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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再次定义守护(1 / 1)

空气是凝固的毒药,每一次呼吸都裹挟着金属锈蚀与腐殖质腐烂的腥甜,顺着喉咙滑入肺腑,灼烧得胸腔隐隐作痛。脚下的土地并非坚实岩土,而是亿万年来堆积成山的骸骨——神魔的残躯、上古巨兽的枯骨,层层叠叠挤压在一起,形成一片起伏不定的骨海。行走其上,骨骼会在重量下缓慢滑动、碎裂,发出“咯吱、咯吱”的细微呻吟,像是无数沉睡的灵魂被惊扰,在诉说着万古未散的痛苦与不甘。

他身侧的黑纹豹墨影,早已没了往日巡猎时的优雅与警惕。这头与他一同长大的伙伴,此刻几乎是贴着格鲁姆的小腿在挪动,厚实的黑毛被冷汗濡湿,紧紧贴在皮肤上,根根倒竖的鬃毛泄露了它内心的极致不安。低沉的呜咽声从它喉咙里持续溢出,不是野兽对天敌的畏惧,而是灵魂层面的战栗——它比格鲁姆更敏锐地感知到,这片谷地的恶意并非来自实体,而是能渗透骨髓、扭曲心智的无形诅咒。

“看这片土地,格鲁姆!”

年轻战士加尔罗的声音突然打破了死寂,带着一种与周遭沉郁环境格格不入的亢奋。他猛地抬起穿着兽皮靴的脚,狠狠踢向一截半埋在骨堆中的巨型白骨——那是一片形似龙翼的骨骼,表面布满了风化的裂纹,却依旧能看出昔日的宏伟。碎骨飞溅,撞击在远处的骸骨山上,发出一连串清脆的回响。

“这才是力量的终极形态——纯粹的毁灭!”加尔罗张开双臂,像是在拥抱这片骨海,眼中燃烧着近乎偏执的火焰,“让所有敌人都化为这样的枯骨,让所有威胁都在绝对力量面前烟消云散,这才是对氏族最长久的守护!你那套‘守护弱者’‘怜悯生命’的理论,在这万古遗骸面前,显得多么可笑、多么懦弱!”

格鲁姆没有回头,他的目光越过加尔罗,落在一具被幽蓝色藤蔓缠绕的巨型颅骨上。那颅骨足有十余丈高,眼窝深邃如黑洞,幽蓝色的藤蔓从眼窝中钻出,缠绕着惨白的骨壁,顶端盛开着一朵朵妖艳如血的花朵,花瓣上滚动着晶莹的露珠,细看之下,竟像是凝固的血泪。

“力量若只用于毁灭,终将反噬自身。”格鲁姆的声音低沉而平静,像是在陈述一个不容置疑的真理,“加尔罗,你只看到了这些骸骨的死寂,却忘了它们生前也曾是守护这片土地的生灵。先祖的荣耀,不在于他们屠戮了多少敌人,而在于他们曾用力量庇护了无数生命,让氏族得以繁衍至今。”

“生命?”加尔罗嗤笑一声,快步追上格鲁姆,与他并肩前行,眼中的狂热愈发炽烈,“看看这些神魔!他们生前拥有撼动天地、撕裂星辰的力量,最终不也化为了这累累白骨?弱肉强食,适者生存,这才是永恒不变的真理!你以为你的仁慈能换来什么?是敌人的感恩,还是氏族的安宁?”

他猛地停下脚步,伸手抓住格鲁姆的胳膊,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三年前,黑风部落突袭我们的狩猎队,你为了保护那些没用的老弱,放弃了追击敌军首领的机会,结果导致三个月后他们卷土重来,害死了我们五个最勇猛的战士!这就是你的守护!你的仁慈,总有一天会害死你,害死所有相信你的人!”

