像毒蛇的信子,带着警告的意味。

当天夜里,李望辗转难眠。窗外月色清冷,他却觉得胸口憋闷得厉害。他起身走到屋外,看着被夜幕笼罩的、宁静的青风镇,点点灯火在黑暗中温暖而脆弱。

影不知何时也走了出来,站在他身边,沉默地望着同一个方向。

“影哥,”李望的声音在夜风中有些飘忽,“我们……该怎么办?”他知道这个问题很自私,青风镇是影的家,是他好不容易找到的安宁之地。而这一切,很可能因为他的到来而被摧毁。

影没有立刻回答。过了许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平稳,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青风镇不怕事,但也不惹事。”他转过头,琥珀色的眼眸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深邃,“但有人把麻烦带到家门口,我们也不会任人宰割。”

他拍了拍李望的肩膀,力道不轻不重。“别想太多。记住,你现在是青风镇的人。”

这句话像定海神针,瞬间稳住了李望慌乱的心。他看着影坚毅的侧脸,那股熟悉的依赖感再次涌了上来,但这一次,里面还掺杂了些别的东西,一种想要共同面对、而不仅仅是躲在他羽翼下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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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危机的阴影蔓延得比他们想象的更快。第二天中午,一队穿着黑色轻甲、神色冷峻的兽人士兵出现在了青风镇的入口。他们虽然没有打出玄鳞王的旗帜,但那统一的制式和身上散发出的肃杀之气,与小镇平和质朴的氛围格格不入。

为首的是一名眼神阴鸷的蛇兽人,他扫视着闻讯赶来、面带警惕的镇民,声音尖利地宣布:“奉王都令,搜查逃犯!所有外来者,近期入镇者,皆需登记盘问!若有隐瞒,以同罪论处!”

镇民们一阵骚动。张婶叉着腰,毫不客气地反驳:“我们青风镇向来安分守己,没什么逃犯!你们说搜查就搜查,凭什么?”

蛇兽人冷笑一声,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扫过人群,最后,精准地定格在站在影身旁的李望身上。那眼神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恶意,仿佛早已锁定目标。

李望感觉那目光像是实质的针刺,让他头皮发麻。他下意识地往影身后缩了缩。

影上前一步,宽阔的肩膀完全挡住了李望,他平静地迎向蛇兽人的目光,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全场:“青风镇有青风镇的规矩。要查,可以。拿王都正式的文书来。”

气氛瞬间紧绷起来,如同拉满的弓弦。

青风镇入口的空地上,空气仿佛凝固了。原本平和的小镇被一股肃杀之气打破,裂鳞卫的黑色轻甲在阳光下泛着冷硬的光。为首的蛇兽人副官,细长的竖瞳扫过聚集起来的镇民,嘴角噙着一丝阴冷的笑意。

“规矩?”他嗤笑一声,声音尖利刺耳,“玄鳞王的意志,就是规矩!我们追捕的是危害王都安全的要犯,岂是你们这穷乡僻壤的规矩能阻拦的?”他身后的裂鳞卫同时向前踏出一步,金属靴底撞击地面,发出沉闷而整齐的声响,带着明显的威慑。

镇民们一阵骚动,脸上浮现出愤怒与不安。王伯,那位平日里沉默寡言的狐兽人木匠,此刻却拄着拐杖,颤巍巍地走到人群前方,花白的胡须因激动而微微抖动。“青风镇立镇至今,自有法度!没有王都执政厅加盖印信的正式搜查令,谁也不能在这里肆意妄为!这是历代传下来的规矩,就算玄鳞王亲至,也得讲个道理!”

“对!凭什么你们说搜就搜!”

“当我们青风镇好欺负吗?”

张婶洪亮的嗓门立刻引来一片附和,平日里温和的兔兽人、憨厚的熊兽人,此刻都挺直了腰板,目光警惕地盯着这群不速之客。他们或许个体力量远不如这些精锐士兵,但凝聚在一起的气势,竟也丝毫不弱。

蛇兽人副官的耐心似乎耗尽,他细长的尾巴不耐烦地甩动了一下,目光越过挡在前面的镇民,如同淬毒的匕首,再次死死钉在影身后的李望身上。“我没空跟你们这群刁民废话!那个柴犬兽人,来历不明,形迹可疑,必须带走审问!”他手指猛地指向李望,“把他交出来!”

