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萧楚河一声令下，整个“望舒”基地，这台为了应对最高级别威胁而打造的战争机器，瞬间高速运转起来。
“收到！”
李玥的回答干净利落，她的手指在键盘上化作一片残影，一道道指令流水般输入。大厅中央的“天枢”超级计算机，功率开始飙升，海量的计算资源，如同奔腾的洪流，涌向了萧楚河指定的那些目标账户。
“明白！”
白津津立刻带领她的分析小组，投入到紧张的工作中。萧楚河刚刚通过精神连接，直接将一个极其复杂的、基于他“视界”感知的资金行为模型，传输到了她的脑海里。她需要将这个充满了直觉和感性的模型，转化为可以被计算机理解和推演的、严谨的数学语言。这项工作，难度极大，但她没有丝毫的犹豫。
“保证完成任务！”
秦琼立刻拿起他的加密电话，开始调动国家安全和军方情报系统的庞大资源。调查两个横跨欧美的庞大金融势力，无异于大海捞针，但他知道，萧楚河既然提出了这个要求，就一定有他的道理。
整个指挥大厅，瞬间进入了一种高效而紧张的战时状态。
每个人都像一颗颗精密的齿轮，在萧楚河这个主轴的带动下，严丝合缝地运转着。
而萧楚河，则独自一人，坐到了中央作战平台的总指挥席上。
他闭上了眼睛，将自己的意识，再一次，沉入了那片残缺而危险的“量子金融视界”。
他没有再去看黄金和原油市场。
因为他知道，那只是“深渊”抛出来的烟雾弹，是表象。
他要做的，是穿透这层表象，去寻找那两股隐藏在暗处的资金流，在完成这次“测试”之后，真正的去向。
这，才是找到他们的关键。
剧痛，再一次如潮水般涌来。
那个阴冷的、充满恶意的“深渊”意志，也如同附骨之疽，在他的耳边不断地低语、嘲讽。
“放弃吧，虫子。”
“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
“你永远也找不到我们，而我们，却无处不在。”
萧楚河对这些精神污染，置若罔闻。他的意志，像一块被反复锤炼的精钢，坚硬而冰冷。
他将自己残存的精神力，凝聚成一根细细的探针，小心翼翼地，在那片布满裂痕和数据乱流的黑暗宇宙中，探寻着。
他就像一个经验最丰富的猎人，根据野兽在雪地上留下的、最细微的脚印，去追踪它的巢穴。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萧楚河的额头上，汗珠滚滚而下。他的脸色，因为精神力的过度消耗，变得越来越苍白。
坐在他不远处的秦琼，几次都想开口让他停下休息，但看到他那紧锁的眉头和专注到极致的神情，又硬生生地把话咽了回去。
她知道，现在，谁也不能打扰他。
终于，不知过了多久。
萧楚河的意识探针，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不寻常的能量波动。
在庞大的全球金融网络中，有一个区域的资金流动，出现了极其轻微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异常。
那是在瑞士。
全球最着名的避税天堂，也是无数黑色和灰色资本的藏身之所。
他看到，那两股分别来自欧洲和北美的“深渊”资金，在完成了对黄金和原油市场的操纵后，并没有像普通游资那样，迅速获利了结，寻找下一个目标。
而是化整为零，通过上万个看似毫无关联的壳公司和信托账户，以一种极其复杂、如同迷宫般的路径，悄无声息地，流向了同一个目的地。
——瑞士阿尔卑斯山脉深处的一家，名叫“赫尔墨斯信托银行”的私人银行。
这家银行，在公开的资料上，籍籍无名，规模也不大，服务的客户，都是一些从不对外透露身份的顶级富豪。
但在萧楚河那残缺的“视界”里，这家银行，却像一个蛰伏在雪山深处的巨大黑洞。
无数来自世界各地的、贴着各种标签的资金洪流，最终都悄无声息地，被它吞噬、消化，然后，再以一种全新的、“干净”的身份，流向别处。
这里，是“深渊”的一个资金“清洗中心”，或者说，是一个重要的“巢穴”！
而那两股刚刚完成了“测试”的资金，在流入这个“黑洞”后，并没有被立刻清洗和转移。
而是汇集到了一起，共同注入了一个全新的项目。
那是一个……生物医药项目。
一个旨在研究“人类基因编辑和寿命延长”的、代号为“普罗米修斯”的秘密项目。
“找到了。”
萧楚河猛地睁开眼睛，声音沙哑地说道。
