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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传奇的由来(完)(1 / 1)

黑石纪年137年,收获之月。

秋雾如垂死的巨兽吐出的最后叹息,浓稠得化不开,缠绕在龙骨山脉的褶皱间,将刃风峡谷裹得喘不过气。风是静的,静得能听见雾滴在石墙上凝结的微响,那些晨露尚未滴落,便被亡灵军团裹挟而来的腐朽寒意冻结成霜,一层薄薄的白,覆在斑驳的石墙缝隙里,像是给这座濒死的防线镀上了一层寿衣。

黑水河在峡谷下方沉默地流淌,墨色的水光浑浊不堪。往日里,这条河是鱼虾嬉戏的乐园,岸边长满青翠的水草,晨曦中会泛着碎金般的光泽。而此刻,水面上漂浮着的,是惨白的肢体、锈蚀的铠甲碎片,还有些模糊不清的肉块,随着水流缓缓晃动,散发出一股混杂着河水腥气与尸臭的恶臭,浸入骨髓,让人胃里翻江倒海。

东部防线的三座哨塔,曾是守护峡谷的骄傲,如今却如同被折断的巨人手指,歪斜地指向灰暗的天空,透着说不出的凄凉。最外侧的塔楼,狼烟早已熄灭,只剩下焦黑的木架和断裂的石梁,在风中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像是骨骼摩擦般刺耳;中间那座已然坍塌大半,碎石与断裂的箭矢被暗红色的冰晶黏合在一起——那是鲜血冻结后的颜色,狰狞而绝望;仅存的内侧塔楼,顶端的弓箭手早已体力不支,射出的零星箭矢如同濒死者的喘息,无力地没入前方无尽的骨白色潮水中,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激起。

那潮水正从黑水河对岸漫过。

它们踩着浑浊的河水,发出“哗啦、哗啦”的单调声响,整齐得令人心悸。腐烂的指骨紧紧握着各种锈蚀、扭曲的武器——有的是卷刃的长剑,有的是断裂的战斧,还有的只是磨尖的兽骨,上面还挂着风干的血肉。空洞的眼眶里,幽蓝的鬼火在浓雾中明灭不定,是这片灰白世界里唯一能移动的“生机”,却散发着足以让石头都冻结的绝望气息。

尸臭越来越浓,混杂着泥土的腥气和亡灵身上特有的腐朽味,形成一股黏稠的恶臭,顺着鼻腔钻进肺腑,灼烧着每一寸呼吸道。七十名守军被死死压缩在五十步宽的隘口,背靠着那堵布满裂痕、仿佛随时会呻吟着散架的石墙。

兽人、人类、精灵——三个原本或许会兵戎相见的种族,此刻却肩并肩站在一起,用同样布满血丝、写满疲惫与决绝的眼睛,盯着前方无尽的死亡。他们的铠甲早已破烂不堪,身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伤口,鲜血顺着伤口流淌,在脚下汇成一滩滩暗红色的水洼,很快又被寒意冻结。

“守住!为了身后的亲人!”人类队长霍克的咆哮声嘶哑得如同破锣,他的左臂几乎被一斧砍断,只剩下几根筋肉和皮肤勉强连着,晃悠悠地垂在身侧,鲜血顺着断臂滴落,在地上砸出一个个小小的冰坑。但他依旧用右手死死攥着一把卷刃的长剑,凭借着一股悍不畏死的劲头,将一具刚刚爬上墙头的骷髅劈成了两半。

碎骨散落,幽蓝的鬼火在落地的瞬间熄灭,化作一缕缕黑烟消散在雾中。但这微不足道的胜利,很快就被更汹涌的苍白身影淹没。亡灵无穷无尽,它们没有疼痛,没有恐惧,倒下一个,空缺的位置立刻就会被更多的骷髅、食尸鬼填满。幽蓝的鬼火越来越密集,如同漫天飞舞的催命符咒,压得人喘不过气。

一名年轻的精灵游侠一箭射穿了一具食尸鬼的头颅,却来不及抽箭,就被身后扑来的骷髅咬住了肩膀。尖锐的骨牙轻易地撕裂了精灵单薄的皮甲,穿透了皮肉。精灵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叫,手中的长弓掉落在地,身体被无数只腐烂的手拖拽着,很快就被淹没在骨白色的潮水中,只留下一声凄厉的哀嚎,消散在浓雾里。