格鲁姆的眉头微微蹙起,加尔罗的话像一根尖刺,扎进了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他无法否认,三年前的那次抉择确实带来了惨痛的代价,那段时间,氏族里质疑他的声音从未停止。但他依旧记得,那些被他保护下来的老兽人,后来用毕生经验找到了抵御黑风部落陷阱的方法;那些年幼的兽人,如今已成长为能独当一面的战士。

他没有挣脱加尔罗的手,只是缓缓抬起另一只手,掌心轻轻按在墨影的头顶。温热的触感从掌心传来,墨影的呜咽声渐渐平息,它用毛茸茸的头颅亲昵地蹭了蹭格鲁姆的手心,金棕色的眼瞳中满是纯粹的信任与依赖。这头与他一同长大的伙伴,见证了他所有的坚守与挣扎,它的忠诚,是格鲁姆心中最坚实的支撑。

“理念不同,不必强求。”格鲁姆轻轻抽回自己的胳膊,语气依旧平静,“我们此行的目的是取回圣物,保护氏族。至于力量的意义,时间会给出答案。”

加尔罗看着他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不耐与鄙夷,却终究没有再争辩。他知道,格鲁姆的固执早已深入骨髓,仅凭言语,无法改变他那可笑的信念。

两人继续深入谷地,周围的景象愈发诡异。有的骸骨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黑色苔藓,苔藓下隐隐有幽绿的光芒闪烁,像是某种邪恶生物的眼睛;有的骸骨之间,流淌着粘稠如沥青的黑色液体,散发着刺鼻的腐臭,接触到液体的白骨会迅速消融,化为一缕缕黑色的雾气;还有的骸骨摆出了扭曲的姿势,四肢关节反向弯折,仿佛在承受着永恒的酷刑,骨缝中渗出的黑色怨念,在空气中凝聚成一张张痛苦扭曲的人脸,转瞬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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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影的警惕从未放松,它时刻留意着周围的动静,金色的眼瞳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锐利的光芒,一旦察觉到异常,便会立刻发出低低的警告。格鲁姆也不敢掉以轻心,他握紧了腰间的战斧“碎岩者”——这把战斧是父亲莫克传给她的,斧刃由天外陨铁锻造而成,上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的氏族图腾,经历了无数次战斗的磨砺,依旧寒光凛冽,散发着慑人的气息。他的另一只手则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兽皮袋,里面装着他精心配制的安神草药和解毒药剂,若是被怨念侵蚀过深,或是遭遇毒物袭击,便能派上用场。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的视野豁然开朗。一座巍峨如小山的遗骸出现在他们眼前——那是一具难以想象的庞大生灵的骸骨,光是肩宽就足有百余丈,四肢骨骼如同擎天巨柱,深深扎入骨海之中,支撑着庞大的身躯。骸骨的头颅早已不知所踪,只剩下空荡荡的脖颈,指向灰暗的天空。而在它摊开的巨大掌骨中,静静地躺着一截臂骨。

那臂骨约莫一人长短,通体洁白如玉,却萦绕着一层温润的金色光辉,像是正午的阳光凝结而成。光辉所及之处,周围的黑色怨念如同潮水般退去,空气中的腐臭与腥甜也淡了许多,让人感到一阵心神安宁。这股温暖的力量,与谷地的阴寒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仿佛是黑暗中的一盏明灯,指引着方向。

“圣物!那就是萨满所说的守护圣物!”加尔罗眼中爆发出极致的热切,之前所有的不耐与鄙夷都被贪婪取代。他再也顾不上与格鲁姆争执,也忘了谷地的凶险,不顾一切地朝着骸骨山丘冲去,脚步踉跄,却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执念。

“加尔罗,小心!”格鲁姆心中一紧,连忙出声提醒。他能感觉到,圣物周围的怨念虽然被驱散,但空气中隐隐流动着一股更危险的气息,像是有一头沉睡的巨兽,正等待着猎物靠近。

然而,加尔罗早已被圣物的力量冲昏了头脑,他根本没有理会格鲁姆的警告,眼中只有那截散发着金色光辉的臂骨。他的手指已经伸出,距离圣物只有咫尺之遥,脸上露出了志在必得的笑容。

就在这时——

阴影,活了。

无数散落在骸骨山丘周围的碎骨,突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巨大的兽骨、细小的指骨、锋利的獠牙、坚硬的颅骨,在半空中快速拼接、组合,形成了一具庞大无比的构装体。它的身躯由无数骸骨层层叠加而成,高达十余丈,如同一个移动的骨山。骨骼缝隙中流淌着浓稠的黑色怨念,在体表形成了一层诡异的黑色光晕。它没有头颅,只有两个燃烧着幽绿火焰的骷髅眼窝,死死锁定了最近的活物——加尔罗。

没有咆哮,没有怒吼,这具由纯粹怨念驱动的构装体,沉默地扬起了巨大的骨爪,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朝着加尔罗狠狠挥下!