一瞬间,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李望身上。他感觉像是被剥光了扔在雪地里,浑身冰凉,心脏狂跳,几乎要冲破胸膛。巨大的愧疚感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是因为他,这些平静的生活才被打破,这些善良的镇民才要面对这样的威胁。

他下意识地想要后退,想要逃离,将所有的麻烦都带走。但一只温暖而有力的大手悄然按在了他的后腰,稳住了他微微颤抖的身体。是影。影依旧挡在他身前,如同一座不可逾越的山峰。

“我说了,”影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清晰地传入每个在场者的耳中,“要查,拿文书来。”他周身开始弥漫起一股无形的压力,那是属于三阶兽人、经历过生死搏杀才能淬炼出的威压,并不张扬,却让前排的裂鳞卫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握紧了手中的武器。空气仿佛变得更加粘稠。

蛇兽人副官眼神一凛,他显然没料到这个看似普通的黑豹兽人竟然有如此实力和胆魄。他阴恻恻地开口,话语里的威胁毫不掩饰:“黑豹,你想清楚了?包庇王都要犯,可是重罪!为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小子,搭上你自己,还有这整个镇子,值得吗?”

影的目光平静地迎向他,那双琥珀色的眼眸里没有丝毫动摇。“他的来历,我清楚。他是不是要犯,你们心里更清楚。”他顿了顿,声音沉稳如磐石,“青风镇不会丢下自己人。”

这句话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李望心中掀起巨浪。自己人……这三个字沉重而温暖,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又让他冰冷的手脚恢复了一丝力气。他看到王伯紧紧握着拐杖,指节发白;看到张婶虽然脸上带着惧意,却依旧挺着胸膛;看到周围那些熟悉的、平日里给他塞果子、叫他一起玩耍的镇民们,虽然紧张,却没有一个人后退,没有一个人用指责的目光看他。

他们是在保护他。影哥,还有整个青风镇,都在用他们的方式,保护他这个外来者。

蛇兽人副官的脸色彻底阴沉下来,他细长的瞳孔缩成一条危险的缝。“好!很好!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他猛地一挥手,“裂鳞卫!给我拿下那个柴犬兽人,胆敢阻拦者,格杀勿论!”

“吼!”裂鳞卫齐声应和,杀气骤然爆发,如同实质的寒潮席卷开来。他们训练有素地散开阵型,手中造型奇特的弯刀出鞘,刀刃上流动着暗沉的光泽,显然并非凡品。

镇民们发出惊呼,一些胆小的幼崽被吓得哭出声来。王伯和张婶脸色发白,但还是死死站在原地。

影的身体微微下沉,肌肉紧绷,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那双总是平静的眸子里,此刻燃起了冰冷的战意。他将李望更严实地护在身后,低沉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退后,找机会走。”

然而,李望却没有动。他看着影宽阔却孤直的背影,看着面前这些为了他而直面强权的镇民,胸腔里那股混合着愧疚、恐惧和温暖的情绪,最终凝聚成一种奇异的勇气。他不能走。如果他走了,影哥怎么办?青风镇怎么办?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从那令人窒息的恐惧中挣脱出来。他上前一小步,几乎与影并肩,虽然身体还在微微发抖,声音却异常清晰,带着一丝沙哑,却坚定地对着那蛇兽人副官说道:“我跟你们走。”

这句话让所有人都愣住了。影猛地侧头看向他,眉头紧锁。

蛇兽人副官也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得意的、残忍的笑容:“算你识相!”

“但是,”李望紧紧盯着他,继续说道, “我跟你们走,是因为我不想连累青风镇。不是因为你们那莫须有的罪名!你们必须保证,我离开后,不得再骚扰青风镇任何一个人!”