“不!”一名人类士兵嘶吼着冲过去,想要救援,却被三具骷髅同时围攻。长剑挥舞的速度越来越慢,最终被一把锈蚀的长刀刺穿了胸膛。他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的鲜血染红了身前的白骨,身体缓缓倒下,很快就被后续的亡灵踩成了肉泥。

绝望如同瘟疫,在守军之间蔓延。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后退,眼神里的决绝被恐惧取代。石墙的裂缝越来越大,在亡灵一次次的撞击下,发出“轰隆、轰隆”的巨响,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坍塌。

后方不远处的治疗帐篷,是这片地狱里唯一的“避风港”,却也同样被死亡的阴影笼罩。帐篷由厚重的黑兽皮搭建而成,勉强挡住了外面的寒风与尸臭,但挡不住那深入骨髓的绝望。帐篷里弥漫着浓重的草药味和血腥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奇特的、让人作呕的气息。

年轻的兽人助手雷格正小心翼翼地为他更换绷带。雷格不过十六岁,脸上还带着未脱的稚气,此刻却一脸凝重,手指微微颤抖着,将浸透血污的旧绷带慢慢解开。绷带与伤口粘连在一起,每扯动一下,都让格鲁姆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抽搐。

“首领,血还没止住……”雷格的声音带着哭腔,他看着格鲁姆腹部那道狰狞的伤口,血肉外翻,暗红色的鲜血依旧在汩汩流淌,将新的绷带迅速浸透,“再不用最好的止血草,您会失血过多的!”

“省下草药。”格鲁姆打断了他的话,声音因忍痛而沙哑低沉,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给那些还有战斗力的弟兄,我还能撑。”

他的独眼中没有丝毫软弱,只有一种历经沧桑的平静与坚定。左眼在多年前抵御巨魔入侵时失明,此刻被一块黑色的兽皮眼罩遮住,只露出右眼。那只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却如同淬火的钢铁般,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光芒。他的深橄榄绿肌肤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伤疤,每一道都是一次生死考验的见证。金棕色的鬃毛已经染上了不少白霜,却依旧如钢针般挺拔,透着一股不服老的悍气。

雷格还想说什么,帐篷的门帘却被猛地掀开,一股混杂着尸臭与寒气的冷风瞬间灌了进来,吹得帐篷里的油灯摇曳不定。一个浑身是血的斥候跌撞着跑了进来,他的半条腿已经不翼而飞,伤口处的血肉模糊一片,显然是遭到了亡灵的突袭。他的脸上布满了血污与恐惧,嘴唇哆嗦着,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

“首、首领!第三塔……没了!”斥候大口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石、石墙快守不住了!亡灵……亡灵已经爬上墙头了!”

格鲁姆的眼神骤然一厉,那平静的表面下,瞬间燃起了熊熊烈火。他没有丝毫犹豫,猛地抬手,扯断了刚绑好的绷带!“嘶——”剧烈的疼痛让他倒吸一口凉气,额头上瞬间布满了冷汗,暗红色的血痂被硬生生撕裂,鲜血如同决堤的洪水般瞬间涌出,顺着他的腹部流淌,在粗麻布的衣襟上洇开一片狰狞的图腾,那图案隐约像是铁牙氏族的狼形图腾,在鲜血的映衬下,显得格外诡异而威严。

“拿我的斧来!”他沉声喝道,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

雷格不敢怠慢,连忙转身,从帐篷角落拖过一把巨大的战斧。那是“碎岩者”,陪伴了格鲁姆数十年的老伙计。斧身由天外陨铁锻造而成,沉重无比,斧刃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古老符文,那是老哈克临终前耗费毕生修为为他加持的守护之力。此刻,这些符文似乎感应到了主人的决意,在昏暗的油灯下,隐隐流动着一层微弱的银光。

