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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墙角的微笑(1 / 1)

“沙沙……沙沙沙……”

那声音很轻,像春蚕啃食桑叶,又像无数只脚踩在干燥的落叶上。但它来自楼上,来自这栋死寂老屋的第三层,在陈默刚刚发现“鬼眼”标记、浑身血液几乎冻结的时刻响起,不啻于一声惊雷在耳边炸开。

陈默猛地抬头,手电光束射向黑黢黢的楼梯上方。幽蓝的紫外光下,楼梯拐角处的黑暗浓得化不开,那“沙沙”声正从那里,持续不断地、不紧不慢地飘下来。

是什么?

纸张?三楼是林小雨的房间和那个表侄住的客房,还有一间堆放杂物的阁楼。卷宗里没有提到三楼有大量纸张。

老鼠?或者……虫子?

但声音的质感不对。那是一种更干燥、更脆、带着某种非生命节奏的摩擦。

陈默的右手缓缓下移,按在了腰间——那里挂着警用甩棍,还有一小罐强效辣椒喷雾。对付“东西”,他不知道有没有用,但至少能带来一点心理上的依凭。他的左手稳着手电,光束在楼梯和上方黑暗中来回移动。

“沙沙”声没有停止,也没有靠近,就那样持续着,像一个设定好的、令人焦躁的背景音。

走,还是留?

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撞击着肋骨,每一次搏动都带着冰冷的回响。理智在尖叫,告诉他立刻转身,离开这栋被标记的、不祥的房子,从那个窗户爬出去,回到有灯光、有车流、有“正常”逻辑的世界里去。他是侧写师,不是驱魔人,这里的“线索”已经超出了他的职责和认知范畴。

但那双“眼睛”——墙上的,陶片上的,还有他自己无意识画出的——仿佛正隔着天花板,从三楼冰冷地俯视着他。林建国一家四口平静死去的模样,与老者口中“睡死”的描述重叠。还有零的警告,拍卖行的诡异,银面具男人的神秘消失……所有的碎片都指向这里,指向三楼可能存在的、尚未被发现的“什么”。

他不能走。至少,在弄清楚那“沙沙”声是什么之前。

陈默深吸了一口冰冷腐浊的空气,强迫自己因恐惧而有些僵硬的肌肉放松下来。他关掉紫外光,切换回最弱的白光照明,光束聚拢,只照亮脚前一两步的范围。然后,他抬起脚,踏上了通往三楼的楼梯。

“嘎吱——嘎吱——”

老木头在他脚下呻吟,声音在狭窄的楼梯间里被放大,与楼上持续不断的“沙沙”声形成诡异的重奏。每上一级台阶,寒意就更重一分,空气也似乎更加滞重,带着灰尘和那种旧纸张的特殊气味。

转过楼梯拐角,三楼走廊出现在眼前。比二楼更窄,更暗。手电光束扫过,两边各有两扇门。靠里那扇门半开着,门缝里漆黑一片,那是林小雨的房间。靠楼梯这间门关着,是表侄的客房。走廊尽头还有一扇低矮的小门,通往阁楼。

“沙沙”声……似乎是从林小雨那间半开的房门里传出来的。

陈默在走廊口停下,背贴着冰凉的墙壁,再次侧耳倾听。声音的确来自那个房间,而且,似乎比在楼下听时,更清晰了些。里面还夹杂着极其微弱的、像是叹息,又像是某种东西被轻轻拉扯的“嘶啦”声。

他屏住呼吸,蹑足靠近那扇半开的门。木门很旧,门轴似乎有些变形,留下了一道大约十公分宽的门缝。里面没有光,只有浓稠的黑暗。

陈默将手电光束小心翼翼地、从门缝下方缓缓探入,首先照亮了一小块木地板。地板上灰尘很厚,但靠近门口的地方,有几个模糊的脚印——很小,像是孩子的,但轮廓极其怪异,边缘毛糙,不像是鞋印,更像是……光脚沾了灰踩出来的,可脚趾的轮廓又不甚清晰。

