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失传法术的寻觅与修炼
光阶的尽头有一扇门。
那是一块浮在空中的石板,没有门框,也没有把手。石板上全是裂纹,像干裂的泥土。我站在最后一级台阶上,脚下是冷冰冰的石头。抬头看,上面没有屋顶,只有一圈圈发光的光环,像倒过来的河流,在空中慢慢转动。那些光轻轻扫过我的皮肤,有点痒,也有点凉。
我往前走。靠近石板时,它轻轻抖了一下。胸口的引灵石也开始发烫,贴着心口一跳一跳的,和我的心跳越来越像。之前那种从身体里冒出来的暖流还在体内流动,像小溪一样。我知道,这扇门只给“守心者”开。而我,就是那个被选中的人。
可我觉得这不是什么好事,更像是逃不掉的命运。
我问过白泽:“为什么是我?”
他坐在井边,手里拿着一个旧铜铃,声音很轻:“不是你被选中,是你自己选择了这条路。当你写下‘我愿守’三个字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了。”
我没再问。因为那一刻我明白了:守护不是为了当英雄,而是为了不让某些事发生。
我伸手去推门。
手指碰到石板的一瞬间,一股寒气冲进脑袋。眼前突然闪出很多画面——倒塌的学堂,火光照着一张扭曲的脸;妈妈跪在废墟里,抱着一件染血的小衣服;陈伯倒在雨夜里,手里还抓着那盏为我点亮的灯笼……这些事都没发生过,但我看得太真了,真得喘不过气。它们是未来可能会发生的场景,如果我不前进,这些就会变成现实。
就在我愣住的时候,引灵石猛地一震。一道金光从胸口炸开,把所有画面都打碎了。
石板开始碎裂。
不是爆炸,而是像沙子一样一点点往下掉。那些粉末没落地,反而飘起来,卷成一股青烟,绕着我的手掌转了一圈,然后钻进掌心。皮肤像被火烧一样疼。我咬牙忍着,感觉那股青烟顺着身体游走一圈,最后停在左手掌心。
那里闪过一道金线,很快消失了。
但我知道,它留下了什么。
门后是个圆形的大殿。
走进去的那一刻,空气变得很重,呼吸都有点费力。八面黑色的石墙围成一圈,又高又光滑,墙上刻满了旋转的符文。那些字我不认识,也不是我看过的任何一种文字。它们一直在动,互相缠绕,又分开,像是活的一样。
中间有个矮台,不高,齐膝盖,用灰白色的玉石做的,边角都被磨圆了。台上什么都没有,但地上有个浅浅的圆印,残留着一点灵力的感觉。我蹲下来,用手摸了摸那个印子,忽然感觉到一阵波动,好像有人在远处敲了三下钟。
我站上矮台。脚刚站稳,胸口的引灵石突然变冷,像针扎一样麻。同时,墙上的符文猛地加快转动,嗡嗡作响,整个大殿好像活了过来。
我立刻闭眼,按白泽教的方法调整呼吸:先吸气数三下,再慢慢呼出来,让心跳和呼吸同步。这是“静心归元法”的第一步,能挡住外来的压力。我默念口诀,气息下沉,体内的力量慢慢收回体内。
睁开眼时,视线稳住了。
我盯着一面墙上的符文,想看看能不能认出是什么字。突然,一股吸力从符文里传来,顺着我的眼睛拉走了一丝力气!那种感觉就像有人用细线钩住我的魂,硬往外扯。我往后退了一步,喉咙发甜,差点吐出血。背上全是汗,腿软得快站不住。
不能直视。
这个念头一下子冒出来。这些符文不只是字,还是会吃人的阵法。看多了,等于把自己的灵魂送出去。
我坐下来,把引灵石放在膝盖上。它发出一点青光,一闪一闪的,赶走了周围的阴气。我闭眼回想当初写下“我愿守”时的感觉——不是勇敢,也不是激动,而是一种很清楚的念头:我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里,知道身后有人要我保护。
