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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亡者的低语(1 / 1)

陈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

意识像是漂浮在冰冷的水面上,断断续续。只记得阴冷的风刮在脸上,记得自己脚步虚浮地穿过一条条昏暗的街道,记得推开家门时手指的颤抖,记得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滑坐在地,剧烈地喘息,直到喉咙发干,眼前发黑。

他坐在玄关的地板上,背抵着门,屋子里没开灯,只有窗外城市遥远的光晕透进来,在墙壁和家具上投下模糊的轮廓。黑暗中,十字巷7号三楼房间里那一幕无比清晰地在眼前重放:翻腾的纸人,自动翻动的课本,流淌的海报,墙角那个抱着膝盖、抬起头、对他露出空洞微笑的小小轮廓……

还有那冰冷刺骨的注视,和耳边那一声若有若无的“嘻嘻”。

幻觉。一定是幻觉。是压力、疲劳、对案件的过度投入,加上那个诡异环境和“鬼眼索债”心理暗示共同催生出来的、逼真到极点的集体性幻觉。大脑在极端情况下会欺骗自己,这是有科学依据的。那些刑侦现场的老刑警,偶尔也会出现类似“看到不干净东西”的传闻,事后证明多半是心理作用。

他一遍遍用理性的声音说服自己,试图将那些画面归类为大脑皮层异常的放电,是潜意识恐惧的投射。

但指尖冰凉的温度,和贴身口袋里那张薄薄、坚硬的纸片轮廓,却在无声地反驳。

那片纸是真实的。上面用暗红色颜料画着的圆圈和红点,此刻正隔着一层薄薄的证物袋,贴着他的胸口,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沉甸甸的存在感。那甜腥的气味似乎还残留在鼻腔深处。

还有墙上的“鬼眼”荧光标记,那和他无意识画出的涂鸦一模一样的图案。

巧合无法解释这一切。

陈默扶着墙,挣扎着站起来,摸索着打开客厅的灯。突如其来的明亮光线刺痛了他的眼睛,但也稍微驱散了一些盘踞在心头、如同实质的阴寒。

他走到厨房,拧开水龙头,用冰凉的自来水狠狠洗了几把脸。冷水刺激着皮肤,让他混乱的思绪稍微清晰了些。抬起头,看着镜子里那张苍白、眼下带着浓重阴影、眼神里还残留着惊魂未定的脸。

这不是他。陈默应该是冷静的,克制的,像一台精密的仪器,从混乱的线索中梳理出逻辑。而不是现在这副被恐惧攥住咽喉、狼狈不堪的模样。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移开视线。转身回到客厅,从酒柜里拿出一瓶度数不高的威士忌,倒了小半杯,仰头一口喝干。灼热的液体顺着食道滑下,在胃里燃起一小团火,对抗着四肢百骸透出的寒意。

然后,他走到书桌前坐下,打开台灯,拿出那个装着诡异纸片的证物袋,轻轻放在灯光下。又拿出笔记本和笔。

他需要记录。将一切所见、所闻、所感,尽可能客观、详细地记录下来。哪怕它们听起来荒诞不经。这是他的工作方法,将混乱的信息固定下来,才能进行分析。

笔尖悬在纸面上方,微微颤抖。他闭上眼睛,再次回忆。

从踏入十字巷开始,环境的异常死寂,房子散发出的空洞腐朽感,三楼那持续的“沙沙”声,房间里的异变,纸人,林小雨的轮廓,那个微笑……

每一个细节,他都尽力回想,记录下来。包括自己当时的身体感受——温度的骤降,心跳的加速,那种被注视的毛骨悚然,以及最后几乎失控的恐惧。

写到最后,关于林小雨轮廓抬起头、露出微笑的那一段时,他的笔迹变得有些凌乱,墨水在纸上洇开一小团。

他停下笔,看着自己写下的文字。通篇读下来,更像是一篇拙劣的恐怖小说片段,而不是一份严谨的现场观察记录。

如果把这东西交给赵队,或者局里任何一个人看,后果可想而知。最好的情况是被认为精神压力过大需要休假,最坏的情况……他可能再也碰不到任何案子了。

他将记录的那几页纸撕下,揉成一团,扔进废纸篓。但犹豫了一下,又走过去捡了出来,抚平,折叠好,锁进了书桌最底层的抽屉里。然后,他重新拿起笔,在新的一页上,只写下了几个关键词:

十字巷7号,三楼,林小雨房间。

异常:低温,气流(灰尘气旋),物体自移(书本、海报)。

发现:1 墙纸疑似污渍(需紫外光验证)。2 地面遗留特殊纸片(证物袋-1)。3 旧衣物、废纸堆积(无异状)。

主观感受:强烈不安,疑似因环境导致的视听错觉(待评估)。

这样看起来“正常”多了。虽然隐瞒了核心,但至少记录了一些客观存在的痕迹。

做完这些,他感到一阵虚脱般的疲惫,太阳穴突突地跳着疼。但他知道自己不能睡。一闭上眼睛,那张模糊的、带着微笑的小女孩的脸就会浮现。

而且,还有一个更紧迫的问题。

那片纸。墙上的“鬼眼”。拍卖行的陶片和“鬼眼索债”。零的警告。

这一切都指向十字巷7号的灭门案并非孤立事件,背后牵扯着他无法理解的黑暗力量。而他现在,可能已经被“标记”了,或者至少,被“看见”了。

那个微笑……是警告?是嘲讽?还是某种……交流的尝试?

