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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十字巷7号(1 / 1)

甬道的出口在老城区另一头的废弃锅炉房背后,伪装成一段垮塌的围墙。陈默推开虚掩的锈蚀铁门,外面是条堆满建筑垃圾的背街。雨已经停了,但天空依然阴沉,湿冷的空气里混杂着垃圾腐败的气味。

他晚了一步。

狭窄的街道空无一人,只有远处路灯昏黄的光,和几只野猫在垃圾堆里翻找时亮起的、幽灵般的眼睛。银面具男人不见了,连同那块包裹着危险陶片的黑绒布,一起消失在这片迷宫般的老城区巷道里。

陈默站在潮湿的空气里,后背的冷汗还没干透,被冷风一激,寒意直往骨头缝里钻。他靠在冰冷的砖墙上,缓缓吐出一口白气。跟丢了。但也正常,对方显然对这里的地形极为熟悉,而且……目的明确。

他掏出手机,屏幕的光映亮了他没什么血色的脸。时间显示,已是晚上十一点零七分。距离“子夜”,不到一个小时。

“每过子夜,便多一缕亡魂。”

零的话,像冰冷的咒语,在他耳边回响。拍卖行的见闻,那诡异的陶片,老者口中的“鬼眼索债”,琉璃瓶与“净蚀之水”的对抗……这一切都指向一个事实:十字巷7号的灭门案,绝非寻常。而“子夜”,似乎是某个关键的、危险的时间节点。

银面具男人带着陶片去了哪里?会不会就是去十字巷7号?还是去处理那陶片带来的“麻烦”?

陈默收起手机。他不能等。无论银面具男人是不是“零”,或者是不是下一个可能的受害者(或加害者),十字巷7号,那个一切开始的源头,他必须去。立刻。在下一个“子夜”降临之前。

他没有再回大路,而是凭着来时的记忆和对城市地图的熟悉,在老城区蛛网般的小巷里穿行。夜晚的老城区像一头蛰伏的巨兽,将白天的破败与嘈杂都吞进了黑暗的胃袋,只留下死寂、潮湿和无处不在的、窥视般的阴影。脚步声在狭窄的巷道里被放大,带着空旷的回响,仿佛身后总跟着另一个不存在的脚步。

十字巷比白天来时更加死寂。雨水洗刷过的地面湿滑反光,倒映着两旁黑洞洞的窗户。风穿过巷子,发出呜咽般的低鸣,卷起地上的废纸和塑料袋,贴着地面翻滚,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像有什么东西在快速爬行。

陈默在巷子口停下,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那股本能的、面对未知黑暗的悸动。他看向巷子深处,那栋孤零零的7号老屋。夜色中,它更像一座巨大的、沉默的墓碑。

他没有立刻走过去。侧写师的习惯让他先观察外围。他绕着巷子口走了一段,从不同角度观察那栋房子。三楼左侧的一个窗户,窗帘似乎没有完全拉拢,留下一条手指宽的缝隙,里面漆黑一片。院子围墙的西北角,墙皮脱落了一大块,露出里面颜色更深的砖石。门前的石阶上,似乎比白天看到时多了点什么——一片被雨水打湿、粘在台阶边缘的枯叶,形状有点奇怪,边缘像是被火烧过一样焦黑蜷曲。

这些细节在普通人眼里或许毫无意义,但在陈默眼中,都是需要被记录、分析、并试图嵌入逻辑拼图的碎片。尽管他知道,这里的“逻辑”,可能早已扭曲变形。

观察了几分钟,没有异常动静,也没有看到银面具男人或其他人的踪迹。他不再犹豫,抬脚,一步步走进了十字巷。

脚步声在巷子里显得格外清晰。湿冷的空气仿佛有了重量,沉沉地压在身上。离7号院门越近,那股陈腐的、混合了灰尘、霉味和某种难以言喻的冰冷气息就越发明显。那不是拍卖行里复杂的熏香和欲望的味道,而是一种更纯粹的、属于“空无”和“死亡”本身的空洞气味。

院门是两扇对开的、漆皮剥落严重的黑色木栅栏门,用一条锈蚀的铁链松松地锁着——只是象征性的封锁,用力一推就能推开足够人进入的缝隙。门旁挂着的“7”字铁牌,在夜色中只是一个模糊的深色轮廓。

陈默没有去碰那锁链。他戴上随身携带的薄手套,从夹克内侧拿出那支微型强光手电,但没有立刻打开。他侧身,从栅栏门的缝隙中无声地挤了进去。

院子不大,水泥地面开裂,缝隙里长着枯黄的杂草。角落里堆着些破花盆、烂木板之类的杂物。正对着院门的,就是那栋三层老房子的正门,一扇厚重的、深色的木门,紧紧关闭着。

一切看起来都和卷宗里的现场照片一样,破败,死寂。

但陈默的心跳,却莫名地开始加速。一种难以言喻的、被“注视”的感觉,如同冰冷的蛛网,悄无声息地笼罩下来。不是来自某个具体的方位,而是来自这栋房子本身,来自它每一扇黑洞洞的窗户,每一寸斑驳的墙壁。