格鲁姆伸出颤抖的手,握住了斧柄。入手冰凉,熟悉的触感瞬间传遍全身,让他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些。他咬着牙,忍着腹部传来的剧痛,缓缓站起身。身体因失血和疼痛而微微摇晃,仿佛随时都会倒下,但他的眼神却异常坚定,如同山巅的孤松,任凭狂风暴雨,依旧屹立不倒。

“能举盾的,跟我来!”他的吼声如同滚雷,穿透了帐篷的遮挡,碾过营地的恐慌与绝望,传遍了整个隘口。

帐篷外,那些还能动弹的伤员听到他的呼喊,纷纷挣扎着站起身。一个名叫卡鲁的兽人战士,左臂被骷髅的战斧齐肩砍断,此刻正用牙齿咬着盾牌的绳索,单手握着一把短刀,眼神灼灼地看向格鲁姆;一个名叫莉娜的人类女战士,右腿骨骨折,拄着一根断裂的长矛,一瘸一拐地向他走来,她的脸上沾满了血污,却依旧带着一丝倔强的笑容;还有一个名叫埃兰的精灵,被亡灵的腐毒感染,皮肤溃烂发黑,浑身散发着淡淡的恶臭,却依旧握紧了手中的弓箭,眼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

短短片刻,十七个残缺不全的身影聚集在了格鲁姆身后。他们有的断臂,有的断腿,有的中毒,有的浑身是伤,但没有一个人退缩,没有一个人抱怨。他们组成了一个歪斜却异常坚定的阵列,每个人的眼神里,都燃烧着一股死战到底的决心。

“跟着首领,死也值了!”卡鲁嘶吼着,声音里满是悲壮。

格鲁姆没有说话,只是缓缓点了点头,然后转过身,握紧手中的“碎岩者”,一步步朝着轰鸣的石墙走去。他的每一步都走得异常沉重,腹部的伤口不断流血,在地上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但他的背影,却异常挺拔,如同一座不可撼动的山岳,给身后的十七名伤员注入了无穷的力量。

通往石墙的路上,尸臭愈发浓烈,幽蓝的鬼火在浓雾中明灭不定,如同无数双窥视着他们的眼睛。亡灵的嘶吼声、武器的碰撞声、士兵的惨叫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曲绝望的死亡交响乐。但格鲁姆和他身后的十七名伤员,却仿佛没有听到这一切,他们的眼中只有前方的石墙,只有那无尽的亡灵,只有身后正在撤离的村民。

此刻,石墙上的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亡灵如同惨白的苔藓,密密麻麻地爬满了墙头,守军的防线已经濒临崩溃。人类新兵艾里克被三个骷髅逼到了墙角,他不过十五岁,脸上还带着未脱的稚气,手中的长剑早已断裂,只能用剑柄徒劳地格挡着骷髅的攻击。他的手臂上、肩膀上都布满了伤口,鲜血顺着手臂流淌,滴落在地上,冻结成冰。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着他的心脏,让他几乎窒息。

“不……不要过来!”艾里克的声音带着哭腔,身体不停地颤抖着。

就在这时,一道绿色的风暴突然卷入了战团!

格鲁姆如同离弦之箭般冲了过来,手中的“碎岩者”带着呼啸的风声,划出一道灼热的弧线。“咔嚓!咔嚓!咔嚓!”三声清脆的脆响接连响起,那三具围攻艾里克的骷髅瞬间被劈成了数块,断裂的骨骼上还燃烧着淡淡的红光,幽蓝的鬼火在瞬间熄灭,化作一缕缕黑烟消散在雾中。

艾里克惊魂未定地看着格鲁姆,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嘴唇哆嗦着,半天才挤出一句话:“谢……谢谢首领!”

“没有第二防线了!”格鲁姆的吼声压过了亡灵的尖啸,他的独眼扫过身后不远处的山坳,村民们撤离的牛车扬起的尘土依稀可见,那是他们最后的希望,“脚下,就是最后一步!退无可退,唯有死战!”

话音落下,他猛地迈开脚步,纵身一跃,如同一只展翅的雄鹰,跃上了齐胸高的墙垛。

他站在石墙之巅,居高临下地看着下方翻涌的骨海。无数的亡灵抬起头,空洞的眼眶里,幽蓝的鬼火死死地锁定着他,发出一阵阵刺耳的嘶吼。尸臭如同潮水般涌向他,几乎要将他淹没。但他却毫不在意,只是缓缓举起了手中的“碎岩者”。

他反手握住斧柄,将锋利的斧刃对准了自己的掌心。没有丝毫犹豫,他猛地一划!