死亡的寒意瞬间浇灭了加尔罗的狂热,他僵在原地,瞳孔因恐惧而放大到极致,脸上的笑容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深入骨髓的绝望。他能感觉到,那骨爪上蕴含的力量,足以将他瞬间撕成碎片,连一丝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退后!”

格鲁姆的怒吼与他的动作同步爆发。他体内的兽人之力轰然运转,深橄榄绿的肌肤下,肌肉贲张隆起,金棕色的鬃毛无风自动。他如一道绿色的闪电,瞬间掠过数十丈的距离,挡在了加尔罗身前。手中的战斧“碎岩者”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划出一道凌厉的弧光,悍然迎向构装体挥下的骨爪!

“铛——!”

金铁交鸣的巨响在谷中炸开,如同惊雷滚过。巨大的冲击力沿着斧柄传递而来,格鲁姆的臂膀瞬间剧震,骨骼发出“咔咔”的声响,仿佛随时都会碎裂。他脚下的骸骨地面瞬间龟裂,无数碎骨飞溅而起,烟尘弥漫。

这头构装体的力量,远超他的预估!

格鲁姆咬紧牙关,獠牙深深嵌入下唇,尝到了淡淡的血腥味。他能感觉到,构装体的力量中蕴含着万古以来积累的怨恨与愤怒,每一次碰撞,都像是在与无数个痛苦的灵魂搏斗。他的手臂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滚烫的斧柄上,瞬间蒸发。

他全力与构装体角力,身体微微前倾,双腿扎成稳固的马步,将全身的力量都灌注到战斧之中。斧刃与骨爪死死相抵,火星四溅,照亮了他坚毅的脸庞。

也正是在这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瞬间,格鲁姆突然感觉到背后传来一股决绝而冰冷的推力!

那股力量来得猝不及防,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恶意。格鲁姆重心瞬间失控,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扑去,整个人彻底暴露在构装体扬起的另一记骨爪之下——那只骨爪比之前的攻击更加迅猛,更加致命,足以开山裂石!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滞了。

格鲁姆的视线越过构装体的骨爪,看到了身后加尔罗的脸。那张年轻的脸上,没有丝毫感激,也没有丝毫愧疚,只有一种被“弱者”保护的屈辱,以及一丝扭曲的快意。他的眼中闪烁着贪婪与阴狠,显然,这一推并非意外,而是他早有预谋的算计——为了夺取圣物,他竟然选择将格鲁姆作为垫脚石,推向死亡的深渊!

“你……”格鲁姆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置信的愤怒与悲凉,他从未想过,自己舍命保护的同伴,竟然会在背后捅他一刀。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黑影,比他的思维更快,比闪电更迅疾。

是墨影。

这头忠诚的黑纹豹没有丝毫犹豫,也没有试图攻击构装体,它用尽全身力气,猛地从侧面扑来,用自己庞大而矫健的身躯,狠狠将格鲁姆撞向一旁!

“噗嗤——!”

构装体的骨爪毫无阻碍地落下,精准地抓在了墨影的背上。锋利的骨爪轻易地撕裂了它厚实的皮毛,穿透了坚韧的肌肉,甚至碾碎了坚硬的骨骼。鲜血瞬间喷涌而出,如同泼墨般溅满了格鲁姆的视野,也溅落在周围冰冷的神魔骸骨之上。

“墨影!!!”

格鲁姆的嘶吼撕心裂肺,如同受伤的野兽在哀嚎。他眼睁睁地看着墨影庞大的身躯如同断线的风筝般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骨堆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黑色的血液从它的伤口处汩汩流出,在地面上汇成一滩,散发着浓郁的血腥味,那是墨影生命流逝的气息。

他想要冲过去,想要抱住自己的伙伴,想要为它包扎伤口。但构装体的攻击接踵而至,巨大的骨爪再次挥下,将他逼得不得不继续防守。他只能在战斗的间隙,用眼角的余光看着墨影,心中的痛苦与愤怒如同火山般积蓄、燃烧。

但悲剧,才刚刚拉开帷幕。

墨影忠诚的鲜血,仿佛是最炽热的催化剂,滴落在沉睡万年的神魔骸骨上,瞬间点燃了积郁于此地的所有诅咒!

肉眼可见的黑色怨念洪流,如同拥有生命般从四面八方汹涌而来,像是无数条黑色的毒蛇,疯狂地涌向墨影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它们钻入伤口,涌入墨影的体内,吞噬着它的生命力,扭曲着它的灵魂。

“呜……嗷——!”

