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京城来的小客人(1 / 1)

六月初,雁门关迎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不是官员,不是将领,而是一个孩子——七岁的九皇子赵琰。

这位小皇子是皇帝最小的弟弟,生母早逝,由太后抚养。不知怎的,太后竟允了他来北境“见见世面”,随行的只有两个太监和四个侍卫。

萧破军接到通报时,哭笑不得。但人已经到关门口了,总不能赶回去,只好让人请进来。

赵琰生得粉雕玉琢,一双大眼睛灵动有神,穿着锦缎小袍,举止有礼。见了萧破军,规规矩矩行礼:“琰儿拜见舅舅。”

萧破军虚扶一把:“九殿下怎么来了?”

“皇兄准的。”赵琰道,“太后说,琰儿该出来走走,看看大晟的江山。舅舅,琰儿不会添乱的。”

话虽如此,萧破军还是头疼。这可是皇子,万一在北境有个闪失,他怎么交代?

但人都来了,只能安顿下。他让人收拾了一个清净小院,又派了双倍的守卫。

消息传到萧青瓷那里,她好奇极了。皇子?她还没见过皇子呢。

“爹爹,琰儿表哥长什么样?”晚饭时,她问。

“跟你差不多大,挺有礼貌的。”萧破军道,“不过瓷儿,他是皇子,身份尊贵,你要注意礼数。”

“瓷儿知道。”

次日,萧青瓷练完功,正在院中休息,赵琰来了。

他是自己一个人来的,没带太监侍卫。见到萧青瓷,眼睛一亮:“你就是瓷儿表妹?皇兄和太后常说起你。”

萧青瓷起身行礼:“瓷儿见过九殿下。”

“叫表哥就行。”赵琰摆摆手,好奇地打量她,“表妹在练武?”

“嗯。”

“能教教我吗?”赵琰眼睛更亮了,“宫里那些师父,教得太慢,没意思。”

萧青瓷看向爹爹。萧破军点头:“教可以,但不能伤着殿下。”

“不会不会!”赵琰连忙道,“我皮实着呢!”

于是,萧青瓷开始教这位小表哥站桩。赵琰起初还兴致勃勃,但站了一刻钟就腿抖了,又坚持了一刻钟,终于一屁股坐在地上。

“好累……”他喘着气,“表妹,你怎么坚持下来的?”

“习惯了。”萧青瓷递过布巾,“多练练就好了。”

赵琰擦着汗,忽然问:“表妹,听说你上过战场?还立了功?”

萧青瓷点头:“嗯。”

“能给我讲讲吗?”赵琰眼中满是崇拜,“宫里那些故事,都是编的,没意思。”

萧青瓷想了想,从黑水河讲起,讲到诱敌火攻,讲到月亮湖之战。她讲得平淡,但赵琰听得入了迷。

“表妹真厉害!”他感叹,“要是我也能上战场就好了。”

“打仗不好玩。”萧青瓷认真道,“会死很多人。”

赵琰一愣,随即点头:“也是……太后说,为君者当爱惜民命。”

两个孩子的对话,被站在门外的萧破军和柳文渊听见了。柳文渊捋须笑道:“九殿下聪慧仁厚,是社稷之福。”

萧破军却皱眉:“太后把九殿下送到北境,恐怕不止是‘见世面’这么简单。”

柳文渊了然:“王爷是担心……”

“京城怕是又有变故了。”萧破军低声道,“太后这是在给九殿下找后路。”

正说着,萧十三匆匆走来:“王爷,京城密报。”

萧破军接过,看完,脸色微变。

“怎么了?”柳文渊问。

“皇上……病了。”萧破军声音沉重,“三日未朝,太医束手无策。朝中人心浮动,几位皇子……蠢蠢欲动。”

柳文渊倒吸一口冷气:“难怪太后急着送走九殿下。这是怕他卷入夺嫡之争。”

萧破军沉默。皇帝年轻,尚无子嗣。若真有不测,继位的必是几位皇子之一。而九皇子赵琰,生母卑微,却得太后宠爱,是某些人的眼中钉。

“王爷打算怎么办?”柳文渊问。

“静观其变。”萧破军道,“皇上洪福齐天,必能康复。在这之前,护好九殿下。”

他看向院内,两个孩子正聊得开心。赵琰不知说了什么,逗得萧青瓷咯咯直笑。

这样单纯的时光,不知还能持续多久。

赵琰在雁门关住下了。

他很快融入了这里的生活:上午跟着柳文渊读书,下午跟着萧青瓷习武,偶尔还跑去校场看将士们操练。将士们见这小皇子没架子,也乐得跟他说话。

李黑牛尤其喜欢他,常带他骑马:“殿下,坐稳了!驾!”