他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说出这番话,或许是影哥那句“自己人”,或许是镇民们无声的坚守。他知道跟这些人走,下场绝不会好,虚无之影的烙印在手腕上隐隐发烫,提醒着他前方可能是更深的陷阱。但他更知道,他不能再让这些保护他的人受到伤害。

影的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力道很大,带着阻止的意味。李望能感觉到那手掌传来的温度和微微的颤抖。

蛇兽人副官眯起眼睛,打量着李望,似乎在评估他话语里的真实性,以及这个看似弱小的柴犬兽人为何突然如此硬气。他舔了舔嘴唇,露出一口细密的尖牙:“小子,你以为你有讨价还价的资格?”

气氛再次紧绷到了极点。裂鳞卫的刀锋对准了前方,镇民们屏住了呼吸,影周身的气息愈发危险。阳光照射在空地上,将双方剑拔弩张的身影拉得长长的,一场冲突,似乎已在所难免。而李望,站在风暴的中心,第一次清晰地感觉到,逃避或许能获得短暂的安宁,但有些东西,值得他挺身而出,哪怕前方是万丈深渊。

蛇兽人副官彻底失去了耐心。李望那带着稚气的谈判在他眼中无异于挑衅。他细长的尾巴猛地一甩,嘶声下令:“冥顽不灵!裂鳞卫,执行清除命令,拿下目标,抵抗者,杀!”

最后一个“杀”字如同惊雷炸响。早已蓄势待发的裂鳞卫如同黑色的潮水般涌上,他们动作整齐划一,手中淬毒的弯刀划出致命的弧线,直扑镇民组成的脆弱防线。

“跟他们拼了!”不知是谁吼了一声,青风镇的猎人们红着眼睛迎了上去。熊兽人怒吼着挥动沉重的木棍,砸向一名裂鳞卫的盾牌,发出沉闷的巨响;兔兽人凭借灵活的身形在刀光中穿梭,试图用削尖的木矛寻找破绽。

然而,勇气无法弥补实力的鸿沟。裂鳞卫是玄鳞王麾下的精锐,每一个都至少是炼血境中后期的好手,配合默契,装备精良。他们的弯刀轻易地撕裂了猎人们简陋的皮甲和武器,毒刃划过的伤口迅速发黑溃烂,带来钻心的剧痛和麻痹。

惨叫声瞬间响起。一名年轻的犬兽人猎人被一刀劈在肩头,毒液迅速蔓延,他踉跄着倒下,身体不断抽搐。紧接着,又有一名猎户被踢中胸口,吐血倒飞出去,撞塌了旁边的篱笆。

张婶试图用扫帚阻挡一名冲向李望的裂鳞卫,却被对方轻易地一脚踹在腰腹,她痛呼一声,肥胖的身体重重摔在地上,一时爬不起来。王伯挥舞着拐杖,艰难地格挡着一名裂鳞卫的攻击,那精钢打造的弯刀每一次劈砍都震得他手臂发麻,苍老的脸上满是汗水,显然支撑不了多久。

整个青风镇的防线在几个呼吸间便摇摇欲坠,鲜血染红了镇口的土地,痛苦的呻吟和兵刃交击声混杂在一起,如同炼狱。

影如同黑色的旋风,他手中的猎弓早已收起,取而代之的是一对乌黑的短刃。他的身影在人群中穿梭,每一次闪现都精准地格开劈向镇民的毒刃,或是用刁钻的角度在裂鳞卫的甲胄缝隙间留下血痕。他尽可能地护住身边的人,但敌人太多,太强,他无法顾及所有。

李望被影牢牢护在身后,他看着眼前这血腥的一幕,看着熟悉的镇民们一个个倒下,看着张婶痛苦地蜷缩,看着王伯岌岌可危,巨大的恐惧和愧疚几乎要将他撕裂。他浑身冰冷,手脚发软,那把影给他防身的小手弩握在手里,却沉重得抬不起来。他太弱小了,弱小到连反抗的念头都显得可笑。

就在这时,那阴鸷的蛇兽人副官动了。他一直冷眼旁观,如同潜伏在阴影中的毒蛇,寻找着一击致命的机会。他的目光穿透混乱的战团,精准地锁定了被影死死护住的、那个脸色苍白、浑身颤抖的柴犬兽人。

就是现在!

