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个如同死神般一步步逼近的身影，秦琼的心，沉到了谷底。
她手中的枪，子弹已经打光。
身边，还能站着的安防人员，只剩下了两个，而且都已经负伤。
他们，败了。
败得如此彻底。
“屠夫”科恩的压迫感实在是太强了。他甚至不需要开枪，光是站在那里，那股从尸山血海中磨砺出的杀气，就足以让普通人精神崩溃。
“李玥！白津津！带上核心硬盘，从备用通道走！”秦琼对着角落里，已经被吓得脸色惨白的两人吼道。
她自己，则从大腿外侧的枪套里，拔出了最后一把备用手枪，挡在了萧楚河的指挥席前。
她知道自己不是“屠夫”的对手，但她要用自己的命，为萧楚河，为其他人，争取哪怕多一秒钟的时间。
“走？你们谁也走不了。”
“屠夫”科恩停下了脚步，他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这个持枪对峙，英气逼人的女军官。
“秦琼少将，久仰大名。华夏金融保卫战的总指挥之一。没想到，你比照片上，还要漂亮。”他的中文，说得有些生硬，但意思却很清晰。
秦琼的心，猛地一寒。
他认识自己！
他们对“天眼”计划的了解，远比自己想象的，要深入得多！
“我很好奇，”科恩用匕首，指了指秦琼身后的萧楚河，“他就是那个传说中的‘暗线股神’，萧楚河吧？”
“能让我们‘议会’，连续两次吃瘪。甚至，能逼得‘黑石’那个蠢货，被清理门户。他确实是个天才。”
“只可惜，天才，总是活不长的。”
科恩的语气，像是在评价一件商品。
“议会？”秦琼死死地盯着他，“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我们？”科恩笑了起来，那笑容里充满了蔑视，“我们是未来。我们是制定规则的人。而你们，只是规则下，被淘汰的尘埃。”
他不再废话，身体微微前倾，像一头准备扑食的猎豹。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等一下。”
萧楚河那冰冷的、带着金属质感的声音，突然响彻整个大厅。
他依旧戴着头盔，端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但他的声音，却让即将动手的科恩，停了下来。
“哦？”科恩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我们的主角，终于肯说话了？怎么，想求饶吗？”
“求饶？”萧楚河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嘲讽，“我只是想在死前，送给你们‘议会’一份大礼。我怕现在不送，以后就没机会了。”
“礼物？”科恩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你现在，还有什么资格，谈礼物？”
“我当然有。”
随着萧楚河的话音落下，他面前的主屏幕上，画面突然一变。
原本那片扭曲的符号海洋，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正在被飞速编译的数据包。
数据包里，包含了无数的文件和信息。
有“赫尔墨斯信托银行”的全部资金流水记录。
有“普罗米修斯”基因研究计划的核心资料。
有“屠夫”科恩和他麾下“食腐鸟”部队所有成员的真实身份信息，以及他们历年来所有“黑色行动”的详细记录。
甚至，还有那个隐藏在基地内部的“工蚁”——副连长张志，他与“屠夫”之间所有的加密通讯录音！
最核心的，是萧楚河根据自己“视界”的感知，和从卓南欣那里得到的情报，整理出的一份，关于“深渊议会”十三个席位的详细分析报告！
虽然，很多席位的信息，都还只是猜测和代号。
但这份报告一旦流传出去，足以在全球的权力顶层，掀起一场前所未有的惊天巨浪！
“这是……”科恩脸上的笑容，第一次凝固了。
他认出了那些文件！
那些本该被最高级别加密，隐藏在世界上最安全服务器里的核心机密！
这个男人，他是怎么拿到这些东西的？
“你很惊讶，是吗？”萧楚河的声音，像一个洞悉一切的魔鬼，“在你带着人，像一群蠢猪一样，冲进来的时候。我就用你们自己的通讯网络，把你们的老底，给翻了个底朝天。”
“现在，这个数据包，已经被我打包好了。”
“我给它设置了一个‘死人开关’。只要我的生命体征消失，或者我与‘天枢’的连接被切断。它就会在零点零一秒内，通过‘天枢’的备用卫星天线，上传到互联网的每一个角落。”
“到时候，全世界都会知道，‘深渊议会’的存在。全世界都会知道，你们这些躲在阴暗角落里的老鼠，都干了些什么。”
“科恩先生，你猜，到时候，你们‘议会’的其他成员，会怎么对付你这个，把所有人都暴露了的……‘屠夫’呢？”
萧楚河的话，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科恩的心上。
科恩的脸色，变得无比难看。
他死死地盯着萧楚河，那双冰蓝色的眼睛里，第一次，露出了杀意之外的情绪。
那是……忌惮。
他失算了。
他以为自己是猎人，却没想到，这个看似孱弱的猎物，竟然在自己的脖子上，绑了一圈炸药！
他可以杀了萧楚河，但他不敢。
他不敢赌。
因为他知道，一旦赌输了，他要面对的，将是比死亡，恐怖一万倍的，来自“议会”内部的清洗！
整个指挥大厅，气氛瞬间变得无比诡异。
持枪的雇佣兵们，都停下了射击，面面相觑，等待着指挥官的命令。
秦琼、白津津和李玥，则都用一种看神仙似的眼神，看着萧楚河。
她们怎么也想不到，在这样必死的绝境之下，萧楚河竟然还能用这种方式，反将一军，硬生生把局面，给扳了回来！
“你……想要什么？”科恩的声音，变得沙哑而低沉。
他妥协了。
“很简单。”萧楚河的声音，依旧冰冷，“让你的人，放下武器。然后，带着你的内鬼，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你觉得，这可能吗？”科恩冷笑一声，“放你们走？等你们缓过气来，再来对付我们？”
“你没有选择。”萧楚河的语气，不容置疑。
“不，我有的选。”科恩的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狠厉，“你的那个‘死人开关’，需要通过卫星天线，才能把信息发出去，对吧？”
他突然抬起手，指向大厅的顶部。
“只要我，在杀了你之前，先把那东西给毁了。你的礼物，不就送不出去了吗？”
随着他的话音，一名一直隐藏在阴影里的“食腐鸟”成员，悄无声息地，从天花板的通风管道中，探出了半个身子。
他的手中，赫然端着一具……单兵反器材火箭筒！
那黑洞洞的炮口，正死死地，对准了位于基地顶部的，那个小小的卫星通讯天线！
秦琼的心，瞬间凉了半截。
釜底抽薪！
这才是“屠夫”真正的后手！
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任何人，把任何信息，带出这个地方！
“萧楚河，你的计谋，确实很高明。”科恩的脸上，重新露出了那种残忍的笑容，“可惜，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计谋，都毫无意义。”
“现在，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乖乖地，把你的‘死人开关’，给我解除了。”
“否则，我不介意，把你们，连同整个‘望舒’基地，一起，从这座山上，抹掉。”
科恩的声音，如同西伯利亚的寒风，让每一个人，都感到了刺骨的冰冷。
萧楚河，沉默了。
那份他精心准备的“礼物”，那份唯一的、同归于尽的筹码，在敌人绝对的武力准备面前，变成了一个笑话。
礼物，根本送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