“嗤啦——”锋利的斧刃轻易地划破了掌心的皮肤,温热的鲜血瞬间涌了出来,顺着斧柄上的纹路缓缓流淌。那些沉寂了数十年的古老符文,在接触到他鲜血的瞬间,突然爆发出微弱的光芒,如同沉睡的巨龙被唤醒。

“以铁牙氏族之血!”格鲁姆的战靴狠狠碾碎了脚下的墙砖,碎石飞溅,他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震得石墙上的霜雪簌簌掉落,“祭我先祖之灵!”

鲜血顺着斧柄继续流淌,滴落在斧刃之上,激发出一道道刺目的红光。符文的光芒越来越盛,从最初的微弱银光,逐渐变成了耀眼的红光,如同燃烧的火焰。

“以每个被守护者的心跳!”他的声音越来越响,穿透了浓雾,压过了亡灵的嘶吼,传遍了整个刃风峡谷,“铸我守护之誓!”

战斧“碎岩者”上的红光愈发炽烈,仿佛有一团火焰在斧刃上燃烧。周围的浓雾被光芒驱散,露出了一片清晰的天地。亡灵们似乎感受到了这股强大的力量,嘶吼声变得有些迟疑,原本疯狂冲锋的脚步也慢了下来。

“以此身——作最后的界碑!”

最后一句话落下的瞬间,“碎岩者”骤然爆发出太阳般灼热的光芒!耀眼的红光如同实质般扩散开来,将整个隘口都照亮了。浓雾被彻底驱散,灰暗的天空仿佛也透出了一丝微光。斧刃上的符文彻底活了过来,在光芒中流转跳跃,发出嗡嗡的鸣响,像是在吟唱着古老的战歌。

格鲁姆纵身一跃,如同一颗燃烧的陨石,砸进了亡灵最密集的区域!

“吼——!”

他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咆哮,如同远古的巨兽苏醒,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手中的“碎岩者”挥舞起来,带着灼热的红光,所过之处,亡灵的骨骼纷纷被劈碎、燃烧。骷髅士兵在光芒的照射下,发出滋滋的声响,骨骼逐渐融化,最终化为一滩滩黑色的液体;食尸鬼被斧刃触及,瞬间燃起熊熊烈火,在痛苦的嘶吼中化为灰烬。

他像一尊不可撼动的界碑,屹立在隘口的正中央。每一次挥斧,都开辟出一片真空地带;每一次转身,都将试图突破的亡灵尽数斩杀。腹部的伤口早已彻底撕裂,肠子顺着伤口滑了出来,他却只是用一根布条胡乱地将腹部缠紧,依旧挥舞着战斧,没有丝毫退缩。

鲜血顺着他的身体流淌,滴落在地上,与亡灵的骨粉、碎肉混合在一起,形成一道暗红色的界线。那界线随着他的移动而不断延伸,将隘口分成了两半——一边是死亡的骨海,一边是生存的希望。

“首领都在拼命,我们也不能怂!”卡鲁嘶吼着,咬着牙冲进了尸潮,单手挥舞着短刀,将一具骷髅劈碎。

莉娜拄着长矛,一瘸一拐地跟在后面,用长矛刺穿了一头食尸鬼的喉咙。埃兰拉满弓弦,一支支燃烧着红光的箭矢射向远方,将那些试图绕后偷袭的亡灵射杀。十七名伤员如同十七颗顽强的种子,在格鲁姆的带领下,在尸潮中生根发芽,用残缺的身躯,守护着那道暗红色的界线。

战斗异常惨烈。卡鲁为了保护莉娜,被一头巨大的骨龙一爪拍中,身体瞬间被拍成了肉泥;莉娜看着卡鲁的惨死,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发疯般冲向骨龙,用长矛刺穿了它的眼窝,却被骨龙的尾巴抽飞,重重地撞在石墙上,再也没有醒来;埃兰的箭射完了,他扔掉长弓,拔出腰间的短刀,冲进尸潮,最终被无数只腐烂的手拖拽着,淹没在苍白的身影中。