“什么找到了？”秦琼立刻凑了过来。
“他们的老巢之一。”萧楚河指着面前的一块空白屏幕，对李玥说道：“李玥，帮我调出‘赫尔墨斯信托银行’的所有资料。”
李玥愣了一下，虽然不明白萧楚河为什么会突然提到这家名不见经传的瑞士银行，但她还是立刻执行了命令。
很快，关于这家银行的公开资料，就显示在了屏幕上。
“赫尔墨斯信托银行，注册于1958年，总部位于瑞士圣莫里茨。主要业务是为高净值客户提供私人财富管理和资产信托服务。其董事会成员……未知，股权结构……未知，所有信息，都受到瑞士银行保密法的最高级别保护。”李玥念着资料，皱起了眉头，“这是一家典型的‘幽灵银行’，从公开渠道，我们什么也查不到。”
“那就用非公开渠道。”萧楚河的目光，冷得像阿尔卑斯山的积雪，“李玥，把你手头所有的渗透工具都用上，我要你，在24小时之内，撕开它的防火墙，拿到它的核心客户名单和资金流向数据。”
“这……难度很高。”李玥的表情，第一次变得严肃起来，“这种级别的私人银行，它的网络安全系统，很可能是物理隔绝的，而且绝对有国家级的力量在背后保护。想从外部攻破，几乎不可能。”
“那就想办法。”萧楚河的语气，不容置疑，“如果网络不行，就从物理层面想办法。秦副组长，我需要你们的情报部门，立刻派人渗透到瑞士去。”
“这需要时间，而且风险极大。”秦琼沉声道。
“我知道。”萧楚河点了点头，“所以，我们双管齐下。”
他转向白津津：“津津，你那边推演得怎么样了？”
白津津的脸色也有些苍白，显然，解析萧楚河给她的那个复杂模型，对她的脑力也是一个巨大的考验。
“有初步结果了。”她指着另一块屏幕上的推演图，“根据你的模型，‘深渊’的这两股力量，在完成测试后，有73的可能性，会将资金，投入到一个能产生长期、稳定、且具备高度垄断性的行业。其中，生物医药、人工智能和尖端材料，是可能性最高的三个方向。”
萧楚河的嘴角，微微上扬。
白津津的逻辑推演，和他用“视界”直接“看”到的结果，完美地吻合了。
“是生物医药。”他肯定地说道，“一个代号为‘普罗米修斯’的基因研究项目。”
“你怎么知道？”白津津惊讶地问道。
“我‘看’到的。”萧楚河没有过多解释，他现在没时间解释。
“现在，我们已经锁定了他们的一个窝点，和他们的一个具体目标。”萧楚河站起身，环视着整个指挥大厅，“他们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但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已经在我们的注视之下。”
“接下来，我们的任务，就是顺着‘普罗米修斯’这条线，把藏在‘赫尔墨斯银行’背后的那条大鱼，给钓出来。”
“李玥，继续你的渗透工作，不惜一切代价。”
“白津津，你和你的团队，立刻开始收集全球所有关于‘普罗米修斯’计划的信息，哪怕只是一个传闻，都不要放过。”
“秦副组长，”他看向秦琼，“情报部门那边，除了渗透银行，还要立刻开始调查，谁是‘普罗米修斯’计划的实际控制人。”
“是！”三人齐声应道。
“天眼”的第一次任务，从追踪虚无缥缈的“暗影”，迅速转向了对一个具体目标的精准打击。
所有人都感到了一阵兴奋。
然而，萧楚河的心里，却没有丝毫的轻松。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头，始终萦绕着一丝不安。
这一切，是不是……太顺利了？
从发现资金异动，到锁定银行，再到挖出“普罗米修斯”项目，整个过程，虽然艰难，但却像是在按照一个写好的剧本在走。
“深渊”，那个如此庞大、恐怖的存在，真的会这么轻易地，就留下如此明显的线索吗？
他再次闭上眼，想重新审视一下那家“赫尔墨斯银行”。
但就在这时，一阵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加剧烈的刺痛，猛地从他的大脑深处炸开！
他“视界”中，那家银行的影像，突然变得扭曲、模糊，然后，被一片血红色的、充满了警告意味的静态信号，彻底覆盖！
“噗！”
萧楚河一口鲜血，没能忍住，直接喷在了面前的控制台上。
“老板！”
“萧楚河！”
整个指挥大厅，瞬间一片大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