这个念头冒出来,让陈默自己都打了个寒颤。与“亡魂”交流?这想法本身就荒谬绝伦。但如果不是交流,那如何解释那个轮廓特意“出现”,并对他做出那样明确的、充满恶意的表情?

他猛地想起银面具男人在拍卖行换走陶片时,白面具人说的那句话:“‘净蚀之水’已生效,压制至少可持续十二时辰。阁下最好早做打算。”

十二个时辰,二十四小时。从拍卖结束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将近四个小时。银面具男人会带着那块不稳定的陶片去哪里“打算”?会不会……也和十字巷7号有关?

陈默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侧写师的本能在疯狂运转,试图在这一切不合理中,梳理出一条可供行动的、哪怕再细弱的线索。

已知:陶片可能与“鬼眼索债”有关,出现在十字巷7号现场(花盆下)。拍卖行又出现一块,被银面具男人换走。银面具男人可能掌握另一处关联地点信息。十字巷7号内墙上有“鬼眼”荧光标记,林小雨房间有异常。自己可能产生了涉及林小雨亡魂的幻觉(或真实遭遇)。零知晓内情并发出警告。

未知:陶片的具体作用和来源。“鬼眼索债”的完整规则和触发条件。银面具男人的身份和目的。零的身份和目的。林小雨“亡魂”出现的意义。自己的“看见”是特例还是可重复。

假设:自己的“看见”并非偶然,而是与某种特质或当时的处境有关。那么,有没有可能……再次“看见”?甚至……进行有限的“观察”或“信息获取”?

这个假设极其危险,几乎是在挑战他世界观和理智的底线。但眼下,这似乎是唯一可能突破僵局的方向。常规调查显然已经走进了死胡同,而非常规的威胁正在迫近——零所说的“子夜”,银面具男人手中的危险陶片,以及墙上那个仿佛活过来的“鬼眼”标记。

他需要信息。哪怕来源再诡异,再不可信。

陈默的目光,落在了书桌抽屉上。那里面,锁着他刚才那份荒诞的、详细的“见鬼”记录。也锁着那片画着红眼的白纸。

他沉默地坐了许久。窗外的夜色越来越深,城市的喧嚣渐渐沉淀下去。台灯的光晕在桌面上投下一个温暖的圆圈,将他和周围无边的黑暗隔开。

最终,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缓缓拉开抽屉,拿出了那份折叠的记录,和那个小小的证物袋。

他重新铺开记录纸,目光落在关于林小雨轮廓的描述上。然后,他拿起笔,在旁边空白处,用极小的字,写下一个问题:

【如果你能‘看见’,能‘听见’……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写完,他看着这行字,觉得自己可能真的疯了。对着一段自己臆想出来的“记录”提问。

但就在他准备将这荒谬的一页再次揉掉时——

“冷……”

一个极其细微、飘忽、仿佛直接从大脑深处响起的音节,毫无征兆地窜入他的意识。

不是声音。没有经过耳膜。更像是……一个冰冷的气泡,在思维的深水中悄然破裂,释放出的、承载着意义的冰冷碎片。

陈默浑身一僵,笔尖“啪嗒”一声掉在纸上,溅开一小点墨渍。

他缓缓抬起头,看向四周。

客厅里空无一人。灯光稳定。只有他自己粗重的呼吸声。

幻听。又是幻听。压力太大了。

他用力揉了揉太阳穴,试图将那诡异的“声音”从脑海里驱逐出去。

“……好黑……”

第二个“气泡”破裂了。带着孩童特有的、细微的声线质感,但浸透了无尽的寒冷和恐惧。

这一次,陈默清楚地“听”到了。不是用耳朵,是直接“感知”到了那个含义。

他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带倒了椅子,发出“哐当”一声巨响。他背靠着书桌,胸口剧烈起伏,眼睛死死盯着客厅中央空无一物的空气。