十七名伤员一个个倒下,没有一个人退缩,他们用自己的生命,为格鲁姆分担着压力,守护着那道至关重要的界线。到最后,只剩下格鲁姆一个人,依旧屹立在隘口中央。

他的身上布满了伤口,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腹部的布条早已被鲜血浸透,肠子挂在外面,沾满了血污与尘土。左臂被骨龙的利爪撕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骨头都露了出来。独眼中布满了血丝,视线已经开始模糊,但他手中的“碎岩者”,依旧在不停地挥舞着。

他的脚步越来越沉重,每一次挥斧都要耗费巨大的力气,手臂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但他依旧没有倒下,他的心中只有一个信念——守住这里,守住身后的村民,守住这道最后的界碑。

亡灵如同潮水般一次次冲向他,又一次次被他击退。那道暗红色的界线,被鲜血和骨粉不断加厚,如同一条凝固的血河,横亘在隘口中央,成为了亡灵无法逾越的天堑。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格鲁姆感觉自己的力气即将耗尽,视线彻底模糊的时候,远处的山坳传来了震天动地的号角声!

“呜——呜——呜——”

号角声雄浑而有力,穿透了战场的喧嚣,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格鲁姆艰难地抬起头,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只见远处的地平线上,出现了无数面飘扬的旗帜,兽人、人类、精灵的旗帜交织在一起,如同一片彩色的海洋。无数的士兵手持武器,朝着峡谷的方向冲来,尘土飞扬,呐喊声震天动地——是援军!是南部联军的援军终于到了!

亡灵军团似乎也感受到了援军的威胁,攻势变得更加疯狂。一头体型庞大的巫妖统领从尸潮中走了出来,它的身体由无数具骨骼拼接而成,手中握着一根镶嵌着黑色宝石的法杖,幽蓝的鬼火在眼眶中跳跃,散发着强大的黑暗气息。它举起法杖,口中念念有词,无数黑色的能量球从法杖顶端射出,朝着格鲁姆砸来。

格鲁姆咬紧牙关,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挥舞着“碎岩者”,将那些黑色的能量球一一劈碎。然后,他猛地迈开脚步,朝着巫妖统领冲去。沿途的亡灵纷纷被他斩杀,挡不住他前进的脚步。

巫妖统领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啸,举起法杖,朝着格鲁姆射出一道巨大的黑色光束。格鲁姆没有躲闪,而是将“碎岩者”挡在身前。红光与黑光碰撞在一起,发出震天动地的巨响,强大的冲击波将周围的亡灵尽数震碎。

格鲁姆被冲击波掀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他喷出一口鲜血,视线更加模糊,但他依旧挣扎着爬了起来,拖着残破的身躯,继续朝着巫妖统领冲去。

“死!”他嘶吼着,纵身一跃,举起“碎岩者”,朝着巫妖统领的头颅劈去。

巫妖统领想要躲闪,却被一道突然出现的红光缠住了身体。那是“碎岩者”上的符文之力,早已锁定了它。斧刃带着灼热的光芒,狠狠劈在了巫妖统领的头颅上。

“咔嚓!”

巫妖统领的头骨瞬间被劈碎,黑色的宝石滚落,幽蓝的鬼火熄灭。它庞大的身躯晃了晃,轰然倒地,化为一堆碎骨。

随着巫妖统领的死亡,剩余的亡灵如同失去了指挥,开始四散奔逃。援军趁机发起冲锋,将那些逃窜的亡灵一一斩杀。

格鲁姆看着溃散的亡灵,看着冲过来的援军,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他的身体晃了晃,再也支撑不住,重重地倒在了那道暗红色的界线上。

在失去意识前,他仿佛看到了墨影的身影。那头忠诚的黑纹豹正用金色的眼瞳温柔地看着他,亲昵地蹭着他的手心,像是在说:“主人,你做到了。”