爸爸死在十年前的那个晚上,尸骨都没找到;妈妈一个人撑起家,头发早白了;陈伯教会我第一个结印手势,现在病在床上,说话都费劲……还有镇外那片林子,每到月圆就有哭声,老人说,那是“不该回来的东西”在敲门。
我不能退。
心慢慢静了下来。
我伸出手指,小心地照着最近一面墙上的第一个符文画。那个字看起来简单,其实有很多弯,画错一点就会受伤。我屏住呼吸,一笔一笔地描。
指尖流血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割破的,可能是符文太锋利,也可能是因为太专心,血自己渗出来了。我没停,继续画完最后一笔。当最后一划完成时,那个字顿了一下,然后回到原来的位置继续转,好像回应了我。
接着,整圈墙上的符文节奏乱了一下。
有用。
我心里一喜,咬破舌尖,用血画第二个字。鲜血飘在空中,没落地,被符文吸了进去,变成一抹暗红融入墙面。每一笔都要对准方向,稍微偏一点,疼痛就会刺进经脉,像蚂蚁啃骨头。我忍着痛,一笔一笔地画,不敢松懈。
画到第三个字时,我发现这些符文分成八段,每一段讲一件事:启印、聚魂、锁灵、封脉、断渊、镇邪、引寂、终契。最后两个字是“九重”。
这是个法术。
名字还没出现,但我已经知道它是干什么的——用来重新封住那股快要冲出来的邪气。十年前的灾难没真正结束,只是被压住了。现在封印松了,裂缝越来越大,如果没人接上,百年内天地会陷入黑暗。
我拼尽全力画完第八段。八面墙同时一顿,然后开始反向转动。符文越转越快,最后合成一道光柱,从头顶落下,照进我的眉心。
脑子剧痛。
大量信息冲进来,全是口诀和手势图解。最前面写着《九重封魂诀》五个字,写得有力,像刻进心里一样。后面七重都有详细说明,包括怎么运力、什么时候练、有什么禁忌。只有第九重写了一句:“心印共鸣,以身为祭。”
我晕倒了。
醒来时还在原地,不知道过了多久。头顶的光阶还是亮的,分不清白天黑夜。引灵石温热着,护住了我的意识,不然那一击可能让我疯掉。我喘着气,满头冷汗,四肢无力。但脑子清楚,记忆也没丢。
我艰难地拿出笔记本,把记住的内容写下来。写到第五重时,手抖得厉害,字都歪了。这个法术太难,远超我现在的能力。不仅需要精准控制力量,还需要内心干净——有一点杂念,就会被反噬。
但我等不了。
外面不会给我时间成长。紫云已经在天上翻了七天,地下经常震动,村里牲畜接连死亡。我知道,封印快撑不住了。
我开始练第一重。
结印动作不复杂,难的是灵力怎么走。它不走平常的路线,而是绕一些奇怪的穴位,像在身体里画星星。我按照“星轨导引术”,想象北斗七星的连线,让力量顺着顺序循环。第一次试,气血倒流,鼻子里流出两道血。我擦掉,再试。
第二次,力量卡在胸口,闷得几乎喘不上气。
第三次,终于走完一圈。
身体微微发热,掌心出现一道淡金色的纹,指甲盖大小,带着稳定的波动。我知道,这是封印之力的开始。虽然弱,但真实存在,说明我已经踏入《九重封魂诀》的门槛。
我不敢停。
一天又一天,我在大殿里打坐、结印、调息。饿了就吃包里的干粮,渴了就接石缝滴下的水。有时困极了靠着墙睡一会儿,梦里全是旋转的符文,醒来嘴角还带血。
每突破一重,掌心的纹路就多一道,从手掌延伸到手腕。到第七重时,我能在掌心凝聚一层薄薄的金光,碰到石壁能让符文慢一下。那一刻,我甚至听见符文低低地响了一声,像是认可,又像叹息。
但第八重一直练不成。