蛇兽人副官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滑出,他绕过了两名正在缠斗的裂鳞卫和猎人,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他细长的指甲瞬间变得漆黑尖锐,带着腥风,直取李望毫无防备的咽喉!这一击狠辣刁钻,角度极其阴毒,显然是要一击毙命。

“阿望!小心!”影的瞳孔骤然收缩,他刚刚格开一名裂鳞卫的劈砍,根本来不及回身救援。千钧一发之际,他没有丝毫犹豫,猛地将李望向后狠狠一推,自己则用尽全力扭转身体,将那不算宽阔却无比坚实的后背,完全暴露在蛇兽人副官的致命攻击之下。

噗嗤!

漆黑的利爪如同烧红的烙铁,轻易地撕裂了影背后的兽皮短褂,深深刺入他的背心。剧痛让影的身体猛地一僵,但他甚至没有哼出一声。

蛇兽人副官脸上露出残忍的笑意,一击得手,正欲抽出利爪。然而,影却借着对方攻击的力道,强行拧转半身,面对蛇兽人,那双琥珀色的眼眸里燃烧着冰冷的、如同濒死野兽般的疯狂。他完全不顾还插在背后的利爪,左手闪电般探出,死死抓住了蛇兽人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手腕!

蛇兽人副官一惊,试图挣脱,却发现影的力量大得惊人。

就是这瞬间的停滞!

影的右手紧握的短刃,带着他全部的力量和生命最后的余晖,如同黑色的闪电,决绝地刺向蛇兽人副官因为惊愕而微微暴露的胸膛!他放弃了所有防御,只为了给李望创造一线生机,为了重创这个带头的敌人。

蛇兽人副官完全没料到影会用这种以命换伤的打法,仓促间只能勉强侧身。

噗!

影的短刃没能刺中心脏,却深深扎入了蛇兽人副官的左肩胛,几乎将他整个肩膀刺穿。蛇兽人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

几乎在同一时间,因为影的牵制而动作迟滞的蛇兽人副官,另一只空着的、同样覆盖着漆黑鳞片的手,带着暴怒和剧痛,如同毒蛇出洞,猛地向前一掏!

噗嗤!

这一次,是利刃穿透血肉的闷响,比之前更加沉闷,更加令人心悸。

李望被影推开,踉跄着摔倒在地上,他抬起头,恰好看到这让他血液冻结的一幕——那只覆盖着黑色鳞片的利爪,从影的胸前猛地穿透出来,爪尖滴落着滚烫的、鲜红的血液。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影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前透出的爪尖,又抬起头,看向摔倒在地、满脸惊恐和绝望的李望。他那张总是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此刻却异常平静,甚至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近乎温柔的释然。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嘴唇翕动,声音微弱得几乎被周围的厮杀声淹没,却清晰地传入李望的耳中:

“阿望……保护好自己……活下去……”

话音未落,他抓住蛇兽人手腕的左手无力地松开,整个人的重量仿佛瞬间被抽空,那双燃烧着最后火焰的琥珀色眼眸失去了所有光彩,高大的身躯缓缓地、沉重地向后倒去。

砰。

一声闷响,影倒在了冰冷的地面上,胸口的血洞汩汩地涌出鲜血,迅速在他身下蔓延开来,染红了一大片土地。他面朝着灰蒙蒙的天空,眼睛依旧睁着,仿佛还在望着这片他誓死守护的土地,望着那个他承诺要保护的少年。

“影哥——!!!”

李望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不似人声的嘶吼。他眼睁睁看着那座为他遮风挡雨的山峦,在他面前轰然倒塌。世界在他眼中失去了所有颜色,只剩下那片刺目的、不断扩大的鲜红。

影倒下的身躯砸在地面的闷响,如同丧钟在李望的脑海中敲响。那不断漫延的刺目鲜红,吞噬了他眼中所有的光。世界的声音仿佛瞬间被抽离,只剩下他自己心脏疯狂擂动又即将碎裂的轰鸣。他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极致的悲痛像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了他的喉咙,扼杀了所有的呼吸。

