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河北乱刘备投徐(1 / 1)

初平四年夏,太行山脉的硝烟尚未散尽,袁绍的捷报已传遍河北。这位冀州牧亲率三万精锐,对攻陷邺城的黑山军发起雷霆反攻,在青岩河谷一战击溃于毒主力,斩杀其部众万余人,于毒、眭固等头领尽数授首。残余的黑山军如丧家之犬,窜回太行深处,再不敢轻易窥视冀州。

消息传回邺城,袁绍立于重建的州牧府前,看着于毒等人的首级被高悬示众,脸上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狠厉笑容。自邺城陷落、家眷被围的奇耻大辱后,这场复仇之战成了他挽回威望的救命稻草。“传令诸郡,”他对麾下诸将道,“凡藏匿黑山余孽者,与贼同罪!三日之内,我要太行山下再无‘黑山’二字!”

屠刀挥下,河北大地一时血雨腥风。袁绍的军队如梳篦般清剿太行诸谷,不仅斩杀逃散的贼寇,连被裹挟的流民也未能幸免。沮授数次劝谏“宜抚不宜杀”,却被袁绍斥为“妇人之仁”。这场血腥的反攻,虽暂时震慑了叛乱,却也让冀州百姓对这位“四世三公”的牧守多了几分畏惧——恐惧之下,暂安而已。

就在袁绍在河北以杀立威时,徐州下邳却闹出了一桩更惊世骇俗的事。

初平四年秋,下邳人阙宣突然聚众数千,占据了广陵与下邳交界的昌虑城,竟效仿陈胜吴广,自称“天子”,还封了左右丞相、大将军,整日在城中设坛祭天,发号施令。

这阙宣本是个游方术士,靠着几分妖言惑众的伎俩,在灾年收拢了不少饥民。他见天下大乱、朝廷失势,竟真以为“天命在我”,敢在徐州地界竖起“天子”旗号。更荒唐的是,他还派人给徐州牧陶谦送去“诏书”,命其“献粮纳贡,归附新朝”。

徐州,东海郡郯县,州牧府。

陶谦正在府中与糜竺、陈登等士族议事。看着阙宣那歪歪扭扭、满是狂言的“诏书”,座中诸人皆是哭笑不得。

“此等妖人,也敢妄称天子?”糜竺捻着胡须,语气中带着不屑。这位徐州首富深知,阙宣的数千乌合之众,连下邳的一个坞堡都未必攻得下来。

陈登却眉头紧锁:“妖言惑众,其害尤烈。如今徐州四周皆敌——曹操在兖,袁术在寿春,吕布流窜不定,若阙宣之乱蔓延,必引豺狼窥伺。”

陶谦抚着花白的胡须,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锐利。这位六十三岁的老州牧,自黄巾之乱时出任徐州牧,靠着拉拢本地士族、招抚流民,总算将徐州打造成乱世中的一方净土。但他心里清楚,徐州富庶,早已成了周边诸侯眼中的肥肉,稍有动荡,便会引来群狼环伺。

“元龙说得是。”陶谦缓缓开口,声音苍老却有力,“阙宣跳梁,不足为惧;怕的是有人借‘平叛’之名,行夺地之实。”他顿了顿,对帐前都尉张闿道,“点齐五千精兵,随我亲征昌虑。速战速决,莫给外人留下话柄。”

陶谦的军队抵达昌虑城下时,阙宣还在城中忙着“登基大典”。城墙之上,流民出身的“士兵”拿着锄头木棍,连像样的甲胄都凑不齐,见徐州军阵列齐整、旌旗森严,早已吓得腿软。

“陶使君有令:缴械投降者,免死!负隅顽抗者,夷三族!”张闿在城下喊话,声音穿透了城墙上的混乱。

阙宣站在临时搭建的“皇宫”前,听着城外的喊杀声,终于慌了神。他本以为陶谦老迈无能,可眼前的军队刀明甲亮,哪里是他的乌合之众能抵挡的?“快!快放箭!”他语无伦次地嘶吼,却没人听他号令——不少人已悄悄放下武器,往城下扔绳索。

不到半日,昌虑城破。陶谦的军队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擒获了阙宣及其核心党羽。看着被捆得像粽子的阙宣,陶谦连审问的兴趣都没有,只淡淡说了句:“妖言惑众,图谋不轨,斩立决。”

刽子手手起刀落,阙宣的“天子梦”碎成了一地血污。他带来的数千流民,陶谦却没赶尽杀绝,而是下令“愿归乡者发粮,愿从军者编入辅兵”——这一手,既显仁慈,又能扩充兵力,看得糜竺、陈登暗暗点头。

剿灭阙宣后,陶谦并未立刻返回郯县,反而在昌虑城停留了三日。这三日里,他频繁召见徐州各郡的太守、都尉,议事的核心只有一个:如何应对日益迫近的威胁。

“曹操在兖州日益壮大,其志不在小。”陶谦对众人道,“前几日他派使者来,说要借道徐州讨伐袁术,诸位觉得,能借吗?”