墨影发出的声音,从最初痛苦的哀鸣,逐渐转变为充斥着无尽怨恨与疯狂的咆哮。它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原本挺拔的身躯开始诡异的扭曲、膨胀,肌肉在皮毛下虬结蠕动,骨骼发出“咔咔”的声响,仿佛有另一个邪恶的灵魂正在它体内苏醒、壮大。

它原本清澈明亮的金色眼瞳,被一层浑浊的黑暗迅速吞噬,只剩下冰冷的恶意与毁灭的欲望。它的獠牙变得更加锋利、修长,闪烁着寒光,嘴角流下来带着黑色怨念的涎水。它看向格鲁姆的眼神,不再有丝毫的信任与依赖,只有一种陌生的、嗜血的狂热。

格鲁姆眼睁睁看着,他最重要的伙伴,他视若家人的兄弟,因为守护他而被万古诅咒侵蚀,正在蜕变成一头只知毁灭的怪物。

守护……

这个他坚守了二十二年的词,这个支撑他走过无数艰难险阻的信念,在此刻看来,像是一层一捅就破的薄纱,脆弱得可笑,甚至带着一种讽刺的意味。

他的守护,引来了最卑劣的背叛。

他的守护,将最珍视的伙伴推入了比死亡更可怕的深渊。

他一直秉持的“怜悯生命、守护弱小”的信念,在此刻仿佛变成了一剂毒药,不仅害了自己,更害了身边的人。

格鲁姆的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画面。

十四岁那年的血月夜,他放走了待产的裂蹄牛,族人虽然最终认可了他,但私下里的嘲笑从未停止;三年前,他为了保护老弱放弃追击黑风部落首领,导致氏族遭受重创,那些失去亲人的兽人眼中的怨恨,至今仍清晰可见;还有无数次,他用医术救治受伤的敌人,却换来对方的再次偷袭……

他一直以为,只要坚守善良与守护,终会换来理解与和平。但现实却给了他最沉重的一击——他的善良,在敌人眼中是懦弱;他的守护,在背叛者眼中是可利用的弱点。

一股冰冷的、带着血腥味的明悟,如同冰锥般刺穿了他的心脏,冻结了他所有的痛苦与愤怒。

他错了。

错得离谱。

守护,绝非无差别的牺牲与怜悯。

真正的守护,不是一味地退让与包容,不是用自己和珍视之物的安危,去换取虚无缥缈的和平。它需要獠牙,需要铁拳,需要先拥有毁灭一切威胁的力量与决心,才能去扞卫你想守护的珍贵之物。

对恶的纵容,就是对善的残忍。

对背叛的宽恕,就是对忠诚的亵渎。

如果连自己和身边最亲近的人都无法保护,那所谓的“守护”,不过是自欺欺人的懦弱罢了。

“对不起,我的兄弟……”

格鲁姆的声音低沉而沙哑,所有的痛苦、悔恨、愤怒,都被他压缩成一种极致的冷静。他猛地发力,一记重斧将构装体逼退半步,然后缓缓转过身,举起了手中的战斧“碎岩者”。

他的目光锁定在那熟悉又陌生的扭曲身影上。金棕色的眼眸中,痛苦与不舍如同潮水般翻涌,但最终,都化为了一丝决绝的坚定。

这一斧,不是杀戮,是救赎。

是为了守护墨影最后的尊严,不让它的灵魂被万古诅咒永世奴役,不让它沦为只知破坏的怪物,在无尽的痛苦与疯狂中度过余生。

这一斧,也是斩向过去那个天真、懦弱的自己的决裂。

从今往后,他不再是那个只知怜悯与退让的“小巫医”,不再是那个坚守着不切实际信念的格鲁姆。他要做的,是一个真正的守护者——一个带着獠牙与铁拳,能辨别善恶,能毁灭威胁,能真正守护住珍视之物的战士。

斧刃扬起,带着一道冰冷的寒光,划破了谷地的死寂。

没有丝毫犹豫,没有丝毫迟疑。

斧刃落下,精准而迅捷,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温柔,轻轻划过了墨影的脖颈。

“噗嗤——!”