除了这奇怪的脚印,地板上似乎还散落着一些……碎片?颜色很浅,在光束下反着一点哑光。看不真切。

他慢慢将光束上移,照亮了更里面的区域。首先看到的是一张单人床,铺着印有卡通图案的床单,被子叠得还算整齐。靠窗是书桌,上面堆着课本和试卷,一把椅子被拉开。一切都和现场照片相差无几,除了那厚厚的灰尘,以及空气中弥漫的、更浓的旧纸张和……一丝极其微弱的、甜腻到发腥的气味,像是过期糖果混着铁锈。

光束继续移动,扫过墙壁。墙上贴着几张明星海报和学习计划表,都已经泛黄卷边。然后,光束停在了房间内侧的墙角。

那里,靠着墙,似乎堆着一小堆东西。

颜色很杂,在微弱光线下难以分辨,但轮廓……看起来有点像人?蜷缩着,抱着膝盖?

陈默的心脏猛地一跳,光束定格在那里。是人?不可能,尸体早就移走了。是杂物?衣服?

他眯起眼睛,试图看得更清楚。那堆东西的“表面”似乎不太平整,在光束下有着细微的、不规则的明暗变化。

就在这时——

“沙沙沙沙沙!”

那持续的声音骤然变大、变急促!像是被他的光束惊扰!

与此同时,墙角那堆“东西”,动了!

不,不是整体移动,而是它的“表面”,那些构成“它”的无数细小部分,猛地翻腾、涌动起来!在手电光束下,那分明是无数张……纸片!裁剪成各种形状的、颜色不一的纸片!有惨白,有暗红,有焦黑,它们像是拥有生命般,彼此摩擦、翻滚、聚散,发出那令人牙酸的“沙沙”声!

而在那翻腾的纸片中心,隐约露出了里面包裹着的东西的轮廓——那似乎是一件衣服,一件女孩穿的、带花边的睡衣上衣。睡衣空荡荡地套在一个用更多纸片粗糙揉成的、人形的“骨架”上。“骨架”的头部,是一团纠缠得更紧密的纸团,上面用某种暗红色的颜料,歪歪扭扭地画着五官:两个黑点般的眼睛,一条向下弯曲的、代表嘴巴的弧线。

那是一个用纸和旧衣服扎成的、粗糙丑陋的“人偶”!

就在陈默看清这诡异造物的瞬间,纸人头上那两道用暗红颜料画出的、向下弯曲的“眼睛”线条,在手电光下,似乎极其轻微地……向上弯了一下。

从代表哭泣的“倒八字”,变成了一个……

微笑的弧度。

“嘶——”

陈默倒抽一口冷气,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握着电筒的手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光束随之晃动。

纸人脸上的“微笑”在晃动的光线中忽明忽灭,更加诡异。而那堆聚拢又散开的纸片中,有几片被无形的气流带动,打着旋,朝着门缝飘了过来。

陈默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背脊撞在走廊另一侧的墙壁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纸片飘到门边,无力地落下。其中一片,恰好落在他脚前。

他低头,用手电照去。

那是一片剪成不规则圆形的白纸,边缘毛毛糙糙,像是被人粗暴地撕下。纸片上,用同样暗红色的颜料(那颜色让他瞬间想起床头墙上的“鬼眼”荧光,想起王秀芳指甲缝里的红点),画着一个极其简单的图案:

一个圆圈,里面点了一个实心的点。

像一只……没有瞳孔的眼睛?或者,一个句号?