“绝不能借!”陈登立刻反对,“曹操名为讨袁,实则可能趁机袭扰我境。去年他攻徐州南部的任城,不就是借的‘追黄巾’之名?”

糜竺也道:“袁术在寿春虎视眈眈,若曹操入徐,袁术必趁机北上,我徐州将腹背受敌。”

陶谦叹了口气。他何尝不知其中利害?可徐州兵力虽有三万,却多是守备之兵,缺乏能征善战的猛将,更没有能震慑诸侯的核心战力。若真被曹操、袁术夹击,后果不堪设想。

“我倒有一计。”陶谦看向众人,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可表奏朝廷,举荐一人为豫州牧,让他屯兵小沛,既可为我徐州屏障,又能牵制曹操、袁术。”

“举荐何人?”众人齐声问道。

“平原相刘备。”陶谦缓缓吐出这个名字。

举荐刘备为豫州牧,这个提议在帐中掀起了不小的波澜。刘备曾流浪至徐州投奔,奈何当时徐州稳固,陶谦拒见而投递无门无奈转回河北。

刘备此时正依附公孙瓒,以平原相的身份屯兵平原(属青州),麾下虽有关羽、张飞这样的猛将,却只有数千兵马,声名虽佳,实力远不及曹操、袁绍。让这样一个“寄人篱下”的诸侯出任豫州牧,能顶用吗?

“使君为何选刘备?”陈登不解。他更倾向于拉拢袁绍——若能借袁绍之力制衡曹操,似乎更稳妥。

陶谦抚须笑道:“元龙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指,细细分析:

“其一,刘备有仁义之名。他在平原‘外御寇难,内丰财施’,诸侯多赞其贤。举他为豫州牧,既能向朝廷示我‘举贤不避远’,又能安抚徐州士族——诸位不觉得,咱们徐州太需要一个‘仁义’的旗号了吗?”

众人默然。陶谦虽是徐州牧,却出身丹阳郡,向来被本地士族视为“外来者”。若能借刘备的“仁义”之名缓和与士族的关系,确是一招妙棋。

“其二,刘备势弱,易于掌控。”陶谦继续道,“他若想坐稳豫州牧,必须倚仗我徐州的粮草、兵马支持。小沛离郯县不过百里,他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眼皮底下,既能为我挡刀,又翻不了天。换做袁绍、曹操的人,能这么听话吗?”

这话戳中了要害。糜竺点头道:“使君所言极是。刘备虽有勇将,却缺地盘、缺粮草,咱们助他立足豫州,他自然会对徐州感恩戴德。”

“其三,可借刘备牵制曹操、袁术。”陶谦的目光转向地图上的豫州,“小沛地处兖、豫、徐交界,刘备屯兵于此,曹操若想南下攻徐,必先过刘备这关;袁术若想北上,也得掂量掂量关羽、张飞的刀。这就叫‘以邻为蔽’。”

最关键的一点,陶谦没明说——他年事已高,子嗣平庸,徐州的未来需要一个能镇住场面的人。刘备虽非顶级诸侯,却有英雄气,且无根基,若能收为己用,或许能保徐州不落入曹、袁之手。

计议已定,陶谦当即写下表文,派人送往长安,奏请“平原相刘备,忠勇仁厚,可任豫州牧,屯兵小沛,以镇东方”。同时,他又派糜竺亲自前往平原,给刘备送去粮草万斛、战马百匹,言辞恳切地邀请其“共保徐州”。

消息传到平原,刘备正为缺粮发愁。听闻陶谦举荐自己为豫州牧,还送来如此厚礼,顿时喜出望外。关羽、张飞也觉得这是天赐良机,劝他立刻答应。

“陶使君此举,虽有借我为屏障之意,却也是我等立足的机会。”刘备对二弟三弟道,“小沛地处要冲,若能站稳脚跟,便可南联徐州,北接青州,徐图发展。”

于是,刘备欣然应允,带着关羽、张飞及数千兵马,前往小沛就任豫州牧。陶谦亲自到城外迎接,两人执手言欢,仿佛多年挚友。徐州的士族看着这一幕,也对陶谦的“远见”多了几分认可。

初平四年冬,徐州的风带着淮河的湿气,吹过小沛的城墙。刘备站在城头,望着南方的徐州大地,眼中充满了憧憬;而郯县的陶谦,看着北方的炊烟,终于松了口气——他以为自己布下了一局万全之棋,却没料到,这颗他精心挑选的“棋子”,终将在徐州掀起更大的风浪。

河北的袁绍仍在清剿黑山余孽,徐州的陶谦引刘备为屏障,兖州的曹操则在暗中积蓄力量。乱世的棋局,因这一桩桩看似孤立的事件,正悄然走向更复杂的纠缠。而那个被剿灭的阙宣,不过是这盘大棋中一粒微不足道的弃子,他的“天子梦”,只成了诸侯争霸的注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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