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局。
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死局。
当那个黑洞洞的火箭筒炮口，出现在天花板上时，大厅里刚刚燃起的最后一丝希望，被瞬间浇灭。
科恩的准备，实在是太周全了。
他不仅考虑到了正面的强攻，还预备了这种专门用来摧毁关键设施的重武器。
他从一开始，就没给萧楚河留下任何翻盘的可能。
“怎么样，考虑好了吗？”
科恩好整以暇地看着萧楚河，那眼神，就像在看一只被自己玩弄于股掌之间的老鼠。
“我数到三。”
“三……”
他的声音，在大厅里回荡，每一个数字，都像死神的脚步声，敲在众人的心上。
秦琼的额头上，已经满是冷汗。她的手心，也全是汗水，几乎快要握不住手里的枪。
她的大脑在飞速运转，试图寻找任何一丝破局的可能。
但是，没有。
在绝对的火力压制面前，任何挣扎，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二……”
科恩的声音，变得更加冰冷。
天花板上，那名“食腐鸟”的成员，已经做好了发射的准备。
只要科恩一声令下，那枚火箭弹，就会在瞬间，将他们的最后希望，连同整个基地的顶部，一起掀飞。
李玥和白津津，两个女孩紧紧地抱在一起，身体因为恐惧而剧烈地颤抖着。她们虽然见识过金融市场的血雨腥风，但这种真枪实弹、随时都可能丧命的场面，却是第一次经历。
就在科恩即将喊出“一”的瞬间。
“等等！”
秦琼突然大喊一声。
她猛地将手中的枪，扔在了地上，然后，举起了自己的双手。
“你要的人，是他。”秦琼指着萧楚河，“他才是你的主要目标。我们这些人，对你们来说，没有任何价值。”
“放他们走。”
“我，留下来，当你们的人质。”
她的话，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包括科恩。
“人质？”科恩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秦少将，你觉得，你现在，有资格和我谈条件吗？”
“我当然有。”秦琼的眼神，无比坚定，“萧楚河是你们的目标，但他也是我们国家的‘天眼’。你们想杀他，就等于向整个华夏宣战。这个后果，你们‘议会’，承担得起吗？”
“但如果，你们只是带走了我，一个军方的指挥官。那么，这件事，就还有转圜的余地。它可以被定义为一次‘绑架’，或者一次‘军事冲突’。你们，可以拿我，去和我的国家，谈条件。”
秦琼的思路，清晰得可怕。
她在用自己的身份，和自己的命，为萧楚河，为“天眼”计划，创造一线生机。
她在赌，“议会”虽然疯狂，但还没有到，敢于公然和一个核大国，爆发全面战争的地步。
科恩沉默了。
他不得不承认，秦琼说得有道理。
杀了萧楚河，抹掉“天眼”，这是“议会”下达的命令。
但如果，能顺便抓一个少将级别的人质回去，那无疑是一份天大的功劳。这份功劳，足以让他在“议会”中的地位，再上一个台阶。
“有点意思。”科恩摸了摸下巴，那双冰蓝色的眼睛，在秦琼和萧楚河之间，来回扫视。
“不行！”
一直沉默的萧楚河，终于再次开口。
他的声音，不再是通过广播系统，而是直接从头盔下传出，沙哑，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决绝。
“秦琼，你疯了吗？你知道你落在他们手里，会是什么下场吗？”
“我当然知道。”秦琼没有回头看他，她的目光，始终死死地锁定着科恩，“但我是军人。我的职责，就是保护国家的财产和人民的安全。你，就是我们最重要的财产。”
“这他妈叫什么狗屁逻辑！”萧楚河第一次，爆了粗口。
他试图从椅子上站起来，但与“天枢”的深度链接，让他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秦琼！回来！这是命令！”他用上了组长的身份。
“抱歉，组长。”秦琼的声音，第一次，违抗了他的命令，“在这个命令上，我无法服从。”
她转过头，深深地看了萧楚河一眼。
那眼神，很复杂。
有决绝，有不舍，有担忧，还有一丝……她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信任和托付。
“活下去，萧楚河。”
“然后，带着‘天眼’，把他们，连根拔起。”
“来，找我。”
说完，她不再理会萧楚河，而是向前走了几步，走出了掩体，将自己，完全暴露在了科恩和他手下的枪口之下。
“我的条件，怎么样？”她直视着科恩。
科恩看着眼前这个，仿佛在交代后事一般的女人，又看了看那个在椅子上，因为愤怒而发出阵阵低吼的男人，他突然笑了。
“好，很好。”
“我喜欢有胆识的女人。”
“我答应你。”
科恩对着天花板上的手下，做了一个手势。
那名“食腐鸟”成员，缓缓地，将火箭筒，放了下来。
危机，似乎在这一刻，解除了。
李玥和白津津，都松了一口气。
但萧楚河的心，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攥住了。
他宁愿自己死，也绝不愿意，看到秦琼为了保护他，而落入这群恶魔的手中！
“我说了，不行！”
他的精神力，在愤怒和急切的催动下，以前所未有的强度，爆发开来。
他与“天枢”的连接，在这一刻，达到了一个全新的深度！
他的意识，仿佛穿透了“天枢”的硬件束缚，穿透了“望舒”基地的物理隔离，向着更高，更远的地方，延伸而去！
在那一瞬间，他那残缺的“量子金融视界”，发生了某种奇妙的变化。
他不再只能“看”到金融市场。
他“看”到了，整个世界，都变成了一张由无数信息节点和数据流构成的，巨大的网络！
金融，军事，能源，通讯……
所有的一切，都在这张大网中，交织缠绕。
而“深渊议会”，就是这张大网上，一个巨大而恶毒的，正在疯狂吞噬一切的……病毒程序！
他“看”到了，科恩和他的“食腐鸟”，只是这个病毒程序，释放出的一个，小小的攻击模块。
而那个“量子信标”，就是这个攻击模块，与病毒母体之间，进行数据交换的……一个端口！
一个，双向的端口！
他们能通过这个端口，把攻击指令发过来。
那么，自己，是不是也能通过这个端口，把什么东西，给塞回去？
一个疯狂到极点的念头，在萧楚河的脑海中，猛地炸开！
他不能把“礼物”送出去。
那，就把“礼物”，直接塞进敌人的嘴里！
“秦琼，回来！”
萧楚河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自信和疯狂。
“我说了，轮到我们，反击了！”
他没有再去看科恩，而是对着另一边的白津津和李玥，下达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无法理解的命令。
“白津津！把你手头所有的资金账户权限，全部交给我！包括那五千亿的初始运作资金！”
“李玥！把这些资金，全部转化成最原始的数据流！不要任何格式，不要任何逻辑！只要0和1！”
“我要……用钱，砸死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