鲜血喷涌而出,这一次,不再是滚烫的,而是带着一丝冰冷的寒意。墨影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眼中的疯狂与恶意如同潮水般褪去,浑浊的黑暗渐渐消散,露出了一丝格鲁姆熟悉的、温润的金色。它最后看了格鲁姆一眼,眼神中没有怨恨,没有痛苦,只有一种永恒的温顺与忠诚,仿佛在诉说着最后的告别。

然后,它的头颅缓缓垂下,彻底失去了生机。

世界,仿佛在这一刻失去了所有声音。

构装体似乎失去了怨念的支撑,动作变得迟缓起来,燃烧着幽绿火焰的眼窝也黯淡了许多。

格鲁姆缓缓跪倒在墨影的尸体旁,身上的伤口还在流血,剧痛不断传来,但他却感觉不到丝毫。他伸出颤抖的手,小心翼翼地从墨影颈间取下那枚染血的獠牙挂饰——那是墨影成年时,他用自己脱落的第一颗獠牙为它打造的,挂饰上刻着小小的狼形图腾,象征着他们之间永不背叛的羁绊。

挂饰的表面还残留着墨影身体的余温,与冰冷的獠牙触感交织在一起,烙印在他的灵魂深处。格鲁姆紧紧攥着挂饰,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渗出血迹,与挂饰上的血迹融为一体。

泪水,终于忍不住从他的眼中滑落,滴落在墨影冰冷的尸体上,与黑色的血液交融在一起,无声地诉说着他的悲痛与悔恨。

二十二年的相伴,无数次的并肩作战。

他还记得,小时候第一次独自进山采药,遇到一头饥饿的野狼,是年幼的墨影奋不顾身地冲上去,用稚嫩的獠牙赶走了敌人;他还记得,在一次暴风雪中,他们被困在山洞里,墨影用自己的身体为他取暖,整整守护了他三天三夜;他还记得,每次他配制草药时,墨影都会安静地趴在一旁,用金色的眼瞳温柔地看着他,仿佛在为他加油鼓劲……

墨影早已不是他的宠物,不是他的伙伴,而是他的家人,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

如今,却因为他的天真与懦弱,死在了这里。

悔恨如同毒蛇般啃噬着他的心脏,让他痛不欲生。但他知道,他不能沉溺于痛苦之中。墨影的死,不能白费。他必须带着墨影的忠诚与牺牲,带着新的守护信念,好好地活下去,守护好氏族,守护好所有值得守护的人。

他缓缓站起身,将獠牙挂饰贴身藏好,让它贴着自己的心脏,感受着那份永恒的温暖与力量。

他抬起头,望向加尔罗逃离的方向。那个背叛者,早已带着圣物臂骨消失在了谷地的深处,只留下一串渐行渐远的脚印,以及空气中残留的、令人作呕的贪婪气息。

他又望向那截引发了所有灾祸的圣物臂骨曾经停留的地方,金色的光辉已经消失,只剩下冰冷的白骨,在灰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眼。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这片吞噬了墨影生命的骸骨之谷上。黑色的怨念如同潮水般在他身边流动,试图侵蚀他的心智,但他的眼神却异常坚定,没有丝毫动摇。

他的眼神,不再有迷茫,不再有温和,不再有天真。只剩下如这片死地般冰冷的坚定,与一种重铸后的、带着毁灭气息的觉悟。

他没有去追加尔罗,也没有去取那枚沾满了贪婪与背叛的圣物。

现在的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要回到氏族,告诉族人发生的一切;他要整顿力量,应对加尔罗可能带来的威胁;他要践行新的守护信念,用力量保护好氏族的每一个人。

格鲁姆握紧了手中的战斧“碎岩者”,斧刃上的血迹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妖异的光芒。他拖着伤痕累累的躯体,一步一步,坚定地朝着谷外走去。

每一步,都踩在累累白骨之上,发出“咯吱”的声响,像是在为过去的自己送葬,又像是在为新生的守护者伴奏。

谷外,一缕微弱的光线穿透了厚重的云层,照射在他的身上。那光线并不温暖,却足以照亮他前行的道路。

而从谷中走出的,将是一个更危险,也更强大的存在。

一个真正懂得守护的意义,带着獠牙与铁拳,带着忠诚与决绝,准备用自己的方式,守护一切的战士。

霜火纪年108年,神魔遗骸谷之役,格鲁姆·血吼失去了最忠诚的伙伴,却找到了真正的自我。

属于他的新传奇,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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