“谁?!”他低喝出声,声音干涩嘶哑。

没有回应。

但那种被注视的感觉,又来了。和十字巷7号三楼房间里一模一样。冰冷,粘腻,如同无形的蛛网,从房间的某个角落,缓缓笼罩过来。

温度似乎开始下降。台灯的光线,仿佛也黯淡了些许。

陈默的牙齿开始打颤,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一种更深的、触及灵魂的寒意。他缓缓转动僵硬的脖颈,目光扫过客厅的每一个角落——沙发背后,窗帘缝隙,通往卧室的门口,还有……墙角。

他的目光,定格在客厅西北角,那个光线最昏暗的角落。

那里,原本放着一盆已经枯萎的绿萝。

现在,花盆还在。但花盆旁边的阴影,似乎比别处更浓稠一些。而且,那团阴影的轮廓……隐约有了变化。

像是一个小小的、蜷缩起来的人形。

陈默感到自己的血液在这一刻彻底冰凉。他想移开目光,想逃跑,想大喊,但身体却像被钉在了原地,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团阴影的轮廓,一点点地、从模糊变得稍微清晰。

还是那个小小的身影。穿着浅黄色的、印着卡通猫咪的睡衣。抱着膝盖,把脸埋在臂弯里。头发凌乱。

是林小雨。

或者说,是那个“东西”。

它没有完全“显形”,更像是光线和阴影玩的一个恶劣把戏,一个介于存在与不存在之间的、颤抖的虚影。但陈默知道,它在那里。它在“看”着他。

“……你看得见……”

那个冰冷的、直接在他意识中响起的“声音”再次出现,这次是一个完整的短句。不再是飘忽的气泡,而是带着一丝……确认,以及更深的、某种难以形容的意味。

陈默张了张嘴,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发不出任何声音。他想问“你是谁”,想问“你想干什么”,但极致的恐惧和荒谬感扼住了他的声带。

“……他们看不见……”

“声音”继续着,断断续续,像信号不良的收音机,夹杂着冰冷的、仿佛电流杂音般的“沙沙”声。

“警察……看不见……爸爸妈妈……也看不见了……”

每一个词,都像一把冰锥,扎进陈默的脑海。他强迫自己集中精神,不去抗拒那直接侵入意识的诡异“交流”,试图捕捉每一个信息。

“谁……谁害了你们?”他终于从牙缝里,挤出了嘶哑的、几乎不似人声的问句。他不知道对方是否能“听”到,或者是否需要通过语言。

角落里的阴影,似乎轻微地晃动了一下。那张埋在臂弯里的、模糊的脸,似乎抬起来了一点点。

然后,陈默“听”到了今晚最清晰、也最让他心神剧震的一句话。

那句话里,充满了孩童式的、极致的困惑,和一种冰冷的、直达本质的恐惧:

“……他就在那里呀……”

“一直看着……”

“……看着我们吃饭,写作业,睡觉……”

“……可是,我们都看不见他。”

“只有他……能看见我们。”

陈默的呼吸彻底停止了。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炸开,瞬间蔓延至全身每一根神经末梢!

凶手……能看到“他们”?而“他们”却看不到凶手?

这是什么意思?隐身?还是……某种认知上的遮蔽?或者说……

一个更加恐怖、更加匪夷所思的猜测,如同闪电般劈进他的脑海,让他瞬间手脚冰凉,如坠冰窟!

难道凶手……根本不是以“人类”的形态,出现在他们面前的?

又或者……

没等他从这恐怖的猜想中回过神来,角落里的阴影,忽然剧烈地颤抖、扭曲起来!像是受到了什么巨大的干扰或痛苦。

“声音”变得尖利、破碎:

“……来了……他又来了……”

“……纸……红色的眼睛……在笑……”

“……好疼……撕开了……”

“……救……”

“声音”戛然而止。

角落里的阴影如同被狂风吹散的烟雾,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客厅里恢复了“正常”。温度回升,灯光依旧明亮。只有那盆枯萎的绿萝,静静地待在墙角。

仿佛刚才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对话”,只是一场逼真到极致的、寂静的噩梦。

陈默背靠着书桌,缓缓滑坐在地,浑身冷汗如浆,剧烈地喘息着。耳朵里嗡嗡作响,脑海里反复回荡着那最后几句破碎的、充满痛苦和恐惧的“低语”。

“他就在那里呀……一直看着……”

“只有他……能看见我们。”

“纸……红色的眼睛……在笑……”

“好疼……撕开了……”

凶手能看到死者。死者看不到凶手。红色的眼睛。纸。撕开。

拍卖行的陶片,纸人脸上的红眼,那片画着红圈的白纸……

所有的碎片,在这一刻,被这几句亡者的低语,串联成了一条冰冷、诡异、散发着浓重不祥气息的线索链条!

陈默猛地抓起桌上那个证物袋,死死盯着里面那片画着红眼的白纸。

这不是结束。

这只是开始。

凶手……可能还在“看”着。

而下一个“子夜”,正在一分一秒地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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