还没等陈默细想——

“嘻嘻……”

一声极其细微、清脆、却冰冷得不带丝毫孩童暖意的笑声,毫无征兆地,在他耳边响起。

不,不是在耳边。是在脑海里。或者,是从这房间的每一个角落,从那些翻腾的纸片里,从墙壁的缝隙中,同时渗出来的。

陈默猛地抬头,再次看向墙角那个纸人。

纸人脸上的“微笑”似乎更明显了些。而那些组成它身躯、不断沙沙作响的纸片,翻滚得更加剧烈,无数细小的、暗红色的、眼睛或句号般的图案,在纸片缝隙间一闪一闪,仿佛无数只冷漠的眼睛,在同时注视着他。

紧接着,更骇人的事情发生了。

房间里的温度,骤然降至冰点!陈默呼出的气瞬间变成一团白雾。手电的光束似乎都因为低温而变得有些涣散、发蓝。

书桌上,那些摊开的课本和试卷,无风自动,哗啦啦地翻页,然后猛地合上,又弹开,反复数次,像是有一只看不见的、焦躁的手在疯狂翻阅。

墙壁上,林小雨贴着的那些明星海报,纸上人物的脸开始扭曲、融化,像被水浸湿的墨迹,五官流淌下来,变成一道道暗色的污痕。学习计划表上的字迹也蠕动起来,重新排列组合,形成一串串毫无意义的、扭曲的笔画。

地板上的灰尘开始盘旋,形成一个小小的、逆时针旋转的灰白色气旋。

而墙角那个纸人,在剧烈翻腾的纸片包裹中,缓缓地、一点点地,抬起了它那用纸团做成的、画着诡异微笑的“头”,“面朝”了陈默所在的门口方向。

“沙沙”声停止了。

房间里死一般寂静。只有那灰尘的气旋在无声旋转,课本在诡异地开合,墙壁上的污痕在蔓延。

然后,陈默听到了另一个声音。

“哒……哒……哒……”

是脚步声。很轻,很慢,像是光着脚丫,小心翼翼地踩在木地板上。

声音的来源……是纸人后面的墙壁?不,是墙壁里面?还是……

陈默感到一股冰冷的、如有实质的“视线”,牢牢地钉在了自己身上。那视线来自纸人“脸上”的两个红点,来自房间里每一片闪烁着红眼的纸屑,来自那些流淌污痕的海报,甚至来自旋转的灰尘和自动翻页的课本。

一种巨大的、源自生命本能的恐惧攫住了他,四肢百骸的血液都仿佛冻僵,大脑在尖锐的警报声中一片空白。他想跑,但双腿像灌了铅,钉在原地。他想移开目光,但那纸人脸上的“微笑”和整个房间的异变,像有某种邪恶的魔力,牢牢吸住了他的视线。

就在这时,他眼角的余光,瞥见了房间另一侧,书桌旁边的阴影里。

那里,原本空无一物。

但现在,多了一个小小的、模糊的轮廓。

轮廓很淡,像是光线折射产生的错觉,又像是隔着毛玻璃看到的人影。它蹲在那里,抱着膝盖,把脸埋在臂弯里,只露出一头有些凌乱的、半长的头发,和身上那件……印着卡通猫咪的、浅黄色睡衣。

那是林小雨死时穿的衣服。卷宗里的照片上有。

陈默的瞳孔骤然收缩。

那轮廓似乎感觉到了他的注视,微微动了一下。然后,极其缓慢地,抬起了头。

一张模糊的、属于小女孩的脸,从臂弯中露了出来。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睛的位置是两个深不见底的黑洞。她就那样“看”着陈默,隔着几米的距离,隔着房间里疯狂异变的景象,隔着那沙沙作响的纸人。

然后,她的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两边拉开。

露出了一个笑容。

和墙角纸人脸上,那个用暗红颜料画出的、歪歪扭扭的、向下弯曲的弧度……

一模一样。

冰冷,空洞,带着一种非人的、纯粹的恶意。

“啊——!”

一声短促的、压抑到极致的抽气声,从陈默喉咙里挤了出来。他再也无法控制,猛地向后踉跄一步,后背重重撞在走廊墙壁上,震得头顶簌簌落灰。

手电脱手飞出,“啪嗒”一声掉在木地板上,光束胡乱滚动了几下,斜斜地照亮了天花板一角。

就在手电脱手的瞬间,房间里所有的异象——翻腾的纸人、自动翻动的课本、流淌的海报、旋转的灰尘、冰冷的温度,还有墙角那个抱着膝盖微笑的小小轮廓——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然后瞬间消失!