他站在院子里,缓缓转动视线。手电仍然握在手里,没有打开。他试图用肉眼捕捉任何细微的光影变化,倾听任何不属于风声的响动。

一片寂静。只有自己压抑的呼吸声。

他走到正门前。门把手上挂着的老式铁锁依旧锈迹斑斑。他试着轻轻推了推门,纹丝不动,从里面锁死了。这是案发后的现场保护措施之一。

陈默退后两步,抬头看向房子。卷宗记载,案发后,除了警方必要的勘查,门窗都被重新封闭了。要想进去,要么有钥匙,要么……用点非常手段。

他的目光落在了左侧一楼那扇窗户上。窗户是老式的木质格子窗,外面装着锈蚀的铁护栏,但其中一扇窗户的玻璃……裂了。不是破碎,而是从中间向四周蔓延开数道蛛网般的裂纹。在卷宗的照片里,这扇窗户的玻璃是完好的。

是后来被破坏的?风吹的?还是……有人进去过?

陈默走近那扇窗户。玻璃上的裂纹很新鲜,边缘在微弱的天光下反射着细碎的、不规则的亮光。他凑近,透过裂纹向里看去。

里面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清。但就在他目光聚焦的瞬间——

“啪嗒。”

一声极其轻微、却异常清晰的脆响,从房子内部传来。像是什么小东西掉在了木地板上。

陈默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他屏住呼吸,一动不动,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听觉上。

寂静。漫长的、令人窒息的寂静。

是听错了?还是房子年久失修,正常的木材收缩声响?

不。那声音太“具体”了。不是木材的噼啪,更像是什么……硬质的小物件掉落。

他不再犹豫。从腰间摸出一个小皮套,里面是几样简单的、非标准配备但实用的工具——一根特制的、带钩爪的多用钎,一小卷高强度的钓鱼线,两片极薄的、用于试探门缝窗隙的金属片。他选中了那根细钎,将尖端小心翼翼地探进窗户玻璃裂纹最密集的中心点,轻轻一撬。

“咔嚓。”

一声轻微的碎裂声,一小块三角形的玻璃脱落下来,被他另一只手稳稳接住,没发出多大动静。他如法炮制,很快清理出一个足够伸手进去的洞口。窗户是从里面插上的老式插销,他用钎子前端的钩子勾住插销,轻轻向上一提,再横向一拨。

“嗒。”

插销松开了。

陈默收起工具,双手抵住窗框,用力向里一推。

“吱呀——”年久失修的木质窗轴发出干涩刺耳的摩擦声,在死寂的夜里传出去老远。

一股更加浓重、更加冰冷的陈腐气息,混合着灰尘和一种……淡淡的、像是旧纸张和廉价香料混合的怪味,从敞开的窗口扑面而来。

陈默在窗口等了十几秒,侧耳倾听。房子里没有任何反应。只有他自己的心跳,在耳膜里咚咚擂响。

他不再迟疑,双手撑住窗台,利落地翻身而入,落地时几乎没有声音。脚尖触及的,是冰冷、布满灰尘的木地板。

他立刻蹲下身,背靠墙壁,关掉了手电,让眼睛再次适应黑暗。同时,他从口袋里摸出那个纽扣摄像头,轻轻别在夹克领口内侧,调整了一下角度。又拿出那小瓶“荧光显影剂”,在手套上喷了少许,然后极其轻微地扇动,让气雾在面前的空间里缓慢扩散——这是技术科朋友教的野路子,对一些特殊残留物,比如某些体液、油渍或化学物质,有时能在特定光线下显出痕迹。

做完这些,他才重新打开微型手电,但没开强光,只用最弱的、勉强能照亮前方一两米范围的光束。

光束划破黑暗,照亮了眼前的空间。

这是一个客厅。和卷宗照片里几乎一模一样,却又截然不同。一样的是布局:老旧的木质沙发,掉了漆的茶几,矮柜上摆着过时的塑料花,墙上挂着廉价的风景画。不一样的是……“感觉”。

照片是死的,是瞬间的定格。而身临其境,陈默能清晰地感受到一种巨大的、沉甸甸的“空”。不是没有人气的空,而是像有什么东西,把这里曾经存在过的“生活”、甚至“死亡”本身的一部分,都给生生抽走了,只留下一个冰冷、虚假的壳子。灰尘在微弱的光束中缓缓浮动,像无数细小的、没有生命的灵魂。