为什么……为什么倒下的是影哥?为什么他这么没用?如果不是为了护着他,影哥根本不会……巨大的悔恨和绝望如同岩浆,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几乎要将他的理智彻底焚毁。他瘫坐在泥泞中,看着那片血色不断扩大,身体冰冷,灵魂仿佛已经随着影哥一同逝去。

就在他的意识即将被黑暗彻底吞噬的边缘,一个熟悉而冰冷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戏谑,直接在他濒临崩溃的意识深处响起。

“看看你这副样子,真是可怜呐,我亲爱的小宿主。”

是虚无之影。

“多么无谓的牺牲,多么廉价的眼泪。”那声音如同毒蛇滑过耳膜,“如果你早点呼唤我,如果你不那么畏惧代价,这个黑豹或许就不用死。是你,李望,是你的犹豫和怯懦,害死了他。”

李望麻木的意识被这话语刺穿,泛起剧烈的疼痛。他猛地抬起头,涣散的目光里燃起一丝扭曲的火焰,在脑海中嘶吼:“你能救他?你能让影哥活过来吗?!”

虚无之影发出低沉的笑声,那笑声里充满了嘲弄。“复活死者?那可是触及规则禁忌的领域,代价嘛……现在的你,连支付的资格都没有。他的死,是你自己种下的苦果,与我何干?”

不是不能,而是代价他支付不起。这个认知像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李望。希望彻底湮灭,只剩下无边无际的黑暗和毁灭的欲望。

“但是,”虚无之影的声音充满了诱惑,如同魔鬼在耳边低语,“我可以给你别的。给你力量,给你复仇的力量。让那些伤害他,毁掉你安宁的刽子手,付出最惨痛的代价。看着他们哀嚎,看着他们流血,看着他们在你脚下化为灰烬……这,我可以做到。”

复仇……让这些裂鳞卫,全部死!

李望眼中最后一点光亮熄灭了,被纯粹的、冰冷的黑暗取代。他不再犹豫,不再恐惧代价。他还有什么可以失去呢?

“交易……”他的声音干涩嘶哑,如同砂纸摩擦,“我要他们死……所有伤害影哥,伤害青风镇的人……一个不留!”

“很好!”虚无之影的声音带着近乎狂喜的赞叹,“这才像话!拥抱这力量吧,这才是你真正的归宿!”

话音未落,李望手腕上那道沉寂已久的黑色烙印骤然爆发出灼目的幽光!那光芒不像火焰般温暖,而是如同深渊般冰冷刺骨。黑色的纹路如同拥有生命的活物,沿着他的手臂疯狂蔓延、攀爬,瞬间覆盖了他大半边身体,形成诡异而繁复的图案。

一股庞大到令他灵魂战栗的、冰冷而狂暴的力量,如同决堤的洪流,强行灌入他四肢百骸!剧痛伴随着力量的充盈感袭来,他的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肌肉纤维被撕裂又重组。他原本浅褐色的瞳孔瞬间被浓郁的墨色浸染,深邃得不见一丝光亮。

他身上那些在混乱中被划破的伤口,在这股力量的冲刷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只留下淡淡的粉色新肉。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感充斥着他的身体,速度、感官都在这一刻被提升到了非人的境地。周围的世界在他眼中变得无比清晰,却又无比缓慢,他能听到每一个裂鳞卫粗重的呼吸,能捕捉到刀刃破开空气的每一丝轨迹,能闻到浓郁的血腥味中夹杂着恐惧的气息。

他缓缓站起身,动作不再带有丝毫属于李望的怯懦和笨拙,只剩下一种非人的、冰冷的协调。他周身弥漫着令人窒息的低气压,那双纯黑的眼眸空洞地望着前方,里面没有丝毫情感,只有凛冽到极致的杀意。

那名被影刺伤肩膀、正因剧痛和愤怒而咆哮的蛇兽人副官,第一个感受到了这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变化。他惊疑不定地看向李望,对上了那双深渊般的眼睛。