问题是力量不够。这一重要用掉全身七成以上的灵力,在体外形成一个封印环。我试了五次,每次都差一点,最后崩开,反冲的力量震得内脏移位,嘴边不停流血。最后一次失败后,我瘫在地上,眼前发黑,耳朵嗡嗡响。
我靠在墙边休息,意识模糊。
梦里听见妈妈的声音:“你不是一个人在守。”
我没睁眼,但这句话像一根线,把我从昏沉中拉回来。我慢慢坐起,看着自己的手。这是个九岁孩子的手,小,瘦,关节也不明显。可就是这双手,已经画过上百次血符,握过无数次引灵石。
我不是为了变强才练这个法术。
是为了不让那些画面变成现实——学校塌了、妈妈哭、陈伯倒下的样子……
我站起来,站回矮台中央。
这次我不急着冲第八重,而是回到第一重,从头开始。一遍,两遍,十遍。不求快,也不在乎有没有进步,只专注每一个手势,每一口气的进出。我忘了成败,忘了时间,连自己是谁都快忘了。
第七天早上,当我打出第七重最后一个手印时,身上突然亮起金光。八面墙同时停下,符文全都朝我倾斜,像在低头。
第八重,成了。
我喘着气,衣服全湿了。还没完。
第九重才是关键。
我站在大殿中央,闭眼回忆所有口诀。第九重不需要手势,只讲“心印共鸣”。我试着释放力量,但这里没反应。太久没人来,灵气死了,连风都没有。
我拿出引灵石,贴在额头。
它轻轻震动,好像感应到了什么。我把石头按在矮台底座上,轻轻敲了三下——这是白泽教的“唤灵节拍”。一开始没动静,直到我用心跳做节奏,连续敲了九次。
嗡——
整个大殿轻轻晃了一下。
地面裂开细缝,蓝光冒出来。我感觉到一股古老的声音在地下醒来,慢慢和我的频率呼应。那声音很远,像来自大地深处,又像千年前第一位守心者的遗言。
就是现在。
我双手合十,放在胸前,开始打九重心印。每打一印,体内的纹路就亮一分。当第九印完成时,天空裂开,巨大的封印阵图出现在头顶,和我掌心的印记完全吻合。阵图有九圈,每圈都是符文,最后凝聚成一颗金色的星。
法成了。
我睁开眼,眼里闪过金光,一闪即逝。
我低头看掌心,那里不再是单个印记,而是九道环形纹,一圈套一圈,像星星排列。引灵石安静地躺在口袋里,不再发热,也不再震动,好像完成了它的任务。
我站起来,走向出口。
外面风声低低地吹,远处紫云翻滚,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移动。我停下,回头看了一眼大殿。八面墙又开始转,但轨迹变了,多了几条金线,是我修炼时留下的痕迹。
我轻声说:“现在,轮到我去守护你们了。”
转身要走时,脚下石板突然陷下去一点。
我低头。
裂缝里升起一缕黑气,不是攻击,也不是幻影,而是变成了三个字:
“你错了。”
我僵住了,心跳停了一瞬。
那三个字悬在空中,黑得像墨,边缘泛着紫光。它们不像字,更像某种意识直接投射进我的眼睛。
我下意识后退一步,掌心金纹亮起,随时准备动手。但黑气没动,只是静静漂浮,好像在等我说话。
“我错在哪?”我低声问。
黑气轻轻晃动,重组成了新句子:
“你以为你在封印它……其实,你在唤醒它。”
我全身一震。
脑子里突然闪过练功的画面——每一次画符,是不是都在激活阵法?每一次结印,是不是都在补全缺口?而第九重的“以身为祭”,真的是结束,还是献祭的开始?
难道……历代守心者,不是在镇压邪物,而是在用自己的生命和信念,帮它苏醒?
我不信。
可引灵石彻底冷了,再没反应。大殿的符文还在转,但不再理我。那种被接纳的感觉没了,只剩下冷漠。
我抬头看向外面翻腾的紫云。
风更大了。
我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