他缓缓移动光束,扫过茶几。那盘没下完的象棋还在,棋子静静地待在棋盘上,落满了灰。旁边的水杯里,剩着半杯浑浊的液体,水面结了层薄薄的、说不清是灰尘还是别的什么的膜。

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正常地维持着案发时的原状。

但陈默的心却一点点沉下去。太安静了。安静得连灰尘落地的声音仿佛都能听见。而且,温度明显比外面低了好几度,那种阴冷是渗透性的,无视衣物的阻挡,直接往骨头里钻。

他移动脚步,尽量不发出声音,朝客厅内部走去。手电光束扫过地面,灰尘上有警方勘查时留下的凌乱脚印,但除此之外……他蹲下身,仔细查看地板缝隙。在靠近楼梯口的位置,灰尘的分布有细微的不同,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拖拽过,留下了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痕迹,但痕迹很新,覆盖在警方脚印之上。

有人进来过。而且是在警方之后。

是银面具男人?还是……别的什么人?

他站起身,手电光照向通往二楼的木质楼梯。楼梯很陡,踏板狭窄,在黑暗中向上延伸,消失在二楼的阴影里。楼梯扶手上也落满了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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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默踏上了第一级台阶。

“嘎吱——”

老旧的木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在绝对寂静的房子里显得格外刺耳。他停顿了一下,继续向上。每走一步,楼梯都会发出呻吟,仿佛在抗议他这个不速之客的闯入。

二楼是卧室区。主卧的门开着一条缝。陈默轻轻推开。

手电光束照进去,首先看到的是那张双人床。和照片一样,林建国和王秀芳并排躺在被子里,盖得整整齐齐,双手交叠在腹部。只是此刻,在黑暗中,在手电惨白光束的照射下,那两具用白线画出人形轮廓的痕迹(尸体早已移走),显得无比诡异。它们安静地躺在那里,轮廓清晰,仿佛随时会坐起来。

陈默的喉咙有些发干。他移开光束,照向别处。梳妆台,衣柜,一切都静止着。但当他光束扫过床头柜时,停住了。

床头柜上原本应该放着一个相框,里面是林建国夫妇的合影。但现在,相框倒扣着。而且,相框玻璃的表面,似乎蒙着一层薄薄的、不均匀的……水汽?不,不是水汽,更像是极细微的油脂凝结,在光线下泛着一点诡异的虹彩。

他走过去,没有碰相框,而是俯身仔细观察。然后,他看到了。

在相框倒扣的边缘,在灰尘之中,有一点极其微小、颜色暗红、已经干涸的……痕迹。不是血迹,更像是……印泥?或者某种颜料?

这痕迹太细小了,在勘查照片上根本不可能注意到。而且位置……陈默直起身,看向床头墙壁。那里贴着老式的花纹墙纸,已经泛黄剥落。在床头正上方的墙纸上,大约一人高的位置,墙纸的颜色似乎比周围更深一点点,形成了一个非常模糊的、不规则的圆形污渍,大约巴掌大。

陈默走近,用手电仔细照那个污渍。污渍边缘不整齐,像是某种液体缓慢洇开造成的。他想了想,从口袋里拿出那瓶荧光显影剂,对着污渍区域,极其节省地喷了一下。

等待了几秒钟,他关掉普通光源,打开了手电的紫外光模式。

幽蓝的光线亮起,照亮了那片墙壁。

下一秒,陈默的呼吸骤然停止,血液仿佛瞬间冻结。

在那幽蓝的紫外光下,墙壁上那片原本不起眼的污渍,赫然显现出一个清晰的、发出惨绿色荧光的图案!

那图案并不复杂,甚至可以说简单得令人头皮发麻:

一个尖锐的、深深的“v”形刻痕,深深地“嵌”在墙纸的纹理和下面的灰浆里。而在“v”形开口的两侧,各有一个小小的、圆点状的荧光痕迹。

看起来,就像一只简笔画出的、正在睁开的眼睛。

和他那天晚上在办公室,无意识画在纸上、又惊恐地揉掉的那个涂鸦……

一模一样。

鬼眼索债。

陈默僵在原地,手电的幽蓝光束颤抖着,将那只“眼睛”的荧光映得忽明忽灭。冰冷刺骨的寒意,并非来自空气,而是从他心底最深处,伴随着拍卖行老者嘶哑的讲述、陶片逸散的灰雾、以及眼前这确凿无疑的邪恶标记,轰然炸开,瞬间淹没了他所有的理智与逻辑。

这不是模仿,不是巧合。

有什么东西……来过这里。留下了标记。而且,知道他“看见”了。

甚至……在“等”着他来。

就在这时——

“咚。”

一声沉闷的、仿佛重物落地的声响,从楼上,从三楼,清晰地传来。

紧接着,是一阵极其轻微、却密集的“沙沙”声。

像是有无数张极其纤薄的纸片,在同一时间,被风吹动,相互摩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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