他的嘴角露出一丝微弱的笑容,然后彻底陷入了黑暗。

当援军赶到隘口时,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

峡谷的咽喉处,堆积着一座由碎骨组成的小山,小山的顶端,格鲁姆的战斧“碎岩者”的斧柄直直地插在上面,断裂的刃身深深没入巫妖统领的头骨之中,依旧散发着淡淡的红光。而那个满身是伤的兽人老兵,正半跪在那道暗红色的界线上,身体微微前倾,牙齿还嵌在最后一个尸巫的喉咙里,独眼中的光芒早已熄灭,却依旧保持着战斗的姿态,宛若一尊永不屈服的战神雕像。

他身后的石墙完好无损,那道由鲜血、骨粉和碎肉混合而成的界线,清晰地将死亡阻隔在了隘口之外。界线的另一侧,没有一具亡灵的尸体,只有干净的土地和散落的武器。

援军的指挥官,一位名叫托尔金的牛头人战士,缓缓走到格鲁姆的身边,看着他残破的身躯,眼中满是敬畏与动容。他缓缓举起手中的战锤,朝着格鲁姆的方向,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咚——”

一声巨响,所有的援军都停下了脚步,纷纷放下手中的武器,朝着格鲁姆的方向,单膝跪地,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为了守护者!”托尔金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传遍了整个峡谷。

“为了守护者!”所有的援军齐声呐喊,声音震耳欲聋,回荡在龙骨山脉之间。

村民们也回来了,他们看着那道暗红色的界线,看着半跪在地的格鲁姆,看着堆积如山的碎骨,一个个泪流满面。他们知道,是这个兽人老兵,用自己的生命,为他们换来了生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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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士兵们在清理战场时发现,那道暗红色的界线,深深地刻在了峡谷的土地上,无论风吹雨打,都无法磨灭。每年收获之月的第一场雨后,界线都会隐隐浮现出暗红的色泽,仿佛在向后人诉说着那段悲壮的往事,诉说着那个用身体作界碑的守护者的故事。

(酒馆里的火盆烧得正旺,跳动的火焰将听众的影子拉得很长,映在斑驳的木墙上,随着火焰的晃动而微微摇曳。空气中弥漫着麦酒的醇香与木炭的烟火气,却压不住那份从老兽人讲述中透出的沉重与悲壮。)

老兽人坐在酒馆最角落的位置,面前摆着一杯早已凉透的麦酒。他的头发和胡须都已花白,脸上布满了深深的皱纹,一只眼睛同样空洞无神,显然也是一位经历过无数战火的老兵。他的声音沙哑而低沉,像是两块粗糙的石头在相互摩擦,每一个字都带着岁月的沧桑与沉重。

当他讲到格鲁姆半跪在地、牙齿嵌在尸巫喉咙里的那一刻,酒馆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眼睛紧紧地盯着老兽人,仿佛透过他,看到了那个在尸山血海中屹立的独眼身影。火盆里的木柴偶尔发出“噼啪”的声响,在这寂静的氛围中,显得格外刺耳。

那个之前提问的人类青年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厉害,发不出任何声音。他的眼眶有些发红,脸上布满了震撼与敬畏,手指紧紧地攥着手中的酒杯,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看着老兽人,又仿佛看到了那道暗红色的界线,看到了格鲁姆残破却依旧挺拔的身躯。

老兽人没有直接回答“他是否活下来了”这个问题。他只是慢慢抬起粗糙的、布满老茧的手,指了指自己空荡荡的左眼窝,又仿佛无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兽皮衣襟下的胸膛,那里或许也藏着无数道与格鲁姆相似的伤疤。

“活着,或者死去……”他沙哑地开口,声音轻得像雪花落在地上,几乎要被火盆里的声响掩盖,“对于那样的人来说,还重要吗?”

他顿了顿,浑浊的右眼缓缓扫过在场每一张年轻或不再年轻的脸。那些脸上,有震撼,有敬畏,有感动,也有迷茫。

“峡谷守住了。”老兽人继续说道,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孩子们活着。牛车走到了安全的地方。那些本该死去的人,都活了下来。”

