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点,京城,天穹会所。
作为京城最顶级的销金窟和权力交易场,这里每晚都上演着纸醉金迷、灯红酒绿的浮世绘。
能出入此地的,非富即贵,不是身家百亿的商界巨鳄,就是手握重权的世家子弟。
今晚,尤其热闹。
因为一个消息,早已在京城的上流圈子里不胫而走——
三年前从神坛跌落的沈家废太子沈澈,将在今晚,重返天穹!
这个消息,像一颗深水炸弹,在平静的湖面下,掀起了滔天巨浪。
有人好奇,有人观望,有人幸灾乐祸,但更多的人,是抱着看好戏的心态,早早地就来到了天穹会所一楼的宴会大厅,等着见证这场好戏的开场。
“你们说,那个沈澈真的敢来?他不是已经瘫了吗?难道坐着轮椅来?”
“谁知道呢?不过我听说,他前几天可是当着全网直播的面,一脚踩死了一个怪物!那场面,啧啧,现在想起来都头皮发麻。”
“切,那算什么?说不定是沈家找的托,演的一出戏罢了。一个躺了三年的植物人,突然就能站起来打怪兽了?你当是拍电影呢?我赌一百万,他今天要是能自己走进这个大门,我当场把这个酒杯吃了!”
大厅里,衣香鬓影,觥筹交错,到处都是窃窃私语的议论声。
这些人,三年前,大多都曾是沈澈的拥趸和追随者。
但如今,墙倒众人推,他们早已改换门庭,投靠了新的主子——陆家。
在他们看来,如今的沈澈,不过是一只掉光了牙齿的病老虎,就算回来了,也掀不起什么风浪,只能任人宰割。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猜测着沈澈会以何种狼狈的姿态出现时,会所那扇由整块黄铜打造的、重达数吨的大门,被人从外面缓缓推开了。
瞬间,整个大厅的喧嚣,戛然而止。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投向了门口。
只见一个身穿顶级手工黑色西装、身形挺拔的男人,正挽着一个身穿纯白长裙、气质清冷的绝色女子,一步一步,沉稳地走了进来。
男人的脸色依旧带着几分病态的苍白,走得也有些慢,似乎每一步都走得很吃力,需要身边女子的搀扶才能站稳。
但,他确确实实,是自己走着进来的。
没有轮椅,没有拐杖。
那一瞬间,整个宴会大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画面。
那个刚才还叫嚣着要吃酒杯的年轻新贵,手里的高脚杯“啪”的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酒液溅湿了他昂贵的裤脚,他却浑然不觉。
“沈……沈澈?”
“他……他不是瘫了吗?他怎么能走路了?”
“我的天……这怎么可能!”
短暂的死寂之后,人群中爆发出了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和压抑不住的惊呼。
来人,正是沈澈和苏晚。
沈澈的目光,淡淡地从那些面露惊骇的宾客脸上一一扫过。
那些曾经在他面前卑躬屈膝、如今却换了嘴脸的人,在接触到他目光的瞬间,都下意识地避开了视线,不敢与他对视。
他的眼神,太冷了。
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寒流,能瞬间冻结人的灵魂。
那根本不是一个“废人”该有的眼神。
苏晚挽着沈澈的胳膊,感受着从他手臂上传来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重量,心里简直快要笑出声了。
这个男人,不去当演员,真的是全球演艺圈的一大损失。
他明明可以一拳打死一头牛,却偏偏要装出一副林黛玉般弱不禁风的样子,走两步路还要喘三喘。
要不是怕露馅,她真想当场给他颁个小金人。
不过,这种感觉,还挺奇妙的。
她开启了“气运之眼”,眼前的世界,瞬间变成了一片五光十色的海洋。
大厅里的绝大多数人,头顶都萦绕着白色或黄色的光晕,代表着他们普通人或精英的身份。
而其中,有几道光,格外刺眼。
那是一片片浓郁的、带着血腥味的红色,如同燃烧的火焰,充满了攻击性和危险性。
苏晚知道,那些,就是沈澈今晚真正的敌人。
而其中最盛烈的一道红光,正来自于大厅中央,那个被众人簇拥着的、穿着一身骚包的酒红色西装的年轻男人。
陆景行。
京城四大门阀之一,陆家的现任家主,也是三年前那场阴谋的主导者之一。
此刻,陆景行正端着一杯红酒,饶有兴致地看着门口的沈澈,嘴角挂着一抹讥诮的、猫捉老鼠般的笑容。
他似乎一点也不惊讶沈澈能够走路。
在他的眼里,沈澈不过是强弩之末,今晚来到这里,就是自取其辱。
“哟,这不是我们的沈大少爷吗?”
