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日记里的秘密
清晨的微光勉强驱散了公寓里的死寂，却驱不散弥漫在空气里的寒意。陈默打开203的房门，走廊里空荡荡的，昨晚那道令人心悸的黑影缩在尽头，像是凝固的墨团，不再有异动。
“先去看看林薇她们。”赵刚揉了揉发酸的肩膀，声音里带着疲惫。连续紧绷了一夜，就算是他也有些撑不住。
204的门很快开了，林薇眼圈红肿，显然是哭了半宿，刘桂兰脸色苍白，扶着门框才勉强站稳。“昨晚……昨晚有人一直在门外唱歌，唱的是三十年前的老歌，听得人心里发毛。”刘桂兰的声音还在发颤，“幸好没开门。”
周明远缩在赵刚身后，眼神躲闪着不敢看走廊深处：“现在天亮了，那些‘东西’是不是就不会出来了？”
“不好说。”陈默皱眉，“任务提示只说了午夜后不能出房间，没说白天就绝对安全。我们得抓紧时间找线索，总不能坐以待毙。”
几人简单商量后，决定兵分两路：赵刚和陈默去三楼和四楼搜索，张建国夫妇留在二楼照看，顺便检查二楼的房间有没有遗漏的线索，周明远本想留在原地，被赵刚一个冷眼瞪过去，不情不愿地跟着陈默他们上了楼。
三楼的格局和二楼相似，只是走廊里积的灰尘更厚，像是很久没人踏足过。空气中除了霉味，还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焦糊味。“这味道……和报纸上写的火灾对上了。”陈默指着墙壁，那里有几块深色的印记，边缘呈焦黑状，“看来三楼是当年火灾的重灾区。”
周明远捂着鼻子，一脸嫌恶：“这破地方能有什么线索？我看我们还是赶紧想想怎么撑过剩下的时间算了。”
“不想死就闭嘴。”赵刚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推开了301的房门。房间里一片狼藉，家具烧得只剩框架，地上散落着些烧焦的布料碎片。他蹲下身翻找，手指突然碰到一个硬物，扒开灰烬一看，是个铁皮盒子，锁已经被烧得变形了。
“这是什么？”陈默凑过去，赵刚用力一掰，变形的锁扣应声而断，里面露出一叠泛黄的纸，是一本日记。
日记本的封面被烧得焦黑，但里面的字迹还算清晰。陈默拿起日记本翻开，扉页上写着“幸福公寓管理员 老陈”，看来是失踪的管理员留下的。
“看看里面写了什么。”赵刚的声音带着期待。
日记的开头记录着些琐碎的日常，比如“201房的王太太又忘了交水电费”“302的小李说晚上总听到哭声”，直到三个月前，内容开始变得诡异起来：
“今天打扫三楼的时候，看到304的门缝里在冒黑烟，明明早就断电了，哪来的烟？打开门什么都没有，怪事。”
“刘姐（应该是指某个住客）说她昨晚看到走廊里有个穿红衣服的女人，梳着三十年前的发髻，我劝她别瞎想，可我昨晚值夜班时，也听到楼梯口有高跟鞋的声音，一下一下，像是在找什么……”
“它们越来越频繁了。昨晚午夜，我看到好多影子在楼下大厅里晃，都是烧焦的样子，它们在喊‘好热’……我知道，是那场火里的人回来了。”
陈默的手指顿了顿，继续往下翻。日记里的字迹越来越潦草，墨水渍晕染开来，像是写的时候手在剧烈颤抖：
“我藏不住了。那个秘密……它们好像知道了。今天打扫207房间，发现床底下有个烧焦的娃娃，眼睛是两个黑洞，直勾勾地盯着我……”
“30年前的火不是意外！是我……是我没把电路修好，老化的电线碰在一起，才起的火！我当时害怕被抓，就跑了，看着公寓烧起来，听着里面的惨叫声……我不是故意的！”
“它们开始敲我的门了，每晚都敲。它们说要我偿命，要我下去陪它们……我把真相写在日记里，藏在铁皮盒里，如果有人能看到，求求你们……”
日记到这里戛然而止，最后一页被什么东西抓出几道深深的划痕，像是绝望中的挣扎。
“原来……是这样。”陈默合上日记本，心里沉甸甸的。管理员不是失踪，恐怕早就被怨灵拖去“偿命”了，所谓的“失踪真相”，就是他当年犯下的过错和最终的结局。
赵刚脸色凝重：“找到真相了，但任务还要求我们72小时后离开公寓。现在才过去不到24小时，剩下的时间恐怕更难熬——我们知道了它们的秘密，它们不会善罢甘休的。”
周明远在一旁听得脸色煞白：“那……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把日记藏起来？就当没看见？”
“没用的。”陈默摇头，“从我们看到日记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被盯上了。”他话音刚落，走廊里突然传来“哐当”一声巨响，像是有什么重物从楼上掉了下来。
三人对视一眼，立刻握紧了手里的“武器”——赵刚捡了根烧黑的木棍，陈默还是那根桌腿，周明远则哆哆嗦嗦地抓着一块碎砖头。
声音是从四楼传来的。
四楼比三楼更破败，楼梯扶手早就腐朽断裂，每走一步都感觉脚下的木板随时会塌。刚踏上四楼的走廊，一股浓烈的焦糊味扑面而来，呛得人睁不开眼。走廊尽头的窗户破了个大洞，冷风灌进来，卷起地上的灰烬，像无数只黑色的蝴蝶在飞舞。