两人在草原上驰骋,赵琰兴奋得小脸通红:“李将军,再快一点!”

“好嘞!”

徐晃则教他射箭:“殿下,拉弓要稳,瞄准要准。对,就这样……松手!”

箭矢飞出,歪歪斜斜,但赵琰不气馁,一箭接一箭地练。

萧破军看着这一切,心中复杂。这孩子确实招人喜欢,但身份太特殊。万一在北境出事,他就是千古罪人。

他加派了守卫,赵琰走到哪,暗卫跟到哪。赵琰似乎察觉了,但没说什么,依旧每天开开心心的。

这日,萧青瓷带赵琰去月亮湖玩。同行的除了萧十三和亲卫,还有柳文渊——他说要采风作画。

月亮湖景色依旧美不胜收。赵琰第一次见这么大的湖,兴奋得在湖边跑来跑去:“表妹,这湖真大!”

“嗯,夏天更美。”萧青瓷道,“湖水湛蓝,倒映着雪山。”

两人在湖边捡石子打水漂,笑声清脆。柳文渊铺开画纸,将这一幕画了下来:两个孩子,一湖碧水,远处雪山连绵。

正玩着,萧青瓷颈间的玉佩忽然微热。

她心中一紧,环顾四周。湖面平静,草原空旷,看不出异常。但她相信玉佩的预警。

“表哥,我们该回去了。”她拉起赵琰。

“啊?再玩一会儿嘛。”赵琰意犹未尽。

“改天再来。”萧青瓷坚持,对萧十三道,“十三叔,回关。”

萧十三虽不解,但服从命令。一行人上马,往回走。

走到半路,前方忽然出现一队人马,约莫百人,看装束是商队。但萧青瓷的玉佩更烫了。

“停。”她勒马。

“表妹,怎么了?”赵琰问。

萧青瓷没回答,对萧十三道:“十三叔,那些人不对劲。”

萧十三凝神看去。那队人马看似平常,但马匹太过健壮,不像是拉货的驮马。且那些人虽然穿着商服,但坐姿笔挺,分明是练家子。

“戒备!”他喝道。

亲卫们立刻拔刀,将两个孩子和柳文渊护在中间。

那队人马见被识破,也不再伪装,领头之人一声呼哨,百余人同时抽出兵器,直扑而来!

果然是刺客!

萧十三迎上前,一刀劈倒两人,但对方人多,转眼就冲到了近前。更麻烦的是,这些人武功不弱,配合默契,显然是精锐死士。

“保护殿下和郡主!”萧十三嘶吼。

亲卫们奋勇抵抗,但寡不敌众,渐渐被分割包围。萧青瓷拔出小弩,一箭射中一个刺客,但杯水车薪。

危急关头,远处忽然响起号角声!

“呜——呜——呜——”

紧接着,马蹄声如雷!一队北境骑兵疾驰而来,足有千人,为首的是李黑牛!

“他奶奶的!敢在老子地盘撒野!”李黑牛怒吼,一马当先冲入敌阵。

有了援军,形势逆转。刺客们见势不妙,想要撤退,但已无路可逃。不到一刻钟,百余名刺客尽数被歼,只留了几个活口。

李黑牛下马,单膝跪地:“末将来迟,让殿下、郡主受惊了!”

赵琰小脸煞白,但强作镇定:“李将军请起,多亏你及时赶到。”

“是郡主机警。”李黑牛道,“郡主派人传信,说可能有危险,末将这才带人赶来。”

原来,萧青瓷在出发前,悄悄让一个亲卫去通知李黑牛,说若两个时辰不回来,就带兵来接应。这是她从爹爹那儿学来的:凡事留后手。

萧破军闻讯赶来时,战斗已经结束。他检查了女儿和赵琰,确认没受伤,才松口气。

“查!”他只说了一个字。

刺客的身份很快查清:是江南某世家圈养的死士。而指使者,直指朝中某位皇子。

“果然……”萧破军冷笑,“为了皇位,连亲弟弟都不放过。”

赵琰沉默许久,忽然问:“舅舅,皇兄的病……是不是也是他们害的?”