陆景行看着沈澈:“沈少,命硬确实是你的本事。但现在的时代变了,不再是靠拳头和忠诚。我背后的十八家银行能让沈家瞬间灰飞烟灭。你今晚来,是想跪着求我收回贷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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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的人群,发出一阵压抑的哄笑声。
所有人都等着看沈澈的反应。
一个落魄的太子,面对新晋霸主的当众羞辱,他会怎么做?是忍气吞声,还是暴起发怒?
然而,沈澈的反应,却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他甚至没有看陆景行一眼。
他只是停下脚步,转过头,温柔地看着身边的苏晚,伸出手,帮她将一缕垂落在耳边的碎发,轻轻别到了耳后。
他的动作,轻柔而专注,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了他和她。
“累不累?”他轻声问道,“要不要先去旁边坐一会儿?”
苏晚摇了摇头,轻声回答:“不累。”
“那就好。”
沈澈笑了笑,然后才像刚发现陆景行一样,懒洋洋地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你是……?”他微微歪了歪头,一脸的茫然和无辜,“不好意思,躺了三年,很多阿猫阿狗,都不太记得了。”
“噗——”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没忍住,笑出了声。
陆景行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阿猫阿狗?
他陆景行,如今京城炙手可热的新贵,沈氏集团最大的债主,在沈澈的嘴里,居然成了阿猫阿狗?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沈澈!你找死!”陆景行怒吼一声,将手中的酒杯狠狠地摔在地上。
清脆的碎裂声,让整个大厅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几名跟在陆景行身后的黑衣保镖,立刻上前一步,将沈澈和苏晚围在了中间,气氛剑拔弩张。
苏晚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她下意识地抓紧了沈澈的手臂。
沈澈却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安心。
然后,他才慢悠悠地看向暴怒的陆景行,脸上依旧是那副人畜无害的、病恹恹的表情。
“陆少爷,火气这么大做什么?”他慢条斯理地说道,“大家都是文明人,何必动手动脚的呢?有什么事,不能坐下来,好好谈谈吗?”
“谈?我跟你有什么好谈的?”陆景行冷笑一声,“沈澈,我今天就把话撂这儿了!要么,你现在立刻跪下来,给我磕三个响头,然后把你身边这个女人,送到我的房间里!要么,明天天一亮,我就让你们沈氏集团,从京城彻底消失!”
他的话,恶毒而嚣张,充满了胜利者的姿态。
所有人都认为,沈澈完了。
面对陆家和十八家银行联合的金融绞杀,如今的沈家,就是一只待宰的羔羊,根本没有任何反抗之力。
然而,沈澈听完,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了。
“陆少爷,你是不是搞错了一件事?”他看着陆景行,眼神里带着一丝怜悯,“你凭什么觉得,你能活到明天天亮呢?”
这句话,让陆景行愣住了。
随即,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狂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沈澈,你是不是躺了三年,把脑子躺坏了?就凭你?一个连路都走不稳的残废,也想杀我?”
他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好啊!”他止住笑,眼神变得狠戾,“我今天就给你一个机会!让你死个明白!”
他对着身后的手下,打了个响指。
一名手下立刻会意,从怀里掏出了一把银色的、造型精美的左轮手枪,和一个装着一颗子弹的盒子,放在了旁边的一张赌桌上。
“沈澈,敢不敢,跟我玩个游戏?”
陆景行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残忍的笑容。
“俄罗斯轮盘,你我,一人一枪。”
“谁死了,算谁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