“沙沙”声停了。课本合拢,静静躺在桌上。海报恢复了原状,只是似乎更旧了些。灰尘落定。温度回升到原本阴冷的常态。墙角只有一堆散乱的、颜色暗淡的废纸和一件揉皱的旧睡衣,那个诡异的纸人仿佛从未存在过。

只有地板上,那片画着红眼圆圈的白纸,还静静地躺在那里。

还有陈默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和瞬间被冷汗浸透、冰凉贴在背上的衬衫。

他背靠着墙壁,剧烈地喘息着,胸口火辣辣地疼,眼前一阵阵发黑。是幻觉?是过度紧张和现场阴森气氛导致的臆想?还是……他真的“看见”了?

他用力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尖锐的疼痛让他混乱的思绪稍微清晰了一点。他是陈默,是犯罪侧写师,他相信证据,相信逻辑,相信可观察、可验证的行为模式。

但刚才那一幕……

他颤抖着,弯腰捡起地上的手电。光束因为刚才的撞击有些不稳。他再次照向林小雨的房间。

房间里空荡荡,死寂一片。只有灰尘在光束中缓缓浮动。仿佛刚才那惊悚的几分钟,从未发生。

陈默靠在墙上,缓了好一会儿,才勉强让狂跳的心脏平复下来。他走过去,极其警惕地,用脚尖拨弄了一下墙角那堆废纸和旧睡衣。只是普通的垃圾,纸是各种作业本、旧杂志撕下来的,睡衣是棉质的,洗得发白。没有任何拼凑的人形,也没有暗红色的颜料。

但他分明记得,纸人脸上那诡异的微笑,和林小雨轮廓脸上那个空洞的笑容。

还有那片落在脚边的纸。

他蹲下身,用戴着手套的手指,小心翼翼地将那片画着红眼圆圈的白纸捡起来。纸很普通,像是从某个笔记本上撕下来的。上面的红色颜料已经干透,摸上去有轻微的凸起感,凑近了闻,有一股极淡的、难以形容的甜腥气,和他刚才在房间里嗅到的那一丝一样。

这不是幻觉。这片纸是真实的。

那么,刚才看到的……

他猛地想起老何以前闲聊时,提到过一些老刑警的“经验之谈”,说有些人天生“火眼低”,或者在某些特殊环境下(比如极度疲劳、恐惧、或现场怨气极重时),可能会“撞见”不干净的东西。他当时嗤之以鼻,认为是无稽之谈。

可现在……

陈默将那片诡异的纸片小心地放进一个证物袋,封好,放入内袋。然后,他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寂静得可怕的房间。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待下去了。刚才的经历,无论是幻觉还是真实,都已经严重冲击了他的精神。而且,那个“微笑”,和墙上的“鬼眼”标记,都明确无误地传递着恶意与警告。

这栋房子不欢迎他。或者说,这里的“东西”不欢迎他。

他必须离开,立刻。带着已经发现的线索——墙上的“鬼眼”荧光标记,这片画着红眼的纸,以及……这场超越他认知的、恐怖而真实的“遭遇”。

他转身,踉跄着快步走向楼梯,几乎是跑着下了楼,穿过客厅,翻出窗户,重新回到了院子里冰冷的夜风中。

远离那栋房子的那一刻,他才感觉到自己全身都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他扶着一棵枯树,干呕了几下,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冰冷的恐惧在胃里翻搅。

抬起头,看向十字巷7号那栋沉默的老屋。三楼的窗户依然黑洞洞的,像一只只没有生命的眼睛。

但陈默知道,那里有“东西”。而且,那东西“看见”他了。

不仅看见,还对他……笑了。

他拉起夹克的领子,挡住冰冷的风和更冰冷的后怕,转身,几乎是逃也似的,冲出了十字巷。

就在他身影消失在巷子口的瞬间,十字巷7号,三楼林小雨房间的窗户后,那片冰冷的黑暗里。

一张模糊的、属于小女孩的苍白的脸,悄无声息地贴在了玻璃内侧。

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只有嘴角,缓缓地,缓缓地,向上弯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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