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城,酒店套房。
时间是清晨五点,窗外天色已经开始泛起鱼肚白,房间里却灯火通明。
白津津、王撼山、山猫和猎犬四个人一夜未眠,他们围坐在电脑前,沉默地看着屏幕上不断刷新着的来自全球各地的新闻头条:
《瑞士百年疗养院爆出惊天丑闻,涉嫌谋杀中东王子!,或将面临天价索赔!》《中东王室震怒!要求瑞士政府彻查真相,严惩凶手!》《华尔街巨鳄格里芬被曝深度卷入丑闻,其宏观基金或将面临挤兑清算!》
一条条触目惊心的标题,像一场猛烈的地毯式轰炸,将整个金融世界炸得千疮百孔。
雪崩已经开始了,而且其蔓延的速度和破坏力,远超所有人的想象。
圣莫里茨疗养院已经被愤怒的示威人群和来自世界各地的记者围得水泄不通,其董事会全体成员已被瑞士警方控制;诺华制药这家昔日的医药巨头,在开盘后的短短几分钟内市值就蒸发了数百亿欧元,无数基金和投资者都在不计成本地疯狂抛售;而这场风暴的中心 —— 肯尼斯?格里芬和他那庞大的宏观基金,更是成了所有人避之不及的瘟神。
根据最新的消息,已经有超过十家投资了格里芬宏观基金的机构,向基金所在的开曼群岛提交了强制赎回申请,一场恐怖的挤兑风潮正在酝酿,一旦形成,格里芬那所谓的五十亿美金的最后堡垒,将在一天之内土崩瓦解。兰兰闻穴 哽新罪哙
“结束了” 白津津看着屏幕上那一条条宣告着格里芬帝国覆灭的新闻,喃喃自语。
她的声音里没有胜利的喜悦,只有一种见证了历史的恍惚和深深的疲惫。
这场持续了不到四十八小时的战争,终于落下了帷幕,其过程之诡异,结局之惨烈,足以被写入任何一本金融教科书。
“是啊,结束了。” 王撼山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紧绷了一夜的身体终于放松了下来,他转过头看着窗外那即将喷薄而出的朝阳,眼神复杂,“楚河这小子 他真的做到了。”
“他用四百万美金撬动了一场席卷全球的金融海啸,不仅毫发无损,还从中赚取了数千万甚至上亿的利润。”
“更可怕的是,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和格里芬进行过一次正面的资金交锋。”
“他只是找到了敌人的弱点,然后用最精准的信息和最冷酷的心理战术,一步步地将对方拖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这种打法” 王撼山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我在部队这么多年,闻所未闻。”
“他是个天才,一个不折不扣的战争天才。” 猎犬在一旁由衷地感叹道。
“不。” 白津津却摇了摇头,她的目光有些失神,“他不是天才。
“他只是一个被逼到绝境的普通人。”
“如果不是格里芬用三亿美金悬赏他的命,如果不是那些杀手一次又一次地将他和他在乎的人推向死亡的边缘。”
“他或许永远都不会展露出如此可怕的一面。”
“是这个残酷的世界,把他变成了一把最锋利的刀。”
房间里陷入了一阵沉默,是啊,又有谁天生就愿意成为一个冷酷无情的刽子手呢?
就在这时,那部加密电话再次响了起来。
白津津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的香港号码,她的心猛地一紧,下意识地看向王撼山。
王撼山对她点了点头,白津津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接听键,并且开启了免提。
电话里先是传来了一阵压抑的、如同野兽般的喘息声,然后,一个沙哑、虚弱却充满了无尽怨毒的声音响了起来:“冥 河”
是格里芬!
白津津的瞳孔猛地一缩,她万万没有想到,在这个时候,格里芬竟然还会打电话过来。
“你 很得意,是吗?” 格里芬的声音像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看着我像一条狗一样被你玩弄于股掌之间,看着我辛苦建立的一切在一夜之间化为乌有,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赢了?”
电话这头没有人说话,白津津只是紧紧地攥着电话,手心全是汗。
“呵呵 呵呵呵” 电话那头,格里芬又神经质地笑了起来,“你错了。”
“你没有赢。”
“我也没有输。”
“这场游戏,只要我肯尼斯?格里芬还活着,就永远不会结束!”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高亢而疯狂:“你毁了我的事业,那我就毁了你的人生!你动了我的女儿,那我就杀了你的女人!”
“我已经知道了你的一切!萧楚河!申城大学金融系大三学生!父母死于一场‘意外’的车祸!”
“还有你身边那个叫白津津的女人!华京证券的分析师!她现在就在你的身边,对不对?!”
“轰!”
白津津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他 他怎么会知道的?!
王撼山的脸色也瞬间变得铁青,他一把夺过电话,对着那头怒吼道:“格里芬!你敢动她一根汗毛,我王撼山发誓,追到天涯海角也要将你碎尸万段!”
“王撼山?” 电话那头,格里芬愣了一下,随即笑得更加猖狂,“哦,我想起来了,‘龙牙’的总教官,萧楚河父亲的老战友。”
“怎么?你也参与了这场游戏吗?”
“很好,很好!这样才更有趣!”
“你们都给我听好了!” 格里芬的声音像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我给你们二十四小时。”
“二十四小时后,如果萧楚河那个缩头乌龟还不敢滚到香港来见我。”
“我就会把那个叫白津津的女人绑在丽思卡尔顿酒店的楼顶。”
“然后一刀一刀地割下她的肉,开着全球直播,让全世界的人都看看,得罪我肯尼斯?格里芬的下场!”
“你敢?!” 王撼山目眦欲裂。
“你看我敢不敢!” 格里芬发出了最后的败者嘶吼,“我在香港等他!要么他来给我磕头认错!要么他就等着给他的女人收尸!”
“嘟 嘟 嘟”
电话被狠狠地挂断了。
房间里死一般的寂静。
白津津整个人都傻了,她浑身冰冷,控制不住地颤抖着,恐惧像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地扼住了她的喉咙,让她无法呼吸。
她不怕死,但是她害怕成为萧楚河的累赘,她害怕因为自己让萧楚河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王 王叔” 她用带着哭腔的声音看向王撼山,“我 我们该怎么办?”
王撼山没有回答她,他只是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当他再次睁开时,眼中只剩下一片尸山血海般的冰冷杀意。
他拿起了自己的手机,拨通了一个他已经很多年没有拨打过的号码。
电话接通了。
“是我,王撼山。”
“给我准备一条去香港的秘密航线。”
“另外,把‘龙牙’里所有退役的兄弟都给我叫上。”
“告诉他们”
“我们要去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