“你……”蛇兽人副官刚吐出一个字,李望的身影就如同鬼魅般从原地消失。

下一瞬,李望已经出现在他面前,覆盖着黑色纹路的手快如闪电,一把扼住了蛇兽人副官的喉咙!那速度快到超出了蛇兽人副官的反应极限,他甚至连格挡的动作都没能做出来。

冰冷的手指如同铁钳收紧,蛇兽人副官的脸瞬间因缺氧而变成紫红色,他徒劳地挣扎着,细长的尾巴疯狂抽打,却无法撼动李望分毫。他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这个刚才还弱小得如同蝼蚁的柴犬兽人,怎么会……

李望纯黑的瞳孔里没有任何波动,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对方在自己手中挣扎,如同欣赏一只濒死的虫子。然后,他另一只手抬起,五指并拢,覆盖着浓郁的黑色能量,如同最锋利的刀刃,轻易地刺穿了蛇兽人副官胸前坚硬的鳞甲,精准地捏碎了他的心脏。

蛇兽人副官的身体猛地一僵,眼中的光彩迅速黯淡下去,最终彻底失去了生机。李望像丢弃一件垃圾般,随手将他的尸体甩飞出去,重重地砸在远处的石墙上,发出一声闷响。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所有幸存的裂鳞卫都惊呆了。他们看着那个被黑色纹路覆盖、散发着恐怖气息的身影,看着他们强大的副官像只小鸡一样被轻易捏死,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怪物!他是怪物!”

恐惧瞬间蔓延开来。裂鳞卫们试图组织反击,但他们的动作在李望被强化后的感官中,慢得如同蜗牛。他如同融入雨幕的死神,身影在人群中飘忽不定,每一次闪现,都伴随着一名裂鳞卫的死亡。

他徒手撕裂了他们的铠甲,捏碎了他们的喉咙,扭断了他们的四肢。黑色的能量在他指尖跳跃,所过之处,生命如同烛火般熄灭。没有惨叫,没有求饶,只有骨骼碎裂和肉体被撕裂的沉闷声响,以及越来越浓重的血腥味。

他像一个冰冷的杀戮机器,精准而高效地执行着复仇的指令。青风镇的猎人们早已停下了战斗,他们惊恐地看着眼前这如同地狱般的场景,看着那个熟悉的少年化身成为他们无法理解的恐怖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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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最后一名裂鳞卫瞪大着惊恐的双眼,被李望一脚踏碎胸膛,彻底失去声息后,整个青风镇入口陷入了一片死寂。雨还在下,冲刷着满地的鲜血和尸体,却洗不去那浓重的死亡气息。

李望站在尸横遍野的空地中央,周身的黑色纹路渐渐黯淡下去,最终缩回手腕,重新化为那道清晰的烙印。那股庞大的力量如同潮水般退去,留下的是身体被掏空般的虚弱和无处不在的酸痛。

他纯黑的瞳孔恢复了浅褐色,但里面不再有光,只剩下死寂的空洞和麻木。他踉跄着,一步步走向那个倒在血泊中的身影。

他缓缓跪倒在影的身边,颤抖着伸出手,触碰影冰冷的脸颊。那熟悉的温度已经彻底消失,只剩下令人心碎的冰凉。他小心翼翼地,试图将影抱起来,但那沉重的身躯和他此刻的虚弱,让他几乎无法做到。

他终于将影冰冷的身体紧紧抱在怀里,像抱着世间唯一的珍宝。他把脸埋在影已经失去温度的颈窝,肩膀剧烈地颤抖着,却流不出一滴眼泪。所有的悲痛、所有的愤怒、所有的绝望,都在刚才那场疯狂的杀戮中消耗殆尽,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空虚和寒冷。

雨点打在他和影的身上,冰冷刺骨。周围的镇民们沉默地看着他,目光复杂,有劫后余生的庆幸,有对影牺牲的悲痛,更有对李望刚才那非人姿态的深深恐惧。

李望什么也感觉不到了。他失去了影,失去了青风镇这个短暂的家,也失去了那个曾经渴望平凡活着的自己。他被黑暗的力量和刻骨的失去裹挟着,前方只剩下一条未知而沉重的道路,通往更深沉的黑暗,或者……更彻底的毁灭。他抱着影,如同抱着自己死去的过去,在冰冷的雨幕中,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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