萧破军看着他,没有回答。

但沉默就是答案。

赵琰眼圈红了:“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

“因为权力。”萧破军轻声道,“权力会让人变成野兽,连亲情都不顾。”

“那琰儿不要权力。”赵琰哽咽,“琰儿只要皇兄好好的,太后好好的,大家都好好的。”

萧破军心中触动,拍拍他的肩:“殿下仁厚,是百姓之福。但有些事,不是你想躲就能躲掉的。”

他看向远方,目光深沉。

这场夺嫡之争,已经蔓延到北境了。他不能再置身事外。

当夜,萧破军书房灯火通明。

柳文渊、徐晃、李黑牛、孙将军等心腹将领都在。

“王爷,京城形势危急。”柳文渊道,“皇上病重,几位皇子虎视眈眈。九殿下在此,已成众矢之的。”

“末将觉得,该送九殿下回京。”徐晃道,“北境虽安全,但殿下毕竟是皇子,长期在外,恐惹非议。”

“不可。”李黑牛反对,“现在回京,等于送死!那些刺客能在北境动手,在京中更肆无忌惮!”

众人争论不休。萧破军却一直沉默。

良久,他开口:“九殿下不能回京,也不能一直待在北境。”

“那怎么办?”众人问。

“去一个谁都想不到的地方。”萧破军看向柳文渊,“先生,你在江南可有信得过的故交?”

柳文渊一愣:“有是有,但江南是那些世家的地盘,恐怕……”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萧破军道,“他们想不到,我会把九殿下送到他们眼皮底下。”

“王爷是想……”

“江南文风鼎盛,九殿下去游学,合情合理。”萧破军道,“找一处书院,让殿下隐姓埋名住下。等京城形势明朗,再做打算。”

柳文渊沉吟:“倒也可行。草民有位故交,在杭州‘白鹿书院’做山长,为人正直,可以托付。”

“那就这么定了。”萧破军道,“徐晃,你挑五十名好手,扮作护卫。李黑牛,你带兵护送一程,到江南地界再回。”

“末将领命!”

“记住,”萧破军正色道,“此事绝密,不可外泄。对外就说,九殿下水土不服,在关内静养。”

“是!”

事情定下,萧破军去见赵琰。

小家伙还没睡,坐在窗边发呆。见舅舅来,连忙起身。

“琰儿。”萧破军坐下,“舅舅有话跟你说。”

赵琰认真听着。

“京城局势复杂,你暂时不能回去。”萧破军道,“舅舅想送你去江南游学,你可愿意?”

赵琰眼睛亮了:“游学?像古人那样,读万卷书,行万里路?”

“对。”

“琰儿愿意!”赵琰兴奋道,“可是……皇兄和太后……”

“他们会理解的。”萧破军道,“等你学成归来,再回京不迟。”

“嗯!”赵琰重重点头。

两日后,一切准备就绪。赵琰换了身普通学子的衣服,带着两个“书童”——其实是太监扮的,在五十名护卫的保护下,悄悄离开雁门关。

萧青瓷来送他:“表哥,一路平安。”

“表妹,等我回来,给你带江南的特产。”赵琰笑道。

“好。”

两个孩子告别,都有些舍不得。这些日子相处,他们已如亲兄妹。

车队渐行渐远,消失在草原尽头。

萧破军站在关墙上,望着南方,久久不语。

“王爷在担心?”柳文渊问。

“担心也没用。”萧破军道,“我们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看天意。”

他转身下关,背影在夕阳下拉得很长。

这一局棋,越来越复杂了。

但他必须下下去。

为了北境,为了瓷儿,也为了这个风雨飘摇的王朝。

夜色渐浓。

雁门关的灯火,一盏盏亮起。

在这片广袤的北境,还有无数人在守护着平凡的生活。

这就是意义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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