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之喉？”
秦琼的眉头，紧紧地锁了起来。这是一个极其模糊，却又充满了指向性的代号。
“这是什么意思？”她追问道。
“我不知道。”卓南欣的脸上也带着困惑，“这四个字，只出现过一次。但根据上下文分析，这应该是一个地缘战略上的代号，指代的是某个对全球经济，有着一票否决权的关键节点。”
“一个，足以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咽喉要道。”
秦琼的大脑，飞速地运转起来。
全球经济的咽喉要道……
霍尔木兹海峡？马六甲海峡？还是苏伊士运河？
这些地方，都是全球能源和贸易的生命线。任何一个地方出问题，都足以引发一场全球性的经济海啸。
“普罗米修斯”这个掌控着能源命脉的疯子，如果要在这些地方动手脚，他能做的事情，太多了。
他可以资助海盗，可以策动恐怖袭击，甚至可以利用他那些见不得光的黑科技，制造一场“意外”的堵塞。
无论哪一种，后果都不堪设想。
“议会”这是要掀桌子了！
他们被萧楚河那一记狠地打痛了之后，非但没有收敛，反而要用一种更极端、更疯狂的方式，向全世界宣告他们的存在和力量！
“我明白了。”秦琼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震惊，“这个情报，很重要。”
“我能给你的，就这么多了。”卓南欣看着秦琼，眼神里带着一丝探寻，“现在，我们可以谈谈我的问题了吗？我需要一个安全的身份，和一个能让我活下去的地方。”
“可以。”秦琼点了点头，“只要你给的情报属实，并且愿意继续和我们合作。华夏，可以成为你的庇护所。”
“合作？”卓南欣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秦少将，你不会天真地以为，我还会回到‘议会’去给你当卧底吧？我现在，是他们头号的清理目标。”
“我不需要你回去。”秦琼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我需要你的大脑。你是最顶尖的金融操盘手，你了解‘议会’的行事风格，了解他们的资本运作模式。我要你，加入我的‘后羿’专案组，成为我们对付‘普罗米修斯’的，一把尖刀。”
卓南欣愣住了。
她没想到，秦琼竟然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让她，一个曾经的敌人，加入他们的核心团队？
这份魄力……
她看着眼前这个英气逼人、眼神坚定的女军官，又想起了那个躺在病床上，却能搅动世界风云的男人。
这群人，都是疯子。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跟着这群疯子，或许，真的能看到不一样的风景。
“好。”卓南欣笑了，那是她今晚，第一次露出真正的笑容，“成交。”
……
当秦琼带着卓南欣的“投名状”和那个惊人的情报，返回京城时，已经是第二天凌晨。
“后羿”专案组的指挥中心里，灯火通明。
当秦琼将“世界之喉”的计划，公之于众时，整个指挥中心，都陷入了一片死寂。
“疯了！他们真的疯了！”禹老气得浑身发抖，“在马六甲海峡动手？那是全世界一半的贸易量和三分之一的石油运输必经之路！他们这是要引爆第三次世界大战吗？”
“这恰恰说明，我们打痛他们了。”老首长的表情，却异常平静，“狗急了，才会跳墙。他们越是疯狂，就越是证明，他们已经感到了恐惧。”
“秦琼，你有什么想法？”老首长将目光，投向了秦琼。
“我们不能被动防御。”秦琼走到巨大的世界地图前，目光锁定在了那几条狭窄的海上通道上，“无论是马六甲，还是苏伊士，战线都太长了，我们防不过来。而且，一旦等到他们动手，损失就已经造成了。”
“最好的防御，就是进攻。”
她的声音，在安静的指挥中心里，回荡着。
“在‘普罗米修斯’动手之前，我们就先把他，给打残！”
“怎么打？”一名军方将领皱眉道，“我们现在连他在哪都不知道。他那些实验室和矿山，遍布全球，很多还在其他国家的领土上，我们不可能动用军事力量。”
“那就用他们最擅长的方式，打回去。”秦琼嘴角一冷，“用金融。”