“刚才的声音……好像是从那边传来的。”陈默指着404房间，那扇门虚掩着，里面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清。
赵刚示意两人退后，自己小心翼翼地推开门。门轴发出“嘎吱”的惨叫，里面的景象逐渐清晰——房间中央倒着一个衣柜，刚才的巨响应该就是它倒塌发出的。而衣柜旁边，站着一个模糊的身影，背对着他们，穿着破旧的管理员制服，身形佝偻，一动不动。
“是……是管理员？”周明远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那身影缓缓转过身来。
那不是一张人脸，而是被大火烧得焦黑扭曲的皮肤，五官早已模糊不清，只剩下两个黑洞洞的眼窝，里面仿佛有幽绿的火焰在跳动。它张开嘴，发出“嗬嗬”的声音，像是破旧的风箱在拉扯。
“跑！”赵刚低喝一声，转身就往楼梯跑。
管理员的怨灵（或者说，是它残留的执念）猛地冲了过来，速度快得惊人，腐朽的指甲在墙壁上划出刺耳的声音。陈默拉着周明远紧随其后，周明远吓得腿都软了，几乎是被拖着跑，嘴里还不停念叨着：“别追我……不是我……”
三人连滚带爬地冲下三楼，就在快要跑到二楼时，楼梯口突然出现了那个穿白衣的女人，长发遮住脸，挡住了去路。前有堵截，后有追兵，焦糊味和阴冷的气息从两面夹击而来。
“这边！”陈默眼尖，看到302的房门没锁，一把推开将周明远推了进去，赵刚紧随其后，陈默反手关上房门，用身体死死抵住。
“砰！砰！砰！”
门外传来剧烈的撞击声，管理员怨灵的嘶吼和白衣女人的呜咽混杂在一起，听得人头皮发麻。周明远缩在墙角，抱着头瑟瑟发抖，嘴里不停重复着：“我不想死……我有钱……我可以给你们钱……”
赵刚靠在门上，额头青筋暴起：“省点力气吧，这些东西不认钱。”他看了一眼陈默，“你有什么办法？”
陈默喘着气，大脑飞速运转。管理员的怨灵是因为愧疚和恐惧才滞留在这里，而那些火灾中死去的怨灵，恨的是管理员的失职……如果把日记里的内容“告诉”它们呢？
“赵哥，日记还在吗？”
赵刚一愣，摸了摸口袋：“在。”
“也许……我们可以试试把真相‘说’出来。”陈默的声音有些发颤，这是个冒险的想法，但现在没有更好的选择了，“它们执着的是真相，是管理员的忏悔。我们把日记念出来，说不定能让它们平静下来。”
赵刚皱眉：“你确定？万一激怒它们怎么办？”
“不试试怎么知道？”陈默深吸一口气，“总不能一直被堵在这里。”
门外的撞击声越来越响，门板上已经出现了裂痕。赵刚咬了咬牙：“好，赌一把！”
他从口袋里掏出日记，陈默接过，深吸一口气，对着门板大声念了起来，从管理员承认火灾是自己的过失，到他的恐惧和愧疚，一字一句，清晰地传到门外。
奇怪的是，随着他的朗读，门外的撞击声渐渐小了下去，嘶吼和呜咽也慢慢平息了。
当陈默念完最后一个字时，门外彻底安静了。
三人屏住呼吸，不敢出声。
过了大概半分钟，走廊里传来拖沓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像是那些怨灵离开了。
陈默松了口气，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赵刚推开门，走廊里空荡荡的，焦糊味淡了许多，只有地上散落的灰烬证明刚才的一切不是幻觉。
“成了……”赵刚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庆幸。
周明远瘫在地上，大口喘着气，看向陈默的眼神里多了些复杂的情绪，不再是之前的鄙夷和排斥。
陈默拿起那本日记，心里却没有轻松多少。他们找到了真相，但任务还没结束。离72小时结束，还有不到48小时。
而他有种预感，最危险的，还在后面。
回到二楼时，张建国夫妇正焦急地在走廊里徘徊，看到他们回来，刘桂兰激动得差点哭出来：“你们可回来了！刚才听到楼上那么大动静，吓死我们了。”
“我们找到管理员的日记了，真相弄清楚了。”陈默把日记递给张建国，“火灾是管理员的过失，他后来被怨灵……”
张建国看完日记，叹了口气：“造孽啊……可那些住客是无辜的。”
“现在怎么办？”林薇问，“知道了真相，是不是就能安全点了？”
陈默摇头：“不好说。任务还没结束，我们还得熬到72小时后才能离开。而且……”他看向走廊尽头那道始终没散去的黑影，“那东西一直没动，我总觉得它才是最麻烦的。”
就在这时，墙上的挂钟突然“铛”地响了一声，指针指向了中午十二点。
随着钟声落下，中央的光球毫无征兆地在脑海里响起：
【任务进度更新：管理员失踪真相已查明。】
【剩余任务时间：46小时12分。】
【提示：最终考验将在午夜降临，请做好准备。】
最终考验？
陈默的心猛地一沉。
看来，真正的危险，在今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