他端起面前那杯早已凉透的麦酒,却没有喝,只是用它冰凉的杯壁贴着自己的额头,像是在汲取一丝冷静,又像是在与遥远的往事对话。

“至于他脊背上那道据说像极了峡谷地图的疤……”老兽人放下酒杯,目光投向酒馆窗外无尽的、飘着细雪的夜色,仿佛能穿透这厚厚的黑暗,看到很久以前的刃风峡谷,看到那道暗红色的界线,“那不是什么勋章。”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却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那是界碑。”他一字一顿地说道,每个字都像是一块沉重的石头,砸在每个人的心头,“刻在肉上,刻在魂里。提醒他,也提醒每一个能听懂的人……有些线,不能退。一步,也不行。”

酒馆里依旧一片寂静,没有举杯欢呼,没有高声议论。所有人都沉浸在这份沉重的“理解”中,心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他们或许从未经历过那样惨烈的战斗,从未体会过那样决绝的守护,但此刻,他们都明白了格鲁姆所做的一切,明白了那道“界碑”的意义。

这份寂静,比任何欢呼都更能表达他们对英雄的敬意。

而在遥远的、另一个飘着细雪的夜晚,另一间偏僻的酒馆里,却是另一番景象。

酒馆很小,陈设简陋,只有几张破旧的木桌和几把摇晃的椅子。火盆里的木炭烧得正旺,跳动的火焰照亮了酒馆里的每一个角落。吧台上,一道深深的斧痕格外显眼,那是多年前某个暴躁的兽人留下的,如今已经被岁月磨得有些光滑,却依旧清晰可见。

一个独眼的老兽人坐在吧台前,面前摆着一杯刚倒的麦酒,冒着淡淡的热气。他穿着一件破旧的兽皮甲,甲胄上布满了划痕和凹痕,显然经历过无数次战斗。他的深橄榄绿肌肤上,同样布满了伤疤,额心的狼形图腾已经有些模糊,金棕色的鬃毛花白了大半,却依旧挺拔。

一个好奇的人类青年凑了过来,看着他空荡荡的左眼窝和身上的伤疤,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老人家,您看起来像是一位伟大的战士。您一定经历过很多传奇的故事吧?”

格鲁姆抬起头,独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随即又恢复了平静。他端起麦酒,轻轻喝了一口,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一丝暖意。

他说着,手指无意识地拂过斧柄上悬挂的一枚陈旧的獠牙挂饰。那是墨影的獠牙,是他从神魔遗骸谷带出来的唯一纪念,几十年来,从未离身。

人类青年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还是不甘心地问道:“那您有没有听过‘血峰守望者’的故事?据说那是一位用身体作界碑的英雄!”

格鲁姆的动作顿了顿,独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他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开口,声音低沉下去,却带着千钧般的重量。

“真正的战歌,从不在凯旋时奏响。”他看着人类青年,眼神深邃,仿佛藏着无尽的往事,“它只在你想放弃时,在你骨子里嘶鸣。”

说完,他放下手中的酒杯,从怀里掏出一枚银币,压在杯底。然后,他缓缓站起身,甲胄发出沉重的摩擦声,在这寂静的酒馆里显得格外清晰。

他最后看了一眼那好奇的人类青年,没有再说什么,转身朝着酒馆门口走去。

酒馆的木门在他身后缓缓合拢,截断了炉火的暖光,也吞没了他高大而孤寂的背影。门外,细雪无声地落下,一片片雪花飘落在他的肩头,很快就堆积了薄薄的一层,覆盖了他来时的足迹,如同覆盖了所有未曾言说的往事。

吧台上,那道斧痕拓印的裂纹,依旧在静静地反射着跳动的炉火。它像一道永不愈合的伤口,记录着曾经的热血与伤痛;又像一枚凝视着人间的、冰冷的瞳孔,见证着岁月的流逝与英雄的沉默。

麦酒的热气渐渐消散,酒馆里依旧安静。人类青年坐在原地,反复咀嚼着格鲁姆留下的那句话,心中仿佛有什么东西被触动了,久久无法平静。

他不知道,自己刚刚与传说中的英雄擦肩而过。他更不知道,那些看似平凡的退休老兵背后,都藏着一段段惊心动魄、未曾言说的往事。

而这,或许就是英雄最好的结局——不是被世人追捧,而是在平凡的岁月里,守护着自己想要守护的一切,将那些刻骨铭心的过往,藏在心底,化为骨子里的力量,在想放弃时,无声地嘶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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