她转向一旁的卓南欣。
“卓南欣，以你对‘普罗米修斯’的了解，如果他要策划一场足以瘫痪‘世界之喉’的行动，他需要调动多大的资金？这些资金，会通过哪些渠道？”
卓南欣沉吟了片刻，走到电脑前，调出了全球金融市场的实时数据图。
“‘普罗米修斯’的资金，主要来源于他控制的那些能源和科技公司的利润。但他不会直接动用这些钱，因为太容易被追踪。”
“他会通过一个极其复杂的，由上百家对冲基金和投资银行构成的金融矩阵，将这些资金洗白、拆分、放大。然后，像涓涓细流一样，注入到目标区域。”
她的手指，在数据图上飞快地滑动着。
“要支撑起这么大一个计划，他至少需要一个千亿欧元级别的资金盘。而要撬动这么大的资金盘，他必须在某个高杠杆的金融衍生品市场上，建立一个核心的头寸。”
“我们只要，找到这个核心头寸，然后，引爆它！就足以让他的整个资金链，瞬间断裂！”
卓南欣的话，让在场所有人都精神一振。
这，就是专业！
“能找到吗？”秦琼问道。
“很难。”卓南欣摇了摇头，“‘普罗米修斯’的操盘手，是‘议会’内部最顶尖的精算师团队，他们的交易模型，几乎天衣无缝。想从公开市场数据里，找到他们的核心头寸，无异于大海捞针。”
指挥中心的气氛，再次凝重起来。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秦琼，忽然转过身，走向了角落里的一间特殊的隔离病房。
那里，是萧楚河被转移过来的地方。
她隔着玻璃，看着里面那个依旧沉睡不醒的男人，眼神里，闪过一丝谁也看不懂的光芒。
“常规的方法找不到，不代表，我们就找不到。”
她轻声说道，像是在对自己说，又像是在对里面的人说。
“李玥，把‘思维读取器’的备用电源接上。白津津，通知‘楚河资本’，准备好所有的备用金。”
“这一次，我要用萧楚河的方式，来打这场仗。”
众人，都愣住了。
萧楚河，已经成了植物人，还怎么帮他们？
秦琼没有解释。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萧楚河，然后，将自己的手，轻轻地，贴在了那冰冷的玻璃上。
就在她的手，贴上玻璃的瞬间。
病房里，那台一直监测着萧楚河脑电波的仪器，屏幕上，那条原本平缓得近乎死亡的曲线，突然，极其轻微地，跳动了一下。
这个变化，极其微小，几乎无人察觉。
但一直死死盯着屏幕的李玥，却捕捉到了。
她的眼睛，猛地瞪大了。
“有反应了！”
与此同时，秦琼的脑海中，仿佛也响起了一个微弱的声音。
那不是幻觉。
那是一种，源于灵魂深处的共鸣。
她“看”到了。
在她的意识深处，一张由无数信息节点和数据流构成的，巨大的网络，缓缓展开。
金融，军事，能源，通讯……
那是……萧楚河的“量子金融视界”！
不，不完全是。
和萧楚河那包罗万象、洞悉一切的“视界”相比，她“看”到的，更像是一个残缺的、模糊的投影。
但在这个投影中，她能清晰地“看”到，那些代表着能源、物流的数据流，正在疯狂地，向着地图上的一个点，汇集而去。
那个点，在新加坡。
那里，正闪烁着一团，充满了危险气息的，暗红色的光芒。
“我看到了。”秦琼闭上眼睛，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和不可思议，“他们的咽喉，在新加坡。”
“普罗米修斯”的资金链核心，就在那里！
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能“看”到这些。
或许，是那天，在萧楚河的病床前，她不眠不休地守了三天三夜，她的精神，在极度的疲惫和担忧中，与他那强大的、不甘沉寂的意识，产生了某种奇妙的链接。
或许，是刚才，她将手贴在玻璃上时，那份不顾一切也要替他复仇的决绝意志，唤醒了他沉睡意识中的一丝回响。
原因，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她现在，拥有了一双，能暂时窥探黑暗的眼睛。
“卓南欣！”秦琼猛地睁开眼，眼神锐利如刀，“立刻调出新加坡海峡时报指数的全部成分股！我要知道，‘普罗米修斯’，把他的刀，藏在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