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士,日内瓦,当地时间深夜十一点,当整个城市都沉浸在静谧的睡梦中时,一场足以颠覆整个欧洲上流社会的舆论核爆,在互联网的阴暗角落里被悄然引爆。
一个刚刚注册的、名为 “圣莫里茨的真相” 的推特账号,在同一时间发布了数十条内容一致的推文,推文的内容很简单:一段经过变声处理的十分钟录音,以及两份被打上了厚厚马赛克的绝密文件。
推文的最后,只留下了一句令人不寒而栗的话:【当权力和金钱可以掩盖死亡,那么真相将是我们唯一的武器。明天,太阳升起之时,我们将公布所有未经处理的原始证据。除非,有人能在这之前阻止我们。】
这条推文就像一颗投入了火药桶的火星,起初它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但在 “虚空资本” 那雄厚资金的推动下,在无数被雇佣的网络水军的疯狂转发下,它开始以一种病毒式的速度在整个欧洲的社交网络上疯狂蔓延。
从推特到脸书,再到各大新闻论坛和暗网社区,无数彻夜不眠的网民、记者和阴谋论者,都被这段内容惊悚的录音和那两份神秘的文件所吸引。
“天呐!这是真的吗?圣莫里茨竟然害死了一位中东王子?”“伪造死亡报告?还用钱收买家属?这简直比电影还要离奇!”“我听出来了!录音里提到的那个‘基因疗法’,不就是诺华公司前段时间刚刚叫停的那个高风险项目吗?!”“怪不得瑞士药监局会突然介入调查!原来里面有这么大的黑幕!”
舆论彻底沸腾了!
如果说之前的 “财务造假” 和 “非法实验” 还只是让圣莫里茨陷入了一场严重的信任危机,那么此刻 “谋杀王子并掩盖真相” 的指控,则等于直接给这家百年疗养院判了死刑!
这已经不是丑闻了,这是赤裸裸的犯罪,是对人类社会法律和道德底线的公然挑衅!
香港,丽思卡尔顿酒店。
格里芬整个人如同一尊石化的雕像,瘫坐在沙发上,他的面前,笔记本电脑的屏幕上正循环播放着那段经过变声处理的录音,每一个沙哑的音节都像一根烧红的钢针,狠狠地刺入他的耳膜,刺入他的大脑。
他的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眼神空洞而涣散。
他败了,败得一塌糊涂。
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败的。
他那一百三十亿美金的钢铁长城,还纹丝不动地矗立在金融市场上;他那遍布全球的商业帝国,还在有条不紊地运转着。
但是,他知道,一切都结束了。
当那份关于王子死亡真相的证据被公之于众的那一刻,他就已经输掉了这场战争。
“老板” 卓南欣站在他的身后,声音干涩而艰难,“现在 我们该怎么办?”
怎么办?
格里芬也想知道怎么办。
花钱删帖?没用了。这次对方学聪明了,他们将证据散播到了互联网的每一个角落,除非他能让整个欧洲的网络全部瘫痪,否则他根本无法阻止真相的传播。
动用关系施压?更没用了。现在这件事已经惊动了那个以睚眦必报而着称的中东王室,瑞士政府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去触碰王室的逆鳞,他们只会以最快的速度和圣莫里茨撇清关系,然后把所有相关人员都交出去,平息王室的怒火。
至于他自己
格里芬苦笑了一声,他几乎可以预见到自己的下场。
作为圣莫里茨最大的金主和庇护者,作为那个 “非法实验” 的间接资助者,他必然会被愤怒的舆论和急于寻找替罪羊的各方势力撕成碎片,他的商业帝国、他的宏观基金、他的一切,都将在这场雪崩之中被彻底掩埋。
就在这时,他那专用的加密手机疯狂地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一个来自阿布扎比的号码。
格里芬看着那个号码,眼神一阵恍惚,他知道,这是阿布扎比主权基金的负责人打来的,是那个前几天还和他称兄道弟、承诺为他提供一百亿美金火力支援的 “盟友”。
他没有接,因为他知道电话那头会说些什么,无非就是一些撇清关系、终止合作的客套话,他甚至连听的兴趣都没有。
果然,电话响了几声后就挂断了,紧接着,一条冰冷的短信发了过来:【格里芬先生,鉴于目前发生的一些不愉快的事件,我们不得不遗憾地通知您,我们之间所有的合作协议从即刻起全部终止。祝您好运。】
“呵呵 好运”
格里芬看着那条短信,突然神经质地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疯狂,笑着笑着,眼泪却流了下来。
他纵横华尔街数十年,坑杀了无数对手,吞噬了无数财富,他以为自己是食物链顶端的神,可以肆意地玩弄别人的命运,直到今天,他才可悲地发现,原来他也只是一颗棋子,一颗在更强大的力量面前不堪一击的棋子。
那个 “冥河” 他到底是谁?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在短短不到两天的时间里,用一种他完全无法理解的方式,将他这个不可一世的华尔街之王逼上了绝路。
!“南欣。”
格里芬的笑声戛然而止,他抬起头,看着一脸悲戚的卓南欣,声音平静得可怕:“帮我办最后一件事。”
“老板,您说。”
“帮我联系最好的私人飞机,用最快的速度把奥萝拉从瑞士接出来,送去一个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
“还有” 格里芬顿了顿,从西装的内袋里掏出了一张黑色的瑞士银行本票递给了她,“这里面有一亿美金,是我最后的私人财产,密码是你的生日。”
“你跟了我这么多年,辛苦了。”
“拿着这笔钱,走吧,去一个没有人认识你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
卓南欣看着那张本票,眼眶瞬间红了:“老板!我不走!我要陪着您!”
“走!” 格里芬突然咆哮道,“你留在这里,除了陪我一起死,还有什么用?!”
“我,肯尼斯?格里芬,就算是死,也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
卓南欣咬着嘴唇,泪水无声地滑落,她最终还是接过了那张本票,对着格里芬深深地鞠了一躬:“老板,您多保重。”
说完,她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这个见证了一个时代终结的房间。
房间里再次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格里芬缓缓地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他看着窗外维多利亚港璀璨的灯火,眼神里没有了愤怒,没有了不甘,只剩下一片死寂的灰败。
他知道,属于他的时代已经结束了。
这场由他亲手挑起的战争,以一种他最意想不到的方式,迎来了雪崩般的结局。
而他,就是那第一个被掩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